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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辉祖带兵返回京城后,盛庸也因防务之事,带了百名亲兵。离开了睢水,留在睢水的,只剩下平安和盛庸的副将何福。
徐辉祖撤走虽然暂时解决的南军粮草不足的问题,但现存的粮草仍然只够维持十天,战决已是南军摆在眼前最迫切的问题。
何福走进平安的营帐:“根据探子回报,败退的燕军都集中在灵璧。”
平安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听到何福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将军,我们粮草不足,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歼灭燕军,班师回京。”何福建议道。
“燕军兵聚灵璧,可是军心不稳,思乡情重?”平安抬起头问道。
“探子回报说,燕军将士像放假一样。管理松散,非常开心。”
平安脸色一沉:“糟了,我们中计了。”
“中什么计了?”何福急忙问道。
“燕军是诈败,他们的目的是让朝廷将徐增寿的大军调回。”
平安这么一说,何福的脸色也变了。
跟燕军打了两年,他很清楚燕军的实力,这种一触即溃的事情根本不会生在燕军身上,当时一心认为燕军将士思乡情重,无心恋战。现在回过头想想,燕军的败退很有秩序。只是扔了一路的抬重和盔甲,粮草却一粒没扔。
“我们扎营的这个位置,很容易被燕军包围,灵璧山多,易防不宜攻。明日黎明,三声炮响为号,同时撤出,到灵璧扎营,同时送信给盛庸大将军,请他送派人护送粮草过来。”平安冷静的吩咐道。
“好,我这就回去安排。”何福点头应道。
夜袭是燕王的老习惯了,收到徐辉祖带兵撤走的消息,燕王立刻做出了作战计划,命令大军立刻休息。三更出,进攻仍然驻扎在睢水的平安、何福营地。
大战前出去侦查敌情也是朱隶的老习惯了,作战计划一定下来,朱隶又换上夜行衣,去看望老朋友平安。
朱隶的原计哉是想探探南军还有多少粮草,顺便看看南军的守卫情况,他并没有打算找平安的营帐,南军的营帐与燕军一样,虽然统帅的营帐内部要舒适豪华得多,但从外表看。南军营地中上百的营帐并没有任何区别。平安一身武艺,打仗时总是冲锋在前,身先士卒,所以他的营帐周围的守卫不像李景隆那么多,朱隶想依靠守卫的多少来寻找主帅的营帐并不容易。
但存放粮草处必然是守卫最多的的方,所以朱隶一摸进营地,就向着守卫多的地方悄悄靠近。
没想到,平安为了更妥善地保护仅余的一点粮草,居然把自己的营帐建在了里粮草不远处。
朱隶悄悄路过营帐时,恰巧听到半安在里面说话,而且恰巧说道三声跑响为号。
朱隶立刻悄悄退了回去,不再去管什么粮草。
这个意外收获太大了,他甚至能感到自己兴奋地心跳。
“三声炮响?好,我们也用三声炮响。”燕王听说朱隶讲完,同样兴奋地挥动手臂。
“王爷,我们的钢炮都留给平安了。”马三宝跟着燕王嘿嘿一笑后。突然想到。
“我们不需要钢炮,他们的炮声。就是我们的信号。”朱隶拍拍马三宝的肩膀笑道。
马三宇比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传令下去,大军照原计划提前一个时辰出,行军途中不许出声。决不能惊动南军。”燕飞命令道。
“是。”马三宝口中应着,转身出去安排。
燕王看着没顾上吃晚饭,此时正狼吞虎咽的朱隶,心情非常舒畅。由朱隶在身边,就算打仗这种残酷的事情,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天尚未亮,燕军已全部埋伏在了南军营地周围,为了不生声响惊动南军,所有的马匹四个蹄子都缠上了棉布,埋伏在了大军的后面。
太阳刚刚露脸,果然从平安的营的中传来三声炮响,营门大开,准备迁营的南军毫无准备地走了出来。
等待他们的是守候了很久的饿狼猛虎。
这一仗,俘获包括平安在内的三十七名将领,文臣、宦官一百五十余人,南军军士十多万,除了何福带了少量的人员逃出外,其他都做了燕军的俘虏。
拽把椅子坐在平安的对面,朱隶眯着眼睛看着平安。平安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在外打仗。更显得一脸的沧桑。
“败军之将,但求一死。”平安轻蔑地看着朱隶。
“求死容易,平将军戎马生涯几十年。也曾经是燕王的部下,更是燕军最为重视的对手之一,末将只是想请问平将军,此战缘何失败,若将军用心回答,末将必然会答应将军的要求。”朱隶神态严肃地请教道。
“尔等使诈。”平安愤然说道。
朱隶笑了:“兵者,诡道也,使诈是两军对战中最常见的手段之一。不能作为失败的理由,平将军这是在敷衍末将。”
平安瞪了朱隶一眼,不仅闭上了嘴,而具闭上了眼睛。
“平将军没想好没关系,想好了末将再来讨教。”朱隶说完站起来。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走了出去。
燕王一直很欣赏平安,舍不得杀了他,想劝降。
像平安这样的
