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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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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的烛火轻摇着,盈成一堆蜡泪。卧室里轻柔的低语,以及软软的娇吟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尽管窗外风雨飘摇,但是毛毯之中温暖而美好,欢爱之后的情侣,在毛毯下紧紧拥抱彼此。

    浣纱的视线看着烛火,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仍因刚刚的缠绵而紊乱,连身躯也因为他之前的进占而虚软。她的手与他的交握,感受着两人一致的心跳。

    他的沉默让她感到不安,略略的抬起头来,她看进他的眼里,瞧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终于,柯焰打破沉默。“浣纱,你骗了我。”他淡淡的说,没有被欺骗后的愤怒,语气中反而有几分男性的虚荣。“之前那些都是谎言,什么在男人间周旋,什么与不同男人上床,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太熟悉你的身子,你的颤抖,你的羞怯。都不是惯与男人接触的女人会有的反应。你甚至几乎无法接纳我,慌乱待有如最初的那一夜。”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感受她最细微的反应。

    她羞赧得无法继续听下去,只能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却吻着她柔软的掌心,伸出舌轻缓的舔弄着,引发她的颤抖。

    “浣纱,这六年来你是不曾被碰过的。”他微笑着,吻着她宛如水葱儿的指。“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谎言?”

    “不要忘了,是你先在话语里暗示我不安于室,我只是气极了,才照着你的话扯谎。”浣纱皱着眉头,提醒是他开始那些针锋相对的话题的。

    在见面最初,他们两人都在惊慌着,想要靠近对方,却又妄想保护自己,掩盖真切的思念,在互逞口舌之快的情况下,竟开始用言语伤害对方。总该知道,是因为在乎对方,才会被那些话语深深的刺伤。

    “我道歉。”柯焰很爽快的说,接着想起李韬步的话语,他恍然大悟的挑高一眉“我太听信一面之词,反而被彻底的欺骗,那些关于你四处沾惹男人的一切,都只是要我放弃你,对你断念的伎俩。”

    “有人跟你说我到处沾惹男人?”浣纱徒然从他胸上爬起来,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瞪大眼睛看着他。

    难怪他听见宇杰的事,就愤怒的以为她另结新欢,这六年来他所能听见的,只有她人尽可夫的可怕谎言,她开始佩服起他的忍耐功夫,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丢下悬崖,要她自己游回台湾。

    他没有说话,双手从她的脸蛋下移到她的颈项,经过胸前的浑圆后,仍旧没有停止,继续摸向她平坦柔软的小肮,在那儿找寻到一处约十多公分长的平整伤痕。

    浣纱的身子有片刻僵硬,任由他抚摩着那道疤痕,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他终究必须知道一切,知道她所私自保留,那个来自于他,陪伴了她多年的珍宝。

    “你遭遇了什么事吗?”柯焰略微紧张的问。无法亲眼确定疤痕,只在缠绵爱抚间,感觉出那道六年前不曾存在的伤痕。

    “你还记得之前李韬步和楚依人所提到的宇杰吗?”她小声的问。虽然平日以冷静著称,但是在遇上如此重大的事情时,她也变得胆怯了。

    柯焰的脸色陡然往下沉,原本轻松的脸色在转眼问变得阴鸷可怕,深浓的嫉妒淹没了他。纵然知道浣纱是不曾被碰过的,但是听见她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仍让他十分不悦。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浣纱提到那人时,语气里充满了感情与焦急,像是迫不及待的想飞回台湾。

    “我当然记得,李韬步还告诉我,他接受你的邀请,住进了凤家。”他的语气酸涩。

    心中其实还有着不安,纵然浣纱已经倾诉出对他的眷恋,但是并不代表这些年来,它的身边没有其它人的存在。

    浣纱看着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叹息,看来在他跳进冷泉前,李韬步并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宇杰当然是住在凤家,而且在未来二十年左右,他将会一直居住在那里。”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狂怒,她反而笑出声来,重新将头靠上他的胸膛。“宇杰姓凤,当然住在凤家。不过如果当初我没有签下离婚协议书的话,他就该姓柯。”她解释着,说出深埋已久的秘密。

