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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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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呢?交出来。”

    柳荫一脸不解地凝望那只伸向她面前的大掌。

    “你留那把枪想做什么?”

    树大招风,所以殷氏本家除了保全人员外,也必须另有防御措施,所以赤风所拿的手枪便是预先藏放在暖房里的,而果真也派上用场。

    只是赤风在解决掉潜伏进来的小陈后,为避免吓坏他人,便顺势将手枪踢进角落,怎知,在他要离开前,却发现枪枝不见了。

    “我没拿。”柳荫摇摇头。

    殷闻风目光沉沉地盯视她。

    “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大可去搜。”她抿唇,退开身。

    “好,我就当你没拿。”殷闻风无声轻叹,上前拉她入怀。

    “对不起。”柳荫偎在他怀里没多久,忽然低喃。

    “为什么要道歉?”他皱眉。

    “二少爷的伤没事吧?”她说得好歉疚。

    “只是一点皮肉伤罢了,而且,说不定他才是他们的目标。”殷闻风冷哼。

    “应该不是的,二少爷他”

    “你可以称他赤风或二弟,不必叫他二少爷。”他打断她。

    “这样不太好吧!”

    “反正这是迟早的事,总得习惯。”

    “可是”她羞赧。

    “难道你不愿意?”他脸色转阴。

    “怎么会?只是,就不知赤风会不会对我有偏见?”

    第一次见面就发生这种惊心动魄的事,再加上她之前的身份,如果说,殷赤风他—点都不在意,这不是很奇怪。

    “你介意赤风对你的观感?”

    “他是你的家人,我当然得在乎,再说,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这样说起来,我娶个妻子,还得问过所有的长辈及同辈们的意见才可以?”殷闻风嗤笑。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荫,我不管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即将成为我殷闻风的妻子,这事儿,谁都不能改变。”

    “闻风”她将螓首抵在他胸口,闭眼,微笑,只是笑里,却多了抹微不可见的苦涩。

    那件枪击事件最后虽造成一死一重伤,但在殷氏的强势运作下,警方仅以单纯的侵人民宅结案。

    尔后,殷家自上到下都不再提及那件事,仿佛当它从未发生过,一切作息如常,而唯一改变的,就是殷家的保全人员增多了,且跟在她身边的人除刘管家外,还多了位女性随从。

    刀枪无眼,若对方有心置她于死地,就算再严密的守护,还是会有漏洞。

    不过,她还是善解人意的乖乖待在家中,不让他担心。这天,他心血来潮带她出门。

    “真难得你会带我出来看画展。”

    殷闻风淡笑,没多说什么。

    虽然她对目前的状况无半句怨言,但他却担心闷久了,她会胡思乱想,所以特地带她来这间着名的画廊散心。

    “不过,这间画廊怎么没有其他人来参观?”她左右扫了眼,满脸狐疑地问他。

    虽说,她并没有什么监赏力,不过她才稍一浏览,便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幅画都独具特色,按理说,前来欣赏的人应该不少,岂知

    “我想要个不受干扰的环境。”

    “所以你就叫画廊主人净空?”他的面子还真大。

    “这有何困难?”

    闻言,柳荫笑笑,信步闲逛。

    “这幅人物素描好美。”在行经一幅人物画时,她驻足,仔细观赏墙上的画作。

    以简单的笔法,就能勾勒出女孩清灵纯净的样貌,令她几乎移不开视线,而在这么多以山水为主题的画作中,这幅人物图显得更加奇特。

    就在柳荫想招呼殷闻风和她一块观看时,却发现殷闻风已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且眸光早已深深停驻在画作上。

    柳荫愣住了。

    因为他的眼神

    “你也认为这幅人物画很美吧?”殷闻风笑着问她,可温柔的眼神完全没有移开画作的意思。

    她气血一滞,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柳荫,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仅是一幅画像而已,难道你想跟画中的女子吃醋?

    包何况,你若到现在还对他乱猜疑,岂不枉费他对你的疼爱与呵护。

    “是呀!不过,就不知是画家画得好,还是这个女孩真的存在?”她选择相信他。

    “啧!“他”只不过是随便画画,称不上好,至于画中的女孩嘛”

    殷闻风微晒。

    不是她多疑,更非不信任他,只是他在言谈间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实在太过自然。

    还有,听他的口吻,他好像也认得这名画家,否则怎么会说他是随便画画呢?

    “你好像很喜欢画中的女孩?”在问出这句话时,她完全没有换气。

    殷闻风又笑了“嗯!”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刹那间,柳荫感觉肺部像是被活生生给挤压住,全然没了气。

    然,殷闻风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是很喜欢她,因为她是我的”

    “等等!你别说,我不想知道。”柳荫捣住他的嘴,看着他的美眸是逃避、是胆怯,也是无法承受的。

    “呵!”

