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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个时候,红玉已经走到了千山的桌前,她兀自坐了下来,当然玉珠的话她也听见了。
千山看了一眼玉珠,又见红玉已经来了,便拒绝道,“那倒不必了,我们有红玉姑娘做陪就成了。”
红玉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结合到玉珠之前对穆婉凤说的冤枉自己的那一番话,她瞬间明白了玉珠的意思。原来她的目标是千山呀!
红玉暗暗的在心里猜测道,想来是玉珠故意制造流言,令穆婉凤误会自己,从而疏远她,说不定还会将自己从“仙苑”除名。这样一来,千山就要重新寻找陪他喝酒的姑娘,那她玉珠就有可乘之机了。就算自己不被“仙苑”扫地除名,想来也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都对她玉珠有利。
看来这个玉珠对自己极其不利呀!
只是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虽然千山看起来身世非凡,气宇轩昂,但是现在来“仙苑”的客人,是达官贵人的也为数不少,怎么她偏偏就看上了小凤妹妹所喜欢的千山呢?
红玉疑惑了起来。想至此,在她听了千山拒绝玉珠的话后,便劝着千山,“公子,既然玉珠姑娘想要表达她的歉意,便请她以酒致歉,请公子接受她的心意吧。”
周围的男人们开始劝慰玉珠,“玉珠姑娘,这个男人不解风情,还是来陪我们喝酒吧。”
千山听了红玉的劝说,反正要不要玉珠陪他们饮酒,也是一件不存在可为不可为的事情,来这“仙苑”的目的并不是这个,那么多一个姑娘陪酒少一个姑娘陪酒,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只要他们所等的那个人能来就行了。
于是千山便也到底还是接受了玉珠的请求,于是便说道,“那好吧。”
玉珠轻轻的提着裙角,优雅的在千山的另一侧座位上坐了下来。她的纤纤玉指握起了酒壶,晶莹的酒液自壶嘴之中徐徐涌进千山的酒杯里。而后玉珠替千山握起了酒杯,送到了他的跟前,她说道,“第一杯酒,是玉珠为公子赔罪的,请公子饮下吧。”
千山接过酒杯,玉珠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不待千山先饮,她自己便仰起玉脖,将整杯酒一饮而尽了。
千山见此便也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总不能输给一介女流吧。
如此这般,玉珠一连劝千山与他对饮了三杯。而后她又说道,“这般饮酒也着实无趣,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
“行酒令?怎么个行法?”千山问道。
“对诗怎么样?”玉珠询问。
千山今天带着秦展鹏来这里是有目地的,现在目地还没有达到,可不想把脑筋花费在这种地方。他对玉珠的这个提议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玉珠见千山没有反应,便又说道,“那么,来猜拳可好?”
秦展鹏觉得自己在明珠国没有女人缘,一心追求穆婉凤却不成,现在就连玉珠与他们同坐一桌,也只围着千山转,看来他在他的国家,还是挺有魅力的呀。秦展鹏见千山仍然不回应玉珠的话,于是便替千山答道,“猜拳也不好玩儿。”
“你去看看婉凤姑娘忙完了没有,怎么还不来陪我们喝酒。”千山不耐烦的对他身后站着的服侍的丫头说道。
小丫头于是领命去向穆婉凤回报。
玉珠见自己的提议居然不被千山领情,神情颇有些沮丧。明明别的客人们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宝贝,怎么偏就到了他这里遭受这般的冷遇?
玉珠也不想自己掉了自己的身价,于是便也不再提出别的想法。
玉珠和红玉同坐一桌,但两个人却一直没有说话。玉珠可谓是一夜成名,一来就成为了“仙苑”的头牌,她的骨子里是有着一股子傲气的,对于红玉,纵然她得到千山的青睐,但是她依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而红玉对于玉珠,因为前几日玉珠在穆婉凤跟前说的那一番话,令红玉对她也没有好印象。所以两个人都互不打招呼。
一时之间四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穆婉凤对千山,虽然心中也憋着一股子劲儿,但到底是从现代暗恋到古代,经历了这么漫长的暗恋时光的,心中却仍然渴望能够见到他。现在再经小丫头这么一传达,一催促,她也就不再矜持,下了楼见千山去。
穆婉凤一边下楼梯,一边将目光悄悄的投向千山所在的桌子,打量着他现在在做什么。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粉色衣衫的玉珠,心中微微有些愤怒,这个千山,原来和别的男人们没有什么两样,也喜欢美丽的人儿!
