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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医院的特殊病房里,谢翔中站在妈妈的病床边,冰雕般的线条在看向一旁的修泽岚时,隐约融化出一抹温柔笑意。
这些时候,他很平静。因为他尽可能地不去想到他与她之外的人事物。
铃铃铃他的手机铃声?地划破病房内的宁静。
谢翔中一看到来电号码,脸色微变。他快步走到离病床最远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爸,有事吗?”谢翔中冷冷地说道。
“我下星期三会回国,你三妈已经准备好了我的生日宴会,你记得拨通电话给璃璃,带她一块来参加。你和璃璃年底要结婚了,你不要每次都让我提醒,才记得要尽你这个未婚夫的义务。”电话那头的谢长雄教训地说道。
谢翔中拧起眉,没有接话,目光焦点完全专注于那个坐在床边,协助他妈妈翻身,捷打妈妈背部帮忙增进血液循环的修泽岚身上。
“谢妈妈,我今天看了你以前的照片。你以前美呆了,风情万种、风华绝代,难怪你儿子长得那么好看”修泽岚的气息,因为拍打背部的动作而微喘着。
这个女人真是爱说话,就连自言自语都说得这么眉飞色舞。谢翔中的眸光变深,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翔中,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谢长雄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璃璃爸爸的资金对我来说很重要,这点也是你当初提醒我的,你还记得吧?”
“听到了。”谢翔中收回眼神,口气冷漠地说道。“汤集团度假村投资案处理得如何了?”
“我已经叫翔华在处理最后的细节部分了。那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都已经和人签约要开发了,他还想阻止我,也不想想违约金和我们商誉的问题。他什么都好,就是对做生意没概念。”谢长雄抱怨道。
翔华反对吗?谢翔中唇边的笑意变得森寒无比。
翔华总算是有所长进了,也看出这件投资案的不对劲了。违约金是一亿又如何?爸爸一旦涉入那个度假村开发案,失败的话要垮上的是十几亿的谢家集团啊。
“你有空的话和翔华多聊聊,他就是缺乏你在生意上的敏锐度。”谢长雄说道。
“我知道了。”谢翔中简短地再和爸爸谈了几句后,挂上了电话。
他处心积虑布局了那么久,爸爸总算也要走到“毁灭”这一步了。
--妈,我们和爸爸的仇怨,快扯平了啊。他走到妈妈身边,无声地在心中说道。
“你可以休息了。”谢翔中弯身让谢妈妈躺回了床上。
“谢妈妈,那我们明天再聊喔。”修泽岚笑你地为谢妈妈拉高了薄被。
“你的嘴巴说不累吗?”他扯了下她的嘴巴。
“说不累,可是手累了。”修泽岚一耸肩,仰头冲着他一笑,拚命地甩着手腕。“我今天搬了好几箱的道具,手和腰都快搬断了。”
“你干么做那些粗活?”他握住她的手臂,修长指尖找着了她肌肉僵硬的地方推揉了起来。
“我们剧团小,事必躬亲是正常的嘛。”她幸福地叹了口气,用她不必撒娇也显得甜蜜的声音对他说道:“你的手劲再轻一点的话,那就更好了”
“你的手臂瘀青了,下回小心点。”谢翔中皱着眉,指尖蜻蜓点水般地滑过那片淡紫色的痕迹。“剧团经费不够的话,不用跟我客气。”
“努力才有收获的感觉才正点嘛!”修泽岚双手插腰,娇?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是学不乖,老是爱把她当成附属品,想她独立闯荡江湖已久,独立得吓死人呢!
“啊!我忘了一件事,今天还没帮谢妈妈梳头。”修泽岚推推他,把梳子塞到他手里。“喏,你帮谢妈妈梳头。”
谢翔中一愣,没接过梳子。“我不会。”
“你会自己梳头,就一定会帮谢妈妈梳。”她鼓励地说道。
谢翔中紧闭着唇,再度扶起妈妈的身子,而那失去意识的身体就像块毛巾似地挂在他的肩臂上。
他手里的发丝有些干涩,有些稀疏,可是握起来有生命的感觉!
