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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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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年后

    “喂,看来你又被记者盯上喽!”

    罢下课,君戎正和同学边聊边走向校门口,眼尖的同学马上认出几个朝他们走来的媒体记者。

    “呿,又来了!”君戎拍了好友肩膀一下。“挡一下,我看我又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黑再溜了。”

    君戎说完马上拔腿就跑,那些记者见状,马上拿出原本隐藏着的麦克风和摄影机,也卯起来追人了。

    艾君戎,名校大四生,十六岁时就以宛若希腊雕像般俊美深邃的五官,和超过一八的颀长身形,被模特儿经纪公司以高价签下。本来就已是备受瞩目的学生名模,加上最近接拍的偶像剧创下惊人的高收视率,更是让担任男主角的他爆红,莫名其妙的绯闻自然也随之而来了。

    “真倒霉,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三天两头的就像贼一样被人追着跑?”

    他边跑边嘀咕,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有什么新闻赖在他头上,可恨他手机刚好没电,不然就能连络经纪人搞清楚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这里!”

    “哇”

    眼看着就快无路可逃时,突然有人从旁边的教室探出来拉了他一把,一时失衡的他反射性地伸手往墙上一扶,不小心按下一个开关,面前马上浮现一个3d鬼魂往他直扑而来,吓得他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噗”羽茵捂着嘴憋住笑,踢了他几脚示意他挪身,赶紧将门关好、上锁,再尽情哈哈大笑。

    “哈~~哇哈哈~~”

    君戎狼狈地站起身,听着她刺耳的笑声,再看看自己白色裤子上的咖啡色鞋印,真的是欲哭无泪。

    “喂,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良心啊?要幸灾乐祸也拜托到旁边笑小声点,亏我们都十几年的交情了,看我摔倒你不扶我也就算了,还用踢的叫我滚旁边点,你的良心肯定小到要用显微镜才看得见!”

    “呵~~谁教你那么没胆啊!”羽茵笑呵呵地往他胸口一戳。“又不是头一次进我们不可思议研究社社办了,怎么每次来都被吓得快尿裤子?真是没用!”

    “喂!”他没好气地说:“你和几个怪人搞这什么装神弄鬼社,老研究些怪机关,还好我心脏够强,没被吓得心脏病发作、当场暴毙,已经算是袓先积德了!”

    “哼,吓死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活该!”

    虽然足足矮了君戎十几公分,但羽茵跟他讲话的口气可高高在上了。

    正在拍去长裤鞋印的他愣了愣。“花心大萝卜?谁?我吗?”

    “干么,想装蒜啊?”

    看他好像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羽茵把桌上一张拿来包裹东西的报纸摊开递给他。

    “喏,你和roya拍拖的照片都被人家拍得清清楚楚了。好不容易你那个风流二哥终于要金盆洗手结婚去,你就急着继承遗志啦?上回是名模,这回换偶像歌手,还真是一网打尽呢!”

    “拜托,这根本就是看图说故事嘛!”君戎一看,直呼冤枉。“我一年前跟前女友分手后,忙得根本没时间谈什么恋爱。之前那个我也跟你解释过啦,是我同门师姐不想让男友曝光,硬拉我当挡箭牌。这个更冤,昨天晚上明明是一群人聚会,roya旁边还站着她经纪人,镜头却只取我跟她,分明是故意要混淆视听、让人误解嘛!”

    “你真的没跟她交往?”

    “废话!”君戎白她一眼。“你不是讨厌她?我们是死党,我怎么可能跟你讨厌的女生交往?要不是为了工作,我才不会跟她有交集。”

    羽茵笑眯了眼。这么说就对了嘛!

    想当初,她真的只是为了给这个小霸王一点苦头尝尝,才故意答应跟他当朋友的,只是没想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去,她发现君戎其实也没那么坏,而且在她和他那些哥哥们的齐力“管教”下,他也改掉了那些因为被宠坏而养成的不良习性,对他也就彻底改观了。

    加上两人的“孽缘”一路从国小到大学都分不开,总是读同一所学校,自然而然地走在一块,也自然而然地从假朋友成了真朋友,而且还是人人称羡的异性死党,那个把他们俩莫名其妙兜在一块的小丸子,反倒失去连络了。

    “好吧,看在你话说得还算顺耳的分上,我就勉强相信你吧!”

