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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疏忽
“而且我进入蒋小琴别墅时，摸了两台车的机关盖，发现劳斯莱斯还是有余温的，这说明这台车动过，蒋小琴和洪利一直没离开别墅就成了谎言，至少今天他们离开过，或者说他们其中之一离开过！当我向洪利询问是否认识杨柳时，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刘天昊分析道。
“怎么不早说！”韩孟丹说道。
“早说了也没用，他死不承认你也没办法，包括蒋小琴。”刘天昊说道。
并非所有的嫌疑人都像影视剧一样，一旦被揭穿谎言就心理崩溃，然后全部招认。现实中，正常人一旦撒谎都会用另外一个或者数个谎言来掩饰前一个谎言，可一些人会选择完全忽略揭穿谎言这个事实，绝不会为了圆谎而继续撒谎，绝对不会被揭穿谎言的尴尬而脸红。
刘天昊发动车辆跟了上去，同时拨通虞乘风的电话号码。
虞乘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昊子，别催我，徐静和欧阳倩还没有找到，这两人行踪飘忽不定，需要一点时间，另外，杀人仪式的事我已经查过所有录入过的悬案档案，没有相类似的案件，没有录入电子档案的我已经安排人去档案室查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回信儿，有消息后会第一时间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刘天昊偷偷地瞥了一眼韩孟丹，说道：“怎么感觉你的语气这么像某某丹呢？说话的习惯还能传染吗？”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
“洪利这人有点怪，没有多少可查的资料，他是从四川一个偏僻小村子里来到南阳的，老家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我搜到有个嫖娼的案件，上面有洪利的信息，为他保释的人叫杨柳，不知道是不是和现在这个重名。”
“没有那么多巧合，一定是她，这说明杨柳和洪利的关系绝非一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刘天昊来了精神。
“嫖娼是去年一月份的事，三月份是洪利进入蒋小琴公司的时间。至于蒋小琴，那事儿可就多了去了，我拉了个群，就咱仨，他们两人的资料我发到群里了，有的是正规渠道来的，有的是八卦，你自己分辨真伪，让孟丹念给你听吧，嘿嘿……”
“好，你接着查徐静和欧阳倩的下落，务必要找到她们，还有杀人仪式，我感觉之前一定有一桩案件与现在这两起案件相呼应，另外还有蒋小琴，她可能认识那名神秘男子，围绕她的社会关系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收获。”刘天昊说道。
他是地道的唯物主义者，虽说不相信命运之说，却相信直觉是存在的。
“没问题！”
刘天昊挂了电话深踩了一下油门，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劳斯莱斯。
“念！”
“你好好说话，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韩孟丹的语气冷得像块冰。
“孟丹，麻烦你把洪利的资料念给我听，好吗？”刘天昊声音带着尽是温柔的磁性，脸上笑意满满。
“这还差不多！”韩孟丹低声嘀咕一声，随后拿出手机念着：“洪利，1988年6月20号出生，汉族，四川绵阳人，身高185CM，曾在某海军部队帆缆班当过两年兵，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右手受伤，导致部分功能受限，评了九级伤残，退役后没有到属地民政局安置办报道，2014年1月12日因嫖娼被拘留7天，行政罚款5000元，有人保释，保释人是杨柳，3月份开始，他的社保开始由蒋小琴的公司代缴……”
“在帆缆班当过兵，右手部分功能受限导致后天改成左撇子！”刘天昊语气中充满兴奋。
“帆缆班是干什么的呀？”
“和你说你也不懂，不过打各种绳结是帆缆兵的基本技能。”
“啊，这样说来，洪利又有两条符合你对凶手特征的推理。”韩孟丹说道。
“据我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很好，并不像一名癌症晚期患者。”刘天昊提出质疑。
“有些癌症患者身体素质较好，外在症状并不明显，加上一些药物的控制，不做深度检测是看不出来的。另外，现代的化妆术也能遮掩不健康的肤色和状态。”韩孟丹解释道。
“这是通往机场的路，蒋小琴和洪利要跑！”刘天昊看到路标说道。
韩孟丹会意，立刻拿出电话拨号：“莉莉，我是孟丹，有件急事需要你帮忙！”
“韩大警官还有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地方吗？”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了出来。
“你帮我查一下蒋小琴的人有没有买机票，蒋介石的蒋，大小的小，口琴的口……不不，是口琴的琴，都是让你气的。”
话筒里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好，好，小女子遵命，稍等一下！”
韩孟丹捂住话筒，小声说道：“我闺蜜，机场派出所的。”
