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11.com,最快更新钦点情夫 !
简妤嬿过去的生活很单纯,在音乐教师教钢琴,每天接触的是可爱的小朋友,下了班回到家和母亲聊聊天,帮忙下厨洗菜煮饭,有时和同事出去唱唱歌,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喝个下午茶,再热闹的顶多到pub喝杯调酒,最晚也会在十二点回到家。
父亲病后,她接手管理螺丝厂,但她对这行业既没概念也不懂经商,甚至连支票都不知道怎么使用;所以即使她积极地拜访客户,仍然因为太过生涩而四处碰壁。
幸而父亲一向待人宽厚,几间长期配合的中盘商还愿意将订单转过来,至少工厂没有就此停工。不过,她明白单靠人情是撑不久的,她还是得快速累积这方面的知识,才可能谈成生意。
当曹家驹依约造访“春淇企业”远远地看见白白净净的简妤嬿身处在又是噪音又是油污的工厂里,站在机器旁和老师傅说话,那画面,不知怎的让他觉得很不顺眼。这个女人根本不适合做这行业——他直觉这么认为。她应该当个幼稚园老师,或者就干脆嫁人,做个贤妻良母。
“小嬿,‘汉扬集团’的曹先生来了——”带曹家驹进到工厂的会计拉开嗓门喊她。
“好——”简妤嬿听到叫唤,回过头应了声。
“这位简小姐是你们公司的”曹家驹问身边的中年妇人。
“她是我们老板的女儿。”
“你们老板呢?”
“喔他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在家休息。”会计担心说了实情会影响生意,吞吞吐吐的。
“所以公司现在就由简小姐负责所有业务?”
“对。”
“嗯。”曹家驹将视线投向朝他走来的简妤嬿,若有所思。
“曹先生。”简妤嬿走到他面前停下,仰起脸,挤出灿烂笑容。“谢谢您愿意抽空来参观我们工厂,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敷衍我,讲应酬话,生意场上很多人是这样的你不同我觉得好感动。”
她的声音带点欲语还休的撒娇意味,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美眸朝他眨呀眨的,想把他的心给勾过来。
“你以为我人来了就不是应酬?”他像是没接收到她的秋波送情,不解风情地冷淡回道。“这么好骗?”
“我觉得你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个性,是正人君子,不会拐弯抹角。”她笑眯眯地吹捧着。
她得记住——他是她的靠山,是这间工厂的救命稻草,她得巴结他、取悦他、试尽各种方法让他喜欢她,就算面对他那张像不知被倒了多少债的臭脸也要视而不见,当做赏心悦目。
“你看错了也想太多,我刚好就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有便宜就占,有油就揩。”他再次不给情面地跟她唱反调。
他不是来找碴的,只是见到简妤嬿脸上堆满假笑,曲意奉承,不知怎的,让他很心烦,很想敲醒她,告诉她演技实在有够差。
以“汉扬集团”的实力,到哪儿都会遇到这种想捞点好处而谄媚讨好的人,曹家驹已经习惯了,但就看不惯简妤嬿的言行举止,每句话都觉得刺耳,每个表情都让他不耐烦。
真正令他生气的原因是乍见到她柔弱的外貌、温婉的气质会让他生出想保护她的好感,但只要她一开口,那些显而易见的势利动机,就让他觉得前一刻的自己是个脑袋里装豆腐渣的白痴,这么容易被女人的外表迷惑。
“你真爱开玩笑,好幽默。”她为掩饰尴尬,轻笑了起来,事实上,气到快内伤。
她自认脾气修养都够好的,可每次都会轻易地被这个男人惹火——自以为幽默,爱唱反调吗?其实根本是幼稚、无聊!
现在是她有求于他,所以任由他揶揄讥讽,哪天等到她能自立自强,一定要一脚把他踹飞!