他回忆起十多年前那个总爱一边照镜子,一边和他说话的妈妈。他的呼吸被窒堵在胸口,就连梳头发的动作渐止了,都毫无自觉。
修泽岚面对着谢翔中的沉默,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瞅着他。
谢翔中在改变,变得比较有情绪了一些,变得比较像个“人”了。她喜欢这个有温度的他。所以,她打了通电话给明曦大哥,想和他谈谈她的感情近况。
只是,明曦大哥的电话打不通,他也没回电给她修泽岚的心不安地蠢动了下。
“妈”谢翔中的唇间不自觉地逸出一声低喃。
修泽岚被他的低喃唤回过神,她心头窜过一阵痛,蓦然抬头对上了他的眼。
谢翔中很快地抿紧唇,狼狈地别开了眼,将妈妈扶平躺在床上。
“谢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她拍拍他的肩,故意一耸肩,佯装没事人地闲聊问道,语气却因为强忍哭意而微微颤抖着。
谢翔中抬起头,正好看到她拚命地眨眼想眨干眼泪。
“我妈是个倔强的人,在外人面前一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他倾身吻去她的泪,主动地谈起了这些年。“如果她知道我爸爸从没来看过她,她会很难堪的。”
“你爸从没来看过你妈?”修泽岚目瞪口呆地摇着头,没法子接受这种事。“他们当了十多年的夫妻了,这不对劲吧?”
“没有什么对不对劲的问题,这只能证明那个男人的无情。”谢翔中低头抚平妈妈的发丝,声调降至冰点。
“是吗?你觉得你爸爸了解你妈妈吗?”修泽岚揪着眉心,总是觉得不对劲,于是绞尽脑汁地想找一个合理答案。
“应该吧,否则他不会等了十几年,才把他外头的女人带回家。”他说。
“如果隐藏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不继续隐藏下去?”她猛眨着眼,还是不解。
“听说是我爸外头的女人无意间看到了她儿子的日记,日记中载明了无法认祖归宗的痛,那女人为儿子的心细如发而心痛,所以才对爸爸提出了要认祖归宗的要求。”
妈妈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曾来找他谈过心事,可他给了她什么样的建议啊谢翔中握紧举头,猛打了个冷颤。
“你很恨你的家人?”她抱着他的腰,双手交握在他的后背轻拍着他。
“没错,我恨他们。”谢翔中低头顶住她的发旋,把话吐在她的发丝间。
可是,他现在挣扎了。因为修泽岚不该成为他报复的工具,他要她、要到心都痛了,没有人会拿刀捅自己的心啊“我觉得啊你爸妈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他一定知道你妈妈有多倔强,他知道她会不想让人看到她不好的一面。”修泽岚轻声地说出这个突然跃入她心头的想法。
谢翔中闻言,身子一僵,他霍然推开她在一臂之外,凶恶地瞪着她的脸。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她和他站在同一边,而不是要她帮着别人说话。
“一个老朋友生病,我们都会去关心一下了,何况是夫妻呢?我觉得你爸爸一定是有原因,才会从没探望过谢妈妈”修泽岚握住他绷紧的臂膀,尽可能地放轻说话语气。
谢翔中瞪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赫然想起这十几年来,爸爸每个月必然会要他口头报告妈妈的情况。爸爸甚至还会不定期请中医师到病房里来为妈妈把脉、看诊。然则,他总把爸爸的一切行为解释成伪善。
难道,爸爸真的还关心妈妈?那他的恨、他的陷阱算什么?
“我的怀疑很合理,对不对?”见他脸色益愈铁青,她于是大胆地假设道。
“你懂什么!”谢翔中低吼一声,大掌陡地扫住她的肩膀,十指无视于她疼痛的表情,全数箝入她的肌肤里。
他不要任何人来动摇他的恨,他不要对那些人有任何怜悯,否则他对他们所做的一切将会让他成为一个卑鄙之人。
“我只是想让你从另外一个观点来看这件事,有些仇恨是可以被化解。”她不要他因为对父亲的恨意而愤世嫉俗。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仇恨是该被化解的?”他打断她的话,一个念头忽而窜入谢翔中的脑中。
会不会是谢翔华早知道他的居心叵测,所以先帮修泽岚洗了脑,让她来软化他的恨?
