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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不到两天,易天阔便能起身下床了,刚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钟楹正巧推门进来。
将手中的盆放在桌上,钟楹连忙上前制止他的动作。
“我没事。”好笑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易天阔从床边站起“已经躺了很久了,再不动动会生锈的。”
拿他没辙,钟楹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指指桌上的水盆并做出洗脸的动作。
“洗脸吗?哦,谢谢。”以往总有个喳喳呼呼的张东显在旁边,现在这种自说自话的情形易天阔还真是不太习惯。
待他梳洗时,钟楹又端来了一碗素粥。
“谢谢,你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塞了满嘴的粥,易天阔口齿不清地说着,虽然身为修真者是不需要吃东西来补充体力的,但是面对人家小女生的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话说回来,钟楹的手艺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一碗普通的素菜粥也能煮得香气四溢、入口留芳。
见他吃得如此起劲,钟楹的笑容更是甜蜜无比,不仅在一边侯着,还细心地替他倒上了一杯热茶。
“对了,你们这里有电话吗?”吃完了钟楹的爱心粥,易天阔突然想起自‘圣湖’边和东显他们分手后还没有跟奉天那边联系过,应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才是,他们如果平安的话,此时也该回到奉天总部了。
电话?钟楹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半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吗?”应该不会这么落后吧?即使已经知道身处的地方是深山,但也总不至于连个联系工具都没有吧,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钟楹摇摇头,拿起本子写道:“有电话的,不过村子里只有大娘的家里才有,我带你去。”笔头一顿,她断断续续地又写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向来优雅斯文的笑容一时僵在了脸上,易天阔顿时像是察觉了什么,干笑了两声,道:“不是,只是打个电话,照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不太方便赶路的。”
完了,早就该发现的,钟楹对自己的态度好象总有些不对劲,起先还不觉得,但现在想想她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被他看得有些羞怯,钟楹放下纸笔,低着头拉上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去哪?”突然被拉着走,易天阔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道。
用手做出打电话的手势,钟楹笑嘻嘻地拉着他往大娘的家走去。知道他暂时不会走她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毕竟是山外的人,不可能一直待在红山里的,也罢,就这样,能和他多相处一天她就很满足了!
在屋子里躺了这么多天,这是易天阔第一次走出屋外,入眼尽是一片蔚蓝,满目的绿意也是城市所不能比的。矮矮的砖房依着山岩而建,和城市里不同,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是平房,颜色土土暗暗的,唯一一座比较显眼的便是村长大娘的屋子,但也只是稍微比别的房子高那么一点点,颜色亮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全村的人加起来不到二十人,钟楹说过,他们平时的工作就是给玛布日山(红山)上的喇嘛们耕作食用蔬菜和粮食,加上因为地理原因,村子里的人几乎都不怎么下山,偶尔有人下山也只是为了替村人购买日用品而已。
“在这种深山里过日子不会觉得单调吗?”若换做是他恐怕一天都无法忍受吧,即使以前的他也不是很喜欢都市里的那种喧闹,但从小到大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突然过起这种平静祥和的日子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摇摇头,钟楹的微笑始终没有退过,似乎只要有易天阔在她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
村子很小,只消几步路他们就已经来到了村长大娘的屋前。
伸手推开木门,钟楹点点头,示意易天阔跟着她进去。
“你好。”屋子里只有一个胖胖的妇人坐在凳子上补衣服,易天阔猜想她大概就是钟楹提过的村长了大娘了,原本还以为会是一个很精明的妇女,现在看来她还是比较像慈祥的老妈妈多一些。
钟楹笑着和她做了一番手势,大娘点点头,转而对易天阔说道:“原来是这样,电话就在那边的桌子上,你随便用吧,不用客气。”
“好,谢谢。”有礼得点头道谢,易天阔随即拨通了桑莫道的电话。
“麻烦请找桑先生。”电话被接通,接电话的却是桑莫道的秘书。
“不在?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秘书小姐甜美的声音听在易天阔的耳中却是刺耳无比。
“我叫王海,那好吧,我会再打来的,谢谢。”留下了身份证上的假名,挂上电话,易天阔皱着眉沉思了许久,直到钟楹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面对着她疑惑的眼神,易天阔笑笑没说什么。
“过来这边坐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娘出声唤着,钟楹也拉着他坐到了屋子中央的矮凳上。
