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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身子快散了
曲蝶依皱紧眉,渐渐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阴暗的地方,她躺卧在干硬的地上,身下有毛皮为垫。
这就是匈奴人的帏帐吗?曲蝶依的大眼骨碌碌地梭巡着这陌生的地方,她想移动,但全身的酸痛不允许她妄动,所以她只能用看的。
帐幕中央燃有炉火,那是唯一的光源,曲蝶依自然瞥向那边。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像在炉边取暖,他身上穿着玄色的皮上衣会不会是他救了我?她正想着,男人忽地回头,望向她。
男人有一双锐利眼眸,满脸的胡须遮住了他下半部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更加狂野。他站了起来,在炉火的照映下形成一道庞大的阴影,曲蝶依必须用手捂嘴,才能阻止自己尖叫出声。
他好高,几乎有八尺,一身肌肉纠结,而他的手臂天哪竟比她的腰要来得粗壮!
“你你是谁?”曲蝶依惊恐地喊着,直觉地往后缩去。
男人没有回答,定住在她身上的眸子闪着令蝶依心跳加速的狂鸷,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野兽的眼,像一头野狼对上猎物时的眼睛
“你别过来,我的同伴就在附近,你别乱来”曲衣颤抖地狂喊,这次她用了流利的匈奴语。
男人停住了,似乎对她会说匈奴话感到讶异。
蝶依见他似乎懂得她说的话,心中一松,果然他是匈奴人,那么她可以用匈奴话和他沟通。
“是你救了我吗?我很感谢你,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回我的侍卫身边?”她劈里啪啦地说了一串,喘了口气,才发现男人只是盯着她,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难道是个哑巴?或聋子?
“求求你,带我去驿站,或者借我一匹马。”她一边说一边还比手划脚。“你懂吗?”她忧郁地轻蹙着秀眉,开始感到沮丧
男人没回答,却露齿笑了。
曲蝶依瞠大了眼。好可怕那森白的牙齿映在黑黝的皮肤上,像是一张嘴就可以把她吞噬
曲蝶依闭上眼,身子不住地颤抖,突然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圈住,蝶依一惊,睁开眼,男人放大的脸庞霍然出现在她面前。
“不要!放手!”她马上尖叫起来。
男人坚硬的身子压制着她,强悍的手臂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比起刚才所经历的,曲蝶依感到更深的恐惧。
男人迫人的气势比方才那些男人更加骇人,在这样男人的攻击下,她绝无逃脱的可能。这个体认,让蝶依浑身因害怕而抖动不止。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这国家的男子脑子里只有这档事吗!?她狂乱地想着,疯狂的挣扎起来,拚命地在男人身下蠕动,企图挣脱那如钢铁般的钳制。
可是根本没用,在男人面前,她就像一只羸弱的小白兔,再多的挣扎,对他来说也只不过像搔痒般不值一顾。
“不要”她尖叫着。
男人布满胡须的脸靠向她,一张口,覆住她的尖喊,他的唇挤压着她柔嫩的唇瓣,伸入他的舌头。
曲蝶依惊骇地瞠大眼,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男人吸吮、逗弄着她的唇舌,那霸道狂炽的方式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可是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没有嫌恶的感觉。
天!这是怎么回事?
