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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太太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宋姨娘配合的这么好,以前的她们永远站在对面,敌视着彼此,无数次意淫着要怎么把对方弄死,死得惨。正应了那句,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姚太太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搜查了姚府大大小小的房间,除了搜查到小厮房里收藏的******外,丫鬟房里的香囊以外还有她意料之中的薏米,当然外加她意料之外的小人,一共四个,上面写着生辰八字,还插满了银针,小人身上已经有很多的针孔看来是时常拿它们出气,在姚府的人都知道这生辰八字是谁的,姚太太,宋姨娘,梅姨娘,以及刚刚出生的姚善鸿。
意料之内的应该欣喜,可是意料之外的确让人生气,姚太太手一挥四个小人齐刷刷的从桌上掉到地上,还伴随着碎瓷片,它们无辜的躺在地上看着姚太太。
宋姨娘照着姚太太的吩咐办了,可是她有疑虑,她怕姚太太不够狠心,弄不倒湘姨娘,外一湘姨娘还有翻身的机会,跟姚太太联手对付了自己该如何是好?这种疑虑必须除掉,无论如何自己是不完全信任姚太太的,便多加了四个小人,既然湘姨娘要倒,那便让她倒得彻底一点,自己不过是推波助澜,在她倒得时候推上一把,让她摔的更重些,最好重伤到再也爬不起来,置之死地。
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心软犹豫,心软不能成事,也许对手或者敌人就在你心软的那刻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过来弄死了你,宋姨娘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为了自己,也为了二丫。她这辈子唯一的奔头全在二丫身上了。不能因着心软影响了。
宋姨娘本来一直没有开口,低着头站在一旁,见姚太太生了大气,才小心问道:“太太,这薏米的事儿外一老爷不追究了该怎么办?”
姚太太冷笑一声,“怎么能不追究?老爷是那般糊涂的人么?就算这薏米不追究,小人呢?这种邪门歪道的巫术也敢藏在房里?诅咒自家的主母姨娘和少爷?这样恶毒的女人老爷除非是糊涂了才会留。”
宋姨娘这才放下心,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姚太太大声吩咐:“来人。”
章妈妈回:“太太有什么吩咐?”她两只眼睛冒着光,仿佛在摩拳擦掌一般,好久没有这样的事让自己可以活动筋骨了。
“带人去把湘姨娘送进柴房关起来,再派人去衙门通知老爷,下了衙门就回府,家里出了事儿。”姚太太冷冰冰地道。
“是。”章妈妈匆匆离去
姚府里虽然没有人心惶惶,但也总能瞧见三五成群的躲在角落里碎嘴,后宅出了事儿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话由子是不能不嚼的,不嚼烂了怎么排解无聊与寂寞?
姚太太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以至于章妈妈的气焰都胜了许多,带着人闯进了湘姨娘的小院,无论湘姨娘怎么打喊冤枉都要拉着湘姨娘去柴房,就算是湘姨娘撞了柱子以示清白,章妈妈也不过是拿了手帕按在不停流血的伤口上止血,然后带着人硬把湘姨娘抬出了小院,扔进了柴房。
日暮降临,温和的金色并没有瓦解姚府蒙上的阴霾,姚老爷匆忙下了衙门赶回家,要知道这些年姚太太从未因为后宅的事儿,去衙门找他,而今日定是出了大事。
没来得及换下官服的姚老爷匆匆忙忙的走进正堂,一进门就瞧见家里从老到少的主子全在正堂,就连刚出生的姚善鸿也不例外,被奶妈抱着,他环顾四周唯独缺了姚善礼和湘姨娘。
姚老爷第一反应是他的宝贝嫡子出了事,赶紧问道:“善礼怎么了?”
姚太太一听姚老爷的声音,不知是装得还是真的,倒委屈的哭上了,“老爷不是善礼,他好好的在书院读书呢。”
姚老爷大大的松了口气,复尔皱起眉头“那是怎么了?”
姚太太忽然抬了头,恨恨地说了句,“咱们府里养了一只白眼狼,不知给梅姨娘下了薏米,还扎了四个小人来诅咒,”说着把桌上的四个小人拿起来,塞给姚老爷,姚老爷拿着小人仔细看着,姚太太则继续哭诉,“我们几个大人就算了,这善鸿是才出生不久的小丁点,哪里得罪了她呢?”
