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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雷几乎完全崩溃了,手里握着那几封信,脸上的汗珠疯狂地往下掉着。原来的小白脸已变成了煞黄,不见一丝血色。
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似乎看到了高大的铁窗再向他招手。
他一直以为他做的很到位,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可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信中的每一笔似乎都成了索命的阎罗,不断地榨取着他生命的能量。
这到底是谁呢?这么仔细地将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按理,只有吴术对供销业务掌握的比较全面,可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早就研究透彻了,巧妙地将吴术瞒在鼓里,还尤其那笔涉及金额最大的焦炭扣水分的业务,不仅成功地将吴术瞒在鼓里,还倒打一靶将屎盆子完全扣在了吴术身上,轻轻松松地将他调整了分工。
吴术绝不可能,那又是谁呢?难道是落峰,这家伙平时不言不语,不声不吭,或许捕捉到一点信息,但不可能这样精确地将大量证据完全掌握在手里,还这么仔细。
奎雷想了半天,突然闪过了一个娇小的女人身影,他吓得一身冷汗:雪敏。
要是她可就全完了,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将如此证据巧妙地不动声色地握在手里。那又不大可能。
想到雪敏,他的脸更加苍白,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已开始悄然流逝。
不过,却燃起了他对生命的渴望。毕竟他在雪敏身上下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功夫,一个小小的女人能抵得住那样强大的诱惑?
渐渐地鼓足了勇气,煞黄的脸色渐渐的透出了一点点血丝。
邪不凡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地脸色不断变化。知道他在做心里斗争。可能在想这问题地出处。忽见他地脸色一会又白变黄。一会又由黄转白。一会又由白转红。最后竟透出了一点点血色。他知道:这小子还不服气。还抱着希望。不将他地信心彻底击溃。他是不会轻易投降地。
邪不凡打断了奎雷地思绪。冷冷地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这里面可以一丝不实之处?”
人在危境中天生求存地本能。往往在最关键地时候。激发出比平时数倍地勇气。奎雷定了定心神。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睁开了那充满血丝地眼神。竭斯底里地喊道:“这是信口雌黄!这是栽脏陷害!我冤枉。肯定有人背后隐害我。”他连基本地尊称都忘记了叫了。
邪不凡稳稳地坐在比平常地椅子明显高出一头地转椅上。冷冷地注视着奎雷。看着奎雷那近乎疯狂地表情。没有说话。
奎雷见邪不凡没有说话。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乎已认定邪不凡手中并无证据。心中打定了主意。咬牙切齿地道:“邪书记。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为你作主?”邪不凡望着还在拚命挣扎地奎雷。知道他是不见官材不落泪。随手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厚厚地票据。往奎雷跟前地茶几上一扔。道:“你自己看看吧。这是证据!”
奎雷一见那些票据上面的签名,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他知道雪敏这个臭娘们,将自己彻底出卖了。
他彻底绝望了。
望着那一串串数字,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连接起来,形成一道绳子,将他牢牢地捆住,再也无法挣扎。他知道,这些罪行一旦落实,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最好的结果也是死缓。
好半天,邪不凡见奎雷呆呆地坐在那儿,似傻了一般,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缓缓地说道:“奎雷,你拍拍自己的良心,我邪不凡哪一点对不起你?将你从一个小小的技术副科长,提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你也不想想,原来你吃什么,喝什么?现在你吃什么,喝什么?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怪我当初瞎了眼,竟会启用你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家伙!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恐怕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就是你了,对吧?”邪不凡边说边气愤的拍打着身下那把高大的椅子。
奎雷听了这话,好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蹭地站起来,绕过办公桌,一把抱住邪不凡的大腿,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邪书记,你就放过我吧。是我的错,是我忘恩负义,你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邪不凡鄙夷地望着下面跪着奎雷,心中一阵恶心,抬腿一脚把奎雷踹到了一边。
“滚!”
奎雷听了,大喜,站起来转身欲往外走,可又一想,不对啊,邪不凡没说这事怎么弄啊?于是他又扑过去,疯狂地抱住邪不凡的大腿,道:“邪书记,邪董事长,邪总啊,您就放这一回吧,我做牛做马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邪不凡的脸渐渐地扭曲了。
一脸鄙咦地望着脚下的奎雷,那声音似乎刚从万年寒冰中捞出来一样:“坐回你的座位!这算什么体统,怎么说你也做了一段远山公司堂堂的总经理,瞧你这副德性?”