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曲蝶依摇着头,奋力摆脱了男人的唇。
怎会这样呢?让一个像野蛮人一样的须面男子任意凌辱,竟然还感到一丝快慰!?她顿觉慌乱、恐惧,忽地使出全力挣扎,双手双腿猛抓、猛踢着他。
男人阴沉着脸,大手惩罚似地撕开她的衣襟,探入她的肚兜,握住一力浑圆,狂肆地揉捏起来
赤裸的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带来了即将被侵犯的预兆,曲蝶依紧咬着下唇,拚命抑下恐惧的尖叫。
男人的坚硬挤压着她的大腿,在晕黄的炉火下,他的双眸闪着野兽般的光芒。蝶依不可控制地颤栗起来,明白自己逃不过男人的侵略。
男人俯下头,轻舔她颤抖不已的粉红色尖端,蝶依浑身震了一下,惊恐地感觉到一股可怕的热流窜过小肮。
“不”她轻喘、挣扎着。
男人加重了钳制的力量,一手握紧她纤细的手腕,将它们置在她头的上方,一只巨大长茧的手掌剥开她的罗裙,伸入她双腿间抚弄她的秘境。她一惊,猛地扭动挣扎,男人沉下眼,强悍的手指惩罚地挤入她体内。
“求求你”滚烫的泪水滑下她的脸颊,她破碎地呼喊着:“不要伤害我”
男人愣住了,他抬高头,沉默地注视着蝶依。
离开他温暖的唇舌,曲蝶依竟感到寒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更多的泪水自她秋水盈盈的眼瞳中滚了下来,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脆弱。
男人用粗砺的指尖拭去她颊上的泪。
蝶依感觉到他温柔的抚触,心中一震,小嘴惊讶地张大,她凝视男人的眼睛,发现那其中狂鸷的掠夺隐去,竟被一种温厚的深情所取代,这令蝶依大吃一惊。
男人靠近她,那藏在胡须底下柔软的唇一一吻去她的泪,曲蝶依僵直着身子,不能移动,甚至不敢呼吸,任由男人将她吻够了,任由他宽阔的身子将自己搂紧,任由那充满干草和皮革的男性气息将她缠绕
他是在安慰她吗?曲蝶依昏乱地想着,她无法思考,这个野兽般男人的行为举止,已远远超乎她的理解范围。奇怪的是,在他怀中,她的惊惶、恐惧竟渐渐消失了,颤抖的身子也渐渐平静下来
终于,男人放开她,往后退到炉火边。他背对着她,默默在炉中添加柴火。
蝶依怔忡地望着他的背影。怎么?他凶暴的意图消失了吗?
像是感受到她的凝视,男人忽然回眸,蝶依一震,忽地察觉自己被扯开的衣衫,和暴露在男人视线下的雪肌玉肤,她的脸迅速烧红,狼狈地拉紧衣襟。
男人见到她的慌张,仿佛心情很好,露齿笑了。
蝶依没好气地别开眼,虽然很想把他臭骂一顿,可是又怕他被惹毛了,不知对她做什么,只好压抑下满腹的不满。
一钵清水和一块白色的东西出现在蝶依面前,她抬头,看见男人用眼神示意拿去。
曲蝶依不敢违背男人的意思,一方面也真的渴了,就口啜饮起来。
“吃!”男人用匈奴语命令着。
曲蝶依咬了那白色的怪东西一口,马上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好酸!
她一反胃,几乎要吐了出来,可是男人严厉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说如果她真的吐出来,他可能会用可怕的刑罚处置她。
基于恐惧,纵有百般不情愿,曲蝶依还是咬紧牙关,勉强将那可怕的东西吞进嘴里去。
男人看她吃下东西,紧绷的面容这才缓和下来。在那一刻曲蝶依才发现。纵有大半的脸胡须所掩住,他带笑的脸却异常的英俊。
她的心因眼前所见,莫名的狂跳起来。
男人走向她,曲蝶依仰首看着他。
“谢谢你救了我又”她想说什么,谢谢他不曾侵犯她?好奇怪啊!她开始杂乱无章地说着,男人的靠近无疑打乱了她的思绪。
男人牵起了她的手,带她走出帐外,天空依然湛蓝,大地上除了他们没有人迹,仿佛她方才经历的恶梦只不过是曲蝶依的幻想。
他的手握住曲蝶依的腰,毫不费力地将她举至马背上,随后男人骑上了马背,身子紧贴着她,一只大手占有性地锁住她的身子。
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去哪里,更奇怪的是,她竟无一丝恐惧。曲蝶依往后靠在男人身上,随着马匹稳定的节奏,竟不觉睡着了
男人带她回驿站。
侍卫和侍女们见蝶依让一个满面胡须的匈奴人带回,又是惊讶、又是喜悦。
男人冷眼看她和同伴们是又哭是又笑地抱在一起,他的表情僵硬,倏地转过马头,策马离去。
“等一下!”曲蝶依跳起来追上去。“等一下告诉我你的名字”
骑着壮硕马匹的男人很快奔驰向大漠的远处,蝶依不停地跑着,直到再也追不上。她站在大漠中,茫然地看着愈来愈小的男人背影。
沙漠里终于再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亮晃晃的日光照在曲蝶依脸上,几乎刺痛了她的双眼。
蝶依颓然的倒在黄沙地上,心像失落了什么似的空空洞洞的
一行人继续往前行,没有人再提起那天曲蝶依在沙漠中被救回的事。
那会是一场梦吗?有时候曲蝶依不禁这么想,盗匪、还有帏帐中的男人,可能是所谓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吧?
