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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的神色,倾刻间,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起来。
她紧咬着下唇,有些闪躲着眼神,时而望向苏老爷,时而又盯住地面。手中的丝帕,也不自觉的绞成了一团。
苏筱樱看了看南清风,又看了看神色怪异的母亲,忍不住出声问道:“南公子,可否说明白一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清风尽量使自己的眼神自然一些,朝这名在年少时便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望去,一字一清晰的说道:“王爷与王妃在祈天国遇见一名女子,长相与王妃极为神似,且那名女子还自称她是王妃的生母,因此,王爷特命我前来求证此事,希望苏老爷与夫人给够据实相告。”
苏家三人闻言均是大惊失色,以苏夫人的神色最为激动,她有些站立不稳的朝苏老爷的身侧靠过去。
一边低声喃喃的自语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明明说好的,她怎么可能自己站出来承认她是悦悦的生母呢?这其中一定出了哪些乱子。
“那名女子真是那样说的吗?说她就是悦悦的亲生娘亲?”苏老爷似是对此事也知情,伸手揽住苏夫人的双肩,安抚着她此时极不稳定的情绪。
南清风点头,“王爷信上是如此提及的。”
苏夫人眼眶之中,有着娇莹的泪光点点在打着转儿,苏筱樱的美貌完全承袭于她,也更胜于她,不过苏夫人近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却依旧犹如二十七八的女子一般,保养得异常年轻。
这一天,竟然还是来到了,她曾经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的埋进心里,烂在肚子里。
她不禁回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一切。
当年的岳芊雪还是上官夫人之际,与林幻儿在一次偶遇之中,产生了深厚的情谊,二人惺惺相惜,成为闺中密友。
而后来的事情,始料未及。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的皇上,竟然会为了美色而昏庸无道之极,圣旨一下,强行将岳芊雪给接入了宫内。
其中出了什么事情,林幻儿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宫内传来岳芊雪在宫内自缢身亡,临死也不肯让皇上见她最后一面,尔后,更是被一辆马车凄然的载出了皇宫,得到此消息时,她心痛不已,不仅为好友的命运所惋惜,更为当时莫名被灭九族的上官一家感到心痛与气愤。
可在此事过去几个月之后,岳芊雪却在一个深冷的秋夜,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怀中,抱着一名漂亮的小婴儿。
“幻儿,我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能代我好好抚养我的女儿。”岳芊雪绝艳的身姿,孱弱婉约,她那凤华绝世的脸庞之上脂粉未施,舞动的长发只以一根锻带系在脑后,眸光敛艳之中,涌现出来的,只是无尽的悲沧与绝望。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幻儿,请你帮帮我,这个孩子,她如果被皇室中人发现了,必死无疑啊。”
“芊雪,你快起来。”林幻儿急忙扶起她,不解的看着这个在襁褓之中的美如玉的小婴儿,她粉嫩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双犹如黑宝石般美丽的大眼睛,一见,便知遗传到了岳芊雪完美的五官。
“她是我与上官大哥唯一的骨肉,眼下上官大哥已去,我也不想一人独活,只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岳芊雪执意的跪着,不愿意起身。
林幻儿深知此事的重要性,自她怀里接过小婴儿,不哭也不闹的小家伙被她抱住之后,反而冲她咧开小嘴甜甜一笑,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喜悦。
“芊雪,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只是你,为什么你会出了宫呢?明明是传言说你已经。”林幻儿接下来的话,没有问出口。
“那只是诈死,我也是在赌,赌那个昏君他不敢来见我,赌他不会与我一个已死去的人计较,会放了我的尸体。结果,我真的赢了。”岳芊雪提及此事时,眼里,有着无尽的悲痛欲绝。“幻儿,你的恩情,我唯有来世再报,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娘亲,我对不起她。”她说完此话,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自己怀胎十月所生下来的小宝宝,她长得真好看,这是上官大哥留给她唯一的孩子,上官家唯一存活的血脉了。
“芊雪,你不要做傻事,留在苏府,我与相公定会好生待你,不会让你吃半点苦的。”林幻儿将怀里的小婴儿交给被这突然的变故而怔在一侧的男子手中,“相公,你抱着孩子。”争步上前,拉过准备离去的岳芊雪。
“天下无不透风之墙,我不可以在此连累你,幻儿,你能替我扶养女儿,便是对我最大的恩惠,明白吗?”岳芊雪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不用费尽心力去找我,我不会让你们找到的,我也永远不会出现,来打扰女儿平静的生活,即使我的心里,此刻快要被满腔的恨意所灼伤得快要死去。”
自那以后,岳芊雪真的从未再出现过。
而苏府全家也搬迁至现在居住之处,府中的下人也全部换了一批,为的就是不能将苏悦悦不是苏家亲生女儿一事泄露出去。
如今为何岳芊雪又会食言,且还如此目的明确的出现在苏悦悦的面前?这让悦悦她该如何去面对?