    “你笑什么?”她的心可是痛得要命,可他居然还笑她。

    拉下她的柔荑,他摇摇头“你紧张什么?我并没有见一个便爱一个的恶习,况且,你也实在太不了解自己了。”

    “我不了解自己”

    “画中女孩虽美,但你完全不输她,不,应该说,你才是我心中至爱,是上天赐予我最无瑕瑰丽的一块宝石。”殷闻风温柔的将一缯落于她玉颊上的青丝给勾到她耳后。

    “闻风你我才没有你形容的这么好,以前的我甚至是坏事做尽。”

    “那是情,不是你,况且,据我了解,之前的你确实是被情势所逼,在没有依靠下,你只好加入鹰会以求生存,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准你再将情的过往挂在嘴边。”

    在确认她就是让不少大企业主栽跟头的女间谍后,方晓得这与之前对她的身世调查是有出入的。

    她是弃婴,十二岁时,被兰对美国夫妇收养是无误的,只是,她去美国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的养父即意图染指她,于是她被迫逃出家门,流浪街头,直到被鹰会的人挑中,并带回训练为止。

    “我尽量。”她该庆幸以往的记忆已不复存在,否则,哪有可能说忘就忘!

    “别跟我讨价还价。”他语气强悍。

    “嗯,我答应你,”柳荫柔柔一笑。

    “至于画中女孩的身份”见她又不由自主的屏住气,殷闻风一笑“傻女孩,画中人是我唯一的妹妹,莞儿。”

    “什么?她是你妹妹!”柳荫大为吃惊。

    “不过,她大概不晓得自己的画像竟被挂在画廊里,供众人欣赏。”他的俊颜再度流露出宠溺。

    “闻风?你很疼你妹妹吧!”她总算了解他的温柔从何而来,而且,也对自己方才掀起的醋意感到惭愧。

    “哪天,你若是见到小妹,也一定会和我一样的喜”

    铃

    忽然响起的手机声打断他的话,他神色一敛?显得万分不悦。

    他不是吩咐下去,不准打搅他们的吗?

    “怎么不接电话?”

    原本想切掉的殷闻风薄唇一抿,勉强接起“赤风,我不是说”

    然,不待他说完,就见他越听眉心越是深锁,当他切断手机寸,神色更已经黑到连她都能感应到他的杀气。

    “发生什么事了?”

    不能让她知道。

    于是,他调开眼,直直瞪住另一幅如无意外的话,应当会让人心情舒适安详的田园油画。

    “闻风”殷赤风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的情绪如此剧烈起伏。

    “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赤风一时处理不了,所以我必须先走一步;我会请画廊主人陪你。”待他确认自己的声音够平稳后,他才握住她的小手,低声轻语。

    “嗯,你快去吧!”柳荫也不再问,催促他。

    见她并无异色,殷闻风这才放心离开。

    他一走,一位儒雅温文的中年男士旋即现身,含笑走向柳荫。

    “柳小姐你好,我是这间画廊的主办人”

    一件公司的突发状况,会令他在短瞬间内流露出一副想杀人泄愤的阴狠表情吗?

    炳!她才不信。

    所以,他走后不久,她便向画廊主人辞行。

    返回殷家后,她直接走进卧房,佯称要休憩,屏退刘管家及女侍从。

    十分钟后,柳荫面色如常地握住门把,可却在旋开时因手心太过湿润而脱手。

    她愕然瞪住自己的掌心,久久无法回神。

    “柳荫啊柳荫,现在的情况就能让你紧张得直冒汗,那你还能为自己及闻风做些什么?”她轻声自问。

    随后,她深吸口气,再次旋开门,探头,为门外没人守护而松口气,接着,在她欲往三楼,也就是他的书房走去时,却在半掩的休闲室外,听到刘管家焦急的对电话的另一头说道:“老爷,你别担心,二少爷已经赶去美国营救三小姐了抓走三小姐的人有可能是那个叫做鹰会的组织”

    一听,柳荫马上面如死灰。

    冰义说得没错,鹰会根本不会让她好过,虽然她现在人是自由的,却得每天过得心惊胆颤,一会儿怕被暗算,一会儿义要担心身旁的人会因她而遭殃,天呐!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疯掉。

    柳荫失魂落魄地将背脊抵靠在墙壁上,不断强迫自个儿将盈满眼眶的水雾给逼退回去。

    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

    她必须亲自去面对它,否则,她将会永无宁日。

    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抱着虚浮不稳的脚步,她走进了殷闻风专属的书房。

    “闻风,如果你想亲自去救莞儿,请你一定要带我去。”不待他开口,她便先一步向他表明。

    拧紧眉宇,殷闻风凝睇住脸色异常平静的柳荫。

    “是谁告诉你的?”他睐眼。

    “这事我迟早会知道,难道你还想瞒我?”纸终究包不住火。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而是这件事很快就会落幕,你根本不必担心。”

    “莞儿是你的至亲,倘若她受到任何损伤,你认为我还有脸继续留在殷家吗?”

    鹰会的目标始终是她,她若不出面,难保不会有第二个莞儿。

    “难道你就不是我的至亲?”殷闻风薄怒。

    “那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莞儿是你的亲妹妹,而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呀!”

