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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而来,对待我们下人都这么好,灵儿真的愿意一辈子伺候您的。”小丫环抬起大眼,饮下茶水之后,无比真诚的说道。
岳芊雪菀尔一笑,轻轻摇头。
“傻灵儿,女子这一生,若是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那才是最大的幸福,总有一天,你也将遇上你的良人,届时,你一定不会再有此一说。”
这对主仆之间的亲密无间,使得隐在窗外的木晚静心中一动。
师傅不愿意提及她的身世,这岳芊雪的名声如此之大,莫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只需偷溜下山,不费丝毫之力便打听到了岳府所在。
面对这样的岳芊雪,她的心,微微的有着刺痛。
如此美好,如此温婉,她似乎真的不像这凡尘中人,带着些许的超然之气,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拥有倾世的容颜,偏偏又如此善良的让人无法忍心去伤害她。
紧握着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
她下山而来,站到了这里,这样的做法究竟对吗?
“小姐,老爷请您去前厅一趟。”有个丫环小声的来到门口,幸而木晚静闪身至一侧,才没让人发现,屋内的岳芊雪轻声应下,房门便被一双纤手推开。
“小姐,我看定是上官公子派人来提亲了。”灵儿小声的附在她的耳际说道,脸上也有着止不住的喜色。
岳芊雪垂眸浅笑,轻移着步伐,缓缓而至前厅。
“芊雪,你来了。”岳老爷上前,轻轻拉过她的小手,“到底是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啊。”
他这一番开口,岳芊雪便能确定,上官飞云定是来提亲了。
“爹。”她轻声唤道,“女儿若是出嫁了,您一个人住在府上,该是多么孤独啊。”
岳老爷只是拢了拢眼中的落寞神色,“傻丫头。”
接下来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二人之间,由原本的喜悦,又笼上了一层浅浅的分别的苦涩。
木晚静木然的立在外,站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屋内那对父女之间的深情与不舍,这两个人,会是她的亲人吗?
看着这两张脸庞,为何她的心里,会有着阵阵的暖流滑过?
“爹,从未听您在女儿面前提到过娘亲,女儿很想知道娘亲,她是个怎样的人?”岳芊雪轻轻握住岳老爷的双手,有些感慨的说道:“您自小又当爹又当娘的将我一个人拉扯长大,女儿从未听您抱怨过半句,您也不曾对女儿发过脾气,总是好声好气的哄着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如今,女儿已长大,马上便要离您而去,女儿真的舍不得您。”
岳老爷轻抚着她的肩头,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良久,他的眼内,才涌满悲沧的神色。
“你的娘亲离开我们太早了,她是这世间最善良最美丽的女子,爹这一生,不会再看其它女子第二眼,拥有有你,爹已经很满足了,爹的余生,没有什么遗憾,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着你的生活,不要有任何波折。”
他喃喃的诉说着,眼中,有着对从前的回忆,眷恋,以及,深刻的不舍。
这是他头一次在女儿面前,提及她的娘亲。
这般深切的痛楚,使得看着这一切的木晚静,也不自觉的神伤起来。
这个中年的男子,他的心里,竟是掩藏了多少的疼痛?
那双清朗的双眼里,涌现出的,尽是悲伤。
为什么她也会有这样一种疼痛感?
“爹,您这样孤独的过着,娘亲若是泉下有知,她定也会不开心的。”岳芊雪的声音里,也带着哽咽,传入木晚静的耳内,也成了另一种悲伤。
“傻孩子,你不会懂的。”岳老爷只是轻轻摇头,“上官公子如今已考取功名,皇榜揭晓后,他便入宫复命去了,同时也马上派人前来岳府,这个孩子,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你,爹相信他能照顾好你,你的下半生,爹不用再操劳了。”
说完这些,眼中,仍是有些难以释怀的感伤。
几次看着岳芊雪,却是欲言又止。
木晚静有一种冲动,她想入得室内,出现在这二人跟前。
可同时又响在脑海里的,是那日听得她与上官飞去的对话,爹说,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这根本不是她木晚静该来的地方,她姓木,而这里,是岳府,与她有何相干呢?
“芊雪,婚期定下之后,你就不能再像从前一般,还偷溜出去与上官飞云相见了,一定要安安心心的待在府内,直至你出嫁的那日。”岳老爷郑重其事的交待着,“记着爹的话,哪儿也不能去,爹不想在你出嫁前,还生出何种变故来。”
岳芊雪有些为难的绞着手帕,“爹,为何您要将女儿像小鸟一样关在府内呢?女儿很羡慕那些可以随意出府的女子。”
岳老爷张了张唇:“爹这是为了你好。”
除了这一句,他也实在不知道还可以拿什么来说。
“你的那些手帕之交,喜欢哪一位,请她们多来府上走动便是,”岳老爷扬了扬眉,“爹不让你出门,也是有理由的,上官公子既已下聘书,今后你便会是上官夫人,在你二人成亲之前,你少出去走动,这对你绝对是件好事。”
芊雪既已及笄,眼看马上便要嫁给上官飞云,那莫须有的符咒,定是不会灵验的。
岳老爷只感觉心中的石头,有慢慢减轻的趋势。
外人此时来报,苏夫人前来探望小姐。
浅黄长裙,外罩同色系簿衫,脸如美玉,颜似朝华,这抹身影极快的便来到前厅,“岳伯父,您也在呀?我来找芊雪玩。”
岳老爷点头:“幻儿来了。”
岳芊雪拉过林幻儿的小手,冲岳老爷轻声说道:“爹爹,那我与幻儿回我的素雪阁。”
看着那两抹妙曼的身影极快的便消失在自己眼前,岳老爷忍不住轻笑着摇头。
说到底,他只是个大男人,无法体会女儿的心思,因此,他也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来表达他对女儿的喜爱。
“幻儿,今儿个你怎么主动到我府上来了?”岳芊雪亲热的拉着林幻儿的小手,二人踏入厢房内,便双双坐在榻上。
“你要出嫁了,我自然要来。”林幻儿抬眸,眼神之中满是欣喜的神色,“你与上官公子之间,可是我看着你们走到一块儿的,你们这段美满情缘能够修成正果,我自然开心。”
岳芊雪脸色红扑扑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筱樱呢?怎么不带上你们家的小美人儿一块儿出来?”