过去的简妤嬿根本不曾有过如此“暴力”的念头,但她不知不觉中燃起斗志,不知不觉地被毒舌的曹家驹给激出坚强的意志力;凡事她都希望以和为贵,但也不见得就是任由欺凌糟蹋的软柿子,搞不好她只是还没机会练习做坏女人。
“你打算继续站在这里听我说笑话?”他看她明明脸色都变了,还能睁眼说瞎话,称赞他幽默。
这女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忍辱负重”?
他低头看她,那么娇小、那么柔弱,这样的女人想扛起一间工厂,而且还是以男性为主的行业,实在太不自量力了,就算出卖身体、出卖尊严,能撑多久?
“我先带你到处看看。”简妤嬿撑着脸上的笑,领他到厂区看机器设备。
曹家驹不发一语,安静地跟着她走,虽然没摆什么架子但也不很和善就是,让人捉摸不到他的心情,让简妤嬿一颗心七上八下,怕他没兴趣或一个不高兴就走人。
“这边几台是打头机,这是室c车床,这个是嗯,攻牙机”
他听她介绍得很生疏,可能连螺丝的规格、螺丝是怎么制造出来的都还没搞懂。“这些是什么机器我有眼睛,看得懂。”
“也对你是专家”她深吸了一口气,停止介绍,换成她跟在他背后,随便他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她沮丧地想,他一定很讨厌她,讨厌到连她的声音都不想听。但她从小就是人见人疼的女孩,无论是在学校或是后来到音乐教室教钢琴,和同学、同事都相处得非常愉快,她没有被讨厌的经验,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很无力
曹家驹走到角落看几位老师傅埋头操作机床,十分熟练。
“这几位师傅在这里工作都超过二十年了。”简妤嬿轻声说道。
“嗯。”曹家驹称许地点点头。
其实,他只要进到厂房一眼望去,里头的设备就已一目了然,这间工厂能生产什么螺丝、每个月最大产量多少,成本、利润什么的大概都抓得出来。
这工厂的老板算是很有良心的生意人,采用比较昂贵但较不会造成职业伤害的机器设备,不过,大概也是因此而撑不下去。
螺丝这行业已不像过去那样辉煌,若只是生产一般螺丝不仅浪费了老师傅的技术,利润也不足以支持他们的薪水
“仓库在哪里?”他回头问简妤嬿。
“请跟我来。”她连忙走到前方带路。
曹家驹进到仓库,检视了下产品的品质,已经知道怎么做才能双赢。
仓库里除了他们俩,没别人在,他就直接说了。
“我会建议你早点把这间工厂卖掉。”
“什么意思?”她一下子傻眼,听不懂。
“刚刚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机器全开的话,你们的产量是还可以有不错的获利,但是,你们能做的一般螺丝种类报价报不过大厂,特殊规格的量又不够多,现在大概只能靠一些老客户在撑着吧?”
简妤嬿完全目瞪口呆,讶于他居然能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将工厂的营运状况摸透,而她花了两、三个月却还只是弄懂些皮毛。
“说白点,我们有长期合作的工厂,需求的量跟价格都不是你们这间小工厂接得下来的,所以订单不可能转到这里,不过,你的机器我可以帮你找人收购,那几位老师傅倒是很难得的人才,就安排到我的工厂里工作,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你考虑一下。”
曹家驹的确提供了最实际的建议,并不是故意要打击她的士气,也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他会珍惜并重用这些拥有技术的老师傅。
“不需要考虑,我拒绝!”她扬起下巴,怒视他。“如果你没有合作的意愿就请回吧,我的工厂能不能撑下去不是你说了算!”
