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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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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突破

    高鹏宇、谷艳萍、冷仙琦、庞广宏四人的岗位分别是保卫科长、窗口收银员、护士和妇产科大夫。

    刘天昊把这张纸抽出来交给虞乘风,继续向后翻。后面的薄档案袋是单独的人事档案,其中一个的袋子正面赫然写着:庞广宏。

    又核对后面的几个袋子,却没有发现其余人的名字。

    “剩下人的哪去了?”虞乘风问道。

    刘天昊答道:“咱们查阅过那几个人的档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面显示两千年前后他们都有正式的单位,但是肯定不是安阔卫生院!”

    “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刘天昊点了点头道:“两种材料的内容只有一份是真的,很显然,医院没有理由造假。而后来掌握在死者各自手里的档案中,却没有曾经在医院工作过的任何内容,他们想掩盖一件事,有个成语形容很恰当,叫欲盖弥彰!”

    果然,在档案室女生的帮助下,很快查出,在2002年的2月下旬,也就是转隶后不久,高鹏宇、谷艳萍和冷仙琦就先后从高新区医院辞职了,走得十分匆忙,显得莫名其妙,人事档案也随之被带走了。

    “可庞广宏的档案还好好地放在这儿呢!”虞乘风有些纳闷。

    “我知道为什么!”师副院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档案室,冲着刘天昊摆了摆手,道:“我听当年安阔卫生院的老人儿讲过,据说庞广宏曾经精神上受过刺激,一见到血就害怕,后来越来越严重,自己就不来医院上班了。她也没个家人,没人能联系上她。又过了好长时间,医院就把她除名了。”

    “原来是这样……”刘天昊紧紧握住了师副院长的手。

    走出医院办公大楼,虞乘风感慨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别忘了踏破铁鞋那会儿了!”刘天昊说道:“再说了,咱们能走进那个档案室,其中费了多少周折!可不是瞎猫碰死耗子碰出来的。”

    没做任何停留,两人驱车赶回队里,叫来两名属地派出所的年轻警员继续查看资料,有线索随时联系。

    回到办公室,刘天昊打开抽屉,翻出了一盒速溶咖啡,一下子拆开两袋,一股脑地倒进了杯子里,用开水冲泡后,拿出小勺来回搅动。

    “一下子喝这么多,你睡不睡觉了?”虞乘风问。

    “我就是有些困了,但还不能睡。”刘天昊依然不停的搅动,铁勺和杯子碰撞不时传出“叮当”声,“很多零散的碎片在脑子里打转,就是连不到一起。我担心今天如果一觉睡过去,那些念头又抓不着了。”

    “需要我做什么?”虞乘风问得很干脆。

    “还是你了解我。”刘天昊笑道:“我想做个思维导图,你来帮我打打下手吧。”

    说完,二人立刻行动。刘天昊把墙上挂的白板擦干净,对照着此前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的关于案件的要点,拿出带颜色的便签纸,在上面用记号笔书写起来。相同类型的名词,颜色是统一的,至于选择什么颜色,就看个人喜好。写好后,虞乘风再按照刘天昊的要求用磁铁把便签固定在白板上,并拿出尺子在不同的要素之间画上线。

    紧张的忙碌过后,白板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和线条,看似杂乱无章。

    刘天昊凝视着白板,隔空用手指在不同的要素之间指指点点,口中自顾自嘟囔着,不时对便签的位置做出适当的调整。

    又摆弄了好一阵子,终于算是大功告成。刘天昊站在板子前面不再移动,认真地用目光扫视每个细节。良久,他缓缓闭上双目,陷入了沉思,身体几乎静止,只有眼球在飞速的转动。

    虞乘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他知道,此刻的刘天昊看似什么都没做,实则头脑在高速运转,任何外界的打扰都会打断他的思路。思路一旦被打断,想要接续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慢慢地,虞乘风有些走神,甚至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黑了下来。

    忽然,刘天昊慢慢睁开了眼睛,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目光仿佛清亮了许多。他走到门口,打开了会议室的灯。

