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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大闹
交州,莲花镇。
时值仲夏,尽管日头西沉,那暑气却半分不减,烤人心焦躁。再叫那知了趴在树梢上叫唤两嗓子,便越发烦闷起来。
沈棠他们三人虽被请进了陈归明家去,可左右等了半响,除去那两个送茶水来的丫头外,便再不见一人。
邹氏心烦,更是坐不住,骂道:“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不肯出来见人!”
说罢,她寻了一月洞门,就要钻进内院去骂人。
沈棠忙按住她,劝解道:“情况不明,咱们不好胡来,且再等等,给足了他们面子。若仍是拖着不肯相见,那时再闹不迟。”
她是极有涵养之人,凡事讲究先礼后兵。又是医生,有的是耐心,也愿意给足对方面子,对方若接受,那便好好讲道理,若是给脸不要,她也不是没有强硬的手段。
沈棠安抚好邹氏,又瞧了常应一眼,见他站在廊下,吹着口哨逗梁上的燕子,闲闲适适的,不见半分着急之色。
甚至还在察觉沈棠目光之时,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
十足十的骚包。
自上次平阳县放花灯之后,沈棠与常应就不曾好好说过话。之后又因常言的事急急赶来交州,舟车劳顿的,再加上还有外人在,谁也没那个心思去想之前的事。
两人之间的问题便一直搁在那儿,默契的存了档,翻了页,等寻着合适的机会了,再翻出来吵上一吵。
沈棠收回视线,撇头看向厅中摆设,认真当着这一时半刻的贤者。
她耐心等了片刻,见日头又往西沉了一分,便知时间差不多了。可这家里大人仍不见出来,想来是给脸不要的。
沈棠站起身,直直走向一侧。
邹氏眼皮跳了跳,忙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沈棠没搭理她,忽而停在一高花几旁,拿起摆在上头的圆肚白瓷瓶认真端详起来。
她是不懂瓷器,只觉釉色均匀,纹理清晰,瞧不出值不值钱来。
“这个值几两银子?”沈棠便拿了瓶子去问常应。
常应有阵子倒是喜爱瓷器,钻研过一阵子,听她问,便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笑道:“不过是仿品,十来两的东西,不值钱……”
他说着,回身看向厅中摆设,遂指着那高花几道:“紫檀木的,那个值钱。”
沈棠了然,举着瓷瓶狠狠往地上砸了去。
只听得“哗啦”一声,白瓷瓶碎了一地,细小的瓷片飞溅,跟那水花似的,倒也好看。
邹氏人都傻了,愣愣地瞧着她,一时忘了反应。
常应眉一挑,还未说话,就沈棠见径直走过去,想将紫檀木的高花几拖起来一并砸了。只她力气小,搬不动。
沈棠眉心一蹙,松了手。
她沉默片刻,倒也不硬碰硬,只瞅准了边上一凤尾竹盆栽,狠狠将高花几撞了上去。
花几与盆栽相碰撞,盆栽败下阵来,哗啦啦滚到廊下去,碎了。
砸了这三样东西,厅里仍是安安静静的,那躲起来的人仍不肯出来,晾着他们三个,像是要躲一辈子。
沈棠冷哼一声,左右一撇,才要寻个值钱的来砸,常应便递了一样东西来……
沈棠接来一看,见是个青花缠枝梅瓶。应是用来插花,但花枝叫常应取了出来,胡乱丢弃在地上。
“多少银子?”沈棠轻轻问。
常应伸出两根几指头比了比,也轻轻道:“这是真的,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值钱的很。”
沈棠倒吸一口气,又犹豫了:“我若砸了,他们要我赔钱怎么办?”
常应笑了一声,与她咬耳朵:“你只管砸。大不了他们回头追究起来,咱们不承认便是。”
沈棠听见这话,不仅不觉得他说了一席废话,反倒觉得十分舒心,遂举起那梅瓶,眼也不眨,径直往地上砸了去……
待一阵“哗啦”响过,这厅里的东西便没一样是完整的,那桌椅也是歪的歪,倒的倒,除了那三个人,没一个是站着的。
但砸了这么多,闹了这般大的动静,仍不见陈家来个人,便是连个上茶水的丫头都不见。
沈棠犹豫了,左右也没东西砸了,正想着要不要闯过去时,那月洞门里就急急忙忙的走出来两人。
一男一女,年龄瞧着同邹氏差不多,互相扶持着过来。那妇人还红着眼,流着泪,伤心得好似连路也走不动了,直扶着她男人的手臂才能站稳。
“老亲家……”
妇人好似没瞧见那一地的狼藉,直奔至邹氏跟前,一把将她抱住:“你……你怎么才来啊?!”
她情真意切,眼泪说掉就掉,半点也不含糊。
邹氏与她半分交情也无,不过当年常言出门子前,才见过一两回,只那一两回就叫邹氏知道这家人瞧不上她们。
她那时就不太同意这门亲事,怕常言嫁过来吃苦,只那时常言鬼迷了心窍,死活要嫁给陈归明,劝也劝不住。
如今倒真应了她所想,这陈家待常言不好。
沈棠与常应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瞧见那男人闷声不语,目光从那一地的残渣碎片扫过,露了个心疼和痛恨的表情来。
这时,邹氏将陈母推了开去,冷笑道:“你也别怪我来得迟,若非当年你们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带了我姑娘远走,我如何到现在才听闻消息?这些年我姑娘在你家里受的是什么罪,我也不过问……”
她撇了陈母一眼,又道:“我此来,是要带了我姑娘家去。你若还有些良心,就放了她去;倘若不放,咱们也与你家没完!”
常家虽有两个小钱,日子过得去,不至于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没有那高门大户的礼节涵养,邹氏便仍是个泼妇。
陈母方才在后院听他们又骂又砸的,肚里边早憋了一团火,若非她夫君拉着,她早想来与邹氏好好吵上一吵!
她这会子听了邹氏这样先发制人的问话,眉一蹙,嘴角一拉,才要动怒,陈父就上了前来,将她肩给按住了。
“亲家母大老远的来,舟车劳顿,定是累坏了。”陈父脸上没什么表情,客气道,“不如先去歇一歇,有什么我们明日再聊。”
邹氏一皱眉,才要说话,就听沈棠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你也知道咱们大老远的来?既是如此,怎不见我那姐姐出来迎一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