“惦记我家的筱樱?你跟上官公子赶紧成亲,努力一点,很快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女儿,不用羡慕我家的小美人儿。”林幻儿生性烂漫可爱,又善良纯真,即使已生下五岁的苏筱樱,却依旧拥有着少女般的天真与娇俏。
一席话,说得岳芊雪极其不好意思,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去。
二人只交谈了一会儿,苏府马上便有人来催促苏夫人回府,林幻儿颇为无奈的起身:“芊雪,我该走了,不然我家相公与筱樱见我出门许久仍未归去,只怕我一入得府内,便会被那二人指责得狗血淋头不成。”
看着林幻儿似一阵风似的,又匆匆离去。
岳芊雪的眼内,有一丝艳羡,有时候她极羡慕幻儿的生活,随性自在,她的夫君并不会拿一些世俗的枷锁来要求幻儿,因此,她也能够隔山差五的来与自己相见,她能拥有这样一个好夫君,也是她的福份。
思及夫君二字,她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上官飞云那张俊朗的面容,与温情脉脉的双眼,不知道此刻的他,现在在干什么?
双手撑着下巴,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
木晚静则一动不动的盯住她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后花园里,突然传来几声异响,木晚静正欲提剑而出,突然忆起,这可是岳府,急忙止住要外出的步伐,退至圆柱后,却见一抹人影,极快的跃至门口,轻声朝里说道:“芊雪,是我。”
木晚静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隐在圆柱后的她,此时能极清晰的感受到上官飞云身上那股清雅的气息,团团笼罩住了她。
又惊又喜的岳芊雪打开房门,与他一同来到后花园中。
“上官大哥,不是都向我爹提亲了吗?为何要如此唐突的出现?”她两颊绮丽无边,修长莹润的双手,被他轻轻握着。
“刚从皇宫回来,便近不及待的想来见你,可这天色也不早了,若在此时光明正大求见岳伯父,只怕是只能远远见上你一眼,便要回府。”上官飞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芊雪,皇上与我在治国之道上,有些想法竟是不谋而合,因此,皇上也格外器重我,要封为我相国,你很快便要成为相国夫人了。”
她神色大窘,双手微微使力,见挣扎不开,唯有垂下眼眸,不依的说道:“谁是相国夫人啊。”
上官飞云神色一动,爱极了她此刻的娇羞动人,像一朵怒放着的鲜花,只为他一人绽放着这夺目的美丽。
“除了你岳芊雪,谁还有资格成为我上官飞云的夫人?”
他豪情满怀,脸上,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神往。
“此生,能拥有你,能拥有皇上的赏识,我上官飞云,无憾了。”
轻拥着她,视她为这世上唯一的珍宝,他的眼底,爱意浓郁,也带着一抹坚定不移,这样的男子,最易让女子着迷与心动。
这一刻的二人,无疑是世界上最幸福也最快乐的。
谁也不曾想到,他们的命运,从这一刻起,便悄然发生巨大的改变。
由于要新上任相国一职,婚期便定在三月之后。
这也意味着,岳芊雪将在这三个月中,都不能再踏出岳府半步。
“小姐,您在房内都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了。”灵儿的声音,极小声的响起,“您是不是因为有一段时日未见着上官公子,哦,应该说是姑爷,所以才如此心神不宁啊?”
岳芊雪佯装发怒,“小丫头,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心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那一丝女儿家的娇态。
虽然马上便要穿着大红的喜服,坐上花轿,成为他的娘子,越到了这个时刻,她的心里,便越是有些不安。
“小姐真是冤枉死灵儿了。”小丫环嘻笑着,“看看这是什么?”变戏法似的自身后换出一封书信,上面那刚劲有力的字迹,岳芊雪一下便了然。
只是,她如何能去赴约呢?答应过爹爹,出嫁前一定不再出门了。
“小姐,您不看啊?”灵儿见状,有些不能置信,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那,灵儿就扔了吧。”
岳芊雪瞪她一眼,灵儿便乖乖的将信封给递了上来,虽然早已知道信中内容,但见那熟悉的笔迹之后,她依旧喜上眉梢。
随后,又换上为难的神色。
上官大哥在信上诉说这些时日,被琐事缠身,无法抽空前来岳府见她,知道她极爱看漂亮的事物,三日后有个灯展,便约她那日在灯会上相见,届时,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姑爷也真是浪漫,都要成亲了,还惦记着小姐您最喜爱什么。”灵儿偷偷瞄了一眼,马上便吐露出声。
岳芊雪抿唇一笑,“小丫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小嘴儿给封上啊?”
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他说的惊喜,会是什么?
等待着终于熬到了相约的那天,岳芊雪早早回房,岳老爷对她这一举动极为满意,也乐呵呵的进了书房。
“小姐,真的没事吗?老爷如果发现。。。”灵儿的声音,很小声也很无奈。
“无妨。爹爹怎么可能发现得了。”岳芊雪冲她嫣然一笑,奔至后花园,足尖轻点,便翻身出了院外。
她会有如此身手,得益于自小的翻墙训练,一次次被岳老爷抓回来,也练就了她如今不算太弱的轻功。
一抹更为迅速的人影,飞身而出,尾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