    他快呕死了!“什么勉强相信,我就真的没跟她交往嘛!”

    “好啦、好啦。”羽茵敷衍地拍拍他臂膀。“我想你眼光也不会那么差啦!现在你知道记者为什么追你了,要不要出去跟他们讲清楚算了?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迟早会被他们堵到的。”

    他烦躁地摸摸头。“欸,那些人讲不听的啦!我看先问过我经纪人再说,至少今天我不想跟记者纠缠不休。”

    “噢。”羽茵随兴地边说边找发圈,俐落地将一头长发束成俏丽马尾。“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一不会飞,二不会隐形,不然就财大气粗一点,找架直升机空降把你载走吧!”

    “呵,这主意还真是不错!”他听然一笑。“我老哥肯定不会帮我出这笔钱,但王爸一定会帮我的。”

    “喂,不要因为我老爸疼你就想算计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羽茵先警告他再说。

    “开开玩笑而已嘛!”

    “一点也不好笑。”她嘟嘴说:“我家每次新品上市的广告几乎全由你代言,零食袋上全是你的照片,已经够让我恶心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家的食品公司是你家开的哩!”

    他嘻皮笑脸地说:“也不是不可能啦,你爸说要是我愿意跟你结婚,公司就要全交”

    “交、交你去死啦!”羽茵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才没那么倒霉”

    突然有人敲门,羽茵马上噤声。两人猜想或许是找不到人的记者来询问,忙着找地方让君戎藏身。

    “啊,有了!”她灵机一动,拉着他到为校庆鬼屋所做的棺材前。“躲进去吧!”

    君戎又忌讳又为难地摇头。“不好吧?”

    “相信我,躲这里ok啦!还是你要我把你这张俊脸打成猪头,让大家认不出来也可以?”

    望着她握紧的粉拳,就算是玩笑也怪恐怖的,没辙的君戎只得乖乖躺进棺材当个活死人。

    把他安置妥当,羽茵这才前去开门。结果门外不是八卦记者,而是同学有急事找她过去。她想君戎躺在那还算安全,却忘了悄悄通知他待会儿可以先行离开,门一关就走人了。

    “到底还要待多久啊?”

    弊材内,浓浓的油漆味又呛又难闻,君戎快憋死了,但是又不确定羽茵是不是遇上一个难缠的记者,到现在还打发不了,所以才迟迟未替他“开棺”只能继续耐心等。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不憋死都快闷死,实在忍不住了,也就豁出去自己推开棺材盖

    “啊!”君戎才坐起来,视觉还没适应,就先听见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声,吓得他慌忙揉眼想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只见一个倒霉被他吓昏的女助教。

    “惨了!”

    他连忙爬出棺材叫醒对方,好不容易瞧见她眼皮动了动,辗转苏醒

    “妈呀!”

    女助教一睁开眼,突然惊惶大叫一声又昏了过去。被她喊得耳膜都快震破的君戎一头雾水。他有长得那么吓人吗?

    “喂,你太夸张了吧?又不是见到鬼”

    君戎边嚷边摇她,忽然发现自己双手不知何时沾满了红漆,起身一看,一身白衣也全成了“血衣”才想起刚刚他在棺材里闻到的浓浓油漆味,而且他还因为里头太闷热而以手抹脸那,他脸上肯定也满脸“血”喽

    “王、羽、茵”

    “哈啾!”

    正在和同学谈事情的羽茵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厚,王羽茵,你很重耶”

    君戎欲哭无泪地扛着五十公斤重的她,踏着沉重的脚步,爬上她居住的五楼套房。

    今天是二哥结婚的大喜日子,正巧也是羽茵生日。参加完喜宴后,他又载她去续摊庆生,没想到大小姐她硬拗他开了一瓶三千多块的葡萄酒也算了,还给他醉得不醒人事,让他一路扛回来,她的生日反倒成了他的“受难日”

    “喂,你起来喝杯水吧!”

