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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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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嫂!?我为什么得叫这个称呼?”

    “要不,你想叫什么?莉莉?娜娜?”

    “我都不要。”

    “这不就是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满意,可是梁先生当时问了,我能说我不知道吗?所以我只好随口胡诌。”

    “你要胡诌,也胡诌个好听的。”

    “哪个名好听?于有希吗?”沈文相反问她。

    “你明知道不可以。”

    “哟,你姑奶奶也知道这个名儿说不得呀,那你就别为难我了。反正你是去伺候他的,干嘛管他怎么称呼你啊?”

    “可是我”

    “别可是了,这个王嫂可是我在梁先生面前好说歹说,梁先生才应允的。现在我若是再进去跟他说要换人,你说,依梁先生的个性,他会不会起疑?”沈文相问她。

    这下子有希是无话可说了。

    “好吧!”

    梁景光一直觉得王嫂是个神秘的人物,更觉得她的身分很可疑。

    就举例来说吧,文相说她很老了,可是有一次他差点跌倒,她眼明手快地赶来扶住他时,他第一次碰到她的肌肤,他觉得那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该有的细嫩。

    还有,她的味道也不对。一个有了年纪的女人,身上的香味不该像王嫂一样,清淡得像是野姜花。

    王嫂给他的感觉像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可文相却又说她有一把年纪了,而且还要他叫她王嫂。

    这沈文相,该不会是拿他当猴子耍吧?

    梁景光现在闲在家里,便开始学着当名侦探,他眼睛看不见,但他有耳朵,他可以听她的一举一动。

    而这王嫂还真是个哑巴!

    不只如此,他觉得她还可能是个隐形人,因为他不需要她时,她一点声嫌诩没有,可是当他需要她时,他不需要开口,她就会出现。

    瞧瞧,这不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梁景光就是觉得这王嫂蛮有趣的。

    有一天,他还开玩笑跟她说:“如果有一天,我眼睛恢复了,我头一个要见的人就是你。”

    他想知道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能那么矛盾。

    他记得当时听到他这么说时,王嫂还打破了一个杯子。

    她做什么那么惊讶!?

    梁景光还是觉得不对,她那表现像是做贼心虚。

    为此,梁景光更勤奋跑医院。他真的想要见她,想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二个月后,梁景光的专属医生告诉他,他脑中因车祸而产生的血块,有逐渐消掉的迹象,他随时可能恢复他的视力。

    半年了,他等他的眼睛能看见,等了快半年的时间。

    梁景光几个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但是他却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他想偷偷的揭开王嫂的真面目。

    而那天终于来临了

    他先是眼睛能见到光,接着,他慢慢的能看到模糊的影像。

    他视力还很模糊,看王嫂也不是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蒙朦胧胧中,王嫂的身形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王嫂。”他叫人了。

    有希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听见他叫,她抬起脸来。

    梁景光透过他看得不怎么真切的视线,瞧见一张月牙脸。

    他笑,且招手叫她过来。

    有希坐了过去。

    “王嫂,你今年几岁?”他问,而且是故意的。

    他明知道她是哑巴,没法子开口说话。

    有希咿咿呀呀的还比手划脚了老半天,慌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告诉他答案。

    他双眸含笑地抓下她满天飞舞的手。

    有希的心咚地一声往下沉,咿咿呀呀的声音没了,她就看着他抓着她的手发呆。

    这是他头一次牵她的手。

    一股激动涌进有希胸口,且还直直的往上窜,到了眼眶竟不争气的化为两股热泪。

    有希的手因激动而颤抖着。

    梁景光不以为意,他牵着她纤细的手指头搁在他掌心。

    “你会写字吧?”

    她点点头,忘了他看不见。

    但,他朦朦胧胧的看见了。

    “那就写在这。我问什么,你写答案,行吗?”

    她又点头。

    “你几岁?”

    她

    三十五。

    她迟疑了下,才写下这个安全的数字一个符合王嫂身分的答案。

    而他知道她不是,因为他看她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她的模样不像是三十五岁,但他不揭穿她的谎言。

    “为什么来当看护?”

    她又迟疑了一下,最后才写

    需要钱。

    这又是个保险的答案,毕竟若不是需要钱,有哪个人会去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所以这该是一个合情合理,又不令人起疑的答案,不是吗?

    “有老公了吗?”

    他视线模糊地好像看到她手指头上套着一枚婚戒。

    有。

    “你爱他吗?”

    爱。

    她果断的地写出答案。

    她爱着梁景光的事,像是前辈子就注定的,有希向来比谁都清楚,且认定了她这一辈子绝不会改。

    梁景光贪恋她的手指在他掌心轻划的触感,那感觉像是在调情。

    他忍不住想多跟她聊聊,让她的手在他掌心多划几下。

    “他有钱吗?”他问。

    很有钱。

    “那你为什么还需要钱?”

    她愣了下。

    “你丈夫他不给你家用吗?还是你不想跟他要?或是你要了,他却不给?还是他根本就不爱你,所以对你的生活,他不闻不问,不插手?”他咄咄逼人的追问,却剌中了她的要害。

    他为什么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猜中了她的心事?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注定了是个无人爱、无人理的命,所以连眼睛看不到的人,都能知道她是个连丈夫都嫌弃的弃妇?