苏夫人说完这些,晶莹剔透的泪花早已止不住的落下。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自岳芊雪的事情之后,她对皇宫,是敬而远之,只是不曾想,她的大女儿仍然会因为惊人的美貌而无奈入宫,悦悦也因为皇上的关系,指婚给了瑞王爷。她一直极力想要逃避的东西,却是这般的如影随形,逃不开,也躲不掉。
“苏夫人,您的话我听明白了,我会即刻动身,亲自前往祈天国一趟,王爷与王妃此刻定为此事所困扰,不知为何,王妃的生母竟对王爷说,王爷与王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南清风听完之后,惊讶不已。
当年那位名动天下的美人岳芊雪,竟是小王妃的生母!
而这其中,又有着如此曲折的情节。
“她之所以会这样说,我想我能明白,她只是不希望那个破坏了她一生的男子的儿子,娶了她与上官大人唯一的女儿。”苏夫人轻声说道,“奈何皇命难违,我们身为平民老百姓,面对强势的皇家,能够如何反抗?”说完,又忍不住朝苏筱樱落寞的脸上,看去一眼。
她温婉的筱樱,入宫之后是越发的消瘦了。
一席话,众人均陷入沉默之中。
“无论如何,上一代的事情,恩恩怨怨的,我们晚辈也不便谈论,我现在赶去见小王妃,二位有何话要我带给她吗?”南清风朝着苏老爷与苏夫人郑重一拜,“多谢夫人您能如此深明大义,将此天大的秘密说于晚辈,晚辈定会守口中如瓶,不会再让其它人知晓此事。”
“如果你能见到岳芊雪,请带话给她,瑞王爷是位不可多得的好男子,对悦悦又是一往情深,将悦悦交给瑞王爷,让她放心,不要再给这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更多的磨难了。”苏夫人的面上即使仍然带着忧郁,仍然不忘让南清风带话给岳芊雪。
那瑞王爷平日里对悦悦的点滴,她是知晓一些的。
身份如此尊贵的王爷,能够为悦悦做那些,想必他的性子定是极好的,且府中那几名宁王送给他的女子,据传他都不曾碰触,后来更是给了银两,打发出府。由此可见,他对悦悦的宠爱,并非传言。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打小便遇上的情感,才使得这二人的感情能如此忠贞不渝,情比金坚。
而岳芊雪故意将二人说成兄妹,定是因为这十多年来积蓄的怨恨吧。
她原本拥有一个完美的另人艳羡的相公,爱她胜过这世上任何一切,那原本是一对多么让人赞叹的神仙眷侣,却因为那可怕的皇权,将她所有的幸福,一瞬间击得粉碎。
“请夫人放心,我定将此话带到。”南清风抱拳,郑重的说道。
苏筱樱静立一旁,轩辕宝宝的事情,南清风是知情的。
只是眼下不适合在父母面前提及,悦悦的事情已经够让双亲操心,若是她的苦恼再被道了出来,那双亲岂不是又要更增许多烦恼了?