这么快就找上玉珠了!
唉,穆婉凤的心中瓦凉瓦凉的,真的是越看自己越没戏,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比起玉珠,确实不得不甘拜下风。无论是跳舞、唱歌、亦或是弹琴奏曲,都没法和她比。
她阴沉着脸走到了千山的桌前,千山的左侧坐着红玉,右侧坐着玉珠,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坐在邻近秦展鹏的位置上,这座位刚好就在他的右手旁。
秦展鹏讨好的替穆婉凤斟满了一杯酒,殷勤的送到她的手边。穆婉凤的心中仍然在为自己对千山的猜测而闷闷不乐,记挂在怀,于是毫不客气的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放在了秦展鹏的面前,示意他给自己再倒一杯。
既然自己拿他没有办法,那就用酒洗涤去心中的失望和悲伤吧!
秦展鹏想不到今天的穆婉凤居然如此的爽快,一句话都不多说就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于是他笑哈哈的又拿起酒壶将穆婉凤的酒杯给斟满。
穆婉凤依旧一句话也不说,拿起满满的酒杯就仰脖往嘴里灌,又是一杯酒下肚,她将酒杯放在秦展鹏面前示意他再倒一杯酒。
红玉觉得有些异样,她不明白穆婉凤是怎么了,于是便关切地问道,“小凤妹妹,你平日里可是不这么猛饮酒的呀,快先别喝了,不然得醉了。”
秦展鹏也觉得今天的穆婉凤有一些不太对劲儿,和往常对自己的态度相比,不仅一反常态,而且酒也喝得这般猛,他拿着酒壶的手都举到了半空,想了一想又放了下来。他很关心地问道,“婉凤姑娘,还是先别喝了吧。”
“怎么,叫我下来不就是陪你们喝酒的吗?”穆婉凤的心中仍然不太痛快,她一面说着,一面自己拿起了酒壶,缓缓地往自己的酒杯中倒酒。
“也不是……这个意思。”秦展鹏居然有一些腼腆,他看着穆婉凤吞吞吐吐的说出这句话,而后顿了顿又说道,“叫婉凤姑娘下楼来,主要是想,想见见你……”说完了这句话,秦展鹏感觉到自己脸上在微微的发烫。
他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变化,这种感觉令他确定了自己对穆婉凤的情感,绝没有错,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她!
只有穆婉凤令他产生一种想要表白的冲动,只有向她表白时,他才会感觉到紧张,会脸上发烫。
这种发现令秦展鹏欣喜不已,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了!
“我有什么好见的?”穆婉凤不以为然的说道,悄悄的抬起眸子用眼角的余光斜瞄了千山一眼。
千山却很敏感的发现了,他嘻笑着解释道,“可别算上我,想见你的人是展鹏兄,可与我无关。”
穆婉凤听了这样令人心灰意冷的话,心中就像凝结成了一团冰似的,她举起斟满的酒又再次一饮而尽。
罢了,不过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暗恋罢了。唉!
不如醉了,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婉凤姑娘,你别再喝了。不然该醉了。”秦展鹏见她三杯酒下肚,竟然又开始斟第四杯,不由心疼的劝说道。
“醉了就醉了,如果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不会醉,那我还喝酒干嘛?”穆婉凤不以为然的说道。
玉珠此时也举起了杯子,送到了千山的面前,她娇声说道,“公子,我们也饮一杯酒,陪陪婉凤姐姐吧。”
穆婉凤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令千山觉得不安。为何自己面对她那副黯然神伤的神情时,心中居然会生出一丝丝的疼痛?
为何看到她有意醉酒时的举动时,心中居然会很不忍?
他接过了玉珠递来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滴不剩的饮进腹中,不要再想,不要再想……
不要再看她……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千山一面将这冰冷的酒液吞进腹中,一面劝说着自己。穆婉凤她是秦展鹏的,她是秦展鹏所喜欢的……自己绝不能对她动心!
绝对不能!