可是,这个梦未免太过真实了。
到如今,她都还能清楚地记起他的气味,他胡须触及她细腻肌肤的微微刺痛感,那一瞬间被他制伏在怀中的感觉,时时困扰着她。
如果他没有收手、如果他们一直进行到最后想着想着,曲蝶依不由得面河邡赤起来。
为什么会对这个素未谋面、如野兽似的男人,产生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顺从心理呢?
她不懂,也不敢去懂。反正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才稍稍松了口气
“曲姑娘,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侍卫李冀稍稍加重的语气,唤回了曲蝶依神游的思绪。
“哦!对不起。”曲蝶依红了脸“李大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李冀叹了口气,眼露不忍之色。“依公孙将军的计划,我们得在此地分离,剩下的路要由姑娘自己走了。”
她一个人?要独自在这荒漠之中前行?曲蝶依紧张的捏紧衣角。
虽然行前公孙敖已详细解说过整个计划,但在宫中听他说是一回事,真站在这广漠的大地上感受又是一回事。纵使大胆如曲蝶依,也不禁要感到忐忑不安。
“姑娘别怕,我们打听过了,瞒顿亲王每日必经过此地,就算他没来,你也大可骑马回前方的市集,我们会在那等你。”李冀见了曲蝶依一双眼睛所泄露出的不安,不禁安慰起她来。
曲蝶依紧咬着下唇,点点头。
这就是公孙敖的计划曲蝶依假装成在沙漠中迷失的孤女,无意中撞见了匈奴的瞒顿亲王。
但该死的,她怎么没想到,万一没遇上那个什么亲王,又或者在遇上他之前,就先遇上沙漠中的盗匪又或者那个瞒顿根本对她视而不见、见死不救,那她该怎么办?在沙漠中渴死、晒死吗?
鲍孙敖想必在汉宫中偷偷嘲笑她的愚蠢吧!?可恶!他当然不用担心了,反正死的人又不会是他!
思及此,曲蝶依恨恨的咬着牙。
“曲姑娘,我们走了,你保重。”李冀说着,微微颔首,掉转马头离去。
“等”曲蝶依伸出了手。
然而,他已走远,没办法了,她颓然的放下手。
看来只好硬着头皮一试了
呼吸困难曲蝶依虚弱地伏在马背上,发出微弱的喘息。
强烈的日晒,就连头上包裹的大白巾都抵挡不了,布巾里积压的热气让她昏眩不已。
懊死的公孙敖!她已不知是第几次地骂着,喉咙却干涩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很怀疑自己能否撑到见到瞒顿亲王,就算让他见到了,恐怕以她现在这么虚弱苍白的模样,也绝对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吧!