    好不容易开了门、将她扶上床躺好,君戎想不出有什么能解酒的,只好倒杯水给她喝再说,没想到她却突然哭了起来。

    “呜~~我好惨喔~~”羽茵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君戎,为什么我会那么惨啊?”

    “唔惨惨的人是我吧”

    快不能呼吸的他连忙拉下她的手,差点没被她的蛮力给勒死。

    “你好好的又在发什么神经?”

    “呜~~我哪里好了?怡女比我小,她都结婚了!可怜我大学都已经毕业,恋爱学分竟然交白卷;二十好几了,连初吻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

    “原来你在哭这个啊?”他哄孩子似地摸摸她的头。“好啦、好啦,明天我就帮你介绍男朋友,乖,别哭喽!”

    羽茵抽噎着,君戎连忙递面纸给她。她哭了好一阵,突然抬头盯着他。

    “喂,你也是男的呀,为什么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没追过我?”

    君戎还真被问倒了。

    “呃”他摩挲着下巴,很认真地想。“因为因为我们是死党,感情已经比男女朋友还好,根本就像亲人一样了嘛!”

    “是吗?”她的双手往他脖子上一攀,醉醺醺地问:“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像女人?”

    “这也是原因之一啦!”

    “什么?”她握起摇摇晃晃的拳头。“再说一遍!”

    “呵、呵,开玩笑的,你本来就是女人,当然像女人啦。”君戎干笑回答。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虽然他的力气大了好几倍,但他不会制止她开玩笑时习惯性地对他“动手动脚”一方面是怕施力不当反伤了她,一方面是因为和她这么斗闹,早成了他生活中的奇怪乐趣,何况羽茵的花拳绣腿对现在的他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

    “对呀,我本来就是女人,而且还是很漂亮的女人喔!”

    “嗯,你很漂亮,只是大部分的男人都太没眼光,有眼光的又觉得配不上你而不敢追。”

    羽茵满意地甜甜笑开。“对呀!就是这样。”

    这前半段,君戎可是说得诚心诚意。

    老实说,羽茵的确长得很甜美,晶亮的大眼睛就像马尔济斯犬一样浑圆可爱,身材虽然称不上火辣,但也算是秾纤合度,是个青春亮丽的俏佳人。

    可惜,她的脾气实在不算好,看到有什么不对的事,管你是天皇老子,她也会毫不客气地指正,完全不怕得罪人。

    大一时,她瞧见一个别系学长把校内野狗踢得唉唉叫,她马上制止对方,却被嫌多管闲事,她不只当众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还火大地踢了对方一脚,教他也尝尝小狈被踢的滋味。这“泼辣”的形象就此底定人心,学校里还有哪个不怕死的男生敢追这个小辣椒?

    包别提她还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怪胎搞了个什么“不可思议研究社”奇怪的兴趣更让一般男生对她敬而远之,就怕哪天不小心被她当火星人解剖。

    她会没男朋友,实在是“理所当然”哪!

    “我可以再跟你多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羽茵突然捧着他的脸,问了那么一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君戎豪爽地拍拍胸膛说:“好朋友两肋插刀都行,多送一份礼那有什么问题,说吧,你要什么都可以。”

    “那让我知道接吻是什么滋味吧!”

    醉胡涂的她傻呼呼地说完,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朝他扑过去,君戎一愣,拔腿想逃已经来不及

    呜~~他被女人给强吻了啦!

    “再投入一点再激情一点对,就是这样!卡!”

    一听见执导mv的导演喊出一声“卡”现场堡作人员如释重负,总算可以收工回家了。

    “再见。”

    君戎和对戏的女主角尴尬道别,看对方一张脸红似火,他也怪别扭的。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拍吻戏,还ng连连,马拉松似的连吻了二十八遍,吻得他嘴唇又肿又麻,就算他“经验丰富”还是不习惯这种事,更别说是那个为了自己新歌mv,头一回拍吻戏的女歌手了。

    不过,今天的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女主角接吻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羽茵。

    收工开车回家的路上,君戎有些心神不宁地继续想着这件事,昨晚被羽茵“强吻”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他一直把羽茵当哥儿们看待,原以为吻她的感觉肯定像在拍“断背山”没想到结果一点也不,也第一次意识到外表再强悍的羽茵,骨子里还是跟一般女孩子一样。

    平常她对没男友的事总表现得毫不在乎,原来内心其实很在意,也是会渴望有人疼爱、有人怜惜的。再想到她昨晚有感而发,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君戎心里对她实在感到不舍。

    “要试着交往看看吗?”