玉珠见千山接过了自己递来的酒杯且一饮而尽,面上顿时如桃花一样的绽放开来,她又娇声语道,“公子,既然婉凤姐姐今日想一醉方休,不如我们一起陪她好了。”
说罢这句话她又将千山的酒杯给斟满了,而后举起酒杯送到千山的手中,千山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出神,便任由着玉珠将酒杯塞到自己的手中。
玉珠见千山再次接过了酒杯,于是便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她说道,“公子,今日一见,我们彼此之间都如此的投缘,不如喝一杯交杯酒吧。人间知己难寻,寻到了知己自然要好好相待,且让我们以一杯薄酒相酬吧。”
玉珠不知道千山的思绪已经游离,只以为千山不说话就是同意了,于是便将自己的手臂环到了千山的颈上,与之做了一个喝交杯酒的姿势,而后饮下了酒。她饮完了自己的那杯酒,见千山的却没有饮,于是又温柔地将那杯酒送到了他的唇边,看着他一口一口的饮下,这才满意的笑了。
穆婉凤看着千山与玉珠之间暖昧的举动,觉得心里面的冰块又变成了一团火焰,小火苗正在熊熊的燃烧着。她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而后站起了身子,冷冷的说道,“恕我不奉陪两位了!”
这事情如果搁在现代,穆婉凤是绝对不会丢酒杯耍脾气的,因为那时的她知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凡事应该隐忍。
但是现在已经死过了一回,重新得到了新生。通过这一死一生,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委屈自己了,暗恋着千山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眼看着他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却依旧装做没有看见,那怎么对得起自己!
何苦还要委屈自己!
反正自己委屈自己他也不会难过,而自己不委屈自己他也不会生气!
“小凤妹妹可能身体不太舒服,我陪她上楼吧。”红玉也站了起来,而后牵住了穆婉凤的手便要陪她一起上楼。
秦展鹏更加的紧张了,他急忙站起了身子想要挽留穆婉凤,可是张着口却是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挽留她才好。
千山这才从神游之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秦展鹏一副着急的样子,便想起了今天来这“仙苑”的最终目的。于是他便说道,“婉凤姑娘请留步。”
穆婉凤见千山开口挽留自己,心中还是带着一丝希望的,于是便止住了步子,回过头望着千山,等待着他,想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婉凤姑娘,其实我与展鹏兄是从来不逛这些烟花柳巷的,现在我们唯一来的地方就是你们‘仙苑’了,婉凤姑娘可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啊?”
穆婉凤又不是他肚子里的那个什么,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了,但她的心中却不由的感到窃喜,她暗暗的猜测,难不成是为了自己而来?
“坦白告诉你吧,其实我们是为了婉凤姑娘而来。”千山一本正经的说道,“只要姑娘开口,只须姑娘一句话,我们马上便将姑娘你赎出来,哪怕散尽千金也在所不惜。”
穆婉凤承认这是她重生以后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天啊,上帝啊,佛爷爷啊,菩萨啊!瑶姬啊!
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千山说他愿意赎我出去了!
穆婉凤的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刹时之间她的眼角便渗出了晶莹的泪花,她的内心一片激动,这种巨烈的激动令她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来。
千山见穆婉凤没有反应,便用更加真诚的语气说道,“婉凤姑娘,在下说这些话可完全是真心真意的,绝对一片赤诚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以证明我对你说这番话的真实度。”
“真……的?”穆婉凤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颤抖着说出了两个字。
“话是真的……”千山被穆婉凤既认真又郑重,而且很严肃的表情给吓住了,“不过要掏出我的心给你看的事……你不会当真吧?”
穆婉凤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看着他那有些惊恐的神情,仿佛自己真会挖了他的心出来看看似的。
她笑着说道,“我自然不会挖出你的心来看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那么,你是同意了我的说法了是吗?”千山高兴地询问着她。
穆婉凤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炫晕,身为女子到底还是矜持的,她没好意思开口说出“是”这个字来,只是对着千山轻轻的点了一个头。
千山见穆婉凤点了头,更加的高兴了,他走到秦展鹏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看,这不就成了嘛!赶紧准备准备,我们把婉凤姑娘赎出去吧,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也别忘了回报我一份大礼啊!”
