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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逸晨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抹了一把脸,笑着道:“昨日皇上已经同意我辞去兵马元帅的职务了,旨意今天就会下来,至于我的腿嘛,我心里有数。”说着拍了她的头,叶轻离皱着眉头歪着脑袋躲过,莫逸晨愉悦的哈哈笑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我怕什么?”
叶轻离简直无语,低低的嘟哝了句:“你是无赖吗?”
莫逸晨顿了顿脚步,回头望向她,疑惑的问道:“你在嘟哝什么?”
叶轻离忙摇头讪笑道:“没,没什么,请侯爷用早膳。”说着飞快的越过莫逸晨走到临窗的大炕边,亲手盛了一碗秫米粥放在炕桌上,莫逸晨不由失笑。
用过早膳,莫逸晨歪在炕上看书,叶轻离去了库房找些药材,今天她是准备要给叶轻鸢配那种止疼的药丸的。
从库房出来的时候正碰到言曼舞从门外走进来,叶轻离忙上前屈膝行礼:“夫人来了。”
言曼舞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侯爷呢?”
叶轻离侧身让她,笑道:“侯爷在内室看书。”引着她朝正屋的内室走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言曼舞身后,丫鬟婆子里面多了两个陌生的脸孔,看那举手投足,举止神态,莫非这就是黎王送来的两位舞姬?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那两人体态婀娜,步履轻盈,还真不愧是舞姬出身的。
“见过侯爷。”言曼舞朝着莫逸晨屈膝行了礼,笑盈盈的上前,在他对面的炕上坐了。
莫逸晨轻轻的点了点头,面带笑意,想来他此时的心情也是不错的,言曼舞眼角眉梢溢满了笑意。
莫逸晨低醇的嗓音,带着些慵懒:“有什么事吗?”
言曼舞笑着看了叶轻离一眼,叶轻离让木香去沏了茶,见言曼舞看她,便笑着上前道:“若夫人没什么吩咐,妾身先退下了,侯爷和夫人也好说说话。”
莫逸晨看了言曼舞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叶轻离步履轻盈的带着木香沉香走出内室,朝书房走去。
莫逸晨端了茶盅轻啜了一口,脸带温和的问道:“说吧,有什么事吗?”
言曼舞这才笑着道:“妾身想问,昨日黎王送来的两位姑娘,不知道侯爷有什么打算。”
莫逸晨嘴角翘了翘,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好像根本就没留意言曼舞在说什么,片刻,才缓缓地开口:“既然交给了你,由你做主便是。”
言曼舞望向他的脸,看他脸色很随意,并没有不悦,心里稍安,想了想道:“既然是黎王送的,也不好太过随意的就安置了,当初项姨娘也是黎王送的,那妾身就选个好日子,给办一办,咱们也跟着热闹热闹。”
莫逸晨怔住,看了眼言曼舞,脸上的笑意微敛,问了句:“办一办?”片刻,便已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微沉:“不必了,还是将她们两个,送去娘那里服侍吧,娘那里的几个大丫鬟也要出府了,正好她们两个也能唱个曲儿,正好也给娘解闷。”
言曼舞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想再说什么,莫逸晨已摆了摆手:“就这样吧,你没事也多去娘那里坐坐,娘一个人也很寂寞,你这个做媳妇的也该多陪陪她老人家才是,别没事听那无聊的人说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你是堂堂平南候的夫人,做事情要有个章程,不要听风就是雨,以后这个家还要你来主持,你现在是平南侯夫人,讲来也会是平南侯夫人。”
莫逸晨平淡无波的声音,却让言曼舞感到心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一口气梗在咽喉,一时语凝,忙站起身,一副听他训斥的姿态,垂手而立,状似有满腹的委屈,两滴清泪滴出眼眶,无声的掉落在地面的青石砖上。
莫逸晨见状,叹了口气,语气稍缓:“主母,就应该要有主母的气度,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送了两个婢女过来,真的是因为你觉得叶姨娘劳累,帮着服侍我的吗?我之所以留下她们二人,也是为了要顾全你的体面,你可明白?”
言曼舞低低的应着,林羽在门外禀道:“侯爷,宫里的曹公公来传皇上的旨意。”
想来是准他辞官的圣旨道了,莫逸晨站起身,说了声:“我知道了。”
低声吩咐了言曼舞回院子去穿戴正式的装束,自己喊了门外的婉碧和婉翠进来,叶轻离听到声音也跟着进来内室帮他换了紫红的官服,送他出了霜月水榭的院门。
没过多久,叶轻离就见到莫逸晨阴沉着一张脸走回来,直接大步的走进了她的书房。
叶轻离正带着木香沉香在捣磨着一堆的草药,见状,赶忙将手里,地上,桌子上的零零散散的草药收了起来,叶轻离在面盆了净了手,轻手轻脚的起了杯茶递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圣旨上面可是说了什么?”
