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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向众人额首示意,笑道:“今日是怎么了?本家的几个人都在这里,连叔叔也来了,是何事如此劳师动众,能把咱们安享福贵的郑老爷子都请到这里来?”郑鸿逵笑道:“郑泰你此行还顺利吗?”那郑泰笑道:“去江南跑了这一趟,是有些收获,看来民心所向还是对着咱们大明,这一回有好些人纷纷筹款,连”
郑夫人微笑着上前打断道:“这些机密要事放着慢慢再说不迟,”郑鸿逵也点头道:“不错,郑泰你且歇息一会,待成功料理了眼前的杂事,再来和你商议吧,”郑泰进屋时便看到了东莪,这时闻言点头,转身朝她细细打量,道:“这是谁?”
郑鸿逵冷笑道:“谁也不是,”郑夫人叹道:“这是淮儿自江南带回来的一位姑娘,自称是秦楚清之女,可是唉,今日叔叔却查到不但秦楚清并无女儿,就连她唉!居然竟是一个满人,”她眼波微动,瞟了一眼默不出声的郑成功,又道:“这也怪不得淮儿,毕竟他年少无知,没有经过什么历练,让人欺瞒也是在情理之中!”
郑泰闻言双眉微皱,却是许久没有说话,对着东莪看了一会,又看看郑夫人,嘴角隐现一股暗笑,坐到一旁道:“我可要好好歇会了,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郑夫人看郑成功并未下决断,便道:“既然有这些隐情,让这位姑娘今日速速离岛也就是了,”郑鸿逵道:“那怎么行?她的来意不明,说不定她在这里探了什么军情回去。若是她肯实话实说,我们或许还能留她一条性命,眼前她如此情形。依老夫之见还是不能手软!”郑夫人道:“不用这样吧,这未免太过这姑娘聪慧能干。不单是我,就连府中的各人就连咱们大人也是对她另眼相看,平日里借个书呀什么的,在书房里也是自由出入这般的人缘,谁又能忍心下地去手!”
郑成功闻言却是心头一震。将东莪从头打量,脸色更是难看,郑泰靠在椅上伸长双腿,歪着头饶有兴味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拿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却听郑成功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也就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少女,只见她双眼又黑又亮,完全没有恐惧神情。反而流露着一点轻轻笑意,吐字清晰道:“我想请问大人,请问在座的各位。,.。你们想让我成为怎么样地人呢?”郑泰不由得微微一怔,留意看她。厅内众人不约而同都是脸显错愣神情。郑鸿逵面色一变怒道:“好个狂妄的小丫头。这里是你放肆地地方吗?看来不给你一些苦头吃,你是不会老实。”可是东莪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她眼前的郑成功,他不由得更加愤怒道:“快来人呀,拉她下去打三百鞭再说,”他身后两人顿时上前迈步,伸手便要去拉东莪的手臂,却听门外一人喝道:“谁敢动手?”
大家伸头张望,看见杨谦面色铁青大步进来,身后郑淮更是快步冲到东莪面前,拦在她与郑成功之间,郑夫人脸色发白,看了郑鸿逵一眼,他连忙上前道:“淮儿不要着急,这可不是空口无凭的事,是经人指认,证据确凿,你少年人为美色所惑,不足为奇。只是有地人,自持行走江湖多年,居然也会上这样的当”说罢瞄了一眼杨谦,轻哼了一声。
杨谦脸色青紫,怒道:“我杨谦为郑家卖命,可不是为你,你对杨某有什么看不顺的,只管冲着我来,对付一个柔弱女子算什么能耐!她是我带来的,有什么事只管问我就是!”郑鸿逵看他双拳紧握,倒也不敢再说什么,静了一会却又忍不住道:“正是因为是你们带她来的,引狼入室,你们的话只怕未必可信!”杨谦正要说话,郑成功忽然喝道:“都给我闭嘴!”众人看他的神色已经是怒到极至,这才安静下来不再争执。
郑成功在每人脸上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东莪的脸上,道:“你方才说我们想让你变成怎么样的人是什么意思?”郑淮插嘴道:“爹爹”郑成功冷冷看他,杨谦也向他说道:“你不要急,无论什么事都得好好分说才是,万事凭理!让你爹爹好好问问,秦姑娘才有为自己辨白地机会,如今我既然到了这里,哪个想严刑逼供的,可得过了我这关再说!”说罢伸手拉开郑淮,目光如炬向厅内众人身上一一看过,郑夫人不由得双腿微微打颤,边上桃儿忙扶她坐到椅上。
厅上数人目光沉沉只聚集在东莪身上,只见她对着郑成功看了一会,慢慢转身向着地上的那个汉子柔声道:“你起来吧,也不必就怕成了这样,”说罢伸手向他,这人一脸错愕,抬头看她,不由自主地自眼帘下瞟了一眼一旁的郑鸿逵,这才慢慢站起,垂首站在一旁。
东莪又道:“你抬头看我,”这人用力吞了口吐沫,只得抬头看她,他本来个子比她高地多,可是站在她面前,与她地目光对视却好似忽然矮了一截,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了。
