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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一声呼唤,注入的是情,饱含的是曹子渝发自肺腑的愧疚和亲情。重生以前的他高三就缀学在外面玩,到后来一事无成四处打散工。父亲、母亲并没有说放弃儿子,依然是关心着、付出着,甚至拿出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帮他买个门面开个小店,希望在自己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儿子能过好。
曹子渝的母亲,伏清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但是头发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的变成了灰白色,也许是生活上的艰辛以及操劳以及岁月的沧桑,像一把尖刀,在这位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女人脸上过多地刻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使一个原本还年轻的生命还在年轻时,却已经变得很苍老了。没有染发,没有化妆,不是没那几百块钱,而是舍不得。
岁月只能说是衰老的慢性杀手,而劳累却是衰老的急性毒葯。
听到对面传来那熟悉声音,伏清伶抬起头,望着那个从车水马龙中穿过走近的身影,抓着曹子渝的手,轻声道:“小鱼”
“妈。”被母亲握着手,曹子渝心里舒坦的露出个笑容。
仔细打量着儿子,伏清伶略带责备的对曹子渝说道:“怎么回来也不说下?娘好买点你喜欢吃的菜回来嘛。”
“只是想给你们个惊喜!”
提过母亲手里的袋子,等着车流少了的时候,曹子渝牵着母亲的手走过马路。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儿子一眼,可是眼中的关爱却瞒不了曹子渝。
“伶姐,儿子回来了。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也有出息了。”看到曹子渝牵着伏清伶从对面走过来,邹乐由衷赞叹道。陈忠霈也提着一袋水果,还有些钙片之类的补品。
伏清伶含笑不语,看看儿子再冲着邹乐点了点头。
“妈。这个是我朋友。在bj劳动局上班地。”曹子渝拉着陈忠霈介绍道:“这是我妈。”后者微笑着打着招呼:“阿姨好。”
“你好。”看着陈忠霈。真诚地笑意在她脸上显露。伏清伶缕了缕额头间地发丝:“走。上小鱼家一起吃个便饭。我再去买点菜回来。”
“不用了。”
曹子渝和陈忠霈齐声制止道。陈忠霈连连笑道:“阿姨。既然是便饭那就不用再去吗里。再说我和小鱼是很要地朋友。没有必要太见外了。”见陈忠霈说得诚恳。伏清伶只好答应下来。和邹乐道别后又责备曹子渝不提前说声。
回到家。从学校回到家中地父亲曹梦龙正戴着眼睛在看报纸。看到儿子回来。内心欢快和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放下报纸。站起身来。道:“回来了?”
“恩。”曹子渝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是你战友还是朋友?”
“我是小鱼的朋友。”陈忠霈一边答道,一边把手里的一袋东西递过去:“叔叔您好,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爸,就接着吧。忠霈也不是外人。”曹梦龙见儿子出声,加上陈忠霈那股真诚热心劲把东西放到茶几上,示意两人坐下。
曹子渝打了声招呼就跑去帮厨,而他父亲则摘下眼镜招呼着陈忠霈。递过一只很普通的烟,精白沙。然后自己点上。
接过烟摸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陈忠霈望着对面沙发上这个两鬓微白的斯文男人,心里都泛起些许幸福的味道。他是一个孤儿,对自己父母的印象自小就没有,只是有时候梦里依稀能见到那模糊的影子。二十多年来,虽然他表面一直坚强着,其实他的心里比任何都渴望这份亲情。
弹了下烟灰,把烟灰缸往陈忠霈那边推了推。曹梦龙笑着找了个话题,聊起了家常:“小陈是哪里人?”
“东广省人。”抽了一口白沙,陈忠霈觉得这味要比他一贯抽的双喜味要纯得多,不过他还是一直喜欢味道烈点的。
“家里父母还好吧?”