    有希慌得想缩回她的手,他却拉着不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回答如此唐突的问题。

    她快速的在他掌心留下她愤怒的答案。

    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不是唐突。”

    他的身子欺压了过去。

    他闻到她的味道。

    那是野姜花的香味。

    梁景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哑巴动情,他只知道当她纤细的手指头在他掌心划开那一横一竖时,他的心就像一面湖,而她的一举一动,就像颗石头投进湖里般,在他心坎里最澄净的那片天地,漾开了一朵朵的涟漪。

    他想要她。

    这股冲动来得莫名且强烈,而且当他知道她的丈夫竟不懂得怜香惜玉,让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做着类似于帮佣的工作时,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去沾染一个有夫之妇,是件羞耻的事。

    他的手像探针似的先去试探她对他的感觉

    虽然她的身子在颤抖,但却连拨开他手的举动都没有,可见得她也是乐意的。

    既是两情相悦,那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包何况为了有幸,他还莫名其妙的禁欲半年。

    这半年来,他只靠自己,这也憋够了他。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足以令他动情的女人,虽然她已经是罗敖有夫,但

    她的丈夫不爱她,不是吗?

    她既是无人怜爱,那么由他来疼惜,这不应该是件天理不容的事吧?

    梁景光替自己找到借口,便不再迟疑地行动。

    是他太久没做ài了,还是怎地,怎么他老觉得这一次的鱼水之欢,远比他过去的几次还来得有感觉?

    梁景光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个女人身体跟他如此契合,使得他贪恋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又想要她

    朦胧中,他看到她披散开来的发,像片海。

    朦胧中,他看到她咬着被子,像是在强逼自己别叫出来。

    她如此压抑的模样,更添了几分性感。

    天知道,他多么想听她为他呻吟,纵使是一声也好,可惜的是,她是个哑巴。

    她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

    “你叫什么名字?”

    结束了另一场激情,梁景光意外的不感到累,却想更了解怀中的人儿。

    他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唐突,或是不妥,但是她的身子却变得僵直。

    那虽是只是一瞬间的动作,但是梁景光却极其敏感地察觉到了。

    “我问错问题了?还是你不希望我知道你的真实姓名?”

    她在他怀中点头,让他知道她就是不希望他再问下去。

    “为什么?”

    他要一个理由。

    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老公也是商界人士?”

    她不答,于是他当她是默认了。

    “这么说来,我极有可能认识他啰?”

    为此,所以她不肯告诉他,她真实的姓名,怕他循着线索去找,见到那个她爱着的负心汉?

    有希依然一声不吭的。

    她什么都不说的模样,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梁景光一直以为他喜欢的,就该像有幸那样,火辣辣的,像个小辣椒似的女人;没想到小媳妇型的女人,也合他的胃口。

    他无端的想怜惜她,想补足她丈夫所不能给她的。

    好吧,她不愿告诉他,她叫什么也行,那么

    “离开他,改跟着我过生活好不好?”他的下巴蹭着她的发旋,以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嗓音对她说。

    他温柔的样子,一直是她企望的,但是有希却不敢冒然点头。

    而她的迟疑令他不解。

    “你丈夫明明不爱你,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因为

    她抬脸,看他气字轩昂的面容。

    因为我爱他。

    她在他的胸膛留下答案。这是打从她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刻在自个儿心版上的答案。

    而那简短的五个字,就像是大石头似的,压在梁景光的胸口,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爱她的丈夫!

    她明知道他不爱她,她却固执依然,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她怎么能爱一个人爱得如此深刻且无怨无悔?

    她柔情似水的感情,像涓涓小溪,暖暖的流过他一向刚强的心田。

    “那我呢?你爱不爱我?”

    梁景光问了一个他从来没问过,也从没在乎过的问题,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只要是他的女人,就得爱他,这是无庸置疑的。

    但是面对她,他却没有把握,毕竟她的心满满的,像是只装着她丈夫。

    有希不愿回答这个令她为难的问题。

    她爱他,她当然爱他,因为他就是她那个令她魂牵梦萦,却又冷情至极的丈夫。

    但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说她爱她丈夫,又爱他?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要把她给看轻了吗?

    不说,她什么都不说。

    有希紧闭着嘴巴,一点心思都不愿透露给他知道,尤其是在他不知道她身分,且他的心还系在有幸身上时,她什么都不愿说。

    而他他不在乎。

    因为他有那个自信让她爱上他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就有那个把握。

    王嫂!

    不,不该再叫她王嫂,尤其是在知道她有如同孩童一般的肌肤、少女般的胴体之后,梁景光那句“王嫂”就再叫喊不出来。

    他喊她“小梁”

    为什么喊我小梁?

    她细长的手指在他掌心上划着、写着。

    “因为我姓梁。你不愿跟我,我不能顺理成章的让你冠夫姓,所以只好委屈点,喊你小梁,当你是我的人来过过瘾。”他笑着说,也不见他话里有几分真心。但,有希却满足于他那句昵称。

    结婚时,她要冠夫姓,坚持要冠,但是他不肯。

    他说娶了她,已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败笔,他不允许她再玷污他的本家、祖宗。

    有希从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的讨厌她。但现在

    虽说她只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可是能像此刻这样待在他的身边,被他拥有、让他爱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今天梁景光像往常一样,生理时钟到了,就自然醒来,只不过今天的阳光显得亮了些,而且,他屋里的摆设也清晰起来。

    他灰蒙蒙的世界一下子豁然开朗,那感觉就像眼睛长久蒙了一层葯膏,一下子擦去,眼前的事物全都变得清亮。

    “小梁!小梁!”

    他开心的唤她来,想看看她的模样。

    有希在屋外的小花圃里,远远的就听见他的声音。她来不及换下工作服,马上跑来找他,就怕他等久了会担心。

    她来了。

    他看到她了!

    那是他记忆深处的面貌、是他爱人的模样,但他知道她不是有幸。

    有幸不会有那样的笑容。

    有幸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她目光亮灿灿的,像是两颗黑宝石,要夺人心、要摄人魂魄,当初她不也这样看着他,迷惑他的?

    “你是有希!”

    他认出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