这是她父亲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事业,是以后要传给弟弟的工厂,她不能毁了它、卖了它。
“你的工厂?”他轻笑。“看起来你跟这间工厂好像不大熟。”
他没想到原来她有脾气的,只是外表弱不禁风的她连生起气也是软趴趴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是,我现在是不熟,不过以后会愈来愈熟,我不但会撑起来,还会撑很久,别瞧不起人!”她努力加大声音,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那就拭目以待喽!”他不以为然地勾起嘴角,说着违心之论。“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呵呵。”
只要这间工厂不是开来做“慈善事业”的,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最多再撑几个月,是老板都要吃不消,不过,既然她这么有雄心壮志,他应该多给鼓励。
“我会自己支持我自己,再见,不送!”好脾气的简妤嬿被他那一脸讥讽给逼出激昂的斗志,不,是激得火冒三丈,完全失去理智。
“再见,多谢招待。”他故意微微倾身表示谢意,以凸显她的失礼。
这个男人多的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而且聪明到连掐指一算都不必,就能料到她肯定会再回来找他。
才刚应付完五号要支付厂商账款的支票,还没能喘口气,接下来不知道能不能如期收齐客户的账,支付十号要发的员工薪水;这几个月光是资金的周转就让她一个头两个大,而且忙完了这个月,下个月又要重新归零再来一次。
若不是经历这一切,她不会了解父亲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而过去的自己有父亲保护着是多么幸福。
“唉”她再叹一口气,还有父亲复健的医疗费和要给母亲的生活费,父亲私人的银行账户里已经没有任何存款了。
她很有心也很努力,每天工作、学习超过十五个小时,但还是没能让工厂有宽裕的订单、稳定的收入,甚至,下个月向银行贷款的利息就要缴不出来了。
“唉”说什么大话。
她懊恼地回想自己在曹家驹面前信誓旦旦,结果也才多撑两个月就已经举白旗了。
“小嬿,”坐在简妤嬿附近,整理账目的会计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如果不行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余姨”简妤嬿满脸愧疚,知道工厂的状况瞒不了教她怎么看财务报表的会计阿姨。
“你爸过去很照顾我们这些老员工,我们都能体谅,虽然现在工作不好找,也不能一直巴在这里不走拖累你们一家人”余姨说着说着眼眶泛红。
“是我不好没有能力照顾大家”余姨愈是体贴,愈是令她难受——因为她的无能,让大家受苦了。
“我知道你尽力了大家也都有眼睛看得到”
不我还没尽全力。简妤嬿在心中自责地呐喊。
她知道还有一条路,还有一个需要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去试的方法,那就是曹家驹。
原先她已经计划过,甚至差一点就做了,结果由于当天情绪失控,坏了和谐气氛,以至于没有勇气再去找他。
她该奋力一搏,结果还是不行,至少得保住这些员工的工作机会。
“余姨,我出去走一趟,”她倏地起身,背起皮包,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时间到了你就直接下班,不用等我了。”
简妤嬿快步坐进停放在厂房外头的厢型货车,插入车钥匙,发动车子——这也是她接手这间工厂后才学习怎么开手排车的。
她回家翻出了件几年前到泰国旅行买的细肩带花朵图案的长洋装,将一头乌黑光滑的发丝绾成包头,露出白皙优雅的颈部线条和纤细迷人的锁骨,接着急忙出门。
“去哪啊,怎么这样打扮?”简母见她来去匆匆,关心地问道。
“妈,我要跟子夜去找曼雪,晚上不回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向母亲撒谎。
柴子夜和凌曼雪是她最要好的姐妹淘,利用她们俩做幌子让简妤嬿很内疚,最近,处理排解这种矛盾挣扎的情绪,大概是她最熟练地专业技能了。
一个小时后,她已经从家里开车抵达曹家驹位于南港的实验室了。
“您好,我找曹经理。”车停妥后,她向厂区外的警卫说明来意并递上名片。
警卫拨内线进办公室,不知和电话里的谁说了好久的话,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细看简妤嬿,像是在描绘她的长相,好半晌才挂断电话,告诉她曹家驹的办公室方向。
她不禁纳闷,难道才短短两个月时间,他已经忘了她的名字跟长相?
这对特地打扮过才来的她,无疑是个严重的打击。
为了“色诱”这事她挣扎了老半天,结果,人家根本连她是圆是扁都不记得,拿什么姿色引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