    柯焰仍旧沉溺于愤怒的情绪中,许久之后浣纱的话话才渗入他的思维,他的嘴巴半开着,向来聪明理智的脑袋首次乱了章法,双手仍旧缓慢的摸索着她小肮上的疤痕。

    “姓柯?”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些许的紧绷。稳定的双手因为震撼而颤抖着,他听懂了浣纱话中的含意,而那些含意让他震惊不已。

    她牵着他的手,按住小肮上的疤痕。“这是剖腹生产所留下的疤痕,宇杰是我的孩子。”她轻轻的说,像是怕会吓着他。

    柯焰无法回答,失去视力的眼眸里,有着震撼的光芒。

    “在你离开之后,我愤怒而慌张,却发现自己已经怀了身孕。我不断强调自己是恨你的,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恨你的孩子。我在怀孕的期间深居简出,由李韬步帮我处理凤氏的一切,在生下宇杰后将消息封锁,除了较为亲近的人,没有人知道我有了孩子。”

    她倾听着他的心跳,诉说着那些过往。

    “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他痛苦的问道,听出她语气中的保留。他的心是满溢的,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他与浣纱在这六年中,仍旧有着最亲密的联系,他们的血液在一个孩子体内流转,那是他们爱恋的结晶。

    “我不敢。你的离去让我几乎崩溃,在这些年里,宇杰几乎等于是我的生命,我深怕你若是知道他的存在,会无情的将他夺走。”浣纱承认,回忆着那段没有他的岁月。

    “在你离开后,我烧掉任何属于你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提到你,但是自己却时常坐在书房的皮椅上,茫然的点着烟,就这样,我在最该保护身体的时候染上烟瘾,宇杰受到影响,不足月就诞生。我恐慌的四处找寻医生,才幸运的遇见楚依人,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帮我戒除烟瘾,也将宇杰的身体调养得与一般男孩无异,才离开台湾。”

    “她始终都知道一切,知道我在思念着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尚未断绝,所以不断试着要让你我独处。”柯焰静静的说,抬起浣纱的脸庞,吻上她如花瓣娇柔的肩。

    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撼与狂喜,怎么也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喔,浣纱,你竟然生下了我的儿子。”他颤抖着拥抱她,无法想象怀中娇小的身躯是怎么独自撑过那段怀孕与生产的日子。

    “跟我回台湾,你可以看看他,可以陪伴他。他已经长大了,有着魔鬼般的聪明,从来不曾跟我询问过关于他爸爸的任何事情,纵然疑惑为什么没有爸爸的陪伴,也不敢来问我。”浣纱心疼的说,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庞,低声恳求着。“不要再固执,你对我是重要的,对宇杰也是重要的,我不愿在这么残缺的过活,没有你的陪伴,我会在每个夜里惊醒。”

    柯焰必须深呼吸,才能咽下喉间的硬块。什么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请求?他的心早已被她的泪水滴得千穿百孔,原先的恐惧,因为她的保证而灰飞烟灭。

    六年前的分离,已经让他们错失了太多美好。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未来的幸福再从手中流去?

    “我痛恨着自己的愚昧,竟然被说服,在六年前选择离开你。”他叹息着,抱紧她娇小柔软的身子。

    “被说服?不是你决定要离开我的?”浣纱听出他话语中值得深思的一环。心中的阴影在此刻再度笼罩了,纵然被他拥抱在怀里,她还是有着深深的不安,就彷佛黑暗逐渐靠近,他们尚未逃脱。

    柯焰缓慢的摇头“是李韬步安排了一切,在我重伤昏迷的时候,迅速将我带来此处。”

    “他所告诉我的并不是这样,他说是你坚持”浣纱无法继续说下去,她徒然想起之前,李韬步还自告奋勇的说要向柯焰解释真相,而她不安的前去找寻,却只看见柯焰被沉溺在冷泉中的景象。

    楚依人在检查之后曾经告诉她,柯焰是被下葯的。她想起起居室内满地的玻璃碎片,答案已经涌到嘴边,而她就是无法吐出那个名字。事实太过可怕,她无法相信,自己竟会愚昧到这种地步,看不出那人在温文儒雅的外表下,其实包藏着祸心。