“南公子,本宫出来的时间也不宜过长,只能小坐一刻马上便要回宫,就与你一道同行吧。”苏筱樱见南清风就要离去,随着轻移莲步,朝苏老爷与苏夫人盈盈一拜,转身,只徒留那一抹暗香游移。
苏贵妃身上那股幽幽的女子香,不自觉的窜入他的耳际。
南清风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手中的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说错什么话,或是情不自禁的做出什么轻浮于她的动作来。
“南公子,悦悦去祈天国之时,有没有与你交待什么事情?”苏筱樱与之并肩前行,侧过身,看着高大的他,俊逸的侧脸,心中也不由感叹时间逝去如流水,散尽繁花,昔日那个清雅的少年,如今也已长大成人了。
“王妃并未交待,但请贵妃娘娘放心,娘娘的担忧大可不必,只需静心等待,在下定能将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娘娘跟前。”南清风知道她的担忧,便是轩辕宝宝。
只是王爷成为质子一事太过突然,王妃离去的更是突然,许多事情并未交待清晰,王爷与王妃便失去了任何讯息。
苏筱樱点头,“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她的眼神,有着深深的期盼,秋水剪剪的美目之中,依旧有着抹不去的想念与希冀。
“娘娘请上轿吧,王妃离去的突然,在下要折回瑞王府,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一并送去祈天国。”南清风强忍着心中那股怪异的念头,轻声说道。
她如此的悲伤,他能感受到那双眸光之中的所流露出来的绝望。
这样一位美好的女子,为何不可以拥一份完整的幸福?他永远记得,初见时,那个恬淡温婉的笑容,与纤弱的身姿。
如今,已时过境迁,她已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而她眉宇之间的忧愁,也越发的惹人怜惜。
他害怕在她身边多待下去,他会忍不住握住她的素手,问她,愿不愿意与他一块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好,我就先回宫了。”苏筱樱点头,垂眸上了软轿,轿帘被放下之际,流苏摇摇曳曳的传来她低低的声音:“南公子,谢谢你。”
拥有这三个字,他已经够了。
他可以在心里,永远的这样守护着她,默默的为她做这些事情,便已足够。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
此刻的草地,是最为绿意盎然的。
轩辕澈一袭简朴的粗布衣衫,出现在身为牧长的王三的眼中时,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天神下凡而来的神仙。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朴素的衣衫,掩不下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优雅与尊贵,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有着刀削似的精美绝艳五官,无一处不显露出他的俊美无双,无一处不透露出他的不同于一般凡夫俗子。
当绿袖指着轩辕澈,对王三说:“这个人,是新来的牧子。”
他用力的眨眼,愣是让绿袖重复了三次,这才瞪大双眼,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好,我是轩辕澈,请你多多指教。”他失神的空档,轩辕澈已经走至他的跟前,修长如玉的身形,带来一股混合着阳光的芬芳。
他的声音,温润动听之极。
这个情景,又让绿袖心头一暖。
这样的王爷,似乎在哪儿,也无法掩饰住他这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面对少爷如此强势的压迫,他丝毫不为其所恼,少爷此次的如意算盘,似乎又落空了,瑞王爷根本不在意他此刻的差事有多低下,他似乎能将所有的困难,都当成一种磨砺。
眼见王三似乎已经完全呆掉,绿袖朝他踢了一脚,“喂,跟你说话呢。”
王三这才不住的朝着轩辕澈点头哈腰,“公子你好,公子好贵气啊。”
面对他这反过来的举动,绿袖也未加提醒,他才是轩辕澈的头儿。
“我需要做些什么?听夜公子说,是需要我来养马对吗?你是前辈,请你多指教。”轩辕澈淡淡的扯起唇角,抬眸,看了看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此刻,若是骑上一匹快马肆意驰骋,领略这完全不同于莫离王朝的另一种惬意风光,此差事,倒是个美差。
看到轩辕澈眼内流露出来的渴望,绿袖冷声朝王三说道:“你去牵一匹快马来。”
听到她的声音,轩辕澈忍不住朝她看去一眼,低声说道:“谢谢。”
绿袖垂眸,能够慢慢了解他的心思,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无以言喻的喜悦。
二人的沉默之间,王三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朝二人走了过来。
轩辕澈翻身上马,策马驰骋起来。
马背之上的他,英姿飒爽,别有一番王者之气。
那抹浅灰的色彩,很快便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点。
他的速度行驶得如此之快,其实也是在借机发泄出心中的情绪吧,原本锦衣玉食的王爷,眼下沦为质子,处处受制于人,常人定是无法像他这般坦然自若。
绿袖只是紧紧锁住那抹绝艳的身影,原来冰冷的眸子,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起来。
而此时的苏悦悦则被要求穿上夜府丫环的衣衫,她被告知,她已成为夜寻苏的贴身奴婢,需时刻不离左右的跟在他的身侧。
有一点不大明白,明明眼下是春天啊,他为什么非要命令她拿着扇子替他扇风?