穆婉凤尚沉浸在幸福的眩晕之中,根本就没在意千山在说些什么。但红玉在此时此刻头脑却很清醒。她知道穆婉凤一直暗恋着千山,现在听到千山说他愿意赎穆婉凤出去,虽然她现在在楼里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但是青娘念着她的才能,想必不会轻易放她出去的。
现在千山愿意散尽千金赎穆婉凤出去,红玉也很高兴。一方面她能离开这里了,另一方面,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千山其实也是喜欢着穆婉凤的?
红玉在心里琢磨着,直到听了千山对秦展鹏说的那一番话后,却觉察出了不妥。
“去吧,去向她表白吧。”千山鼓励着秦展鹏。
秦展鹏鼓起了勇气走到穆婉凤身旁,一脸紧张的说道,“婉凤姑娘,我这就去见青娘,这就赎你出去。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对待你,绝不会辜负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几乎是同一个时间,穆婉凤和红玉都惊讶的问了起来。
“要赎我出去的人,是你?”穆婉凤征征地望着秦展鹏,眸中尚有一丝希望,不相信这是事实的真相。
“是呀,可不正是我嘛。千山兄今次帮了我大忙,将来我们成亲后要好好的感谢他。”秦展鹏说道。
“成亲?!”穆婉凤的心一下子从高空重重的跌落到了山谷底下,仿佛正好被摔在了荆棘丛中,不仅重重受创,而且被刺得鲜血淋漓。“我以为……”她喃喃语道,到底是没有将剩下的话给说出来。
她的心在呐喊,她原来以为是千山明白了自己的暗恋,开始喜欢自己了……他愿意赎自己出去,愿意接受自己……可是,想不到到头来他只是成全秦展鹏罢了。
到头来他只是替秦展鹏“提亲”罢了!
穆婉凤的眸中渗出了晶莹的泪光,片刻便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努力的止住哭泣,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伤心。
“罢了,我刚才只是在说笑而已。‘仙苑’这般的好,我怎么会舍得离开。谢过秦公子好意了。”穆婉凤低低的说道,而后转身上楼意欲回自己的房间。
“这青楼竟有这般的好吗?!”千山望着她毅然而去的背景高声说道,“不管你将这里弄得好何热闹,如何的好,这楼里的姑娘们如何的清高,不管是凭借着身体还是才艺,也到底是出卖自己的呀!难道你就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是啊,我自然不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的,可是愿意带我走的人,却不是你呀。”穆婉凤在心中哀哀的说道,“却不是你呀……”
“不管你如今在‘仙苑’的地位如何,也到底只是一个下贱的身份。来这里逛的男人们又有几个是真心真意的呢?不过是逢场作戏,玩弄一下,拿你们找找乐子,寻寻开心罢了!”千山见穆婉凤仍不回应自己的话,他的语气不由的越来越刻薄。
说出这样违心的话,令他心痛如同刀绞。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到眼前的这一个女子,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他只知道,他答应了秦展鹏,便不可食言。
言而无信,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更不附和他的身份!
“照你这么说,你和秦公子,便也都是这样的人了?”穆婉凤听见千山越来越刻薄的话,心痛一分重过一分,她不流露自己的痛苦,只冷笑一声,轻轻问道。
“以我和展鹏兄的身份,本不屑于这烟花之地中的女子。只是展鹏兄却对你一见钟情,一往情深。他是这众多薄情人中的例外。”千山解释道,仍试图劝解着她。
“只可惜这个例外不是你。”穆婉凤在心中叹道。
“不必再说了,我是断不会接受秦公子的盛情的。这个话题就此终止,今日之事休要再提起了。恕不奉陪,请二位自便!”穆婉凤朗声说完这番话,便不再停留脚步,她平衡着自己有些发软的脚步,不急不徐沉稳的向楼梯走去。
“这件事事关你和展鹏兄两人,又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说罢了就罢了,你说不提就不提?”千山霸道的说道,突然一改他谦谦君子的形象,变得蛮横无礼起来。
“婉凤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吧。”秦展鹏急急说道,满脸的急切。
穆婉凤对千山和秦展鹏的话视若无闻,仍自顾自的往楼上走去。方才踏上第一阶楼梯,便嗅到一股子脂粉香气扑面而来。穆婉凤微微抬起了头看去,见是白兰正提着裙角盈盈的走下楼来。
白兰轻启朱唇,对穆婉凤笑着说道,“婉凤姑娘,有秦公子这般痴情的男子,你又怎么忍心拒绝他,伤害他呢?”