    “我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说,可是,鹰会擒住莞儿的目的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我才会”柳荫猛然被扯入一堵男性胸膛。

    “我相信赤风很快就会把莞儿救出,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蒲扇似的大掌硬是将她的螓首按入他心口,好止她静心聆听他沉稳规律的心跳声。

    “闻风”

    “莞儿绝对不会有事。”他对她再三保证。

    “就算把莞儿顺利营救出,可日后呢?我相信鹰会绝不会就此作罢,类似的事件肯定会层出不穷。”

    “哼!他们若想挑战殷氏的能耐,就尽管来。”

    她就是不想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闻风,我当然相信你有能力和会主相抗衡,可毕竟他在暗,你在明,他们什么卑鄙的手法都敢用,所以我想我想亲自去见会主。”她必须要和鹰会彻底斩断关系才行。

    “不行。”殷闻风马上否决。

    “闻风,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对不对?”她仰首,凝视他。

    殷闻风薄唇抿得死紧。

    一旦说对,就等于间接答应她的要求,可是,他能残忍地拒绝她吗?

    “闻风,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何不正大光明的与鹰会面对面谈判?”

    “你想跟鹰会做个了断?”

    “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一劳永逸才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这道理他不可能不懂,只是怕伤害到她,所以他宁可与鹰会继续周旋,也不愿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你”殷闻风泛起一丝心疼。

    “多耽搁一天,莞儿也就多一分危险,你就依我这一次,好不好?”

    殷闻风依然迟疑。

    “闻风”她祈求。

    “三天。我们再等三天,假如赤风处理不了,我们就马上飞美。”他终于给了她答案。

    还要再等三天,可是

    不!她不能操之过急,再惹恼闻风,她可能连殷家的大门都跨不出去。

    于是,一天,两大过去了,直到第三天,她再也按捺小住地冲去找这三天来,几乎部不曾离开过书房半步的殷闻风。

    “闻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前两天,她都不敢来见他,因为她也好怕,怕听到的是坏消息,到时候,会崩溃的,绝对不仅她一人。

    殷闻风像是不曾离开过那张大皮椅,直到她闯入,他才将僵直的背脊放松,陷入椅背内,再深深闭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疲倦双眼。

    经过多方的努力及追踪,赤风终于在方才传来好消息,说是找到一处极有可能是囚禁莞儿的地点,而且根据赤风描述,这个据点并不是鹰会的总部,所以看守的人员应该不多。

    换言之,他们得马上行动,以免消息走漏,届时要营救就困难了。

    但问题是,他真要把柳荫带去吗?

    “你不能反悔!”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她脱口冲出。

    殷闻风倏睁眼,静静看着她。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她对上他的视线,让他看清楚她眼中的坚决。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逸出,殷闻风站起身,走向她,站定,与她伸来的小手交握,一块离开。

    轰隆隆直升机顺利降落到停机坪上,罗韶明先下,接着是殷闻风扶着柳荫踏下来。

    先是乘坐私人飞机直接飞抵美国纽约,再搭直升机来到殷氏位于纽约东部的豪华别墅,一路上,柳萌始终是默默无语。

    “何嫂,劳你带柳小姐去我的房间休息。”方走向华丽的白色主建筑物,殷闻风即对一名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的中年妇人交代。

    “是,大少爷。”大概也晓得自家最宝贝的小姐出事,何嫂的神情略显沉重。

    “那你呢?”柳荫马上问他。

    殷闻风没回答她,转身就要与罗韶明一起离开。

    柳荫猛然抓住他“你们要去哪里?”

    他们连大门都没跨进一步,就要掉头走人,这分明是想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那她跟他来美国又有何意义?

    “坐这么久的飞机,你也应该累了,等你养足精神后,我会派人来”

    “你别骗我了,你根本不想我去对不对?”

    “荫,你听我说”

    “我不要,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她说得决断。

    “如果你真是为我好,就别撇下我一人。”她箍住他臂膀的纤纤五指已陷进他的臂肉里。

    “在事情尚未明朗前,你去也没用,等我跟赤风会合后,我会马上派人接你过去。”殷闻风试着跟她讲道理。

    “你会吗?”她苦笑。

    “荫,听话。”他耐住性子。

    “闻风,我还是那句话。”她的固执不下于他。

    “你”殷闻风下颚一抽,怒视她。

    “柳小姐,大少爷是担心你的安全,才会请你先待在主屋静候消息。”

    罗韶明忍不住插话。

    “如果我料的没错,鹰会早就开出条件来了吧!”柳荫唇角微勾,看向眸心一沉的殷闻风。

    “这”罗韶明也望向大少爷。

    “会主是要拿我跟莞儿交换,我说得没错吧?”柳荫表情、口吻皆淡然。

    “无论鹰会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照自己的方法去做,况且,鹰会已经失信过一次,所以就算你主动跑去,他们也不见得会释放莞儿。”殷闻风也猜出她那颗小脑袋正在想什么。

    微黯的美眸一缩,柳荫低头,缄默。

    “你要是不累,就一块走吧!”他无奈一叹,再度将她的小手给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