谢翔中不安了起来,他猜忌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心虚了吗?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你给我说实话--”他寒凛的眸直逼到她眼前。
“说什么实话?谁又该跟我说些什么?难道你对我隐藏了什么吗?”她睁大眼直盯着他,心头担心地一揪。“你你已经结婚有老婆了吗?”
“没有。”他只是已经有了未婚妻。谢翔中抿紧唇,冷硬地别开了眼。
修泽岚看着他绷紧的下颚,她一跨步向前,捧住他的脸,锁住他的视线。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会以为我是你爸派来当说客的吧?”她条理分明地问道,眼神很镇定。“当初是你自己找上我的,真要有什么居心叵测,也是你吧。”
面对她黑白分明的眼,谢翔中的笔头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了下。
“你认为你身上有什么特质要让我对你居心叵测?难道我觊觎你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团吗?”攻击是最好的自我防护。
“我们的剧团虽然小,但是那是我们努力经营的一个表演空间。我们有理想、有目标、有热情!我们想藉由小剧场传达对社会的关心!我们不像你,什么都没有!”一听到他批评“岚”她的眼就冒火,手掌也不客气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谢翔中反掌扣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瞪着她。
任何人都不许这么无礼地对待他!
“我什么都没有,那你留在我身边干么?你坐在这里干么?我妈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干么这么伪善?”谢翔中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股脑儿地你出他的不安。
没有人会毫无目的地对一个人好!他不相信人性!
“你搞什么鬼!”修泽岚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到病床边,强迫他看着谢妈妈。“她不是植物人,她是你妈妈!”
修泽岚掏心挖肺地大吼出声,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眼泪像雷击一样地击中他的心,谢翔中站在病床边,动弹不得。
“你给我搞清楚!要不是不忍心看到你痛苦,我何必要投注这么多心力?你以为我的睡眠时数很多吗?我昨天排戏排到半夜一点,我干么不在家睡大头觉!干么来陪谢妈妈说话!”修泽岚的泪汩汩而出,狂乱地喘着气,抓着病床的栏杆以支撑自己。“你居然还见鬼地以为我伪善,你以为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说啊!”“也许你想要的是院长夫人的头衔。”他说不过她,也扯不下脸道歉,只能继续寒声和她对峙着。
修泽岚倒吸一口气,像看到一个魔鬼站在她的面前。她你住自己的唇,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去你的鬼院长头衔!”修泽岚脚步踉跄地后退到门边,她用尽丹田之力,朝着他大吼了一声。“我明天就去嫁给明曦大哥!”
“你敢嫁他?!”谢翔中脸色一变,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就敢!”
修泽岚在他来不及阻挡前,冲出了病房。
“泽岚!”他随之疾奔出去,满眼的懊恼与焦急。
“院长,怎么了?”护理人员一见到他眼神狂乱地跑出病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围了上来。“是您母亲出了什么状况吗?”
谢翔中一见到有外人,他硬生生地收回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修泽岚跑进了电梯里。
他捏紧拳头,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回复了平时寒漠的脸色。“没事,你们回去做你们的事吧。”
言毕,他陡地转身退回病房里,颓然地走回病床边,把脸埋入妈妈微温的手里。
“妈,我该怎么办?”
一室的寂静没有给他任何答案,所以他起身离开,决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 * * * * * * *
修泽岚忿然地奔出医院大门之后,她选择了最奢侈的移动方式离开了那里。
她跳上出租车,在后座哭到司机先生自动递过了面纸。
她咬着拳头,一个劲地掉眼泪。原来被人误解是这么痛苦的事。尤其遭到一个她“以为”、“应该”要了解她的男人误会!
她贪图过他什么了吗?她要求过他什么物质上的付出吗?怎么她的多管闲事、她的好心付出,看在他眼里,全成了野心勃勃的表现呢?她的一厢情愿,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修泽岚在“岚”剧团前下了车,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晚上十点了,剧团里这时候应该没有人了吧?