奎雷哪里还顾得上邪不凡的冷嘲热讽,象个三分的小孩子乖乖地坐回了沙发上,等候邪不凡的发落。
“奎雷,不是我邪不凡不讲情面。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现在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就是我直接将此事上报县检查院,让他们介入此事,那样的话,我估计不是死刑,最少也判个死缓。
第二,你马上写了书面辞职报告,并亲自上交到县委书记胡来手中,辞去你现在的总经理职务,说明你的理由,我还可以给你给你留个副总的职务,保全你的名声和面子,我也会尽力将这些压下。”邪不凡抬手指了指那些证据,继续道:“这一切,你自己抉择吧?别说我邪不凡不够义气,不给你机会。”
早就吓傻了的奎雷,本以为必死无疑,哪里还想得到邪不凡会给他指出一条活路。赶紧把头点得象小鸡啄米似的,恐怕邪不凡一个后悔,把话收了回去。
“我这就去写,我这就去写,这就去和胡书记去说。”
等奎雷倒躬着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邪不凡长出了一口气,暗想:总算把这颗钉子拔掉了,看你胡来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天,一道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阴山县:远山公司最有前途、最具人气的年轻总经理奎雷竟然主动辞职了。
胡来接到奎雷的辞呈,气得把桌子一拍,怒道:“他妈的!奎雷,瞧你小子干得什么事?我这都给你铺好路了,关键的时候你自己却退缩了。”
但见到奎雷象霜打了似的模样,知道奎雷已彻底成了废物,自己苦心经营的取代邪不凡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唉,没想我胡来聪明一世,竟会把宝压在你身上,以为你能混出个样了?算了,难怪有人叫你是扶不起来的阿斗,阿斗就是阿斗,永远变不成诸葛亮。去吧,当你的空头副总去吧,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奎雷听了如逢大赫,恢溜溜地跑了。
胡来望着奎雷逐渐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声:“唉,我还是小看了邪不凡。这小子,也真够狠的,居然把个奎雷玩弄于股掌之间。尤其,这招逼奎雷主动辞去总经理职务,的确高明。”
吴术听到了消息,急忙跑到了邪不凡那里,急急地问道:“邪书记,怎么不把奎雷送进去啊?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
邪不凡笑了笑,道:“你知道什么?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会咬人的。把他交出去,难道你不怕他把你咬出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记着做什么事不能把人逼到绝境,除非你可以杀了他而不受追究,否则的话,最好给他留条后路,这样大家都好。何况,他经过这么一折腾,躲我们还来不及,哪还敢和我们较劲,他的把柄可是在我们手心里攥着呢。”
吴术恍然大悟,伸手大拇指赞道:“邪书记,还是您高明?原来这就叫吃人不吐骨头啊!”邪不凡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张臭嘴,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以后记着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做事只能做到九十九,绝不能做一百一,你要是把人逼到绝境,人家反过来会咬你一口的。这叫伤人一千,自损八百,那不是为官之道。”
吴术点了点头,悄然退了出去。
邪不凡没想到,吴术将来正是利用了这句话,大张旗鼓的网络钱财,终饱私囊,最后用一纸副总的空位,换取了巨额财富“功成”身退了。
暗香阅。
奎雷霜打了似地回到了暗香阅。麻丝芳子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大事已去。
等她细细询问,弄清楚怎么回事以后,不由又气又恨。双手捧着奎雷那哭丧的脸道:“你啊,真是个阿斗?难道就不知道反咬一口?你远山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邪不凡的一些秘密?”
奎雷大梦初醒:“对啊,是这样啊。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我马上去搜集证据。”
麻丝芳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算了,现在找还有什么用?你都已交了辞呈,现在再去,那个总经理的位子也与你无缘了。人家早就想到了这一步,怕你到时候反咬一口,来个两败俱伤,所以给你留了条后路。要不,就凭你,人家抓住你的把柄,还不将你整死?还能给你留口气?你能留下这口气,不是邪不凡仁慈,是他不想被疯狗咬伤。实在是高明啊。”
奎雷彻底傻了,此时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一具木偶,一具完全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人完全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