说来也奇怪,向来不爱哭的姚善鸿配合起了姚太太大声的哭了起来,顿时堂上一团乱,奶娘哄着姚善鸿,梅姨娘看不行,才接到怀里晃了又晃逗弄了半天小不点才安静下来,兴许只有五丫瞧见了,那奶娘导了一出好戏码,在小不点的屁股上掐了一把,欺负小不点只会哭不会说话,不能大喊‘爹娘,儿子被掐了。’
姚老爷脸色变得铁青,直接喊道:“把湘姨娘给我带上来。”
然后一手揽着姚太太回上位去做,一边把小人扔到了茶桌上。
湘姨娘被带上来时,一张苍白的小脸,额头上盖着透着红的手帕,满眼的可怜像,一上堂,不免又是一阵哭诉,“老爷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冤枉!”
“梅姨娘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害她流产?”姚老爷问道,湘姨娘哭着道:“老爷,你怎么能不相信奴婢呢?若是奴婢下的,奴婢何必要让您提醒太太彻查呢?是他们陷害我!”
姚太太这时开了口,“陷害你有什么好处?证据确凿,都在你房里搜到了脏物,还不承认,贼喊捉贼的事儿还少么?”
湘姨娘睁大了眼睛,红着眼,往外流泪,道:“若是我,我定早把那东西扔了怎么会还留着?”
“你不光忘了扔薏米,还忘了这个。”姚老爷说着,把四个插着银针的小人扔到湘姨娘面前,那银针发出光泽,似乎在嘲笑湘姨娘一般。
湘姨娘手忙脚乱的捡起小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不是我的,老爷这不是我的。”沾着血的手帕从湘姨娘额头上掉了下来,似乎是因着她用力过大。
湘姨娘额头上露出丑陋的血渍,就像她此时在姚老爷心中的形象一样。
忽然一个最不可能开口的人,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说那句孩子养不养的大还是一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最后一句一反梅姨娘往常淡然的模样,声音却有些歇斯底里。
堂里的所有人都惊奇的看向梅姨娘,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态,而这种情形下,她闪着泪光的眼睛,还有她身上散发的母性光辉让她成为了这堂上最可怜最让人心疼的人。
五丫终于明白梅姨娘说常说的不争就是争的意思,要争也要看准时机,湘姨娘是争的太早抢得太凶,而梅姨娘刚刚好,既不觉得晚,也不觉得过。
姚老爷怔了一下,然后转过目光,看向湘姨娘的目光更冷了些,在湘姨娘看来冰冷彻骨,再也不是入夜与自己缠绵的那个男人,“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说的?”
湘姨娘哑口无言,没了平日的那伶牙俐齿,像是吃了黄莲的哑巴,瘫坐在原地,此刻她想的一定不是为什么被冤枉的是我,而是这个男人怎么会翻脸这么快,她太相信男人的感情和宠爱了,忘记了他们的下半身的思考永远不等于他们头脑里的思考。
“夫人,劳烦了,湘姨娘就交给你处理吧。”说完大步流星离开了正堂。
待姚老爷走了,姚太太也没了装下去的耐心,只道:“打上二十板子,明个一早送去西北那里的乡下别苑去,想是卖到那寻花问柳的地方都没人要。”
二十板子,再加上长途跋涉,湘姨娘这罪可是受定了,“还看什么呢?来人带回去柴房。”
直到人把湘姨娘拉出正房,姚太太才满意道:“今个儿大家伙也都累了,回房去吧。”
说完一手扶着章妈妈回了正房。
五丫起身,刚想走,却看见二丫看着湘姨娘被拉走的方向咬着嘴唇,手微微颤抖的绞着手帕。
二丫好半天才反应有人看着自己,然后匆忙收回眼神,站起身,整理整理百褶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匆忙的离开。
湘姨娘离开的早上没有任何人去送,一个姚家的罪人而已,谁会主动去理会,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而且这本来就是落水的鸡,都不值得伸出手指拉上一把。
倒是她房里的东西,被以前伺候的下人私藏了不少,好歹受宠的时候有些值钱的首饰如今也没给剩下。
五丫坐在房间的窗子边上,也没顾着开着窗会不会受寒,只是望着外面,看着黄叶一片片的落,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愧疚还是什么,五丫出生的这些年从未做过什么伤害人的事儿,这算是第一桩,凡事都有第一次,可她宁愿这个第一次没有开始。
冬梅挑了帘子走进屋,瞧见五丫开着窗坐在窗边,赶紧拿了外套给她披上,嘴里还埋怨着:“小姐怎么坐这了?也不怕着凉。”
“湘姨娘送走了?”五丫问。
冬梅点了点头,“送走了,听您的,给了偷偷往她怀里塞了点食物和一点药粉,也不至于让她死在路上。”
“好。”
“对了小姐,我准备回来的时候瞧见了二小姐躲在门廊的柱子后面,一直往门外张望着湘姨娘的马车。
五丫挑挑眉,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