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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晨扫了一眼叶轻离,沉声道:“我回去就跟府里的人说叶姨娘不小心流产了,幕后的那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叶轻离思忖了片刻,小小的头颅点了点,手掌托了下巴:“会怎么样?那人肯定会奇怪,我又不是真的怀孕,肯定会担心我们看到那两只恶心的虫子,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让你给逮到也说不定。”她对这个倒是没什么信心,能隐藏在平南侯府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这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岂会那么容易就会被逮到的。
莫逸晨岂会听不出她口气里的不以为然,却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他神色郑重的道:“这段日子你就留在大国寺吧,省的回到府里不得安宁,对你的身子没好处。”
叶轻离的脸上荡起了一个愉悦的笑容:“好。”她脑子里有了个念头闪过,或许衬着这个时间好好的玩一玩也不错,眼角瞟了一眼莫逸晨,叹了口气,如果在这期间他不过来大国寺的话,可惜,算了,能在山清水秀的寺庙里静养也是不错的,总好过在在平南侯府面对那些个怨妇要来的好。
结果太夫人听到她流产的消息,第二天非要过来大国寺看她,莫逸晨好说歹说才拦了下来,最后派了桂妈妈拉了一马车的各色补品,叶轻离觉得很是不安,欺骗了老人家,虽然是善意的。
跟着桂妈妈来的还有郑太医和以为宫里派来的医婆,叶轻离汗颜,本想着在大国寺好好的自在一番,如今却平白的多了些老的小的,不准她做这个不准她做那个。
莫逸晨每次过来,叶轻离都要抗啊议一番,莫逸晨根本不理她的茬儿,气的叶轻离快要吐血,最后还是弘智出面说叶轻离是要静养,身边服侍的人多了反而不好,这才只留下木香和沉香在身边,叶轻离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弘智宠溺的摇了摇头,叶轻离差了木香去找来红袖添香的金掌柜,叶大老爷给她的两间铺子,年前的时候她就收了回来,因为自己当时是怀孕了,一直没有想着怎么处理那两家铺面,倒是平南侯府的黄总管跟她提起有人想要租来用,叶轻离拒绝了,她还是打算自己用来做些什么,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这事。
“目前的情形来看,咱们红袖添香的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这几年在京城里也有了些名气,现在的店面有些忙不过来,我本来就合计着这几天就问问您的意见,想找个大一点的铺面。”金掌柜开门见山的说道。
叶轻离挑了挑眉,年前金掌柜送给她的账目她有看,知道去年赚了不少钱,可听这金掌柜的语气,比想象的要好,她大感兴趣,眼睛跟着亮了起来,她虽然现在不缺钱,可谁又会闲钱多呢?她笑着告诉金掌柜她手里还有两家铺面的事情:“就在西大街,地段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还是要您过去看一看,能不能用,不过府里的总管说很多人想要租那两家铺子,想来也是不错的。”
金掌柜闻言,两眼笑的眯了一条缝,听见了叶轻离说了铺面的具体地址,根式开心的什么似的,连连摆手:“不用看,不用看,那里是闹市,地段也是最好的,我最近也在那里看过了几家铺面,既然小姐有两间,那自是好的。”
叶轻离也很开心,眼前闪过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样的,小姐,锦绣坊在上京的赵管事前些时候来找过我,想跟我们红袖添香谈谈合作。”金掌柜笑道,脸上有自豪的神色流露。
锦绣坊?叶轻离闻言精神大振,江南织造的程家?她前段时间才从太夫人的嘴里知晓锦绣坊是江南织造程家的产业,而这程家又是和朝廷有分不清的错综关系。
摇了摇头,叶轻离道:“还是不要了,锦绣坊是掌管江南织造的程家名下的产业,他们家属于皇商,还是不要跟他们有牵扯的,我只想安安分分的赚些小钱而已。”
金掌柜听了叶轻离的话,很是惊讶:“锦绣坊的东家是江南织造的程家?”显然他是第一次听说。
叶轻离点了点头,金掌柜颜色微暗,还是觉得很可惜,不过他也是不想跟官府有所牵扯,便也释然了,况且他现在能拿到红袖添香十分之一的分红,对他来说已是很大一笔数字了,以前也是不敢想的。
叶轻离转移了话题:“现在外面在上京也有了三家铺面了,只做成衣难免会有些单一,您不妨也打听一下,现在还可以做些什么有关的,我对外面的市场不是很了解,还是要多指望掌柜了。”
金掌柜连连应是,两人详细的讨论了店铺发展的一些细节,叶轻离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个世界最初的想法或许真的错了,在这里她也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多出来的那三十多年的记忆,尽管会很疲惫,却也算是赚来的。
莫逸晨来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枯坐了一个时辰,什么都不说,叶轻离第八次换了茶给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搬了把小杌子在他的对面:“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否跟妾身说一说。”
莫逸晨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了她的小手,在掌中摩搓:“事情查出来了。”
叶轻离有片刻的怔楞,苦笑了下:“是五爷吗?”