    君戎的声音在宁静的车厢里回响,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尝试跟羽茵从朋友变情人?

    不过,有一件事他更好奇。不知道酒醒之后的她,到底还记不记得昨晚“非礼”他的事?要是记得,又不晓得会做何反应?

    “铃~~”

    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君戎的思绪,他将车靠边暂停,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竟然就是羽茵拨来的。

    “喂?”

    “君戎吗?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谈,你有没有空,现在来我宿舍?”

    “现在?”他看了一下表。“我两个小时后还有一个通告,如果不会耽搁很久的话就可”

    “不会很久啦,我等你喔!”

    羽茵说完便爽快地挂断电话,让君戎想多问几句都来不及。

    “她到底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啊?”

    他皱眉盯着手机,嘀咕归嘀咕,还是马上调转车头开往羽茵住处,途中还专程绕去买了她爱吃的河诠饼。

    “哇,河诠饼耶!”

    门一开,闻到河诠饼香的羽茵马上从君戎手中一把接过纸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吧?”他关上门,跟在她后头。

    “嗯,宿醉真痛苦,我整个早上头痛死了,吃了止痛葯才好一点,根本没胃口。”她笑嘻嘻地往房内的双人小沙发落坐,边嚼边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闻到河诠饼的香味,我的胃口又来了。”

    君戎像在自己家一样,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才坐到她身边,自己仰头先灌了几口再递给她。

    “喏,喝点水,慢点吃,别噎死了。”

    “你才少乌鸦嘴呢!”她喝了口水,突然瞅着他问:“你的嘴是怎么一回事?好像有点肿,被蚊子叮到啊?”

    “什么被蚊子叮到,是刚刚拍吻戏ng太多遍,结果就变成这样啦!”

    她用手肘推推他,暧昧笑说:“嘻嘻,激情热吻厚?真好,卯死了,有得亲还有钱拿,真是份好工作啊~~”

    他啼笑皆非地回她:“那么羡慕啊?有机会我也推荐你去跟陌生人拍吻戏,让你亲个过瘾吧!”

    “我才不要。”她头摇得像博浪鼓一样。“我的初吻当然是要献给我那个还不知道人在何方的阿娜答呀!怎么可以为了区区几块钱随便便宜了别人。”

    初吻?

    看来昨晚的事她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君戎松了口气,但也有一丝遗憾。其实他还满好奇向来在他面前大剌剌的羽茵,一旦知道初吻已经给了他,会不会也像一般女孩子羞红了脸?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突然对两人的关系心生动摇?

    “其实昨晚”

    “昨晚?”羽茵看着欲言又止的他。“昨晚怎样?”

    话都到喉头了,君戎还是硬给它吞了下去。

    还是别说比较好,他很难想象羽茵羞答答的模样,倒是很好想象她恼羞成怒、反咬是他趁醉偷香,那他不只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还被当成色鬼才冤哩!

    “昨晚你实在喝得太醉,扛你回来真是快累死我了!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他大打太极拳,马上换个话题。

    “对喔,差点忘了!”她轻敲了一下脑袋,吐吐舌说:“我收到tops的通知,可以加入他们的泰国工作队了,恭喜我吧!”

    “恭喜、恭喜。”他听话地恭贺她,才一脸茫然地问:“tops是什么?旅行社吗?”

    “拜托,什么旅行社,是台北海外和平服务团,简称tops。我要去泰国当志工,你当我是出国旅行啊?”

    “你?海外志工?”他瞪大眼。“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她伸出一指。“一年。”

    “什么?一年”

    “干么那么大声?”她侧头眯了眯眼,耳朵都快被他喊聋了。“我本来还想签两年呢,但是他们要我先签一年,如果到时候心意未改再续约。”

    瞧她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人还没出发,君戎就开始为她坐立难安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审核的条件太严,还是太松”他皱眉嘀咕。“让你去那干么?教打架呀?”

