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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孽缘
自那日后,他一次也没来过温红楼,而我也一直执拗着,不肯接客,紫琴姐姐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找我了,毕竟她现在也是老鸨。
“你还等着那个负心郎!”紫琴姐姐的话语历历在耳“他不会来了!”
“不,他说了,高中后就会来找我的!”我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明知道是梦,也不肯醒,他说过会娶我,我不介意当小妾,真的。
“你该醒醒了,这么久没来找你,连名字都给的假的,这样的人怎么还牵挂!”紫琴姐姐的话,句句在理。
只是,我一直将自己蜷缩在床上,不肯就是不肯。
“你还是给我老实接客吧!忘记他!”紫琴姐姐叹了一口气,哪怕是在逼我,也没有声色俱厉。
于是,当晚,房间里来了我的第二位恩客,除了李贽后的第二个男人!
听到推门的声音,关门带扣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向我走近的声音。可是我还是缩在床上,将自己紧紧地裹住,我知道逃不掉的,也不准备逃,所以,紫琴姐姐才没有给我喂什么药。如今的我,早已经知道,曾经折磨过紫琴姐姐的药是什么,它的名字叫极玉红,是chun药的一种。执拗的紫琴姐姐就的曾屈服在了那药性之下,我不敢再试一次。
“紫嫣姑娘!”男人已经来到了跟前,却不再前进,开了口。而这个声音,我记得,是张琛。
“是你!”我见了他就如同见了救星,绸子的被子掀在一边,慌忙爬下床,直直地跪在了他面前“请张公子助我!”
“我今天只是你的恩客而已。”但是他却是笑而不应。
慌神,抬头,三步并作一步,像梳妆台扑去,从首饰盒里找出那块牡丹图案的黄玉,捧到他面前道:“张公子,求你帮帮我!”
“为了他,你竟如此!”张公子是明理人,也是精明的人,自然知道我要他帮什么忙。
那一夜,相安无事。
从此,我便以跟张公子游玩之名,找到了李郎。
别后第一次见面,他是震惊的,震惊我的出现,但是似乎更震惊我身边陪同的张公子,就好像他从未见过此人一样。其实,初夜那晚,他也是真的没注意到张公子吧,那时候,他还是个生涩的男孩。
从此,我以为我很幸福,我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从此可以脱离青楼,相夫教子。听李郎说,只要他慢慢把官做大,就可以娶我了,因为他暂时还只是一个七采小吏,所以我只能呆在青楼。现在想想,那样的借口是多么蹩脚,但是我那是就是信了,整日等着见他,等他那天来娶我。
为了尽快完成他的意愿,我甚至还求张公子借给我钱,全数给了李郎,用去铺路。至于那些钱,张公子只说,如果将来我与李郎终成眷属,就不用还了,当做我的嫁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但是我知道我对李郎,已经付出了所有!
只是,三个月后,李郎突然说官场会比较忙,不再见我了,而张公子,居然也对我避而不见。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于此同时,我却惊喜的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三个多月了。
我的肚子里,有了李郎和我的孩子,可是我见不到孩子他爹。一日复一日,我在温红楼,即使不用做什么,也一样有人伺候,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张公子为我做的。但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
某日,居然在街上,让我看到了李郎,只是为什么他的身边还有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李郎,这个好不好看!”那是一家金钗店,美娇娘在拿了一个钗在试。
“好看,婷婷用什么都好看!”我的李郎居然会这么回答她,眼神一直流连在那个叫婷婷的女人身上。
“油嘴滑舌!”那个女人虽然是在骂,却是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模样“老板,就要这个。”
为什么?看着这一切,我的肚子顿时一阵刺痛,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时,他们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丫头,还在金钗店里,只听她道:“老板,这个钗给等下派人送到吏部四采唐大人府上,到时再给你钱。”
说完了,小丫头也急急的的离开。我想追,肚子却还是隐隐作痛,我想我需要知道真相。
于是,再一次,我找上了张琛,第三次让他帮忙。那块玉佩只能要求他三次,他曾经说过。
“我想见见他!”在他的凤鸣庄内堂,我低着头跟他说出了这番话。
“为什么三次机会都要浪费在他的身上!”张公子坐着,手上死死地拽着那块黄玉。
“对不起!”我只是爱惨了。
“你会后悔的!”他丢下这样一句话,算是答应了。
我不会后悔,当时我想。但是,后来我真的悔不当初。
一个半月后,终于见面,但是跟李郎一见面,我成了yin娃dang妇。我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但是他却不相信。
“说笑吧你!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我的?”他冷冷的看着我“你见那位张公子可比见我容易的多!”