    “浣纱,一切都是李韬步。”柯焰谨慎的说道。在被推入冷泉前,李韬步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那人已经因为得不到浣纱而疯狂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天啊!我那么信任他,不怀疑他所做、所说的一切,他怎么能够欺骗我?甚至还在一切东窗事发后,试图杀害你,将你推入冷泉里?”她颤抖着,被李韬步的邪恶震撼。

    原来她一直没有发现的阴影,竟靠她如此的近,在六年的时间里隔离了她与柯焰,然后一步步的悄然接近她。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感到不安的原因,纵然没有察觉,但是她的心始终感受到那人所散发出的邪恶。

    “他想得到你,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浣纱,他已经疯狂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柯焰分析道,再吻了她一下,然后迅速的坐起身来,摸索到床边柜子里的衣衫。

    李韬步不会轻易放手的,为了得到浣纱,会做出任何最可怕的事情。他们没有时间继续窝在棉被里缠绵,李韬步随时可能会回来,他必须保护浣纱。

    “起来穿上衣服,我从另一条路带你与楚依人到镇上去。镇民们虽然不欢迎我,但是十分尊敬楚依人,再加上你之前奋不顾身救下小男孩的举动,他们不会拒绝收留我们的。等到风雨一过去。我们就马上回台湾。”柯焰果断的说,昔日冷静果决的气势再度回到体内。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他别无选择的必须振作。

    浣纱点点头,站起身来找寻着衣裳。才刚将衣裳穿好,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尖叫声,她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激动的扑向门口。

    “浣纱,怎么了?”柯焰握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激烈的颤抖。

    她焦急的看着窗外的风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刚刚那声尖叫是如此的熟悉,而她是绝对不可能错认的。她颤抖的抬起头来,脑海中不断想起,李韬步有多么的可怕,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我刚刚听见宇杰的叫声。”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煎熬,甩开柯焰的手,贸然闯入风雨之中。

    “怎么回事?”楚依人从另一间卧室中走出,正好看见浣纱推开木门。

    “出事了,你马上联络镇上的人,要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柯焰吩咐道,也追着浣纱走入风雨里。

    在黑暗之中,狂风暴雨嘶吼着,宛如等待最后盛宴的魔鬼,在此刻全都倾巢而出,在四周鼓课着,期待着看见某个血腥的场面。

    浣纱顾不得风雨,甚至顾不得黑暗,焦急的情绪在煎熬着她,因为担心宇杰的安全,她恐惧得不能呼吸,直觉的随着前方不远处的光亮奔去。她甚至听不见背后柯焰的呼唤,只能不停的往前跑去。深怕奔得慢些,就会造成最可怕的遗憾。

    扁亮在悬崖的边缘停住了,形成小辨模跳跃的光点。

    浣纱气喘吁吁的奔上前去,惊骇的看见李韬步手里紧抱着宇杰。男孩身上还穿著睡衣,似乎也感受到李韬步的疯狂,不停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浣纱,到这里来,我知道你听见这小杂种的叫声了。”李韬步站在悬崖旁,用手电筒照射着浣纱苍白的脸孔。

    “宇杰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敢看向儿子,怕心中的恐惧会流泄而出。她知道若是看见宇杰惊慌的眼神,她就会全然崩溃,这样不但无法救宇杰,反而可能激起李韬步可怕的杀机。

    “他是我的最后一步棋,当我听见你来到?埃揖椭酪磺卸纪炅恕抑暗募苹昀吹拇π幕牵灰忝且患妫徒峄儆谝坏晕医19哟犹ㄍ宕矗羰乔榭隼止郏陀煤19佑漳慊靥ㄍ澹一故强梢栽俣炔贾靡磺械摹!崩铊翰皆诜缬昀锘郝档溃舯涞糜腥缢郎竦牡袜!暗俏腋谋渲饕饬耍灰锌录业娜嗽冢憔筒换崴佬模庖淮挝一崛媚愠沟椎亩夏睿怨缘睦吹轿一忱铩!?br>

    “放开他。”柯焰缓慢的走入手电筒的照射范围,高大的身躯看来凛然不可侵犯。

    李韬步冷笑着,没有放开手中的男孩,反而从容的从手工制的西装里拿出一把锐利的刀子,抵住男孩脆弱的颈项。“你没死?我早该知道的,你的命韧得很,不论怎么都死不了,就连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也只是夺去你的眼睛,没有成功的要了你的命。”