见他好整以瑕的斜坐在软榻之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两名小丫头替他捶腿,一名替他揉肩,另外一名美艳不已的可人儿则负责朝他唇里递送水果。
一定是被太多美女围绕,他的心里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苏悦悦大眼珠转了转,手上力道骤然加重,呼出来的掌风与扇风一齐涌向夜寻苏的脸。
狡猾的夜寻苏抓起一名替他捶腿的丫环便朝上一提,替他挡住这特殊的风。对于她的行为,他也不恼,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起来。
“苏悦悦,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你的瑞王爷去当牧子,你也要去,可那是男子所干的差事,于是我特意替你寻了这样的美差。”夜寻苏见她停下摇扇的动作,斜眼看过去,她绝美的小脸蛋,此刻正气呼呼的,有着粉红的光泽,真是可爱极了。
不知道为何,看着她,总是会不由自主被她那双灿若星辰般的双眼给吸引,她惊人的绝尘容颜倒在其次,那股灵气,已经能够超越一切,使人无法忽视她那份骨子里的天真。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了。”苏悦悦说完举起扇子,对着他没头没脑的又是一阵乱扇。“这夏天的脚步还远,你就需要有人替你摇扇,若是真正的夏天来临,你岂不是要天天泡进水里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你替我扇风,我的心里,就没来由得一阵畅快。”夜寻苏起身,所有的丫环们止住动作,苏悦悦见状,佯装手滑一般,将手中的扇子直直的甩向了他的脸庞。
夜寻苏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但也很快闪身避过。
“有你这样一名小丫头贴身跟着,倒是可以不时训练本少爷的防范意识。”他长袖一甩,一抹艳丽的色泽,使她有些微微的恍神。
见自己已经步出了前厅,而她依旧立在原地未动,他提高音调:“苏悦悦!你现在是本少爷的贴身奴婢,什么是贴身懂吗?寸步不离是为贴身!”
苏悦悦这才晃动着小脑袋,小跑跟了出来。
她的眼中,闪烁着小恶魔般的火焰,既然你让我贴身跟着,我便如你所愿。
行至夜寻苏的身前,她并未停下来,而是以头为最尖锐的武器,狠狠的撞向他的胸部,夜寻苏被这样猛烈的撞击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躯直朝后仰,而顺势便抓紧了唯一可以依靠的苏悦悦的小身板,就这样,原本只是想狠狠教训一下夜寻苏,眼下,她自己也被他给拖了下来。
感觉怀中那软软的身躯,还带着那诱惑之极的甜香,就这样不期然撞入他的胸口。
夜寻苏不假思索的便伸出手搂住了她,不想她让她如此之快的便起身来。
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苏悦悦奋力挣扎之后,总算起身,拂了拂身上的残留着他的气息,这让她异常不舒服。
她的身上,笼罩着的,应该只有轩辕澈身上那种淡雅的混合着草地般的芬芳。
而不是这种让她感觉压抑的幽香。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的接触?”夜寻苏眼中的光彩,透出凶狠的神色。“你可知道,只要我愿意,你随时都会成为我的玩物。”
“夜寻苏公子,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一点,你在跟谁说话?我可不是可以任你宰割的小女子,我是苏悦悦。”她丝毫不以为惧,扬着小脸,得意的看着他。
“我就不相信,我夜寻苏会拿你没有办法。”他魅眼一眨,人已如旋风一般来到她的身侧,伸出大掌,想要揽住她的腰际,她不急不缓的出掌抵挡。
二人便在夜府宽大的庭院之中打斗起来。
自是难分胜负。
而苏悦悦也深知,此刻正是在他人的地盘之上,她也不能对夜寻苏太过放肆,若是此人一怒之下,还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因此,夜寻苏眼下的状况是,对于苏悦悦,只能看看,却动不得,日子一天一天在过,他与她之间的进展,也仅限于斗斗嘴皮子,每日过过招,无丝毫进展。
这日,夕阳似火,她坐在这样的余晖之中,双手撑着下巴,出神的盯着天际那一抹绝艳的景致发呆。
已经有近二十日未见到轩辕澈了。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那个绿袖一直像自己寸步不离跟着夜寻苏一样待在他的身侧,绿袖会不会趁机在其中做些什么?