还想se诱他?曲蝶依摇头苦笑。
到底经过了多久她不知道,无垠的沙砾大地、缺乏起伏的景色,让她失去了距离和时间的概念。
好累啊她的小手抱紧马的脖子,不如不觉地闭上双眼。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是她昏迷之前最后的念头
“亲王,你看那是什么?”骑在前头的年轻将士惊异的低喊,勾起了瞒顿的注意。
瞒顿在同时看到了前方的小黑点,他策马前奔,迅速拉近了与那黑点的距离。
是个独行的女子!?瞒顿惊异地瞠大眼,鞭子一抽,身下骏马如风似地疾驰起来。
什么样的女子会在大漠中独行?难道她不知道有多危险吗?强烈的好奇心让年轻的亲王加快了速度。
“姑娘!”他驰近女子身旁,更加讶异了。
她昏迷过去了!瞒顿扯住女子坐骑的缰绳,止住马儿的步伐。
“姑娘!”他喊了一声。
女子在此时虚软地滑下马背
“小心!”他一吼,并跳下马,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女子的身躯。怀中的柔软纤弱勾动了他内心某种奇异的情愫。
“姑娘,你还好吗?”他低头轻唤了声,视线对上那女子时不禁倒抽了口气。
女子头上的白巾滑落,露出一张如脂似玉的鹅蛋脸,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扇般在白皙的脸颊上,印下一排美丽的剪影。
她不是匈奴人,他可以肯定,那出乎寻常的雪肌玉肤,是属于汉人才有的特征。
汉女!?瞒顿的心怦怦地跳着,是来自母亲国度的美女?那个他心仪已久的土地
怀中的美女颤动了一下,瞒顿屏住呼吸,一双秋水盈盈的瞳眸缓缓张开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纤柔无助的女性脸庞。
曲蝶依感觉自己仿佛陷溺在一团混乱的恶梦之中,在她的梦中,她再度被恐怖的盗匪追赶,而那个满面胡须的匈奴人又再次救了她。
这是真的还是在作梦?她眨眨眼,面对眼前放大的男性脸庞不由得芳心狂跳。是他吗?
不!她很失望地扁了扁嘴,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虽然有一双和那人相似的眼眸,但他给人的感觉和那人完全不同,那人是沉郁孤冷的,而眼前的男人却年轻轻佻。
“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快放我下来!”她用汉语不客气地斥责那抱着她的男人。
瞒顿眼睛一亮,女孩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引起了他的兴趣,更令他惊奇的是,看来柔弱的女孩显然有副倔脾气。
他勾起唇角“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你就要死在大漠中了。”
“胡说,我一个人在大漠中行走,只不过是倦了、打了个盹,是谁要你多事?我看明明是你故意要轻薄我!”瞒顿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令曲蝶依反感。
面对她的指控,瞒顿不怒反笑。“也许是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美丽的汉女。”
瞒顿坦率的赞美让蝶依微红了脸,她忽然发觉这匈奴男子竟一直用标准的汉语和她交谈。
“你到底是谁?”她皱了皱眉“你明明是匈奴人,为什么会说汉语?”
瞒顿挺起了胸膛。“我是匈奴国的瞒顿亲王。”
瞒顿!?那不就是她这次任务的目标吗?天!她竟然还粗声粗气地吼他!?
曲蝶依垂下头,咬着下唇暗自懊恼。
瞒顿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以为她是震慑于他的身份而心生畏惧,一股自负之情油然而生。
“小姑娘,你又是谁?”他抬起她白皙滑嫩的小脸“为什么一个人在沙漠中独行?”