    浣纱震撼的颤抖着,双手覆在胸前。她无法想象,就连整件事情的起因,都是肇于李韬步的手中,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命运所玩弄,怎么晓得,那个残忍破坏她幸福的人,竟是她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李韬步。

    “就连那件车祸都是你搞的鬼?”她不敢置信的问着。难怪李韬步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柯焰送走;难怪李韬步可以安排好一切,原来这都是有计谋的。

    “别怪我啊,浣纱,你不该嫁给他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犯错,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我费尽心思纠正你的错误,你却又追到这里来,为什么不让这个瞎子老死在这里,或是被镇民当成凶手打死就算了?”李韬步劝说着,声音充满了温柔,但是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柯焰上前一步,扶住浣纱摇摇欲坠的身子。“就连这些年来所发生的凶杀案,也是你所犯下的吧?我早该注意到,凶杀案总是发生在你到来的日子里。”

    “没错,是我。那是我为了让你在这里居住愉快,特地给予你的特殊待遇。这些年来,那些镇民们对你很是照顾吧?”李韬步冷笑着,他就是要让柯焰饱受被排挤的孤独。

    “为了达到目的,你甚至不惜杀害无辜?”柯焰愤怒的质问着,曾经听喜娜提起,那些被杀害的妇女中,甚至还有着未成年的少女。

    “是你不对,是你闯进了我的计画,如果没有你,浣纱将会成为我的妻子。我已经等待她太久了,而她竟然选择你。在你瞎了双眼,又一身的伤痕后,她还是拋下了我。”

    李韬步的眼里有着疯狂的光芒,徒然举高手中的刀子,激烈的喊叫着,那模样在风雨中,衬着背后的闪电,像是最可怕的魔鬼。“只要我杀了你们,她就是我的了。”

    “不!”浣纱喊道,奋不顾身的扑上前去,母性的本能让她忘却危险,在最危急的瞬间只能想着要救下宇杰。

    李韬步没有想到浣纱的举动,他的刀子往旁一偏,没有刺着目标,反倒划破了浣纱的衣衫。

    她抱住宇杰,用尽力气将孩子从李韬步的怀中抢下,冲上前时用力过猛,甚至撞掉了李韬步手中的手电筒。手电筒掉落地面,顺着湿滑的地面滚落悬崖下,四周霎时变得一片漆黑。

    “浣纱,让开,让我杀了这个小杂种。”李韬步喊着,再也不理会任何顾忌,疯狂的举起刀子就胡乱挥舞着,在黑暗之中寻找着祭品。他甚至不在乎会伤到浣纱,只是执意铲除任何阻挡他达到目的的人。

    他高举起手,期待着嗜血,当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他看见紧抱着宇杰的浣纱。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太疼的?矗缴矗煽郑阉桓摇!彼蘸遄牛呔俚氖滞笕幢蝗私粑兆 ?br>

    “你休想碰他们一根寒毛。”柯焰缓慢的说道,男性嗓音里有着潜藏的野性本能。

    他虽然失去视力,但是长期的训练已经磨练出他惊人的知觉,在眼前一片黑暗中,他无疑较占优势。

    李韬步没有回头,陡然间警觉柯焰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后。他骇然的挣脱,甩弄着手中的利刃,企图先了结柯焰的性命。但他转过身去,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

    “该死的,给我出来,不要只会躲在黑暗里。”他对着黑暗喊着,眼角才瞧见某些动作,几记凌厉的拳头就毫不留情的挥来,打断他的牙齿,让他痛得头昏眼花。

    “我一直站在这里,躲在暗处的是你,不是吗?”柯焰冷笑几声,从对方慌乱的举止,以及不稳的呼吸,轻易猜出对方有多么不济。除了耍弄计谋,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外,李韬步软弱得可笑。“你让我失去了双眼,就没有想到我的感受会更加敏锐吗?在黑暗的环境里,明眼人不会是眼盲者的对手。”

    柯焰虽然失明,但是这些年来的体能并没有退化,他长期居住在小岛上,熟悉这里的一切;而经过一些训练,他的知觉已经可以代替双眼。他轻易的握住李韬步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劈下手刀。

