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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夫人,莫要激动,朕只是想查看你的身子是否有恙?若是不舒服,朕便传御医前来。”皇上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子,为何她对自己要如此冷清?
而自己又为何总是在面对这样的她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是帝王,天下万民均是归他所管,为何偏偏制服不了这样一名弱质女流?
“你马上离开这儿,我便会很舒服。”岳芊雪无力的躺着,心里的希望也一点一点在消逝,这样可以撑多久?谁知道自己昏厥过去之后,这个昏君会趁机对她做什么?
现在想想这个想法委实可笑,她人都被抬入宫殿中来了,她还死守着这最后一道防线,有何用?这个昏君会不会一怒之下,又迁怒于其他人?
在她决定入宫之时,不是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吗?可是上官大哥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怎么也无法忘却,她们所在一起时的幸福与甜蜜,如今,让她如何能面对着皇上,而不心生恨意呢?
“好,朕马上离开这儿,你先不要激动好好歇息。”皇上最终点头妥协,在岳芊雪的面前,他甚至就像个毛头小伙,只要是她开口的,他都想要尽一切可能去满足。
有些失望不已的转身,皇上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隐在一侧的杨公公见状,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皇上。”他柔声唤道。
“小杨子,朕现在该怎么办?她人是入宫来了,可是她恨朕,她的眼神之中所迸发出来的恨意,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让朕有些无措。”皇上的语气,像极了一个迷途的小孩,抬眸,朝宫殿顶端的红墙绿瓦望去,良久,他逸出一丝叹息:“朕拿她,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你是用何种手段另她屈服入宫的,送她回府吧。”
杨公公心下一沉,若是将岳芊雪送回去,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全白费了?
君王的心均是他们这些奴人们不敢随意揣测的,说不定他一送走岳芊雪,马上就开始后悔,届时,难不成又去上官府将人给接入宫来?头一次已经如此之难,若有下次,上官飞云定会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带走岳芊雪。
“听到朕在说什么吗?送她回府!回相国府!”皇上见杨公公低头沉思,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吓得杨公公一个激灵,急忙跪下。
“皇上请三思而后行!”
接下来的话,他相信不用他明说,皇上心里,定是明白的。
岳芊雪毕竟是臣子之妻,好不容易将她弄进了宫,就不应该如此轻易的放走她,依着皇上对岳芊雪这千般万般的好,再加上宫内如此繁华美景,绫罗绸缎,珍宝玉石,天下间最美好的一切在这儿应有尽有,只需要再等一些时日,岳芊雪的态度一定会软化下来。
见皇上不再提要将岳芊雪送回府之事,杨公公依旧不敢起身,只是以极其诚恳的态度说道:“上官夫人品性端庄,一时之间定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假以十日,让夫人意识到皇上才是这个世上待她最好的人,她一定会转变对皇宫的看法。”
皇上轻轻点头:“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办。”
杨公公领命起身,直奔回宫殿,榻上的岳芊雪意识尚存,一见到他的到来,双目喷出怨恨的火花,却未开口。
或许是她认为这样的奴才不值得她开口浪费气力。
“夫人,您莫怪奴婢,奴婢也是怕您做傻事想不开,才对您用了软骨散。”
杨公公上前,谦卑的垂眸,美人榻上躺着的倾世红颜,可关系到他能否飞黄腾达一生,他自是不敢怠慢,可也明白,倘若他一味迁就岳芊雪,使她看出自己的意图,那自己便处于下风,因此,软硬兼施,才最有效。
“拿解药给我。”她无力的唤道。
“那夫人得答应奴婢,不可以想不开,做傻事啊,要知道,您如果真的去了,那您忍辱负重到来宫内,所有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皇上需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健康的您,而不是只能对着您的灵位叹息。”
杨公公一语道破他的担忧,这也确实是岳芊雪想做的。
“连求死也不可以得到满足,这是个怎样的世道?”
她喃喃的说道。
为什么要让所有的这一切,全部系到她的身上?
她现在有些能够明白,留下来的这一个去承担一切是什么意思。妹妹被送走了,她留在爹的身边,如果真有灾祸发生,那便是由她去负责承受。
难道说这一切,真的有命数?冥冥之中早就预定好了,她岳芊雪必须来承担这一切的磨难?
她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就这样去了?
所有的苦恼便全部消失了。
爹亲切的笑容,上官大哥宠爱的眼神,还有妹妹那双眸间流露出来的对亲情的渴望,即使她冷冰冰的不肯承认,可她心里,是极盼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些,均是她挚爱的,要去守护的亲人,让她如何能撒手归去?
“夫人,奴婢还有一话,您看看,这皇宫里头,什么都不缺,却唯独缺少真情,可皇上对您,却是真真的动了情,他恨不得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放到您身上来,尊贵的帝王能够低声下气对您说这些话,容忍您的无礼,实属难得。”
杨公公说得情真意切,期望能够让岳芊雪的心里,少一些对皇上的怨恨,毕竟这些主意,可全是他自己一人在做主,皇上只负责见到成效,他不会去追问自己所用的是何种法子,同时这也是一种默认,因为皇上心里,渴望拥有这个女人。
要得到他人的妻子,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见不得光的运作,皇上在此时,选择沉默,自然也就是不希望卷入这其中来,皇上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完美的在岳芊雪眼前展现一个帝王对她的深情。
而自己,也乐得去当这个小人。
“你们的皇上当真如此深情?那我让那个昏君去死,为了我,他会去吗?”岳芊雪满脸的鄙夷之色。
杨公公抬眼,朝着美人榻的方向靠近了些。
“夫人,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均是真心,您仔细想一想,如果您有什么差错,后果将会是什么?您真的狠得下心来,看着那无辜的人,一个一个全部替您陪葬吗?”