灵璧大败震惊了朝野,刚刚回到京城的徐辉祖终于抓住了接到回防的圣旨时心中戈过的那一丝灵感。圈套。完美的一个圈套,然而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京师在徐辉祖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再没有出现过任何盗窃案,一片安宁。当然,那猖狂的飞天大盗,就像初春的雪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允坟非常郁闷地坐在沈洁的宴听宫,即使朱隶大败南军,他还是愿意到沈洁这里来坐坐。
沈洁也收到了消息,虽然心中十分兴奋,却不好在朱允坟面前表现出来,默默地朱允坟沏了杯茶,坐在朱允坟身边。
“朱隶大胜,你应该高兴,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朱允坟沉闷地说道。
“陛下不想离开这里吗?”沈洁轻轻问道。
朱允烦抬头望着沈洁,半晌才说:“联,有些害怕。
朱隶与朱允坟密探一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那次密谈后,朱允攻似乎开朗了许多,在宴听宫里,偶尔能听到他的笑声了。可这次南军大败,似乎又将朱允坟打回了原型。
沈洁理解朱允炬的矛盾,权利的诱惑对很多人来说是无比强大的,尤其是最高权利。朱允坟生在帝王家。又做了几年皇帝,即使他皇帝做的很不开心,真让他放弃,也舍不得。
“陛下想听沈洁给你讲个故事吗?”沈洁低头喝着茶,并没有看朱允坟。
“沈姑娘请说。”
沈洁心中笑笑,早就不是姑娘了,朱允坟原来叫她姐姐,现在当了皇上,姐姐是不能交了,第一次见面,朱允坟思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叫她沈姑娘,沈洁心中暗暗高兴,沈姑娘好,年轻了。
“沈洁以前居住的村子里,有一个女子,花容月貌,上丹求亲的男子很多,但女子心中独喜欢一个书生。暗下决心非他不嫁。”朱允忧有些纳闷,不明白沈洁怎么会讲这样的故事。
“书生也很喜欢那个女子,二人悄悄地私下定了终身,约定书生参加完乡试,就回来迎娶女子过门。女子一等就是三年,三年中除了给书生写信,女子天天埋头女红,为自己绣了一件非常美丽的嫁衣。”
“沌姑娘想说那书生后来变心了,并没有回去迎娶那位女子?”朱允坟插言道。
沈洁笑了:“一个很老套的故事,陛下一猜就猜到了结果。没错。那个书生考上了举人,为了自己的仕途,娶了府尹的女儿,女子得到消息后,非常的伤心,她剪碎了绣了三年的嫁衣后,跳进了一口井里。”
“女子死了?”朱允坟担心地问道。
“没有。”沈洁摇摇头“那是一口枯井,没有水了,而且井并不深。女子只是扭伤了脚,但她一心想死。她在井底坐了一天一夜。并没有呼救。这一天一夜里,她一直抬着头,望着井口的那一片天,那个书生,曾经就是她的那一片天。”
“井口的天太小了。”朱允坟感慨道。
“是啊,井口的天太小了,女子天天呆在家里,没有见过夜晚天空中戈过的流星,当她终于看到了的时候,那井口太小了,流星在她眼前一闪而逝,天亮了,南飞的大雁从天空飞过,女子还没看清楚,大雁已经飞过了井口的天空。女子突然明白,井口的天空太小了,就像她以前的天空,太小了。”沈洁望了一眼朱允坟,见他默默地喝着茶,继续说道,
“女子奋力呼救,没想到才喊了两声,就见有绳索扔了下来,女子拉着绳索爬上井口,见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友好地看着她。女子道了谢。转身要走,男子的一句话却把她留了下来。”
“男子说了什么?”朱允忧突然问道。
沈洁微笑道:“男子说,我昨天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你跳了进去。我知道这是口枯井,你死不了。女子生气道,为什么当时不救我。男子笑道,你若一心求死,我救你上来,你不但不会感谢我还会继续寻死,女子想想,觉得男子的话没错,男子又说,所以我守在这里。等你呼救时再救你。其实我也寻过短见,我以前是个书生,读书非常用功,希望有一天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却因为大哥犯了事,受了牵连,取消了我乡试的资格。我当时真的觉得天空一片灰暗,再没有活路了。”
“后来呢?”见沈洁停顿了一会。朱允坟催道。
“那女子也问,后来呢,书生说,后来我上吊自杀,却没死成活过来后便接手了大哥的生意。才现原来人生不是只有考取功名一条路。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书生一个男人。”
“女子后来嫁给那个男子了吗?”朱允坟忽然很八挂起来。
“女子嫁给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走出了井口那一小片天。”沈洁望着朱允坟,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
“人们往往觉得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珍惜拥有的固然没错,但任何一个东西都不是生活的全部,天,是由无数个井口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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