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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回到颐年居,到了晚间才将柳姨娘是柳侧妃的堂妹之事告诉给韩老将军,韩老将军粗声道:“就算她是柳侧妃的堂妹又如何?难道柳侧妃还能把手伸到我们伏威将军府搅事不成?不用理会这个。这柳姨妈瞧着便不是省油的灯,等她生完孩子便远远打发了,不拘送到哪个庄子上都行。”
韩老夫人点点头道:“老太爷说的是,估计要她要到三四月份才生,等办完了云哥儿和青环的婚事,远城便要回任上,到时柳姨娘身子沉了,自然不会跟了回去,不若让周姨娘跟去服侍吧。”
韩老将军点头道:“这些事你做主便是了。”
韩老夫人说道:“把青雪放到我这里养着,让周姨娘跟着远城到江南,上回老太爷说让老六跟着远城一起去江南,到时候让他们一起动身就是了。”
韩老将军说道:“这事我已经告诉老六了,让他好好帮我看着远城,老六是眼里不揉砂子的性子,若是远城有什么不妥当的,他必会来信告诉我们,把老六放到远城的身边,我这心里还能踏实些。”
韩老夫人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的,为妻现在只盼着初八快些到,请傅夫人诊诊远关的腿,看到底要怎么治才能治好。”
韩老将军亦点头道:“是啊,若是远关能重新站起来,我这一辈子的心愿便了了。”
韩老夫人笑道:“老太爷怎么这样说呢,咱们还要抱重孙子重外孙子呢。”
韩老将军呵呵笑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灵素这孩子身子骨扎实,一定能很快给我们添个重孙子。到时咱们把孩子抱过来,不让他们小俩口儿费心,也好多给咱们添几个重孙子重孙女儿。”
老夫妻两个说的开心,想象着重孙辈绕膝的情形,相对笑了起来。笑了一回,韩老将军问道:“初八请年酒的贴子要都发出去了?”
韩老夫人回道:“早就发出去了,凡是我们请的客人,大多都回了信,说初八一准儿到的,倒是威国公府没有回消息。”
韩老将军怒哼一声道:“给他们家下贴子,只是却不过的面子情,他们不来最好,来了反惹我生气。”
韩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若不是闹出那种事,谁愿意和他们家结亲家。”
韩老将军沉声道:“夫人,青环这件事,咱们得想法子透给皇上知道。否则会因为青环连累了我们一家子。”
韩老夫人点点头,她明白韩老将军的意思,当今皇上并非郭太后所出,两个人面和心不和,在朝中形成暗中的角力之势,而韩家因为在军方的隐形影响力,势必成为太后与皇上争夺的目标之一。虽然说青瑶和赵天朗定亲在先,可是紧随其后青环便和郭诚定了亲,这难免会让外人有些想法。
韩老将军是坚决的帝党,却和太后的娘家结了亲家,皇帝若对他不生疑,那就见鬼了。虽然现在有赵天朗为韩家说话,可是帝心难测,谁又能保证赵天朗一辈子都能得皇上的恩宠呢,所以适时的向皇上自暴家丑,让皇上知道自己的不得已,这是韩老将军能想出来保住韩家太平的唯一法子。
老夫妻两个商议定了,第二日,皇上便得到了消息,他听完暗影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于韩老将军与威国公府结亲家的猜疑,终于在皇上得知郭诚去年强暴了韩青环之后,彻底的打消了。下午,赵天朗便得到圣旨,将他和青瑶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六。
赵天朗兴奋的几乎要疯了,抓着圣旨便跳了起来,开心的大叫道:“我要成亲喽,我要成亲喽……”
庆亲王皱着眉头看着赵天朗兴奋的大叫,却破天茺的没有出言责备,而王妃喜的用帕子拭了泪,轻嗔道:“傻孩子,你早就该成亲的。”
柳侧妃,赵天赐和秦氏也上前给赵天朗道喜,柳侧妃酸不溜丢的说道:“世子大婚可是我们王府的大喜事,必要好好准备才是,婢妾身子已经养好,再不敢劳动王妃辛苦了。”
赵天赐看着赵天朗那健壮的身体红润的脸色,再想想自己卧床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好利索,如今有阵小风一吹,他就会遍体生寒,赵天赐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秦桑只想着青瑶不能生育,因此看向赵天朗的眼神里便有些怜悯之意。
庆亲王妃听了柳侧妃的话,却看着庆亲王爷说道:“王爷,天朗大婚,是您来操持,还是妾身来办,或者直接请内务府的人过来料理?天朗是皇上唯一一个没有成亲的小堂弟,他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长大的,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待他与别人不同,天朗的大婚,万不可出一点儿差错的。”
庆亲王爷皱皱眉头,头一回没有理会柳侧妃飞过来的媚眼儿,只说道:“还是让内务府的人来办吧,他们更有经验一些。”
庆亲王妃点了点头,她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如今管着内务府的是晋王赵天翼,和赵天朗最是要好,让他来给赵天朗操持大婚之事,庆亲王妃丝毫不担心赵天朗会受委屈。
柳侧妃见庆亲王居然不理会自己的媚眼儿,心中又急又恨,恨不得咬碎几颗银牙,却还不敢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只能陪着干笑道:“王爷说的是。”
庆亲王爷的眼光转向赵天赐,眼神里便多了几份慈爱,笑着说道:“天赐,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赵天赐忙说道:“谢父王关心,儿子好多了。”
庆亲王笑道:“好了就好,天赐,你如今可还吃华医政的药?”