她的指尖轻轻的动了动,最后,无力的握成拳头。
眼角,不争气的滑下泪珠。
这样的苦楚,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
上官大哥,我现在好痛苦,好痛苦,连死,也不被允许。
杨公公见他所说的话已经有了成效,掏出一个瓷瓶,朝她唇中递去一颗药丸。
他相信,岳芊雪不会有寻死的念头了,善良的女人,总是要考虑到各个方面,她要顾及到的亲人太多,这个筹码便越强大。
相国府内,一个颓废不已的男子,趴在石桌上,手中举着一个酒壶,嘴里胡言乱语的低声说些什么。
迷蒙的月色,将男子的周身,渡上一层极柔和的光芒。
一个黑衣女子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眼里,有着无尽的酸涩。
“芊雪,芊雪,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我们?让我们如此相爱的两人,遭遇如此痛苦的折磨?”男子低声轻唤,语气之中满是惆怅,满是不舍,也满是愤怒。
木晚静伸出手,一把扔掉他手中的酒壶,上官飞云眼神迷离的看到了她,激动不已的一把拥紧她:“芊雪!你回来了!都怪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入宫,我却无能为力,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让她贪恋,甚至有些不愿意离开。
可是他嘴里喃喃念着的人,是岳芊雪,不是她。
用尽全身的气力,伸出双手,抵上了他的胸膛:“你看清楚一点,我不是她,我是木晚静。”
上官飞云已经醉得现在只知道傻笑着抱紧他的芊雪,完全听不进去木晚静所说的是什么。
“芊雪,我们不要管这些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唇角有一抹失而复得的喜悦感,两只大手,越发用力的牢牢钳制住木晚静,力道之大,使得木晚静必须极力仰起头才以得又呼吸。
他不会再放手了,他要用尽一切的力量去保护他心爱的女人,即使那个人,是皇上也不行!
为何芊雪要不断的挣扎?
她变心了吗?不再爱自己了吗?
上官飞云急了,俯下身,狠狠的堵住那个不断挣扎的人儿的嘴唇。
是很冰凉的触感,却也柔软异常。
有着一股他从前似乎未曾注意过的暗香与冷清。
这,真的是芊雪吗?
他有些疑惑了,这不是他所熟悉的芊雪的味道。
还未恍过神来,他的左脸颊,立刻火辣辣的疼。
木晚静狠狠的抹去自己唇上他的痕迹与他的味道,将眼神投向地面,不去看眼前的男人那眼里涌现出来的神情。
她只清楚,他的眼神里不会出现对自己的爱意。
似乎被这一巴掌甩得有些清醒,上官飞云怔了怔,“木晚静?”
“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木晚静抬眸,神情里的悲沧不复存在。
他眼里闪过一抹苦笑:“芊雪所做出的牺牲,无非就是希望我上官家族与岳府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如果我真的去做这种傻事,那她所做的一切,也太不值得了,这个狗皇帝,我上官飞云与他不共戴天!”
木晚静轻轻点头。
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眼前的男子,他的眼里,充斥着血丝,极度的悲伤,已经让他唯有用酒精不断的麻醉自己,醉了,便可以不去想任何的悲伤与痛苦。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她是我的妻子啊,我上官飞云唯一挚爱的女人。”他有些失魂落魄的上前,扶住木晚静的身子,“为什么皇上偏偏要看中她?”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住木晚静的脸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木晚静沉寂的眸子,有了一丝涌动。
他这样看着自己,为什么?
“你们有一样的容颜,你们是一模一样的。”上官飞云激动不已,“你们。。。”
因为他的这些话,木晚静断断续续明白了眼前的男子是什么意思,他方才那热切的眼神,不过是因为他看到了救芊雪出宫的希望。
用她去将岳芊雪换出宫来。
脑袋里似乎有什么被击中了一般,她暂时的,完全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她如果进宫,代替岳芊雪伺候皇上,那么,所有的难题便全部都得以解决,她从此便会成为皇宫里的娘娘,享受着这世间女子都想得到的权势与富贵。
这便是上官飞云所想的吧,天下间的女子在他眼里,唯有芊雪才是最纯真最无瑕的,其它女子均是庸俗之人。
“你是不是想说,让我去把她换出来?”木晚静一字一句的,沉声问道。
眸光之中的冷冽,使得上官飞云有一瞬间的心疼。
“对不起,我,我太自私了,我只想着我自己,却不曾考虑过你的感受。”
他低下头,眼里的伤痛不言而喻,为了能让芊雪出宫,他已经急得走投无路,见到木晚静,就仿佛见到了芊雪一般,情急之下,才会有这个念头。
“不,你说得很对,只有我去,才最合适,除了师傅,我无牵无挂,我没有心爱的男子,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木晚静咬着下唇,眼泪却依旧无法制止的下落。
“不是这样的,木姑娘,你不要哭,我真是混蛋,我竟然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上官飞云急了,狠狠反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木晚静伸手制止他的举动,“不要这样,我哭,并不是因为我心里痛,而是因为可以入宫了,可以当娘娘了,开心。”
调整好马上又要逸出眼眶的泪水,她牵强的挤出一丝笑意:“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能够拥有这世间享受不尽的荣华,我很愿意去将她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