    李韬步的惨叫声伴随着风雨声,在悬崖边缘回荡着,听来像是恶鬼的哀号,让人胆战心惊。

    “你只是个瞎子。”他喊叫着,不肯放弃手里的刀子。

    “而你是个败给瞎子的输家。”柯焰耸耸肩,再度往李韬步走近。

    “我不会输的,我绝对不会输的。”找寻不到目标,李韬步开始惊慌了,他大幅度的挥动刀子,却始终砍不到柯焰。他不断听见黑暗中有轻微的移动声,像是人的身子在迅速移动,那情况诡异极了。

    一道闪电再度划过天地,四周被照耀得一片明亮,李韬步双眼因为杀意而通红,终于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柯焰。他大喜过望,举起刀子就往前冲去,满心只想着要解决柯焰的性命。

    他往前冲去,凭着记忆中的方向,紧握着手中的刀子。当刀子划破衣衫的时候,他心中一阵狂喜。他杀了柯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跟他争夺浣纱了。浣纱是他的,凤氏也是他的。

    他的欣喜只维持了几秒,刀子虽然划破柯焰的衣衫,却没有划破柯焰的血肉。湿滑的地面,让他无法停止往前冲去的身子,当刀子穿过衣衫,他只来得及往前颠簸了几步,就惊恐的发现,柯焰的后方就是万丈深渊,几十公尺高的悬崖在等待着他。他彷佛迎向爱人的怀抱般,笔直的摔落悬崖,只残留惊骇的尖叫声,回荡在四周。

    “柯焰!”浣纱只来得及看见李韬步握着刀子往柯焰刺去,她的心提到喉间,被恐惧所掌握着。终于知道,黑暗并不可怕,最让她害怕的,是失去他的陪伴。

    她在黑暗里摸索,眼泪随着雨水滑下,因为看不见他的行踪而慌乱着。她不要失去他,这一生再也不能承受那些疼痛。

    多么想要被他拥在怀里,不要这些风雨,不要这些波折,宁可只是最平凡的夫妻,在对方的怀里相依度过一生。

    “柯焰,回答我!”她喊着,心中闪过各种最可怕的想象。几乎就要摸索到悬崖边时,一个宽阔的胸膛从后方将她紧紧的拥抱,那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她的身躯陡然从最紧绷的情绪松懈,却仍旧制止不了全身的颤抖,以及眼中的泪水。

    “再走过去,你就要掉下悬崖了。”柯焰紧紧拥着她,将脸埋进她潮湿的发里,深深呼吸她身上的芬芳。这世上似乎只有她有这个魔力,能够平抚他的心,让他感到平静。

    “天,我几乎要以为你也摔下去了。”她转过身环绕着他的腰,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熟悉这里的地形,不可能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他安抚着她,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抖。“没事了,浣纱,没事了。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他给予保证,再也不愿意让她面对恐惧。那是怕曾经许诺过的,他会陪伴着她,不会让她独自面对黑暗,永远都是如此。

    被夹在中间的宇杰很不舒服,他忍耐了半晌,头上不停遭到妈妈眼泪的袭击。他终于忍耐不住,挣扎着在紧拥的两人之中把头挤出来,先是看着仍在哭泣的妈妈,接着转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抱着妈妈的高大陌生人。

    “妈妈,他是谁?”宇杰询问着,很是好奇。这人一身脏兮兮的,但是好像很厉害,毕竟他刚刚才救了自己跟妈妈,打跑了那个拿刀的坏人呢。宇皆篇始有些崇拜起这个男人了。

    浣纱抹抹脸上的泪,嘴角浮现一朵微笑。虽然仍有些颤抖,但是那笑容却是宇杰所见过的笑容中最美的。

    “宇杰,他是爸爸,你的爸爸。”她静静的宣布,然后抱着儿子紧靠在柯焰的怀抱里,隐约的知道,这一生的恐惧都将过去,在他怀里将是最安全美好的。

    小径的那头,众多镇民们拿着手电筒,在楚依人的一声号令下前来帮忙。

    危机已经解除,风雨渐渐平息,厚重的乌云逐渐散开。

    风雨,终于过去了。

    三年后宇杰躲在浓密的迷迭香花丛里,小小的身躯被绿色的植物掩盖住。

    凤家所种植的迷迭香是直立性品种,可以成长得很高,在种植的第三年就成为一道绿色的矮墙。这里通常是玩躲迷藏的好地方,然而他今天可没有心情玩,他紧皱着眉头,蹲在花丛里一动也不动,俊美的脸庞有着深深的困扰。