吐了个烟圈,陈忠霈浮出一丝苦笑,正要开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曹子渝接过话道:“忠霈是孤儿,爸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然后坐到陈忠霈旁边,拍了拍他肩膀,拿起茶几上那包烟抽出一只。陈忠霈笑了笑,道:“没事。”又深深的把烟吸到肺里,再吐出来。
“小鱼,又被你妈赶出来了?”曹梦龙没想到刚一聊就触碰了人家伤心事,不由得转移话题。后者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撇嘴道:“老妈都是这样的,生怕我们把越帮越忙。”
“对了,小鱼。晚上我和你妈去大姨家睡。你和小陈就在家睡吧。”因为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曹梦龙只得如此安排。
“不用了,晚上忠霈和我一起睡我房间吧。”说完,曹子渝一副“你没意见吧”的表情望着陈忠霈。后者笑笑不说话,看样子是没意见。
“好了,吃饭了。”看到妻子把菜端上桌子,曹梦龙招呼两人起来。曹子渝则跑去厨房帮忙把饭菜端上桌。陈忠霈想去帮忙,却被曹子渝硬生生按到凳子上老实的坐在那等饭吃。
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却吃得很温馨。
晚上洗过澡后,曹子渝和陈忠霈躺在床上。陈忠霈把双手枕在脑勺后,平躺在床上,望着上面的天花板,突然说道:“子渝,你爸爸妈妈很疼你。你很幸福”
闻言,曹子渝像是在回味陈忠霈说的那股幸福的味道,良久才缓缓开口感慨道:“是啊!但是以前不懂事,也没少让他们操心落泪。”心里暗暗的对着自己说,以后再也不会让父母伤心了。扯了扯被子,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个充满幸福的弧度。
由于以前在潜影的习惯,曹子渝和陈忠霈很早就起床出门了。两人坐着出租车来到郊区一座山下的钟南山书院,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钟南书院位于僻静深山,建立在一座种满莲花的湖中央。
“钟山书院始建于1895年,立“公诚勤俭”为校训,废科举,兴新学,开南湖省新式教育之先河。曾经培养了”门口的售票员没有想到那么早早的就有人来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就在旁边的钟山学校读书,也不会那么早开门。见两人是用普通话交谈,不由得卖弄起自己的学识见地。
“阿姨,谢谢了。我就带我朋友逛逛。”曹子渝一口家乡话打断了售票阿姨的喋喋不休。后者愣了一下,交过钱把票撕给两人。
拿过票,曹子渝带着陈忠霈在里面逛了一圈,从那一张张木桌、木凳,一扇扇木雕的窗户似乎还可以感受到古时那些学子寒窗苦读为求功名,光耀门楣的心境。
渐渐的天开始大亮,东方的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一步一步的蹬了上来,晨曦温柔的抚摩在这片大地上。曹子渝与陈忠霈坐在湖边的杨柳树下,实在按奈不住。曹子渝摸出烟,甩了一根给陈忠霈之后,掏出打火机把叼在嘴边的烟点上,贪婪的吸了一口,两跟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垂到一边。
“小鱼啊,我听老人说手指修长白皙的人一辈子都不用干粗活。”
陈忠霈说这话的时候满是正经。可是曹子渝只是自嘲般的一笑,抽了口烟喷着烟雾道:“可是这双所谓的富贵手,以前可是洗过盘子拖过地,什么话没干过?命这东西悬乎得很,不过我老爸教我始终是要保持着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斜眼瞥了下那块龙走蛇爬上书“钟南书院”四个大字的牌匾,陈忠霈把视线收了回来,道:“你说古时候那些秀才之类,苦读圣贤书十多年,甚至几十年,可是真正考取到功名的有几个?所以,我还是很信命。”
“旁边走上几里就是云门寺,那里有些算命的。拜神拜佛之余去算下命?”
把烟头熄灭丢进垃圾筒,陈忠霈没有拒绝,只是说了句:“算命就不要了,这东西讲究机缘巧合。神佛自然要去拜下。”
两人拍拍屁股上的灰,起身往云门寺走去。
此刻已经有很多僧人和善男信女在寺院里颂经跪拜,禅香缕缕,香火旺盛。
“云门寺又名“石碑寺”始建于宋皇祐二年。去门寺分为前殿、中殿、大雄宝殿和观音阁。该寺最具特色的佛教文物是千手千眼观音像‘八汉白玉雕罗汉像和白石香炉。”曹子渝领着陈忠霈走进云门寺,接着又看着寺院上方那块横匾:“这个是曾国藩的两个弟弟曾国荃和曾国潢于同治六年时捐献的,而这个用祁阳白石雕刻的长方形香炉,是清乾隆帝下江南时建造送给寺院的。”
顺着曹子渝手指的方向,陈忠霈仔细打量着这个香炉,只见炉身周围有浮雕,正面雕刻四个字“圣寿无疆”和二龙戏珠、二狮滚球;反面雕刻福、禄≠三星,双凤朝阳,二狮滚球,整个造型具有浓郁的中国传统文化特色。
陈忠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对这里那么熟?”
“呵呵,因为我妈很信这个,然后云门寺确实是我们这里的一块福地。”曹子渝笑着解释道。两人在参观和诚心诚意的拜了佛之后往门外走去。
“求千太万后之果,明千思万绪之象。”一个醇厚圆润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颇有几分出尘意味,令人心无杂念。两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古朴道袍的老道长在门口拐弯处摆了一个摊子,一个竹筒里面插满了签,一个罗盘。老道长闭着眼睛一付惬意状,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让他烦心的事情。
好象开始进来没有发现有这个摊位吧?况且这里是佛教的寺院,怎么会有道士?曹子渝心里疑惑道。
老道长似乎知道曹子渝心里想些什么,沧桑的脸庞浮现一个善意的苦笑,眼神慈祥而平静,吟唱般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切皆万法归宗,佛、道又有何分别?”
想到自己重生,这莫非也是冥冥中的命数?曹子渝见老道长,似有几分仙风道骨。不由意动,走至摊位前坐下,说:“那劳烦道长为我算上一卦。”
老道长淡雅一笑,那双仿佛看穿世事的眼睛炯炯有神,打量了一下曹子渝,又摸着他的手骨琢磨了一小会,突地惊道:“哎呀这,这说不得,说不得。”
“怎么了?道长您倒是说啊。”见老道长这副模样,曹子渝不由急切追问道。连一旁的陈忠霈都紧锁眉头。
老道长不为所动,闭着眼睛缓慢说道:“这,真的说不得。”
曹子渝愕然。
不是碰上说不得大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