曲蝶依的大眼骨碌碌地一转,准备许久的谎言流利地说了出来
“我本是跟着爹娘一同到塞外做生意的,哪知在路上遇着了盗匪,不但将我们的财物抢夺一空,连爹娘都惨死在那群匪徒刀下,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曲蝶依垂首,压下心头的罪恶感。至少盗匪她是真的遇到了,她安慰自己。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该去哪只好往中原的方向走可是、可是我走了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一处城镇我很害怕却又不敢回头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着说着,一颗斗大的泪珠自曲蝶依的眼中,滚落到瞒顿的手背上,瞒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梨花带泪的丽颜,心中的热血沸腾了起来。
“你说你是亲王,那可不可以求求你送我回大汉?拜托你,你是我唯一遇见会讲流利汉语的人,你可不可以帮助我?”曲蝶依恳求地睇着瞒顿。
瞒顿的内心挣扎不已,她求他帮她,那哀愁的温言软语是他抗拒不了的,偏偏他的私心早有了将她占为已有的念头。
“为什么要回大汉呢?你在家乡还有亲人吗?”
曲蝶依神色凄然地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不知道回大汉以后还能倚靠谁,但总好过流落异乡”
瞒顿心中掠过一阵狂喜,但他很小心地掩饰兴奋的心情。
“不如留在匈奴国,让我照顾你吧!”
“你!?”
“是啊,我是匈奴国的亲王,绝对有能力给你优渥的生活。”
曲蝶依茫然地瞅着他。“可是为什么你要照顾我?我们只是一面之缘啊!”“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了。”瞒顿握紧她的手放在胸前,一双年轻的眼眸透着炽热的光采“也许今天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
曲蝶依心里清楚得很,那可不是什么天意,但她仍露出小女子应有的羞涩,与深受困扰的表情,一边想抽回被握紧的小手,想不到瞒顿却怎么也不放。
“你你这是趁人之危!”她羞怒地娇斥“我宁可在沙漠里饿死,也不要屈服于你。”
她倔强又柔弱的模样深深打动了瞒顿,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
“你别羞恼了,我不强迫你,更不指望你回报我,我只是想照顾你,让你免于挨饿受冻,至于我们之间,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显然他是个年轻又多情的男人,公孙敖果然没看错,这样的男人自诩为正义之士,对弱小无助的美女最是没有提防。曲蝶依暗忖,脸上却浮现无限的娇羞,看得瞒顿心脏怦怦地跳着。
“那么,蝶依就跟着亲王了。”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回答。那娇软妩媚的语调令瞒顿晕陶陶得无法自己。
“好!我带你回单于庭!那是王室的居所。”瞒顿俐落地翻身上马,并将蝶依安稳地置在身前。
靠在瞒顿结实精壮的臂膀,蝶依有片刻的抗拒。
她的计划到目前为止都顺利得超乎想像,可是为何她心中却忐忑不安?
马匹有节奏地向瞒顿的随从侍卫们奔去,这个男人的体贴从他放缓速度可以得知。
对日后必须加诸于他的背叛与伤害,蝶依已经开始感到忧虑了
瞒顿将曲蝶依安顿在他的帏帐附近,他为她盖了一座独立的帐幕。
所谓的帏帐是由动物的骨架搭起,复上毛毡及白布的简单建筑,适合游牧民族迁徙的需要。虽然比不上江南建筑的细致繁复,但简单的摆设却已够满足单纯的蝶依。她尤其爱上晚上打开天窗,那种满天星斗皆为自己一人闪亮的美丽错觉。
瞒顿坚守着自己的承诺,对蝶依保持有礼的距离。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蝶依的深刻眷恋,因为他的纵容和宠溺,蝶依得以自由地体验了解匈奴人的生活。
她依然装成不懂匈奴语的样子,在瞒顿面前的蝶依,依然是个柔弱无助的汉女。可是看似无害的她,却偷偷探索着有关匈奴的一切。
匈奴人的日常生活和汉人有很大的差距,无论男女,都能自由自在地在原野上奔跑、骑射,他们对事物的看法也和汉人不同,在这里,身强力壮的人才受到最高的尊敬,年老、体弱的病人反而受到歧视。
最强的人能得到最好的食物和他想要的任何女人。捕获的猎物由年轻力壮的人开始分配,老弱残病的人则只有剩余的部分。父死,子可继承其妻妾,兄死则第可将其妻据为己有。
多么野蛮的体制啊!曲蝶依本来这么想。但再深思汉人的礼制和历史,还不也是一样由最有力量的人夺得政权,之后才满口仁义道德,用一大堆礼法教条把人民缚死,借以巩固政权。
这么一想,蝶依反而觉得匈奴人的世界单纯自然多了。
“你说最强的人可以要最多的食物和想要的女人,那在匈奴国里,最强的人是单于啰?”蝶依曾这样问过瞒顿。
他点点头。
“那如果他想要我,你也只能把我送给他了?”