“多谢白兰姑娘关心,不过这是个人私事,还请白兰姑娘不必多言。”穆婉凤与面对面的相对,而白兰索性斜倚在了栏杆上,因此阻挡住了穆婉凤上楼。
“我平生最不能见痴情的公子薄情的女子,见一次便伤一次的心。婉凤姑娘,下楼去再和秦公子谈谈吧。”白兰仍然满面笑意,也劝说着穆婉凤。
难不成秦展鹏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被秦展鹏给迷倒了?!
穆婉凤被白兰阻拦得一头的火,但她以笑脸相对,也到底是不好发作的。我忍!
想至此穆婉凤便只得退下一步,下了台阶,白兰顺势亲呢的挽起了她的手,引着她一起走到了秦展鹏跟前。
穆婉凤心下想,该来的终究会来,该结束的也应当痛快结束。既然白兰硬要掺和进来,那么便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图吧。
“秦公子,难得遇见像秦公子这样痴心一片的男子,今日‘仙苑’里的姐妹们,可都是对秦公子心生好感的呀。”白兰温柔的笑着说道。
“谢谢姑娘抬爱。”秦展鹏淡淡说道,心中仍然挂牵着穆婉凤肯不肯接受自己的问题。
“婉凤姑娘,像秦公子这般的好男儿,何处寻去?婉凤姑娘却又为何偏要拒绝他呢?”白兰又一脸诚恳地去问穆婉凤。
“既然秦公子有这般那般,千般的好,白兰姑娘何不一许芳心?”穆婉凤有一些听不下去了,便搪塞着她。只是当然是以戏笑的口气,回她以笑脸相对的。
“那也得落花有意,流水有情才行呀。难不成婉凤妹妹心头上有了意中人?”白兰亦不甘的回驳道。
“自然是有的。”穆婉凤也不隐瞒,大方的承认了。
“是谁?”秦展鹏关切地追问道。
“总之不是你。”穆婉凤很坦诚的回答他。
“想必婉凤姑娘的意中人比秦公子潇洒百倍千倍,英俊千倍万倍吧,不然婉凤姑娘怎么面对秦公子丝毫芳心不乱呢?”白兰又笑着猜测道。
她这话一说出来,惹得秦展鹏忧心不已,“婉凤姑娘,她说得可是真的?”
穆婉凤悄悄观察着白兰的神情,但见白兰也正悄然观察着秦展鹏的神情呢。穆婉凤恍然大悟,她忽然明白白兰在此时出现的目的了。想来她不是来劝自己接受秦展鹏的,而是来挑拨她和秦展鹏的。
嗯,挑拨得好!
穆婉凤暗暗窃喜。
挑拨吧,挑拨吧,最好让秦展鹏马上离开,并且从此以后发誓再也不踏进“仙苑”半步,不见她穆婉凤一回!
于是穆婉凤便说道,“她说得自然是真的了。”
“婉凤姑娘……”秦展鹏的神色立刻在刹那之间黯淡了下来,他悲伤的说道。
他还存有的希望如同零星的火苗,在一瞬间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立刻便没有一丝光亮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千帆过尽,守候在你身畔的那个人是我就行了。我不介意。”秦展鹏就像一个打不倒的不倒翁,马上就又有了信心。
穆婉凤面对着秦展鹏这般的表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为何自己暗恋的那个人不是你呀?秦展鹏。
为何自己暗恋的那个人,对我却并无这般的心意呀?