“抱歉,先前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易天阔,香港人。”在外人的面前他一向是斯文有礼的,说是虚假也好,就算是以前也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到他真心的笑容,也许是从小就压抑惯了,下意识里他总觉得不这么做就会很没有安全感,虽然知道这不是个好习惯,但真正的要改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香港?那里很繁华啊,和我们这里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大娘似乎话里有话,只是易天阔并不想去深思,也没有看到一旁的钟楹因为她的话低下了头。
“这里的生活也很好啊,平静安宁,环境的好坏只是因人而异罢了。”虽然没有大都市里的繁华热闹,但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的,至少住在这里的人们可以过得祥态安宁,不用像城里人那样每天都活在勾心斗角、尔疑我诈之中。
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大娘谦和地笑开了眼,语气也比先前和善了一些,道:“钟楹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吧,我是这里的村长,大家都叫我大娘,你也就着叫我吧。”
“哦,好。”纵使已经感觉到村长大娘的态度有些奇怪,易天阔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钟楹从刚刚起就有些不对劲,这反而让他有些在意。
从大娘的屋里出来,钟楹始终低着头走在前面,跟在她的身后,易天阔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喂,你究竟是怎么了?”一向都不是个好管别人闲事的人,但钟楹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是这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实在不能眼看着却不过问。
转过头,钟楹的秀丽脸庞上像是浮了一层散不开的愁雾,直视了他半晌,她蹲下身拣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原来,跟着蹲下身子,易天阔柔声回答:“已经没事了,躺了两天出了一身汗,身体也轻松多了。”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元婴出了什么事,但查看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昏迷了这么多天除了流了一身的汗,其他的并无异状。回忆起昏迷前的感觉,一手捂上胸口上方合愈已久的伤口,他在想自己的昏迷会不会就是这道伤口造成的,毕竟是被豹子抓伤的,谁知道会不会感染上狂犬病啊!
其实易天阔也猜对了一半,他的昏迷也的确是煞划出的那道伤口造成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让他昏迷不醒的是煞本身携带的银豹之毒。银豹之所以被众多妖族避讳,原因之一就是它们本身携带的毒性太过剧烈,只要被它们碰上一下,即使没有受伤也还是会被毒素侵入的,而这次易天阔中了银豹之毒还能完好无损,最大的功臣便是他体内的元婴了。
当毒素在他的身体里蔓延时,易天阔身体里的元婴便自动地抵抗起来,因为之前使用‘地殇术’耗去了大部分的真元力,而银豹的毒素又太过霸道,元婴在排斥毒素的同时便无力支持他的元身,一番互相抵抗冲击之下他才会失去意识的。
在地上写着,钟楹书写的速度快了不少,字句之间也有些凌乱:“你很快就要回去了是吗?什么时候?”
“不知道”深思了一会,易天阔如实回答。自从跟煞一战之后,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尚弱,这次若不是有福花教的仙诀撑着,他恐怕已经进了银豹的肚子了。“也许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快提高自身的功力,连只豹子都打不过还提什么解禁,他一直都有种预感,这次的解禁行动绝对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应付的,最保险的还是要尽快提升自身的实力。
眼角明显的闪着泪花,钟楹颤着手写道:“一定要走吗?”她早就该知道的,他是香港人,总要回去自己的家乡的,而她,又有什么理由留住他呢!
点点头,易天阔看见了她眼中光点,也明白她在想什么,可是此刻的他实在没有这个想法,姑且不说后面还有个豹子在追他,半年后的解禁也让他颇为头疼,若是身边再多个钟楹,他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握着树枝的小手不住的颤抖着,手的主人也低着头,土黄色的泥土上蕴开了几朵泪莲。她是真的喜欢他,从发现他躺在树丛时起就已经喜欢了,这种心情是她二十年来重未有过的,可为什么刚刚得到的快乐就要失去呢,她不想啊!
紧闭着眼,钟楹久久没有动静,只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儿,不写字,也不愿抬头。
“钟楹,你还好吧?”温柔地轻拍她的肩膀,易天阔除了这句话也说不出其他的了,毕竟是他伤了人家的心,若是被钟楹打上几拳他还比较舒坦些,但是像她现在这样的不动不写字,他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欺骗纯洁少女心的无耻之徒,可天知道,他除了小学时候牵过女生的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现在把一个好好的女生弄哭了他也很无奈啊!
感觉到肩头的碰触,钟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用力的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道:“如果一定要走的话带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