东莪微笑道:“既然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这会儿连瞧着我都不乐意呢?”停了一停又道:“你说我是你家格格,那么你且说说看,我是哪家地格格?”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聚到了这男子身上,他只觉口干舌噪,过了半晌才道:“你是安郡王培罗尔的侄女,自小在郡王府里长大与佟府的大小姐交好因而时常去她那里走动因而知道了有秦楚清此人,”他一口气将这段话说了下来,过于气急,说完之时已经涨的满面通红。
东莪点头道:“背的不错,那么我来问你,安郡王府中的老太太额兰老福晋是哪一年过世的呢?”这男子一怔,发了会呆才道:“这我我给忘记了,”东莪笑道:“你既然是家里的下人,怎么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那是在入关二年,老福晋的葬礼办的风光之极,围观之人几乎挤满了几条街,我那时还小,虽是让下人抱着去看的,可这么多年也没有忘掉,怎么你却忘记了呢?”这人急道:“格格一说我我想起来了,”东莪笑道:“你想起了什么?”这人接道:“想起了当时老太太下葬时的情形!”
东莪目光中闪动一点微亮,淡淡道:“安郡王的老母亲早在入关之前就已然病故了,他府中最年长的福晋也不过四十,眼下应该都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额兰老福晋,你倒是打哪想起来的?”那人一愣道:“是方才你格格说的,”东莪道:“是我说的不错,此话这屋里众人都听得清楚是我所说,可这只是我编造的一句话而已,你若真是什么看着格格长大的下人,又怎么会跟着我的谎话走呢!”那人全身打颤,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大厅里众人互相对望,眼中不由得都露出一丝怀疑神色来,郑鸿逵与郑夫人悄悄看了对方一眼,都是忧形于色,一旁郑泰看在眼中,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丝冷笑来。郑成功却未曾注意这一切,只是狠狠看着那个男子,又转头看了看东莪。
东莪见了他的神情,便又向那男子道:“你说你是满人?”那男子微微发抖,不知道应该说是还是说不是,杨谦在一旁“刷”的一声拨剑出鞘,又重重地把剑给放回去,喝道:“问你话呢!”
那男子硬着头皮道:“是小的小的是满人!”东莪转身面向他,清楚地说了一句话,众人只觉语音奇特,却都没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只有郑成功与杨谦对望一眼,二人脸上流露诧异之色,他们与满人对战多年,虽然不懂满语,可听这语调确是有几分相像。
只听东莪问道:“你说说看,我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那男子全身发抖,舌头打结道:“我我没听清,”东莪道:“你即是满人,又怎么会连这最简单的问候之语都听不懂呢?这一句“给您请安了”是一个哪怕是在满人家做佣的汉人都听得明白的话,”那男子结结巴巴道:“是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没听清!”
却不料东莪笑道:“怎么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这句话可不是这个意思,”那男子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再也支撑不住,卟通一声坐到了地上。郑鸿逵猛得站起身子,上前手指东莪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这里又没人听得懂满话”刚刚说完这话,他面色一僵,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一旁的郑泰。
果然见到郑泰伸了个懒腰,这才站起身来道:“事到如今,看来这出戏还有我的戏码!”他哈哈一笑,走到东莪面前道:“好个聪明的女娃,这里就只有我听得懂满语,我若是给你做了这个证,你要怎么谢我!”东莪面带微笑垂首行礼。
郑泰道:“想不到你也会说,那你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东莪道:“我只是胡乱学的,全没料到今日倒要用它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句话说的是“请客人尝点饽饽”满人喜爱吃粘食,因粘食耐饿熬饥,便于外出射猎。其中最常吃的就是各种点心,称之为满族饽饽”!”郑泰哈哈大笑,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郑淮向杨谦望去脸上已经浮动笑意来,却听一人喝道:“既然她会说满语,那就更证实了她是一个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