赵天赐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庆亲王对自己的病情到底有多少了解,忙说道:“儿子先前吃的是吴太医的药,因觉得有效,便一直吃着。”
庆亲王摇头道:“诶,吴太医的脉案到底不如华医政,还是吃他的药比较好。”
赵天赐忙躬身道:“是父王,儿子回去就换了华医政的药。”
赵天朗听了这些话,便想起年前小华太医私下告诉他,说赵天赐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心中暗想,什么时候把这个秘密揭破合适呢?
圣旨也下了到伏威将军府,因为事先赵天朗早就通过消息了,因此接到八月十六成亲的圣旨,韩家人并没有那么惊喜,反而有种淡淡的不舍,这一年多以来,青瑶和爷爷奶奶二叔二婶哥哥弟妹们都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想到八个月后就在离开他们,青瑶自己便先难过起来。
看到一家人都围着青瑶,纷纷表示自己的不舍之情,韩青环妒嫉极了,只忿忿的冷哼一声,便扭头走了,她才不会舍不得韩青瑶,她巴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生活在韩青瑶的阴影之下。
韩青环走后,威国公府忽然遣人来送信了,说初八那日威国公和夫人会带着世子和世子夫人还有郭诚,郭宜静一起到伏威将军府吃年酒。
大家一起看向韩青云,眼神里充满了诧异。韩青云自己也纳着闷呢,他是听了同窗好友报的信,才知道郭诚病重的到了要冲喜的地步,他怎么突然间就好了呢?
韩青云当然不会知道,郭诚一度病的不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凭太医们怎么用药都没有效果。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威国公夫人便将派人四处寻找民间大夫,既然太医院的太医们没有办法治好郭诚,威国公夫人只能相信偏方治大病了。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倒还真让威国公夫人寻到了一个江湖郎中。威国公夫人并不知道,这位江湖郎中是祖传的医术,专治各种疑难古怪的花柳病。这江湖朗中来到威国公府,切了郭诚的脉,又要求单独检查郭诚的身体。这一检查,那名江湖郎中心里便有数了。他给郭诚灌了他家祖传的药粉,三包药下肚,郭诚醒了,知道叫饿,足足喝了一大碗白粥,精神也眼瞅着好了起来。
威国公夫人大喜,当既重赏了那江湖郎中,还要威国公将他推荐到太医院去。可那江湖郎中却执意不肯,只留下十二包药,让郭诚十二天服完,然后便拿着一大笔赏银走了。
郭诚把那江湖郎中的药吃完,便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仿佛病全好了,威国公和威国公夫人自是欢喜不已,平日一看到郭诚就瞪眼睛的威国公,现在看到郭诚,都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也不骂他了。
整个威国公府,对于郭诚“康复”最不开心的人就是郭信夫妻。他们原本计划的很好,只要郭诚病死,便没有人能和他们夫妻两个争夺继承权了,可是谁曾想半路杀出个江湖郎中,硬生生搅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威国公上下都不知道,那江湖郎中拿着一千两的赏银一离开威国公府,便一刻不敢停留,飞速离开京城,直奔岭南而去。此人日夜兼程,在十二日之内到了岭南,在那里改名换姓,凭着一千两银子做本钱,渐渐在岭南扎了根,此生再也没有在京城里出现过。
郭诚身体才好,色心又起,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他竟然还没忘记要占青瑶的便宜。郭诚打发人到陈家去找陈家老三陈汉良,要和他算算没把韩青瑶送到他房中这笔帐,岂知陈家人却说陈汉朗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他们也不知道陈汉良去了哪里。郭诚无法,只得自己想办法,将主意打到了伏威将军府初八那天的请年酒上。
威国公夫人本来就疼郭诚,郭诚一说要去伏威将军府吃年酒,威国公夫人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而威国公想着太后交待下来,要好好拉拢韩老将军,便也要同去。而世子郭信生怕自己错过什么,便也要陪着一起去。那大秦第一剩女郭宜静因着要找韩青云算被拒婚之辱,也闹着要去,于是乎这一回威国公府便倾巢而出,全要在初八这日到伏威将军府吃年酒。
其实只从两府的名号上来看,威国公府之人碰到伏威将军府之人,是讨不了便宜的,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他们现在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爷爷奶奶,青云这便去打听打听。”韩青云听到郭诚也要来吃年酒,面对众人诧异的眼神,忙如此说道。
韩老将军摆摆手道:“不必了,反正是什么情况到了初八那天一看便知。云哥儿你难得有工夫在家里歇着,便好好休息吧。”这大年节里的,但凡出门必少不了饮酒,而韩青云又不是个酒量大的人,韩老将军可不想让青云出去受罪。
韩远关听说郭诚要来吃年酒,便皱着眉头说道:“到了初八那日,男宾女宾一定要隔开,男宾放在外院,女宾在内院,二门上要多放些机灵的小厮,绝对不能让郭诚混到内院。”
大家一听这话,都点头道:“远关”二叔“所言极是,是要防紧着些。”
韩老夫人又对青瑶说道:“瑶瑶,到了初八那天,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奶奶,一步也不许离开奶奶的视线。”
青瑶忙应道:“奶奶放心,青瑶保证到那天就象膏药似的粘在您的身上。”
青瑶俏皮的话语冲淡了屋子里那阵微有些紧张的气氛,韩老将军下结论性的笑道:“不就是个绣花枕头,怕他做甚!”