团员们最近都忙着排演“植物之爱”今天没有排演,大伙应该都会在家休息吧。
她红肿着眼,开了门走到她的位子上,疲惫地趴到桌子上,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啪!电灯在下一瞬间被打亮,修泽岚?起眼,直觉地排斥着强烈的光线。
“泽岚?你怎么在这里?”一声关心的问候随即响起。
修泽岚猛抬头,一看到谢翔华关心的脸,眼泪立刻失控地奔流满面。
“翔华”她揉着眼睛,还想说话,却是已经泣不成声。
谢翔华马上上前抱住她的身子,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拍抚着她的背,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哭了个天翻地覆。
“怎么哭成这样呢?”谢翔华拿了一盒面纸,温柔的眼里满满的尽是关心。
“我长得很像爱慕虚荣的人吗?”她扁着嘴问道,可怜兮兮的。
“你在说笑话吗?你有着我见过最阳光的笑容啊。不过,你的笑容现在在下太阳雨”谢翔华安慰地拿着面纸帮她擦着眼泪。
修泽岚仰起脸享受朋友的温暖,破涕为笑了。
她吸着鼻子,拉着谢翔华的手一根根地扳着,好一会儿后才渐渐恢复了情绪。
“翔华,你真好。”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地说道。“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呢?”
“如果喜欢的人都能互相喜欢,那么人间就是天堂了。”谢翔华苦笑地说道,柔和的褐色眼珠里有着属于他的苦涩情感。
“我不知道你也为情所苦。”修泽岚紧握着他的手,惊讶地低呼出声。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他轻叹了口气,眸子里笼上一层失意?色。
高山上的小木屋,住着一个小女孩,她是一个小天使,美丽又可爱
修泽岚手机乍然响起卡通音乐。
修泽岚一惊,她瞪着手机,冰冷的手微颤地拿起手机。
手机没有显示来电号码!
她侧身把手机递给谢翔华。
“你帮我接。”她现在不想跟谢翔中说话,可她又不能不接电话。
因为要演出的关系,这几天印刷厂和造型师都密切地和她保持联络,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耽误到整出戏的进度。
“喂。”谢翔华按下手机通话键,应了一声。
对方立刻挂上了电话。
“一定是他打来的。挂人电话这种没礼貌的事,他一定很擅长。”修泽岚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要不要回个电话跟他解释一下,你不怕他误会我们的关系吗?”谢翔华失笑地看着修泽岚用力地摇头。
“怕什么,反正已经走不下去了”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她咬着舌尖,勉强自己挤出一丝微笑。“他诬蔑我的人格,他根本不懂我”
“不要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就赌气分手,否则伤害到的只是自己。”他儒雅的脸庞泛过一阵苦涩,他抽了张面纸放到她手里。
“你这些话听起很像亲身经历,我原本以为你的感情是一片白纸耶。”她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还好心地递给他一张面纸
“我倒宁愿我的感情是一片白纸,那也省得牵肠挂肚了。”谢翔华叹了口气,把面纸盖在她红通通的鼻子上。
“翔华,对不起。”她掀下面纸,大声地说道。
“对不起什么?”他不解地蹙着眉。
“我不够关心你。”修泽岚立正站好,正经八百地看着他。“我们当了一年多的朋友,我居然不知道你为情所伤。”
“人是很善于伪装的动物,如果挂上欢乐面具,不说伤心事,任谁都猜下出你心里淌血的程度。”
谢翔华轻描淡写地说道,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温开水。
两人干了杯,慎重其事地喝了一口,然后再一块叹了口气,相视而笑。
“翔华,我们一起拉下欢乐面具,来个秘密分享好不好?”修泽岚的手往脸上一抹,做了个拉下面具的假动作。接着,她的嘴角泄气地往下撇、双肩也随之下垂了。“我先说吧--我交了个男朋友。”
“我猜到了。”经济、生活的拮据都没让她喊过一声苦,而那个男人却让她掉了泪。
“我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他反复无常,冷血无情,有很多的寂寞与恨,和一颗固执到不愿意改变的心”她停下来,抿住了唇。
她所形容的男人个性和大哥好相似啊。谢翔华的脑中才闪过这个想法,心里却旋即否定了这个意念,大哥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的璃璃啊--
“恋爱的人都会像我这样小白痴吗?我以前没法子想象一个人怎能因为另一个人而高兴到想飞上天,现在我知道这件事的可怕了。”
“因为这个人也可以让你从天堂掉到地狱。”谢翔华吟诗般地低喃着。
“正确答案,果然是同道中人啊。”修泽岚伸出手和他用力地握了两下。
“听起来他是你的克星,而你是他的救星。你们怎么认识的?”谢翔华好奇问道。
“我跟你提过他,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来看剧场表演,我和他吵了起来,接着我承接到了他们医院的艺文案子,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谢翔华胸口一窒,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修泽岚的交往对象该不会是
“翔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修泽岚偏着头问道。
“你的男朋友是谢翔中,对吗?”谢翔华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痛苦的喘息。
“你怎么知道的?!”她惊讶地睁大了眼,觉得翔华突然变成了末卜先知的神算。
谢翔华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是要平复她的情绪,还是自己的。大哥已经有了未婚妻,怎么可以还让泽岚对他放感情呢?
