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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垂的脸颊,低低的侧面,从我的角度,所能见的只有细挺的鼻子跟嫩红色的一抹朱唇色。
“龙少保呃,九门提督龙大人”我一怔。
长长的睫毛一动,他慢慢地抬起头来。
褐色的眼睛,全睁开的时候,略见凌厉的三角状,这个人抬眼跟垂眸,可以给人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他抬眼的时候,额头宽阔,眉正目秀,鼻挺唇朱,满面堂堂正气,甚至还有点圣洁凛然不可侵犯的意思。
但若低了睫毛,遮住眼睛,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团暗处捣鬼的谜团,能时不时地戳人一把的样子。
我为自己心中的想法而觉得好。
幸亏这个人他不能读心,我因此觉得心安。
“怎么?玉营首看到静婴,似乎有点神不守舍?莫非静婴的样子太吓人了吗?”他又慢慢地说。
“怎么会!”我立刻摇手“只是提督大人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东张西望“难道是特意在等玉某的吗?”
“难道营首大人不值得静婴等待吗?”他说,慢慢地一转身,那手臂轻轻地背在了身后。
我这才注意他披了一身的披风,宛如那次在皇城外我救悯情公主的时候那种类似。
“那真是玉某的荣幸。”我陪笑。
“营首大人,还没有说是否答应静婴的邀请呢。”他说。
“求之不得。”我肃容“玉某人最喜欢的就是被人请,只要不是我付账,顿顿请都能按时赴约。”
“哈”他笑一声。“营首大人,请随我来。”
“有劳提督大人。”我俯身,冲着他伸手向前致意。
他点了点头。又瞅了我一眼,这才转身慢慢地在前走。
我望着这人缓步行走的样子。忽然之间眉端一动:我倒是真的有点担心地。
我担心这家伙请我喝酒的动机不纯那酒里,不会下点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吧?
这问题一直到龙静婴举起酒杯说:“请。”那时候,我还在左思右想对于这个问题恨不能破解,本着好学钻研地道理我举起酒杯对着外面的一丝阳光瞅了瞅。
“营首大人在看什么呢?”龙静婴慢慢地问。
“呃”我瞅了瞅那双逐渐充满了杀气地好看又独特的略三角眼“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叉叉提督大人,我在吟诗呢。”
“哦,真是难得,看不出营首大人居然是这么风雅的人,只不过眼神不大好使。”他的话,揶揄大过赞美。
眼神不好使没关系,咱不还有朦胧美吗?
我只当他是赞美:“请。”
“请请。”
于是再也不能退,就那么视死如归地喝了下去,横竖这是皇宫。且有很多飞扬营侍卫看到我跟他同行,他总不能就这么把我给毒死吧。
一杯过后,龙静婴垂着眼睛。说:“最近,静婴听说。有人说静婴。跟飞扬营的营首大人是生死之交地好友,静婴。十分惊讶这种说法,从何而来”
我立刻瞪眼,怒道:“真的假的?怎会如此,我从来都没听过!”
“静婴虽然不知这话是谁说的,但是静婴很是感激那个人,营首大人,看你一脸义愤填膺,难道你觉得跟静婴是生死之交的好友,是丢面子的事吗?”他慢慢地说,三角眼风采重现。
原来不是兴师问罪来的。
我立刻大汗,兵来如山倒地全盘改风向:“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我最后一个知道,比较不好意思。”我无辜地眯起眼睛笑,一边还天真地挠了挠头。
“嗯,这就好,”龙静婴又说“起初,静婴还担心,营首大人听了这话,会不开心,以为是静婴散发的谣言,要高攀营首大人呢。”
怎么会,这话明明是老子说的,第一次进飞扬营地时候,不好意思拿你出来当了一阵挡箭牌,嘻嘻。
“说什么高攀不高攀,”我正色说“凤清仰慕龙少保已久。”
“是吗?”他问,嘴角一挑。
为了展示我的清白,我差点就赌咒发誓:“千真万确。”
“那真值得再饮一杯了?”
“当然!”我嘎嘎笑两声,举起杯子,一口喝掉。没想到龙静婴也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啊三杯之后,我有点昏,以手支着头,昏昏沉沉地想“奇怪,才三杯而已,为什么头这么晕?”
眼前,龙静婴褐色地眼珠一动,那张脸蓦地凑到我的跟前。
我想向后退,可惜却动不了,只好瞪大眼睛望着他。
“营首大人”他嘴角一动,慢慢地说“看样子这外面地阳光不太明亮,让营首大人没看清这酒里面”
粉红色地唇衬着净白的脸色,十分漂亮十分醒目,我浑浑噩噩听他说话,不明白什么意思,眼前人影晃动,逐渐模糊,脑袋亦一片浆糊,最终忍不住眼睛一翻,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值班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心中着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自己会怎么无端端睡着。少玄那边情况怎样?诸多心事,于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蓦地低低惊呼了一声:“疼。”
手脚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下意识地双手撑住床边,刺痛感却从手心传来,我吓了一跳,以为被什么扎到,举起手掌在眼前看,隐隐约约似乎看到在两手地手心,各自有一个细细的小孔,我吃了一惊,当自己眼花,伸出手指轻轻一抹,果然很刺痛,痛的我赶紧停手。慢慢地从床上落地,起身,一边活动手臂,忽然觉得脖子也有点僵硬,以为躺太长时间所致,于是屈起手臂轻轻拍打脖子,不料这一举动形同自杀,这一拍之下就好像把几百根针一起拍入脖子里面,疼得我立刻尖叫起来。
叫声一起,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同时在那瞬间,眼前似乎掠过这么一幕场景:
很痛苦,有凄厉的叫声,不堪忍受般响起。
脖子上好像有人用刀割了一下,那么疼。
但是嘴巴忽然被人捂住,于是我狠狠地张嘴一咬。
耳畔传来熟悉声音:“别怕别怕,忍着,一会就好了,乖。”
我更是恨,你来试试这份儿疼!眼泪哗哗流出,忽然之间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将她们摊平。颈子上的刺痛还在继续,这下轮到手心。
有什么东西蓦地没入手心,疼得钻心,火烧火燎,简直如酷刑。我心头巨颤,不管不顾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那人只管低声劝慰,一只手从下面握住我的手,五指交融一起,死死拉住我的手不放。
虽然极痛,但那种温度是真实的。
我记得清楚。
身子一晃。
我蓦地清醒过来。
捂着脑袋我站了半晌:刚刚脑海之中出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是幻?
若说是真的,为什么我只记得零星片段?若说是假的,为什么我这手心有伤,脖子上也这么疼。
我想不出头绪,忽然灵机一动,愤愤地想应该有一个人会知道的很清楚,那就是九门提督,太子少保龙静婴。不错不错,他老人家真够意思,前一分钟说着我们是生死之交,那般不动声色,后一分钟就把我麻倒在地,然后不知所踪。
我确定那家伙酒里真的下药了,否则就算是烧刀子三杯下口我也不会醉的那么快,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恶的家伙,就知道三角眼没有好东西!尽管是长得还不错的三角眼也不能原谅。
我有点失去理智,愤怒地拎起衣摆,冲出值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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