    今天是他的生日,家里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庆祝着他的生日,顺便也好好热闹一番。

    这样的情况在从前是少见的,但是自从三年前开始,一切都改变了。原本寂寞冷清的宅邸,有了美好的笑声,从?按乩吹拿缘悖种苍诜锛业耐ピ豪铮腿缤独郑煌诜锛以伦场?br>

    宇杰很努力的试着把身子蜷曲,好隐藏形迹,但是心中却很清楚,不论他再怎么躲,总是会被找出来。

    热闹的日子,似乎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当爸爸回到凤家后,从前时常蹙眉的妈妈开始微笑,他好喜欢妈妈的笑容。他还记得妈妈再度嫁给爸爸时,那笑容好美,但是眼里却有着泪水,让身为花童的他紧张了半天。

    妈妈告诉他,在爸爸回来后,他的姓由凤改为柯。宇皆粕乐了,因为柯字的笔画比较少。

    至于爸爸,说实在的,宇杰是满喜欢他的,虽然爸爸看不见,但是不论他做什么,都瞒不过他。爸爸似乎无所不能,只有在妈妈逼着他戒烟的那段时间,才狼狈的在凤家里到处东躲西藏。每次玩捉迷藏都会被爸爸逮到,让宇杰感到十分挫败,而现在他更是不敢跟爸爸玩。自从爸爸动了手术,变得看得见了,找人的功力自然又更上一层楼。

    想着想着,他瞪着地上掉落的紫色小花发愣,冷不防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吓得他跌坐在柔软的地上。

    “宇杰,你打算躲在那里多久?你最爱吃的通心面快被萦袖吃完了。”柯焰微笑着,看着神色惊慌的儿子。

    “她还在餐桌那边吗?”宇杰慌忙而期待的问道,视线由爸爸的脸上逐渐往下移,赫然瞧见那个让他躲了半天的罪魁祸首。

    两岁左右的小女娃儿,因为看见宇杰而兴奋尖叫着,白皙圆润的脸蛋上是美丽精致的五官,像极了母亲。她双手握着拳,摇摇摆摆的挣脱父亲的帮助,坚定的往跌坐在地上的哥哥前进。

    “萦袖,别过来啊!”宇杰连忙后退,直到背后抵着迷迭香,再也无路可逃。他就是想痹篇萦袖的进逼,才两岁的妹妹,最大的嗜好就是嘟着嘴亲他的脸。

    要是在平时任由她亲也就算了,但是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到场的亲朋好友一大堆,他还想维持一些面子,要是让人看见他被萦袖亲着,他的脸要摆到哪里去?更可怕的是,此刻她的嘴边还沾满了通心面的西红柿酱。

    但是眼前情势比人强,萦袖仗着有爸爸宠,根本不理会哥哥的抵抗,双手抱住扮哥的头,努力嘟起满是西红柿酱以及口水的小嘴,用力的给了哥哥一个香吻,也顺便将西红柿酱抹上哥哥的新衣服。

    “哇,住手!不,是住口,住口!”宇杰挣扎着,却难逃妹妹的热情攻势。

    浣纱从院子的另一头走来,美丽的微笑点亮了她的脸庞,修长的身子穿著淡紫色的衣衫,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都要切蛋糕了,怎么还在这里玩?”她问道,看见兄妹两人正抱成一团,在地上乱滚。她嘴角带着笑,伸手握住丈夫的手,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里。

    “他们在培养兄妹情谊。”柯焰笑着说道,轻吻着妻子的唇,紧紧的拥抱她。他几乎要为如今的美好叹息,情愿守护着她,拥抱着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两人之间最美的语言,就是拥抱。而恋人间的拥抱,最是令人陶醉,每个拥抱都在诉说着一句话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