“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偷懒。”夜寻苏的声音阴魂不散的自她身后传来。
苏悦悦没有回头,只感觉身侧陡然多了一道深重的阴影,笼罩住了自己,转过脸去,便能看见那张扬的色彩,跃立身边,映着如血的夕阳,越发的晃人的眼。
“其实你也不算个极致的坏人,为什么要将我跟他分开?”她大大的眼里,有着一丝落寞,纯真的眸子,直直的锁住了他的阴柔的侧脸。
夜寻苏不说话,只是久久的凝视着前方。
这样与她并肩而坐,让他的心,奇异般的安定不已。
“苏悦悦,你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吗?你与他现在的状况,分开你们,对你们才是最好的方法,你明白吗?你们的关系,不可能再像从前一般了,你是他的妹妹,若是你们仍然如此亲昵,那便是逆伦,这对你,对他,都会产生极坏极其恶劣的影响。你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件事情吗?”良久,他才极轻极缓的开口。
“如果只是妹妹我就不能喜欢他了吗?不论身份如何的转变,我对他的感情,是不会发生变化的。”苏悦悦脸上的表情越发迷惑不解起来,这样也不行吗?
“你就从来不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吗?世人会如何去看待你们这样一段畸恋?”夜寻苏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为何这样一双眼睛里,拥有着如此的纯净?看不到一丝杂质?她是太过天真,还是只是在装傻,隐藏心里最深的伤与痛?
“如果人活在这世上,要时刻注意着世人对你的看法,那岂不是成了为他人而活?那样,多不自在?”她歪着头,撑在下巴上的修长的指伸出来轻弹了弹。
夜寻苏自嘲的露出笑容,他夜寻苏从来都是不曾在意其它人看法的,此刻为何要拿出这样一套来说教于她?
看来自从遇上这个苏悦悦之后,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转变得让自己也有些认不出来。
“那你可有想过,这样会造成他的困扰。”他顿了顿,继续问道。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完全拆散这一对看似外人无法界入的一对儿。
“夜公子你好像过于操心我与澈哥哥之间的事情了。”她不悦的嘟嘟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夜寻苏为何要如此关切的来探听一切的细节?
澈哥哥的心里是如何想的,她清楚得很。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以解决的。
她的想法很单纯无忧,不论她是何种身份,对轩辕澈的感情,自始至终,也不会变。
更何况,她究竟与他有没有血缘关系,此事还有待查证。
直待南哥哥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之后,一定会带来她想知道的信息。
“等你们再长大一些,我想,你或许可以明白我的担忧为何而来。感情,难道真如你们所想的,只要两个人心中有这份爱,便可以完美了吗?世间的事往往不是如此,难如人愿。”夜寻苏的声音里,渐渐有了伤感。
苏悦悦缓缓摇头,不想去听他的长篇大论。
她只想坚持心中所想的,做想做的事情,外人的眼光,她无瑕顾及,也不会去顾及。
“我要去见他,不论你准不准。”她拍拍衣裙之上的泥垢,起身,纤弱的身影,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坚定与执着。
“在规定时间内,将洗衣房内的衣裳洗干净之后,我可以放你三天假,让你去见他。”夜寻苏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一会我让丫环带你去洗衣房,我相信辛苦一点,带着想去见瑞王爷的想念,你应该在一天之内可以完成。但如果你没有达到我的标淮,也莫说我冷血无情。”
苏悦悦白他一眼,这个夜寻苏还真的是一刻也不想让她消停。
只是当次日一早她跟着丫环来到洗衣房,看着那可以堪称是堆积如山的衣物之时,也不禁情不自禁的站在原地张大了小嘴呆了呆。
“苏姑娘,少爷说这是您今天一天要洗的衣物。”小丫环朝那一堆衣物指了指,同时也用满是同情的眼神,担忧的看了看苏悦悦那双纤纤的玉手。
这位姑娘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做过重务累活的娇贵千金,让她将这样庞大的一堆衣物洗干净,委实是在为难她。
用力的眨眨眼睛,有些为难的表情被小丫环看在眼里。
她露出有些羞涩的笑意:“苏姑娘,你是不是不知道如何洗?其实很简单的,像这样来回搓洗便行了。”拿起一件衣物,演示给她看。
认命的坐在那条小凳之上,开始幻想着与轩辕澈见面时的情形,想象中手中的衣物便是夜寻苏那张可恶之极的脸,狠狠的揉搓,再抓紧,这样,似乎为洗衣服这件很无聊的事情,而寻找到了一丝乐趣。
只是这样的轻松只坚持了一个时辰,她抚抚有些酸痛的手臂,看着几乎未曾动过的衣衫,犯起了难,这样洗下去,洗到天黑,只怕也只能洗完那小小的一堆,那一大堆像山一样的衣物,要在天黑之前洗完,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夜寻苏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好让她完全死了那条心。
想到这些,手下的力道,也越发的软了下来。
仅管如此,当那名小丫环再度前来查看她的进度之时,仍然为她身边已经洗净的那一堆衣物而感到一丝微微的惊讶。
这个娇滴滴水灵灵的绝美女子,为何要被少爷安排如此粗重的活儿?