“可是,张公子只是帮我跟你见面!”他为何比我更执着于张琛,是嫉妒么?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我跟张琛,是清白的。
“清白!没得到点好处,他会花那么多钱包下你?”但是李贽的话像是一道道剑影,向我拂来“男人,我比你更清楚!”
这个时候,他居然怀疑我是用身体去换来了张琛的帮忙。一时无语,看着眼前这个以及脱离的稚幼的男人,我真的认识吗?
“这是从前你借给我的钱的双倍,还给你,从此我们俩不想欠。”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银票,这场景就像是蓄谋已久。
他居然要将从前我给他的钱双倍还给我,从此两不相欠!
“为什么?!为了她是不是!”我气恼,更伤心,冲他喊“就为了那个婷婷!”
“你知道什么!”他朝我吼,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那天我看到您们一起逛街了!”我满脸泪痕“我还知道她就是唐家的长女!”
“是啊!就是为了她,她是唐家的长女,身世清白,他爹是吏部四采,有权有势。你看看你自己,你又是什么东西!”他的一字一句,就如蛇吐信子,伤尽我心“我劝你还是拿了钱滚吧!”
“好,想让我滚是吧!好,当初我给你的,你要十倍奉还,要不然我就挺着肚子去找你的吏部四采的岳父!”我一时恨极,已经口无遮拦了,这个男人,我恨死了这个男人!爱的尽头,就是恨。我曾经将我全部的梦都压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但是我输了,输得很惨。
“贱人!”得来的却是这个男人的一巴掌,我直直的摔倒在地。
顾不得身体的剧痛,我吐出一口血:“贱就贱,怎么也比不过你无耻!”
也许是被我嘴角的红色所惧,他居然就那么逃跑了,只剩下我在冰冷的客栈房间里,双腿发凉,身下只觉得一股股热流往外泄,之后,我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已经身在温红楼,只见紫琴姐姐端着什么向我靠近,她道:“妹妹,喝药了。”
“什么药!”我不觉蜷起身子,想要护住我的肚子,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肚子空空的“姐姐,我的孩子呢?”
“妹妹,孩子没了!”紫琴将药碗搁在一边“是张公子送你回来的,那时你已经昏迷,裙角上都是鲜血。”
“我的孩子!是谁杀了我的孩子!”我一时痴狂,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怎么会?
“妹妹,醒醒吧,是谁杀的,你还不清楚吗?”紫琴姐姐的话如同芒刺,一道道刺进了我心里。
是啊,我怎么会不清楚,不就是李贽么?那个负心的男人!不禁摸上了自己空空的肚子,孩子,是娘不好,保护不了你!
“喝药吧!”这会紫琴姐姐再次将药递给了我,一碗浓黑,我一饮直下。药苦么?再苦也没有我心里苦。
“紫琴姐姐,让我跟着你吧!”暗下决心,我已焚情。我一直都不笨,只是爱做梦罢了。
“欢迎!”紫琴姐姐笑着,灼着金色的妖花“你决定了就好!”从此,我与紫鸢一起成了温红楼的红牌,我们不分高低,各占一地,没有梦,没有情,只为钱,为自己。只要是来过漠都的男人们,谁人不称赞“温红楼上楼,双紫艳无绝!”只是,那个叫做张琛的男人,再也没来过。
灯红酒绿,我等着唐家倒台,等着他遭受应有的报应;笙歌艳舞,我要这世间的坏男人死绝,倾家荡产才是他们的命;我既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那么就让我毁了他们的一切。
马车慢慢行。
身边的王卫打扮的十分的怪异,全身都用布包着,一路不说一句话。他是琉璃的亲属部下,应该隶属于暗卫,不会轻易路面的那种。琉璃将他赐给了我,只是为了让冲儿安心吧。
光阴似箭,我已经二十七了。这十一年间,唐家终于被整垮,应贪污被处决,却因为唐家二小姐的夫婿被赦免死罪,至今还被流放。而我,早就厌倦,那样的生活,可是是我只会过这种生活,脱离了温红楼,我从漠都出发,四处流浪,随便去了哪,都落户在青楼,因为我只会卖笑,哪怕早已经年老色衰,哪怕必须以重重的脂粉来遮丑,但是骨子里的东西,都仍旧下意识的吸引着那些贱男人。
已经快到黑风寨的地界了吧,两年不见,这里又变得绿草茵茵了,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周宋的墓。
“呀!停车!”还是让我找到了。
王卫将周围的杂草除尽,才看到了真个墓地的全貌。只是,为什么我能在杂草丛生的地方发现这里,请不要问我,只是这么觉得,然后就找到了。
回想曾经,他对我,到底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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