韩老夫人却摇摇头道:“初八那日请的女眷不少,凭是谁也不可让郭诚冲撞了。”
因为郭诚要到韩家吃年酒,韩家众人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商量了如何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务必要将郭诚在伏威将军府犯混的所有可能性全都扼杀。
只可惜大家都想着去防郭诚,却忽略了郭诚还有一个杀伤力很惊人的妹妹郭宜静,那位大秦第一剩女,可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而郭宜静的目标,显然直指青云。
因为有了皇上的圣旨,青瑶便也成了待嫁新娘,按着惯例,接下来的吃年酒活动她便不能参加了,青瑶想着晋王府的年酒自己不能参加,便不能见孔琉玥,未免心里有些闷闷不乐。穿到大秦,连个手机都没有,那晋王赵天翼只有天翼之名,却没有天翼的功能,不能让她和孔琉玥隔空交流。她们两个想说个话儿见个面儿,竟比什么都难。哪象是从前,两个人只要来了兴致,便能钻到一个被窝里说上一夜的话。
初六这日,青瑶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发呆,也不要丫鬟们服侍,大家知道青瑶因为不能跟着韩老夫人去晋王府做客而不开心,便也不去招惹她,只由着青瑶一个人待着。青瑶提笔写了几个字,画了半张画儿,把孔琉玥以前送来的信又翻出来看了一回,好不容易熬到小满跑来报告,说是老夫人从晋王府回来了。
青瑶忙一溜小跑去了颐年居,韩老夫一看到青瑶,便笑着说道:“瑶瑶,今儿在家里闷坏了吧?”
青瑶摇着韩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奶奶,您快告诉我,今儿那傅太夫人和傅三夫人又欺负孔姐姐了没有?”
韩老夫人想起白日里听的那一出好戏,不由笑了起来,将青瑶拉到身边坐下,带笑慢慢说道:“瑶瑶,今儿晋王府戏台子下面的戏可是台上的戏好看多了。”
青瑶急道:“奶奶您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韩老夫人点点头,笑着说道:“今日傅家老三欺负了威国公家的二小姐,起初下人传错了话,把傅家老三说成永定侯,那傅三夫人对傅大夫人便是好一通落井下石,我瞧着傅老太夫人都有些生气了,可傅大夫人是个好样的,她镇静自若,应对有据,丝毫不为傅三夫人的而生气,很是赢得不少夸奖,象她这样,才是一品夫人的风范。”
青瑶“呀”的叫了一声,忙说道:“奶奶,孔姐姐真的没有难过没有伤心?”
韩老夫人叹道:“真是说孩子话,遇到那种事情,是人都会难过伤心,不过傅大夫人很冷静,奶奶看得出来,这孩子在强逼着自己挺直了腰杆,不被人打倒,真是好孩子啊,坚强,有骨气,有韧劲儿!好!”
青瑶急了,忙说道:“奶奶,后来呢,您快说吧,孔姐姐后来怎么样?”
韩老夫人笑道:“这才叫关心则乱呢,瑶瑶,奶奶先前不是说了么,那是郭二小姐的丫鬟错把傅家老三当成了永定侯,这里头根本没有永定侯什么事。”
青瑶长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孔姐姐就不会伤心了。哎呀,怎么我就没赶上看这样的好戏呢,奶奶,您还没说那威国公府的二小姐是什么人呢,威国公府不就只有一位小姐么?”
韩老夫人不屑的说道:“还不是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认个旁枝的小姐做女儿,然后指着这个小姐去勾引有权势的爷们,好和皇上分庭抗礼么。这几年太后用这种手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是赐宫里的美人,如今连自己的侄孙女儿都用上了,说起来真是惹人笑话,瑶瑶,以后你嫁到庆亲王府,少不得要和太后打交道的,你可要多加小心,别让她算计了你。”
青瑶点点头,将韩老夫人的忠告牢牢的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