她甚至长得纯美过府上任何一名少爷的妾室,那种飘然出尘的气质,一般的女子是无法比拟的。
“苏姑娘,你要不要歇息一下?”她悄声问道。
“不行啊,我如果在天黑之前不将这些衣物全部洗干净,我就不可以出府了。”苏悦悦挥洒着额际的汗水,扁扁小嘴,手中的动作倒是没停下来。
“苏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了少爷?他一般是不会让像你这般像天仙一样的女子做这样的重活的。”小丫环想了想,走近她,有点小声的问道。
苏悦悦眨眨大眼,用力的点头。
将夜寻苏的恶行一一列出,到最后,小丫环已经义愤填膺的与她站在了同战线。
“你不用担心,苏姑娘,我马上去找几个好姐妹,来帮你一块儿洗,不然你一个人即使洗到天黑,也不会进展的。”她扔下这样一句话,马上转身跑开。
当夜寻苏天黑之际自宫内回府,见到的便是洗衣房内挂满了飘荡的衣衫,当然,这全是他的杰作,他命令所有的下人们至少拿出三件衣衫出来,供苏悦悦去洗。
他之所以会选择在今天让她在府上洗一天的衣服,就是因为今日他得入宫,他自然是不会让太子再有机会见到她。
上次那惊鸿一瞥,太子当时的眼神,可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全洗干净了,你不可以抵赖,我有三天的自由时间了。”苏悦悦坐在小凳子上,并未起身,低头看了看已经被水泡得肿肿皱皱的十指,以及浑身的不适外加腰酸背痛。
“这不是你自己洗的,一定有人帮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如此之重的量。”夜寻苏双手环胸,扯起唇角,看着他。
“你也并没有说我不可以找人帮忙啊。”她起身,一天下来只吃了两个馒头,饿得原本就有些头重脚轻,这一起身不禁有些天眩地转,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眼前的阵阵眩晕,有些怒意的看着他,迈开小步来到他的跟前,抬起双眸,有些凶狠的盯住他:“你的意思是你想耍赖?”
“是什么,这样支撑着你,让你可以做这些事情?”夜寻苏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眼里的倔强,甚至让我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你。”
是的,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种释然。
她眼中那抹执着,深深的打动了她。
见上一面而已,没什么。
他依然拥有她绝大多数的时间。
他的默许,使得她的小脸开始变得生动起来,那盈盈闪动的大眼里,充斥着一种无尽的喜悦,连他原本酸涩不已的心,也有一种想跟着她一块儿跳跃起来的冲动。
看着她一阵风似的离开他的视线之中,他心里的失落越来越深。
晨起的鸟儿欢快的哼着曲子,一抹嫩黄色的身影早已冲至院中,迫不及待的冲至门口,终于可以出这个府了。
府门口有一抹白色的毛茸茸的物体在窜动着。
苏悦悦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朝着门口奔了过去,天啦,她竟然见到了她的小月月!
那双墨绿色的大眼睛,闪烁着莹动的光芒,见到她的出现,小月月更兴奋了,欢快的撒腿朝她跑了过来,一把便窜入了她的怀里,呜呜直叫唤着。
“小月月,你终于不再冬眠了?要不是你一直睡着,我当时就会带着你一块儿出王府了。”苏悦悦开心的将脸贴向天灵狐软软的毛发,满眼的兴奋。
小月月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南哥哥他也到祈天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