    他话尾方落,马上有个抱枕砸向他的俊脸。

    “你找死啊?说得我好像除了打架之外,一无所长似的。”羽茵朝他翻了个白眼。“好歹我也是信息系毕业的高材生,英文又呱呱叫,不论要教那些失学的小朋友计算机、英文,还是帮忙工作队跟当地政府沟通都没问题。而且我打算全程自费,他们提供的住宿及往返机票、津贴,我全捐了出来,像我这么便宜又好用的人才还不用?除非他们疯了!”

    “会疯的应该是你爸吧?”君戎狐疑地问:“他一直等着你毕业后进公司学管理,不可能会放心答应让他的独生女去海外当志工的,你一定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他吧?”

    “当然,我爸是绝对不肯的,要去当然得先斩后奏。”

    “那你还想全程自费?”

    他起身走到她床边,掀开枕头,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存款簿。

    “和我想的一样,余额只剩几千块。小姐,你打算游泳去泰国、啃树皮熬一年呀?”

    羽茵笑盈盈地说:“当然不是,这种时候当然得有人够义气地友情赞助喽!”

    友情

    “我该去赶通告了!”他还不快溜。

    “别想逃!”羽茵一把拉住他的右手,恶狠狠地瞪着他。“喂,你还是不是朋友啊?你得等当兵,不能跟我一起去,我用你赞助的钱去做善事,也算是为你积福报,你不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一提到钱就想溜,这么没天良,不怕有得赚没得花呀!”

    “什么话,你当我是舍不得那点小钱啊?”他说出自己的为难。“我如果帮你出钱,不就是跟你狼狈为奸,成了把你送出国的帮凶?你爸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跟你一起做这种事让他又伤心又担心?我知道你心肠好,又善良,但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想做善事的话,你在国内加入慈济也不错啊!”“不要!”她固执地嘟起小嘴。“从我第一次看电视介绍tops志工在海外的义举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也要成为他们其中一员,你要是不帮我,就不是我的朋友,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小心遇见我也当你是空气,哼!”羽茵放开他,跩跩地别过头去,但眼角余光瞥见他真的往门口走去,一阵心急,不晓得该如何挽回,却见他又回头了。

    “真是的,你就是吃定我对你狠不下心是不是?”君戎懊恼地走回她身边。“好啦,要死一起死,反正也不是头一次被你拖下水了。明天我先汇个十万到你户头,不够再跟我说吧!”

    “太棒了!这样我就能成行了!耶~~”

    羽茵搂着他又笑又跳,开心得不得了。君戎不禁想起大三那年,明明家里离学校不远,却坚持要体验一下独居生活的她,也是硬卢他陪着去向她爸说到嘴干、挂上保证人的重责大任才得偿所愿。

    好不容易下个礼拜就要举行毕业典礼,原本以为她就要搬回家,自己不必再担心她独居会出什么问题,也总算可以放下他对她爸的担保了,结果,这下她不但要出国,还要去那些生活不方便的偏远地区当志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这个“帮凶”别说是对不起她爸,自己恐怕也会自责终生。但他就是禁不住她哀求,受不了看她失望。

    唉,肯定是上辈子欠她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他按住她双肩,严肃地警告她:“你一个人在外要小心身体,如果让我知道你把身体弄坏,小心我马上去把你逮回来!还有,你这个人热心有余,戒心不足,一个女孩子在外头要多小心,男人比毒蛇还恐怖,最好保持距离。危险的地方不要一个人去,更不能单独跟一个男人去;还有”

    “还有?”羽茵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是爱操心,简直就跟我老爸一模一样。放心,我不但会好好照顾自己,还会一面做好事,一面睁大眼睛从那些有爱心的志工里拐一个当男友,你拭目以待吧!”

    瞧她生气勃勃、跃跃欲试的,跟昨夜简直判若两人,为她担心了一整天,还认真考虑要“自我牺牲”当男友的君戎,忍不住在心头暗自叹气

    唉,他简直是个自作多情、吃饱太闲的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