唉!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何苦的弄成如此形势呢?”红玉笑着上前来打破这副僵局,“二位公子,自古以来的成双好事,都是要你情我愿的。如果秦公子确实对婉凤妹妹此情不渝,且不如给婉凤妹妹一段时间再考虑一番吧。”
红玉又劝向穆婉凤,“婉凤妹妹,感情的事自然是勉强不得的。秦公子勉强不得你,但你也勉强不得别人。眼前正是一个机会,千山公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道理却是没有错的。走出这个门,或许便是海阔天空啊。”
穆婉凤自然知道红玉话里的意思,是啊,她勉强不了千山!但她也不想勉强自己接受另一个人。
“对嘛,对嘛。不如坐下来喝一杯酒吧。”玉珠也劝道,而后拉着千山坐回到了座位上。
白兰见此也顺势推舟,拉扯着秦展鹏也将他安顿在了座位上。
玉珠和白兰都各自替二人斟满了酒,红玉挽着穆婉凤的手,便将她安顿在了座位上。
“秦公子,喝一杯酒吧。”白兰替秦展鹏举起了酒杯,娇声劝着他。
秦展鹏皱了皱眉头,他停留在明珠国的时间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今天必须得打动穆婉凤的芳心,必须要带她走。他又哪有心情去饮酒,又哪有心情去一醉方休呢。
“来嘛,秦公子,喝一杯吧。”白兰见秦展鹏并不饮酒,便又娇声劝说着。
“千山兄,时辰不早,我也当归了。”秦展鹏望着千山,缓缓说道。“既然这件事情千山兄无力完成,我也不好勉强。等我归国之后若是有人问起,‘你对明珠国印象如何啊?’那我也只好如实相告,不好假做隐瞒的。”
千山见秦展鹏使出了他的杀手锏,情绪便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他说道,“展鹏兄不要着急,展鹏兄身在我明珠国的国土上,又岂能让你失望而归呢!”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就如同暗语一般,除了他们两人之强外别人都听不懂。
“去叫青娘过来。”千山回转过头吩咐着他身后的小丫环。
小丫环领命就去请青娘下楼,青娘下楼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片刻之后她便赶到了千山的桌前。
“敢问公子有何事吩咐啊?”青娘笑吟吟的问道。
“青娘请坐。”千山示意青娘坐下,青娘便依言坐了下来。她到底是一个老江湖,看了看在座的各位,有新晋的头牌玉珠,有原来的头牌白兰,还有不红不白的红玉,以及楼里最能干的人物穆婉凤,再看看穆婉凤冰冷的脸,白兰和玉珠陪着小心的神情,以及红玉略有些紧张的样子,她就觉得情况好像不怎么妙了。
“难得两位公子今日有雅兴,我这‘仙苑’里的当红姑娘可都聚在这儿了。公子只管玩儿得尽兴,是想听曲儿还是想看舞蹈呢?”青娘说道。
“青娘,今天到你这‘仙苑’来还真不是喝喝酒,听听曲儿的。”千山一脸郑重的说道。
“哟,那我这‘仙苑’可得改个名字了。”青娘依旧带着老江湖的笑意,意欲哄逗他们开心。
“名字倒不必改,今天的事情青娘你可一定要答应。”千山抬眸注视着她,眼睛里却有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力量。
青娘纵横江湖,在这风月场所混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气场如此强大的公子哥儿,她心头生出一丝不祥的感觉来,但却依旧笑吟吟的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让公子如此郑重其事。不妨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随便说来听听,你再尽力而为的,而是一定要办到!”千山却很威严的说道。
“但不知是什么事?”青娘有一些紧张了。
“你这楼里的婉凤姑娘,今日我要赎她出去!”
“小凤啊?”果然是不好的事情,青娘在心中暗暗叫着不好,她说道,“小凤可是我这楼里非常重要的人物,而且又没有卖身给我,公子又缘何说出要赎她出去的话呢?”
“你说的话虽然不假,可是她能不能走出这个‘仙苑’,还不是你说了算的事情?”千山对青娘的话却不以为然,仍句句逼问着她。
“难不成是公子看上了小凤?”青娘敏锐的问道。
“不是我,是这位秦展鹏秦公子。”
“这是一件好事啊,虽然小凤为‘仙苑’做的贡献举足轻重,为我们‘仙苑’带来了很大的好处,做为‘仙苑’的一员,我们都舍不得她离开这里。可是事关她的终身大事,一生幸福,只要小凤愿意出去,我二话不说,一两银子都不会收,她愿意走就走。”
青娘从穆婉凤的表情上已经读出了她不愿意接受秦展鹏的信息,故而她特意说到。说完这番话后她开始在心中问自己,假如有一日穆婉凤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她愿意跟随着的意中人,那么,自己可真心实意的愿意让她离开吗?