莫逸晨错愕的看着她,满脸的不置信:“你,你怎么?”
叶轻离低垂了眼帘,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到,只是不想去想,她总是希望人性本善:“没吃过猪肉,总见到过猪跑吧。”
莫逸晨听见她的话,蹙了蹙眉:“这跟猪有什么关系?”
叶轻离翻了个白眼,很爽快的说了句:“我猜的。”
莫逸晨错愕:“猜的?怎么猜的?说来听听。”
“我喜欢看那些野史话本,里面也有讲到过一些家族斗争,都是差不多的。”叶轻离胡乱的掰扯道,见莫逸晨很是怀疑的目光看她,她忙敛了不以为意的笑容,郑重的说道:“我进来平南侯府,也听过一些府里的事情,侯爷的子嗣艰难,看起来就像外间传闻的那样,说您是个命硬的。”说着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听见自己的说辞脸色沉了下来,叶轻离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继续道:“加上太夫人那里有意或是无意的透漏,五夫人又时不时的就往夫人那里去,之后本来好好的,夫人就突然对妾身有了敌意,林林总总,我要是再看不出五房的用意,那我就白活了,也就是夫人那傻子真以为五夫人是对她好的。”说着她的嘴巴撇了撇。
莫逸晨不悦的咳了咳,叶轻离顿觉失言,她小心的看了一眼莫逸晨,见他虽然脸色阴沉,却没有开口呵斥,放大了胆子,继续道:“不过,我还是有点猜不透,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尽管侯爷子嗣上是不旺盛,可说到底还是有个子轩少爷的,即便侯爷真的没有儿子,侯爷一旦有了什么意外,下面还有个六爷,这承爵的事,是怎么也轮不到五爷的,除非……”叶轻离突然脸色泛白,她不安的看了一眼莫逸晨。
莫逸晨的脸色已是铁青一片,握紧的手,指骨微微发白,叶轻离顿觉心惊,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空气也似乎都凝结了,她觉得呼吸不畅,看向莫逸晨的眼睛带着点惧色。
屋子里陷入紧张的沉默,过了有两盏茶的功夫,莫逸晨的脸色才渐渐平复,叹了口气声音暗哑的道:“你说的没错,子轩确实不是我的孩子。”他的眼神带着厉色:“是老五的孩子。”
尽管已提前料到,乍然听见这话从莫逸晨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背脊发凉,任谁被戴了这样一顶带颜色的帽子都是难堪的,跟何况是莫逸晨这个堂堂平南候,当今圣上嫡亲的小舅子,她有些后悔自己一时的嘴快,对于这件事,莫逸晨肯定是不愿旁人知道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他的小妾,叶轻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带着忐忑望向莫逸晨,眼神带着惶恐与不知所措。
莫逸晨扯了个非常难看的笑容,他带着点怜惜的拉了她的手,低低的说了句:“我没事。”话音刚落才惊觉自己语气里的苍白无力,手上一个用力,将叶轻离拉离了小杌子,手臂紧紧的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叶轻离有片刻的怔住,低头看着胸前毛茸茸的头颅,她抬起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后背,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身子僵了僵,继而释然的松懈下来,叶轻离这才大着胆子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抚摸。
“我自认为对谁都很好,也从来没有委屈了她呀,为什么会这样?”莫逸晨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胸口传来,他说的是项姨娘吗?叶轻离腹诽着,为什么,人心难测,你认为好的之于她或许觉得还是不够的。
“五弟是个喜欢玩乐的,我担心他以后日子难过,便没让他分出去,在侯府有我照顾他,可保他一生无忧,却不曾想他却生出这样的心思,而我居然被瞒过了这么些年,本来我就很是奇怪呢,五弟小时候也是个乖巧伶俐的,怎么大些了反而不如从前了,是我糊涂了。”
叶轻离幽幽的低喃道:“所谓当局者迷吧。”
莫逸晨苦笑,目光黯淡下去,他抬起头,目光锁住叶轻离:“我是不是很失败,我现在才发现,我一直以为,我只要给他们最好的,却从来没想过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五弟跟我一起长大,娘又是个宽厚的,我有的,娘那里从来没有空过五弟,我也从来没有将他当做是庶出的,却不想,我不在乎的,他却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