    “怎么样?想通了什么没有?”虞乘风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满怀希望地问道。

    “快了,还有些事情需要验证,一个小时……不……半小时后,会议室,叫上孟丹。”说完,刘天昊拿起手机,拨通了留守在高新区医院同事的号码,随后他又拨通了王佳佳的号码……

    韩孟丹笔直地坐在会议室盯着门口,她知道刘天昊的时间观念非常强,说半小时绝不会二十九分钟,也不会三十一分钟,她也知道,这样正式地叫她来,就说明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乘风,案子有突破了?”韩孟丹问道。

    虞乘风点点头:“瞧昊子的模样,应该是。”

    两人正说着,就见姚文媛走到会议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道:“孟丹,虞警官,我能进来听听吗?”

    虞乘风看了一眼韩孟丹,眼神中充满渴求,见韩孟丹微微点头,这才说道:“进来吧,都是自己人。”

    “没错,都是自己人。”姚文媛还没等坐稳,刘天昊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随即两个人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嗨!各位警官,又见面啦!”王佳佳冲着三人微微点头致意。

    “我把佳佳请来,是因为她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和这起预告杀人案的凶手息息相关,也许可以带着咱们抓住凶手!”刘天昊解释着。

    韩孟丹友好地冲着王佳佳招了招手,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王佳佳也没客气,坐在了韩孟丹的旁边,两人小声打着招呼,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刘天昊走进会议室,站在思维导图前,轻咳了两声,他眼神清澈,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后深吸一口气,将标注满了线索的白板转向面对大伙的角度,将自己的推断娓娓道来:

    庞广宏,这个天资一般但勤奋刻苦的年轻女大夫,在2001年7月13日之后的某天,遭遇到了人生之中的重大变故。这次变故带来的强烈刺激使得她看见血就会产生恐惧,从而无法再胜任医生的工作,甚至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不得不靠相关药物氯丙嗪来控制。由此,她也开启了迥然不同的人生下半部。

    强烈的刺激极有可能是高鹏宇、谷艳萍和冷仙琦所称的那件事。

    那件事的影响如此之大,以至于让明明已经将工作关系转到了新成立的大医院,事业即将更上层楼的两名女子纷纷离职,放弃了当年人们眼中实打实的铁饭碗。

    那件事让人唯恐避之不及,以至于让这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地修改了个人档案,直接将曾经在医院的工作经历抹去,好像生怕什么恶鬼会找上门来一样。

    将以上三个女人的经历结合起来看,那件事绝对和医院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2001年的7月13号之后到2002年的2月下旬的这半年里,在小小的安阔卫生院,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普通人最直观的感觉,在医院里发生的大事,莫过于病人去世了。

    但是在医院这种地方,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生离死别的故事在一幕幕上演,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在医院里不断地得到印证,也不算意外。

    根据留在医院同事查到的资料,在那半年里,由安阔卫生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就有四十七张,单独看每一个死者的病历或者就诊记录等资料,卫生院的接诊和救护过程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人的死因特殊,也没有什么显着的医疗事故。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回到这一系列案件本身。

    人们感到恐惧和惊诧,主要来自于每个死者各不相同被虐杀的惨状,以及凶手留在每个现场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标记或者实物,生怕警察看不见似的。

    预告杀人实际上就是给人们的警示!

    凶手有着高度的自信。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制服彪形大汉高鹏宇以及女子高手谷艳萍和冷仙琦,这只是第一步,然后,他再从容的将对方已特定的方式虐杀致死,并留下记号。

    对于凶手来讲,单单杀人是远远不够的,他要完成某种仪式感。在前两起案件中,他没有留下任何破绽,现场所能看见的,都是他想让人看见的。令人意外的是冷仙琦的现场,忽然出现的指纹和血迹让侦查员欣喜若狂。

    可能是凶手本身遇到了什么他预料之外的突发情况,致使他来不及清理现场,不得不匆忙离开,这应该是主因,而并非侦查员们追查得紧。至于那个突发情况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无法得知。