“小凤,你愿意和这位秦公子一起离开吗?”青娘问向穆婉凤。
“不愿意。”穆婉凤淡淡的说道。
“既然小凤不愿意,那二位公子,我真的无能为力了。”青娘很歉意的向千山和秦展鹏说道。
“我说过这由不得你们!”千山的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早已经想好了如果穆婉凤不肯出去,他要怎么个应对法。
这关键的人物,自然就是青娘。
只要这楼里的主人青娘不愿意留人,那任穆婉凤如何千般万般的想要留在这里不肯离开,都不行了!
“那你想怎么样?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难不成公子想抢人不成?”青娘戏笑着说道。
“敢问穆婉凤姑娘,你可有我明珠国的身份证明?家乡又是何处?哪一个府哪一个县哪一户人家?父亲名何,母亲名何,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千山意味深长的问道。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他料定穆婉凤答不上来。自从那一日在王二白的酒肆里遇见她,千山就知道这个穆婉凤是一个无处可归,浪迹天涯的女子。
果然,穆婉凤如他所愿的说道,“有没有明珠国的身份证明,那又如何?我家住在哪一个府哪一个县哪一个村,我父亲母亲姓甚名谁,你又何必知道?”
“婉凤姑娘这么说,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没有我明珠国的身份证明?你可承认你在明珠国就是一个‘黑户’?”千山咄咄逼人的继续问道。
“是又怎么样!”穆婉凤厌恶这样不愿意饶人的千山,她冷冷的说道,承认了他的话。哼,身份证明、黑户,这些在现代社会中没有的话会很严重,难不成在这个古代也很严重?
“青娘,你可听清楚了?”千山抬起眸子望向青娘。
“是,我……听清楚了……”青娘的语气明显的弱了下来。坦白说,她这“仙苑”里的姑娘们,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查问她们的身份证明,包括穆婉凤当初被红玉“捡”回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觉得穆婉凤姿色过人,将来一定可以为她赚到丰厚的银子,至于她是不是明珠国的人,有没有身份证明,她根本就没有去考虑。
说实话这风月场所的姑娘们,又有哪几个是真正的有身份证明的呢?这些姑娘们要不然就是打小就被卖了的,或者被拐子拐了的;要不然就是生活所迫、走投无路,隐姓埋名来讨生活的,哪还会有真实的身份证明呢?
现在青楼里境况有所改变,那也全都是托穆婉凤的福,她重新改造了青楼,使姑娘们的地位可以不必再那么低贱,可是身份证明……这却依然是一个青楼老鸨的死穴啊!
如果真的有官府追查下来,咬紧了不放,她青娘的楼里收留了这么多身份不明的姑娘们,那罪名可不小啊!
“那么你的‘仙苑’里收留着这样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不名的女子,你是何居心啊?”千山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官架子,气势非凡的问道。
“没有……什么居心。怎么会有什么居心,再说了我们又能有什么样的居心……公子,大家赏脸到我们这‘仙苑’里头来玩,不过是如你所说的找找乐子,寻寻开心罢了,我们楼里的都是姑娘们,手无缚鸡之力,几乎个个都是弱柳扶风的体质,除了陪陪客人们开心,又能有什么作为呢?”青娘满面笑容的赔着小心,向千山解释着。
“爷也不想费太多的口舌,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你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看你们做了什么样的选择了。第一,穆婉凤穆姑娘和秦公子一起离开这里,与他喜结连理,咱们好好的办一场婚宴,热热闹闹的。第二嘛,青娘你这‘仙苑’里私藏着身份不明的女子,意欲何为啊?如果说不出来个究竟,那只好送往官府查办了。”
“公子……”青娘左右为难,她又马上随着千山的口气转了口,说道,“这位爷,你就行行好,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了。”
“婉凤姑娘怎么说呢?”千山却并不理会青娘的哀求,只是举着眸子望向穆婉凤。
穆婉凤心里已经痛骂了千山几百几千遍了,真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邪恶的心理,真他奶奶的!
“我是绝对不会选择第一个的!至于第二个嘛,我倒想问问千山公子,你想拿我怎么办啊?将我送往官府查办?难不成给我安一个卧底啊、间谍啊之类的罪名吗?呵呵,我倒也挺想见识见识明珠国的法律是不是你和一样的不可理喻!”
“好,你的选择我知道了。”千山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纵然心中仍然在徘徊不决,可是开弓就绝对没有回头的箭,这样事情既然已经起了头,那就一定要结了尾!
