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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震。
楚真轻轻一笑:“司哥哥,如果我向司哥哥要人,司哥哥会放人吗?”
我不知楚真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而这小子笑得云淡风轻很无辜很无害的样子,我眼前一黑,情不自禁地望向锦乡侯。
锦乡侯似乎并没有怎么惊讶,只是笑着,魅蓝眼睛在我身上扫过,暗潮汹涌:“这要看玉统领自己的意思了。”
楚真顿时大喜:“真的?”
我不等他说完,急忙跳出:“小侯爷!太医叮嘱,让你静养,你的伤口不宜再裂开,你自己也要少说话少动作免得引发不良后果,知道吗?”
楚真本来要再说话,一见我如此说,脸上倒显出了乖巧神色,说:“好的。”
锦乡侯望着我,又看看镇远候,最后目光重新落在我的脸上,忽然淡淡一笑,转过身去。
“侯爷!”我叫了一声,站起身来。
楚真拉着我的手不放。
锦乡侯住了脚,却不说话,修长的背影对着我,默默无言。
我看着他,回头看看床上的楚真,终于说:“侯爷,我明天再来看你怎样?”
楚真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好不好?”我反握住他的手,紧了紧,略带哀求般。
他犹豫了一下:“你不撒谎?”
“绝对不会。”我立刻赌咒发誓。
“那么,好吧。”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黯然。
我顾不上去哄他,一跳跳到锦乡侯的身边,想了想回头看着他说:“好好养伤。明天我来,如果看到恢复的不好,会生气哦!”楚真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痛快地答应:“好!”就在这么一会,锦乡侯已经迈步走了出去。1*6*k
我吐吐舌头。对着他冷冷的背影扮了个鬼脸,一个箭步跳到门边,回头对着楚真挥了挥手,楚真面露微笑,冲我点头致意。
奔出门口。对上千叶地双眼。他的深邃双眼,露出感激神色。
我略略一怔,随即一笑:“好好照顾他。”
“我知道。”他说,停了停,又叫:“玉统领。”
“嗯?”我张望锦乡侯走在回廊里的身影,那家伙吃错了药怎地,走得这么飞快地。
“千叶欠你一个情。”千叶低头,忽然说。我一怔,收回目光。笑:“不!你不欠我什么。”
向前走了两步,转过头又说:“千叶,你要知道如果我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于我!”
在他略带惊诧的眼神之中,我迈步向前。大声叫:“侯爷侯爷等等我!”
向着锦乡侯那大红地身影追去。像在风里飞起一样。
追得我气喘吁吁。差点断气。
“侯爷!”我弯下腰,望着那不为所动的背影。“我会迷路的,你慢点会死啊!”话音刚落,那一直对着我不理不睬好像中邪的人影忽然停下脚步。
我大喜过望,几个起落窜过去,望着那张脸笑:“终于有反应了吗?我还以为你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将我的手腕擒住,我一怔,他脚下又动,拉着我向前疾走。
这种姿势,如拖死狗。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脚不点地跟着向前窜。
“喂喂喂!”我吃了一惊,抗议地叫“有没有搞错!”
“再叫,再叫信不信我把你地嘴堵上?”锦乡侯冷嗖嗖地说。我一乐,这种威胁我三岁时候就会,于是刚要开口说“你来啊”眼光一转对上他杀死人的双眼,那向来平静温和的蓝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凶残神色,我看得窒息,顿时赶紧把那句不知死活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望着我嘿嘿冷笑,似乎赞赏我的识时务。
我冲着他露出谄媚的笑,同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一口气奔出了镇远候府。
我再也支撑不住,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哀求说:“侯爷,您如果在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属下真的会死的。”
他站住身子,握着我地手不放。
我吐出舌头喘气。
他上前一步,我心头一滞,害怕地盯着他,伸出右手捂住胸口。
他再走一步,双脚拉开距离,凛然站在原地,巍然如山,不再动弹。
我尽力将自己向后缩,然后尽力做出不怕的样子,但是天知道我心里很怕。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一直都小看了锦乡侯。
他不发作的时候就好像一只无害地猫,爪子都在肉垫里藏着,喜欢舔舔人,蹭蹭你,营造一种温暖又轻松的氛围。
但若是他发怒,绝对会变身成一只大虫,额头上写着大大大大地“王”字,不必动手,眼神就能杀人。
而他不是楚真,楚真还可以说是小孩子闹脾气而已。
锦乡侯,给人一种泰山压顶地压迫气势。
在那种眼神注视之下,我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侯爷”我颤声叫“你想要做什么?”锦乡侯身子一晃。
“侯爷”我想到上次在暗道里他将我压在墙上的样子,心底一股寒气窜流而过。
锦乡侯忽然伸出手。
我失声尖叫。
他地手摸在我的头上。
我立刻闭上眼睛。
他的手顺着头顶慢慢地滑落,在我的额头上摸过,顺着眼睛鼻子,一直停在脸颊上。
我不敢睁开眼,这种莫名之间盛放的杀气彻底地镇住了我,所以我无从知道锦乡侯的脸上,到底是何种表情表情。
我才懂得。
当时的他,会是何种表情,会是以何种强大的自控力将自己的真实感情硬生生压抑的如此彻底。
若干年后。当我蓦然回首那一段的时候,我热泪盈眶。
我深深地懊悔自己当时为何没有睁开眼睛看,看眼前那男子的脸色究竟如何,看他那魅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的,竟是何等叫人肝肠寸断的深情,他的手抚摸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温柔至死的冲动,柔软指腹之间微微颤动,那是体内的热血的奔腾是他无法宣泄的感情。
而我,我这个浪荡江湖,无人爱的女子,在当时,就如此无知的硬生生地闭起双眼,将那个人的深爱连同他的人一起,一点一点一点,推开我的身边。
多么多么愚蠢的举动啊。
而我并不自知。
若干年后,当我想起那些细小的足可以叫人忽略的片段之后,我热泪盈眶,泣不成声,眼泪如崩溃了的长堤之水滚滚而落,我呕心沥血,捶胸顿足,上穷碧落下黄泉,而他,不再出现。
真真真真如此,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