瞒顿的下颚绷紧,显得相当不悦。“除非你成为我的妻。”
“是吗?”曲蝶依眨眨眼,她悄悄抽出被瞒顿握住的手,知道自己触及了敏感的话题。
“蝶依,嫁给我!”他猛然握住她的手“我无法坐视别的男人夺走你,尤其是屠玡!”
她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逗弄他、引诱他,却又不给他一点点承诺,这个男人已经接近崩溃的程度了,她必须小心应对,绝不能再刺激他了。
因此她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说尤其是屠玡?你和现任的单于有过节吗?”她仰首他。
瞒顿沉下脸。“他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他僵硬地说“可是我们兄弟并不特别亲近。”
他的脸色显示他并不想解释这点,对一向坦率开朗的瞒顿而言,这种反应是很罕见的,好奇心强的蝶依可不容许错过这个秘密。
“为什么?”她直率地问。
瞒顿显然挣扎着要不要说,最后仍敌不过蝶依坚决的神情。
“父王在世的时候只专宠我的母亲,甚至想过要立我为太子,大哥因此对我颇有戒心,有传言说他想杀我。”
“真的吗?”
瞒顿摇摇头。“我并不相信这种传言,大哥虽然冷厉严肃了些,但还是个公正的领袖,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你似乎对他很有好感。”蝶依说。
“岂只是好感。”瞒顿眼露欣羡的目光“我从小就崇拜他,他是匈奴第一弓箭手,从小就精于骑射,十三岁那年在狩猎场上猎蓟一匹狼”
“那不是很危险吗?不小心的话可能遭到反噬啊!”蝶依惊叹。
“是啊!正因为如此,如果能猎到的话,可是莫大的荣耀!”瞒顿崇敬地说。
片刻,他的眼神忽地黯然下来“可惜他一向看不起我”
此刻瞒顿像个落寞的小男孩,曲蝶依不由自主地捏捏他的手。
瞒顿愣愣地看着那只冰凉葱白的小手,忽然握紧它。
“蝶依!”他抬眸,认真地注视着她“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就算是屠玡也不行!”
他执拗和坚决的语气,令曲蝶依也不禁动容。
“你根本是多心了。”她甜甜一笑“堂堂单于怎么会跟自己的弟弟抢女人?更何况”曲蝶依垂下眼眸“我听说你手上有先王留下的护国宝藏,连单于都要敬你三分。”
瞒顿不语,曲蝶依心跳加速,她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多一点关于宝藏的事,又怕他对自己知晓宝藏的事起疑心。
“那只不过是个传说。”良久,瞒顿终摇摇头“我虽有那张藏宝图,但连我自己也怀疑它的真实性,屠玡应该也不会相信这个吧!”
“为什么?是不是上面有什么密语或矛盾的地方?也许是制图的人故弄玄虚。这样吧,你拿给我瞧瞧,我搞不好可以参详出个结果呢!”
曲蝶依脸上的兴奋期待只换来瞒顿的轻笑。
“怎么你这么的好奇?”他用手点点蝶依小巧的鼻尖。
“我”蝶依的脸红了,正思考着怎么说才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
“瞒顿亲王!”帐外的侍卫以急促的语气喊道。
瞒顿应了声,忙着处理属下的事了。
蝶依悄悄退出帏帐。
好可惜啊!几乎要问到重点了。她咬着下唇,暗自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