    依然回到案件本身,令人疑惑的两点:虐杀方式和留下记号。

    案件一:高鹏宇案。

    因为他是头一个死者,所以并没有发现什么记号是指向他的,其死状是肠穿肚烂并且被弄爆某器官。弄爆某器官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有两方面含义,动机上:情杀,或在结果上:剧痛。目前为止,所有关于情杀的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但都被查证不属实,没有任何进展。因此,考虑第二个方面——

    剧痛。现场留下的提示物品——第三版5角钱硬币,也就是布满了下一个死者谷艳萍脸上和五官之中并最终导致其死亡的物品。

    案件二:谷艳萍案。

    对于她的折磨方式有烧烫伤和窒息,这个现场给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一个字——钱!很直观的感觉就是,她死在了钱上。

    此现场留下的记号是雪花。结合下一起案件来看,这个雪花的含义就很丰富了;既可以看成指向下一个死者冷仙琦的姓氏,也可以看做虐杀其的方式——冻死;还有第三种,暗指冷仙琦冷美人的绰号。

    会不会还有引申呢?

    一个人再冷,能有多冷?难道能比冷库还冷吗?肯定不会,她的冷,不是绝对温度上的冷,而是,人性上的冷!何谓冷美人,并不是她的体温比常人低,而是她的性格和做派,冷淡、冷酷还是冷漠?

    案件三:冷仙琦案。

    虐杀方式简单明了,就是想将其活活冻死。虽然她有幸被送往医院抢救,但仍然没能逃脱死神的魔爪。满怀希冀的我们也没有从她的嘴里得出只言片语。

    此案留下的线索是看似毫无头绪的压缩饼干。结合下一起案件,看看几乎被放干了血的庞广宏,其实像极了没有一滴水分的压缩饼干。

    当然,要想把一个人短时间内做成毫无水分的干尸,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种近似。

    案件四:庞广宏案。

    死亡方式是被从腹部的位置插入钢管后被放干血而死,具有极其强烈的象征意义,表达的意思也十分明显,是分析整个手法与信号背后隐喻的关键。

    此案留下的记号是一个缺少了肚子的雄性海马,这也是指向下一个被害人的关键。

    这样一连串地看下来,这一系列的记号指向似乎不太统一,有的是被害人的姓氏,有的是杀人的工具,有的又是死者的死法。似乎只要是跟下一起案件有关,都可以。

    这样分析也没问题,然而在种种的指向背后,还有没有一个什么样的想法或者逻辑,能将他们在一个更宏观的范围内统一起来呢?毕竟,将这样一系列线索进一步的厘清,对于真正破解当年那件事的真正谜团,抓获真凶以及解救下一个潜在的被害人于危难都显得至关重要!

    回溯这一系列记号的整个过程,每一处标记的指向含义又太过丰富了,以至于弄得一时间弄不清哪一方面才是凶手真正的意图。

    是死者姓名,杀人手法,死者的绰号或性格,又或者别的方面!

    冷静下来分析,姓名上只是巧合。被烫了一脸钱的谷艳萍并不姓钱。被放干血的庞广宏的名字里也没有“压缩饼干”里的任何一个字。

    我们不妨试着从凶手的角度去考虑。为什么不同的死者会有不同的死法呢?

    2001年的下半年发生了那件事,直到如今才来一个个的复仇,这其中隐忍的仇恨,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光是就简简单单地杀掉,远远不足以平复凶手内心的仇恨,死者必须按照他事先设计好的死法,在痛苦中一点点死去,才能符合他内心的标准。

    将记号和死法两个要素综合起来,统一为虐杀。

    虐杀的起因还是那件事,将虐杀与那件事结合起来看。

    因为有了那件事,才有了仇恨,才有了报复,才有了后续的虐杀。

    那么每个死者看似花样各异的虐杀方式,会不会和那件事里面跟他们各自相关的因素有关呢?

    用最少的字提炼虐杀里的各个要素:剧痛、金钱、冷、血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