“那么青娘,你做何选择呢?第一,赶穆婉凤姑娘离开‘仙苑’,第二嘛,便是等着官府来彻查你这‘仙苑’!”
青娘半晌没有说话,只以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千山,试图从他的神情目光中察觉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以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吓一吓她们,还是确实有这个实力。
但青娘看了半晌,却是越看越心虚。这个千山的气势非凡,无论怎么看,都向是有这个实力的人。但是穆婉凤在“仙苑”呆的这段时间,青娘与她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老鸨与姑娘、老板与小二之间的范围。
尤其是穆婉凤建议改造青楼,并且大获成功之后,青娘更是将穆婉凤看得很重,她本身自己没有嫁人,更别提有一个孩子了,在她的心目中,穆婉凤现在已经如同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现在她明明知道穆婉凤不愿意和秦展鹏一起走,明明知道穆婉凤不喜欢秦展鹏,又怎么舍得为难她,舍得逼迫她呢?
对于穆婉凤,她舍不得用对待原先的那些姑娘一样,又打又骂,用尽一个老鸨的手段来逼迫她就范。
试问一个母亲何尝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得到幸福,嫁一个如意郎君呢?
青娘反反复复的在心里盘算着她做出这两种选择的结局,第一个她是绝对不会选的,至于第二个嘛,这些年来在这社会的大江湖之中闯荡,她也见识了不少的人,那些空口说大话,看起来仪表堂堂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虚张声势的男人她确实见过不少。
这个千山嘛,他看起来年纪轻轻,顶多也就是哪一个有钱或者有权人家的小少爷,他说的第二种结果或许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何不赌一把呢?!
做下了这个决定,青娘心里便也不再慌乱,她依旧是面带着招牌笑容向千山说道,“我和小凤的情份已经如同母女,我又怎么舍得逼迫小凤和一个她不愿意在一起的男人走呢?做为一个母亲,我又怎么能够赶她出门,要她离开‘仙苑’呢?”
“那你就是选择第二个罗?”千山挑眉问道,言语神情之中气怒之色更加的凝重了。
“我并没有说过要选第二个呀,我只是说万万不能选第一个。爷,如果您愿意高抬贵手给出第三个选择,放我们一条生路,那您可就是积了大德了!我和小凤还有‘仙苑’的姑娘们,都会对您感恩戴德。”
青娘的决心既然已定,故而语气也变得坚定、冷硬了起来。但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仙苑”,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的八面玲珑,所以这番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即是温柔软语、低声哀求,又是铿锵警告、坚定不屈。
“呵呵,爷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贞节烈妇了,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为方才的决定感到后悔!”千山已经好语相劝,将事情分析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并且将两种结果都告诉了她们,可是她们两人却如此的不识好歹,当众拒绝了他,连一个回旋的余地都不给!
那么,可就怪不得他千山心肠狠了。
更况且现在正是“仙苑”里人来人往正热闹的时候,他千山堂堂一个男子汉就这样被两个女人拒绝,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这事情如果是搁在以前,如果所面对的对象不是穆婉凤,那他又怎么会有如此的耐性,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与她们慢慢磨蹭,他会直接就来一个霸王硬上弓!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公子爷,这件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小凤妹妹醉了酒,说出来的醉话还请公子爷不要计较,不要放在心上呢。”红玉见情势已经变得很紧张,赶紧上前劝说着千山,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千山听了红玉的话却不以为然,他问道,“婉凤姑娘喝了酒没错,那青娘也喝了酒吗?!哼,爷我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你们以为我展鹏兄是娶不到娇妻吗?想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他选中了穆婉凤,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她却如此的不识好歹。”
穆婉凤不想回应千山的话,她在现代时早已经从书籍、影视等各方面了解了古代的男尊女卑,她觉得她要是去一一反驳千山的话,那就是对牛弹琴,自讨没趣,就让他去自我感觉良好吧!
难道女人有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男人看上,就一定得感恩戴德以身相许、马上嫁给他吗?!
难道做为古代的一个普通女人,就没有选择夫君的权利,就不能自由恋爱吗?!
她穆婉凤偏不信!
就在此时,穆婉凤的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物。这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可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代女帝呀!
假如是女帝统治下的国家,还会有这般的男尊女卑吗?如千山这样的男人,还会有这样的思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