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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领悟之后,曹子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叶老爷子抓住这个机会让曹子渝巩固,所以对他出手,如此刺激之后,果然全身敏感度大大提升。
自古以来传闻太极有听劲,需要长时间推手练习,练到高明处就是沾衣十八跌,虽然叶老爷子没有精研过太极,不过一法通,万法通确实有其道理,拳法练到高明处,已经不拘泥于一门一派。没练过听劲,却自然而然的感皮毛,知劲力,就是对拳术领悟的缘故。
说到气力,抗打能力。曹子渝被改造后的身体条件上占有优势。一些拳击手身高体长,练到巅峰,把力量发挥到极限,他们就比中国人力气大,拳击本身规则很多,把力气大的人优势发挥到最大,所以能无敌。
拳法一入内就不同了。
曹子渝最初之所以打不过叶老爷子,是因为对拳法地感悟上,境界决定了双方层次。内家拳有刚有柔,一分劲发挥到十分,同样地力气,叶老爷子发挥出来就有更强大地效果。
这就是对力道运用地方法高下而已。
但是如今的曹子渝,倘若放开手脚与叶老爷子一搏,可能最初会打得比较难解难分,但是毕竟被改造过,而师傅又年纪大了,虽然能因为内气保持气力,但是到最后生死一搏之间,肯定是不如曹子渝的。
看着眼前恭恭敬敬,却又有着草莽化苍龙般的大宗师风范的徒弟,叶老爷子先是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唉,老了老了。”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十分沧桑感慨的意味,在时间长河的奔涌下,一切东西都要让路。练武练得再强大,能够敌得过时间吗?
靶慨只是一瞬间,唐三爷就放下那些无谓的感叹。练拳习武者可以反思,但假如对“武”都产生怀疑,那么对自身的修炼是十分不利的。
靶慨之后,他言归正传,两眼凝视着曹子渝说道:“子渝,你本身就有奇遇,只是武学一直以来讲究循序渐进,突然暴涨的力量令你暴戾之气外露,后来听你说起,我才看明白你,你本性并不嗜血,但是你心志锤炼不够。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急着教你拳法,等到你道家养生桩修出气来,差的也就是那一步了。如今,你已经真正踏入内家,对拳法自身的体悟肯定也有很大长进,所谓的内劲,其实并不神奇,阳为刚,阴为柔,武道不外乎阴阳之道,外家只练刚,刚过易折,过度消耗精血,所以老来身体毛病多。内家则是融合阴阳,刚柔并济之道。讲究的是阴阳协调。”
“融合阴阳。刚柔并济。”曹子渝琢磨着师傅教授地东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八个字都被人念烂了。他以前也一直以这八个字为圣经。以为自己被改造了。速度力量都是非常人之所能。老子天下第一。拳法追求快狠准。正因为此。有些观念。发力技巧已经深入骨髓。要颠覆起来才困难。
叶老爷子眼光何其老道。一眼便知道。随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毕竟是练外家拳出身。虽说机缘巧合之下内力也有了。但是你思想肯定深受其影响。这不是你练内家拳短短这一个月能够改变地。不用心急。慢慢调适。我先把内劲地发力技巧和你沟通一下。你记住后再揣摩理解。内家拳传承千年。博大浩渺。妄想短时间内就吃透就入了魔道。要小心走火入魔。”
想起自己以前无法抑制住那股暴戾。曹子渝摸了摸左手腕地佛珠。受教地点了点头。
见到曹子渝点头受教后。叶老爷子这才习惯性地眯起他那双眼睛。带着一丝笑意缓缓道:“以后也没什么好教你地了。希望你能将炎黄武术发扬光大。你是一条龙。别被枷锁困住了。”
“师傅”
听到叶老爷子这句话,曹子渝一股说不出滋味的东西涌上心头,声音都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红。虽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可是叶无道并不像起初想的那么冰冷,严厉是有,但是更多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
这一个月里的种种,刹那间浮现在曹子渝的脑海里。
每次来到这里,师傅总是会坐在门口那竹藤椅上,见他进来一声不吭默默的起身走到练功房教他,看着他练武
每次都会用自己的内气为他引气通脉,然后再引导那股气,教他如何运用体内蕴藏的那股巨大的能量
每次
想到这里,曹子渝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这种不是血脉却甚至胜似血脉的情是刻在骨子里,融在血液里。对于叶无道,曹子渝已经把他当作亲人一般。
曹子渝还要说什么,叶老爷子转过身,垂下眼幕,向后摆摆手,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以后你要好好记得我的话,龙不应该被束缚,你去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曹子渝对着叶老爷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头皮血青,两眼一直望着师傅那微微有些驼背的背影,渐渐模糊才倒退着到门口夺门而去。
曹子渝离开后不久,唐崇礼从外推门而入,他快步走到叶老爷子身边,轻声唤道:“叶老。”
久久没有说话,叶老爷子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手指头轻轻抚摩过身旁那个铜人桩,在他夹杂着内力的抚摩下,铜人轻微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像是没有听到唐崇礼的声音,叶老爷子径直走到院子里,微眯着眼睛躺在那张竹藤椅上,手指轻轻的点着黄梨花木的椅手把,哼着一曲透露出缕缕淡然的京剧唱腔。
“非吾有心将你瞒,兹事体大难明言,饮醉黄花人别离时,挑灯看剑功成就。”檀香幽幽,叶老爷子哼出的声音带着一种沧桑古朴的意境,让人有身处在老北京胡同的错觉。
“叶老。”唐崇礼从屋里拿着那个老茶壶和烟杆走到叶无道身边,轻唤了声。后者依然没什么反应。
他只好把声音加重了些,又唤了一句。
叶老爷子似是刚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那烟杆,叹息一声:“年纪大了,坐着坐着就打瞌睡,还是年轻好呀。”
“叶老”
“唔?”叶老爷子漫不经心地拿着水烟斗,在鞋底上嗑了两下,慢悠悠的点烟,一口烟吸了进去,呛得咳嗽起来,连忙拿手放到嘴边,手拿下来,嘴角和手心上却多了一抹殷红。
见状,唐崇礼慌忙弯下身子,眼中已布满水幕,哽咽道:“我,我去帮您熬点中葯”说罢,将茶壶放在老旧的竹藤椅旁那方桌上,转身走到屋里。
抿了一口茶,叶老爷子把烟杆和茶壶握在手里,又把背靠在了竹藤椅子上,嘴巴蠕动着,那曲调似有似无,似是已经苍老了许多
而屋里的唐崇礼,正靠在墙壁上,牙齿咬着嘴唇,抬着头,那两行眼泪却终究没能忍住,缓缓流下,嘴里喃喃道:“叶老,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他?”
曹子渝坐在驾驶坐上,一直没有发动车辆,双手交叉着伏在方向盘上,拇指弯曲顶着额头,两眼早已泛红,只剩下那收音台正播放着那首词句中影映出沧桑的古韵歌曲。
“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
依稀可见几各字岁岁平安
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
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
铺着榉木板的屋内还弥漫
消失的旧时光
在回忆的路上
时间变的好慢
老街坊
小弄堂
是属于那年代白墙黑瓦的淡淡忧伤”
此时已是黄昏天,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傍晚的整个天空,一片火烧云,染散天际,如此哀伤,如此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