除非,大哥是要再度针对他
“谢翔中是我哥哥。”谢翔华说,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修泽岚盯着谢翔华,她整个人呆住了。
老天爷,谢翔中恨翔华啊!
这种事怎么会落到她身上呢?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爱的男人是兄弟,也是仇人。
高山上的小木屋,住着一个小女孩,她是一个小天使,美丽又可爱
修泽岚手机再度响起卡通音乐。
这一次,修泽岚和谢翔华两个人面面相觑着,直到手机铃响断了线。
高山上的小木屋,住着一个小女孩,她是一个小天使,美丽又可爱
卡通歌曲再接再厉地响起。
“接吧。”谢翔华握了下她的手臂,给她一些鼓励。“如果是他,他不会连着打两通电话的。”
“你很了解他。”修泽岚觉得满口的苦涩,心闷闷地痛着。
“被一个人恨了十几年之后,被一个人处处针对了十几年之后,你很难不去了解这个人。”谢翔华为她按下手机的通话键,把手机送到她耳边。
“喂--”电话那方的人说话声音有些急促。
“喂。”修泽岚木然地说道,目光仍然望着谢翔华。
翔华和他一点都不像,一点部不像
“你好,请问你认识一位身高约一百八十公分,皮肤很好、鼻子很挺,爱穿黑衣服,气质有点冷,不太爱说话的先生吗?我们是由他的手机重拨键中拨出这通电话的。”
“我认识他!他怎么了?”修泽岚挺直了背,脸色青白一片。
“他在我们酒吧里喝醉了,我们叫不醒他。他偶尔会来我们这里,算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们也不好把他送到警察局,幸好你认识他。”对方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你们的地址在哪里?我马上过去。”修泽岚急促地说道,拿过纸笔飞快地抄写着。“谢谢你,我们一下子就到。”
修泽岚才切断手机,人就已经抓着背包往门口冲了。
“发生什么事了?”谢翔华跟着她往前走,担心地追问着。
“他在酒吧里喝醉了。”修泽岚停了下脚步,双唇已经咬出了一道深齿印。
“不可能。”谢翔华直觉地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她回头看着他。
“大哥在我们面前喝酒从没超过一杯,他是那种不会让自己失控的人。”谢翔华搜寻着回忆,却不曾见过大哥有过冷漠之外的表情。
“他经常在我面前失控。”修泽岚按住刚才在医院里被谢翔中抓痛的肩膀。“那我可以厚颜无耻地告诉我自己,我对他而言其实还满重要的吗?”
“我相信是如此,我陪你去找他。”谢翔华说道,帮修泽岚打开大门。
修泽岚握紧拳头,迷惘地看着他。“这样好吗?”
她连这两兄弟见面时能不能维持基本礼貌都不知情,加上谢翔中现在正处于酒醉的情况,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让翔华去。
“别想那么多,我纯粹是去帮忙的。如果大哥真的醉倒了,你一个人是扶不起他的。”谢翔华说道。
“那我们走吧。”修泽岚拉着谢翔中的手,冲出“岚”的大门。
她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即便他会再度伤害她,她也认了。
她就是没法子置谢翔中于不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