莫逸晨接过茶盅,抿了一口,走至窗边的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面坐下,伸手去了一张笺纸铺平,沉声的说了声:“帮我研墨。”
叶轻离满肚子的狐疑,却不好再问,柔顺的执了朱砂墨帮着他研好。
莫逸晨蘸了墨汁,低头写着字,片刻功夫,便写了满了两张纸,这才收了笔,将那笺纸晾干,抬头吩咐:“去把林羽叫来。”低头将那笺纸折好。
叶轻离应了声是,便喊了木香去叫林羽。
“把这个送去东郊,给护军大营的邓大人手里。”莫逸晨将手里封好的信封,交在林羽的手里。
林羽应声而去,莫逸晨站在窗前,看向外面的翠荫湖,神色凝重。
叶轻离犹疑了片刻,小心的开口问道:“侯爷辞官的事情有了变故?”
莫逸晨将远处的视线,收了回来,说了声:“嗯?”想了想道:“不是,圣旨已经下了,免去了我兵马元帅的职务。”握了叶轻离的手,微微有点凉,大手紧了紧,将那莹白的小手整个包裹在了掌心,她的手很小,却有些冰冷,莫逸晨蹙了蹙眉,拉着她走出书房:“我们回屋说话。”
两人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坐下,沉香沏了茶端给两人,屋里服侍的也跟着退了出去,莫逸晨端了茶盅喝了一口,叶轻离发现,莫逸晨在想事情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啜两口清茶。
“皇上虽然准了我辞掉了兵马元帅的职务,却任命我为京城郊外护军的都督。”莫逸晨这才缓缓的开口。
叶轻离愕然,这是什么意思,莫逸晨的本意是想远离朝堂,辞了兵马元帅,却得了个护军都督,这有什么区别?一个对外,一个是对内的,叶轻离满头的黑线。
莫逸晨扯了嘴角,苦笑了下:“接任兵马元帅职务的是原贵州的总兵马文才。”
叶轻离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的咳个不停,脸也涨的通红,马文才!她想到了前世梁祝戏文里三横一竖一拐弯,四个小猪来吃渣的那个马文才。
莫逸晨忙伸手忙去拍她的背,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你知道这位马文才马总兵吗?”
叶轻离涨红了脸摇头道:“不知道。”抬头见他眼里的狐疑,解释道:“以前在一个野史话本里看过一个故事,里面有个人就是叫马文才的,妾身才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莫逸晨见她眼底闪过的促狭之色,猜想那人也不是什么好的角色,伸手捏了她的鼻子:“你这个促狭鬼,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故事?”刚刚的沉重心情缓和了许多,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叶轻离却并不在这个事情做过多的解答,侧头笑着道:“有时间妾身说给侯爷听,现在还是说正事。”
莫逸晨也不纠结,啜了口茶继续道:“这马总兵也是父亲平南疆叛乱时候的副将,跟咱们侯府也是交好的。”
叶轻离有些不解,抿了唇思忖片刻,还是觉得很迷茫,开口问他:“既是与咱们交好,侯爷担心什么?”
莫逸晨将手里的茶盅放在炕桌上,沉声的吩咐道:“再去沏一杯茶来。”一副大爷的架势,身子微微向后靠在了大引枕上。
叶轻离斜睨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认命的站起身去给她泡茶。
身后的莫逸晨看着她的后背,嘴角翘了翘,又道:“就那个,那个你常喝的那种什么草的就好。”
叶轻离翻了个白眼,接过他的话头:“是迷迭香草的吗?”
莫逸晨轻轻的嗯了一声:“对,就是哪个,我喝着还不错。”
叶轻离快速的从案几的匣子里抓了一小把迷迭香的叶子放在了茶盅里,撅着嘴嘟哝道:“还真是大爷命。”转过身,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笑盈盈的端了泡好的茶盅走回大炕边。
莫逸晨心下暗笑,她那声嘟哝可是一字不露的听在他的耳朵里,确如当初叶轻离所言的那样,随着他身上经脉渐渐被打通,他觉得浑身都是舒爽的,随之自己这一身的内家功夫也跟着精进了不少,对于叶轻离他更加的好奇,找了自己的护卫莫桓去调查叶轻离从小到大的一切事情,他比较好奇,她这一身的医术究竟是从何而来,他可是半分不相信她所说的只是喜欢看医书而已。
接了那茶盅喝了一口,那浓郁的香味,让他觉得很是舒服,缓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皇上居然用了与咱们侯府交好的马总兵接任这兵马元帅的职务,我守孝的三年期间,这一直是兵部的华子安代管。”顿了顿怕她听不懂,解释道:“华子安是左相的人。”
叶轻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