刘天昊眼眉一挑：“你还能有闺蜜！”
韩孟丹歪着头瞪刘天昊：“哎，你什么意思啊？”
刘天昊急忙赔笑求饶。
“孟丹，蒋小琴买的是国航CA887航班，去美国，下午三点二十起飞，哦……和她一起订票的还有一名叫洪利的男子，这个名字好怪！”莉莉的效率很高，说话甚至比韩孟丹还简练。
韩孟丹与刘天昊对视一眼，对着手机说道：“OK，莉莉，这两人涉嫌一宗杀人案，目前还属于出境受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离境，他们一进入安检，你就把他们扣下来。”
“可我们没有接到正式通报，而且蒋小琴的身份，你知道的，在南阳市，没人能惹得起她们家……”
“你想想办法吧，美女，拜托啦，手续我回头补给你！”
放下电话后，韩孟丹立刻说道：“这两人要离境去美国，其中一定有问题。”
刘天昊点点头，踩了一脚刹车，打开窗户取卡，进入机场停车场商务区。
韩孟丹说道：“要不要直接拘留审讯？”
刘天昊说道：“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便拘留他们，一旦打草惊蛇，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对破案也不利，先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其他意外，就交给机场派出所了。”
不远处的劳斯莱斯停稳，蒋小琴从驾驶位置下来，看了看四周后，缓步向VIP候机厅走去。
“怎么只有蒋小琴一个人，洪利呢？”韩孟丹一下子蒙了。
这就是人的惯性思维，当他们看到劳斯莱斯出门岗时，下意识认为蒋小琴和洪利同乘一台车。刘天昊跟踪时不敢跟得太近，加上劳斯莱斯的隐私性很好，并未注意到蒋小琴亲自开车的事。
刘天昊一拍脑门：“糟了！”
“怎么回事？”
刘天昊说道：“如果凶手是洪利，那他现在很有可能和杨柳在一起，杀害杨柳后再赶来机场，和蒋小琴坐飞机离开。”
“可时间仓促，咱们去哪儿找洪利呀！”
有时候人的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机缘到了。刘天昊的手机响起，他眼睛一亮，立刻接通电话：“我是刘天昊。”
“小刘，我是监控中心老徐，你让找的人差不多找到了，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城外废旧工厂的一个天眼监控地点，定位我发你微信了。”
老徐不愧是老警察，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会把话说死。
“最后出现的地点？”刘天昊问道。
“对，那一片都是废旧厂区，荒无人烟，没有监控，你说的那名女人从星娱文化开车出来后沿着国道一直走，进入那片厂区后再也没出来。”
“好的老徐，麻烦你了，你帮着盯着最后那个地点的监控，要是有一台乔治巴顿经过，你立刻打电话给我。”刘天昊说道。
“乔什么顿？”
“乔治巴顿，是一种越野车，车体很大、很特别，你一看就会印象很深的那种。”
“你别说，之前还真有一台大家伙经过，你稍等一下。”话筒里传来老徐指挥民警查监控的声音，不久后他再次说话：“11点50左右，有一辆乔治巴顿经过这里，行走的路线和那个女人一致，向厂区内方向。”
“能不能查出这台车是什么时候从厂区出来的？”
“我需要时间！”
“好，老徐，你先帮我查，有消息直接微信，多谢啦！”
韩孟丹一惊：“就是咱们离开蒋小琴所住小区35分钟后的事儿！”
“按照路程和时间计算，咱们跟着蒋小琴刚刚离开，洪利就出了门。”刘天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急匆匆挂了电话，打开微信，调出定位。
大切诺基烧胎起步，警灯亮起的同时警报闪起，收费口的收费员还算机灵，急忙抬起控制杆……
一个城市发展速度太快，就会留下诸多的后遗症，例如产能过剩、环境污染、房价飙升等，南阳市也不例外，郊外一大片废弃的工厂是重工业城市快速发展后留给这个城市的包袱，现在已经成了野生动物们和植物的乐园。
原本宽敞的马路支离破碎，路边的荒草疯狂生长，占领了马路以外的地界，不时地有一只野兔蹦出来，又迅速地消失。
刘天昊在十字路口停了车，打开车窗向外看去，路边一个监控探头正对着他，好像一个人深邃的眼睛一般。
“就是这儿！”韩孟丹说道。
刘天昊踩下油门，汽车飞一般地向厂区驶去。
路两侧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工厂，这些钢铁巨物原本热闹非凡，巨大的烟囱冒着黑黑白白的烟雾，可现在它们变成了毫无感情的废弃物。
厂房的玻璃窗大多数都是靠近顶棚的位置，玻璃很多都已经破损，应该是淘荒人为了进入厂房砸的。
“那边有一台车。”韩孟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一个巨大工厂大院草丛间的银灰色轿车。
两人下车后，发现草丛中还有另外一台车的车轮痕迹。
“乔治巴顿！”刘天昊用手比量了一下轮胎印记的宽度。
“车里没人！”韩孟丹向银灰色奔驰小轿车里面望去，又用手拉了拉车门把手，车是锁住的。
刘天昊掏出手枪急忙向工厂车间跑去，车间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来，一股霉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儿冲鼻而来，他暗道一声不好，没有半分犹豫，径直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