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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阳长公主在厅堂里,霍容玥便不能帮着霍容棠应付那些未嫁的女孩儿,霍家姑娘少,于这一点也极是不方便,幸好没过多久,宋家大夫人带着姑娘们过来解了燃眉之急,宋大夫人带着姑娘们先给庐阳长公主与霍老太太行礼。
“今日能见到公主殿下真是妾身之幸,殿下近日可好?”
宋家在朝中地位非凡,庐阳长公主微笑点头算是给过她面子,顺着宋大夫人抛出来的台阶道:“近日流年不利,本来家中出了那样的事本宫是不便出门的,只是老太太寿辰怎么也要来一趟的。”
往年朝中大臣女眷做寿庐阳长公主是极少出门的,近日来霍家确实惊喜,如果霍容玥不是她的儿媳的话。她坦然提起流年不利,众人纷纷附和皇女尊贵一定会否极泰来。
宋毓宁眼神一转,腼腆道:“小女前日随母亲去宝山寺求来平安符,若殿下不嫌弃小女愿献与殿下护身。”
庐阳这才将眼神投到她身上,微微点头:“你有心了,玉茗快去将平安符接来。”玉羽被处置后玉央还不能出面,玉茗便是新提上来的贴身侍女。
霍容玥笑嘻嘻按住玉茗:“母亲,还是儿媳去拿吧,本就没表妹机灵,若是此刻再不灵敏点非得被母亲嫌弃不可!”
她撒着娇,似是与庐阳长公主很是亲密,那些暗自观望的女眷有些微迟疑,吃不准庐阳长公主与长媳到底是和是恶。庐阳长公主在外头的名声便是吃斋念佛的和善人,自然点着儿媳鼻子笑骂机灵鬼。
宋毓宁献上平安符便乖乖去了姑娘处说话,她与霍容玥姐妹才是嫡亲表姐妹,与霍容棠便不是那样亲密,但霍容薇的婆婆杜夫人也来府上贺寿,霍容薇自然要陪在婆母身边。
“哪个是我家儿媳的姐姐?我还没见过呢,快过来让我见上一见。”庐阳坐在首位不言语便极少有人提话头,围着她奉承,她若提起哪个,哪个便是人群中的焦点。
霍容薇被婆母推了一把才弄明白庐阳长公主在唤她,红着脸起身给庐阳长公主行礼,还未蹲下便听庐阳长公主道:“杜少夫人有身孕在身,快快免礼吧,真是个标志人儿,亲家母好福气呢。”
她说完看一眼霍容玥,不着痕迹瞟过她的肚子,有心人自然明白公主殿下这是忧心长孙昭的子嗣,但碍于这是在霍府,霍氏娘家人俱在,许多人便知趣的没有提起霍容玥的肚子。
霍大夫人眼神闪了闪担忧更盛,反观被众人打量的霍容玥脸不红心不跳,依旧笑眯眯的侍立在庐阳长公主身侧,该言语时绝不装傻子。
没多多久,庐阳长公主便提出到园子里走走,众人要陪她被她挥手制止“听闻老太太府上的花园别具一格早就想上门观赏,今日难得有机会,便不麻烦各位。”
她说完便起身向外走,自有引路的丫环伺候她去花园,留下一屋子人看着她的背影。
霍容棠羡慕极了,小声道:“殿下好威风呢。”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无论是哪家夫人皆要看她脸色行事。
坐她一旁的姑娘正是宋毓宁,闻言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瞧那小家子气的样儿,真真丢世家的脸面!可她眼中也有掩饰不住的羡慕。
这世间最能肆意妄为的便是皇家的女孩儿了。
等庐阳长公主的宫女也匆匆随侍而去,众人才开始小声絮语,霍容玥躲到不显眼处招手叫来拂晓:“叫人吩咐他小心一些,别叫公主看出马脚。”
拂晓点头,悄悄出了厅堂。
今日寿宴霍家人便是主角,女眷们聚在一起议论的大都是嫁娶之事,绕老绕去还是绕回霍容玥姐妹身上,这一绕便难免拿两姐妹对比,有与霍家是远房亲戚的女人嬉笑道:“三姑娘可要经心些,大姑娘比你出门子晚都有了身孕,你也得抓紧,做女人的得生个儿子才能在婆家站得住脚。”
霍容玥淡淡一笑:“多谢表姨提点。”
等宾客来得差不多时外头有小黄门宣太子殿下驾到,众人眼神都不一样起来,谁道霍家如今不得圣心?今日看来不过是空穴来风,太子殿下可是极少给谁贺寿,至多带礼物来。
因太子殿下要来后院给霍老太太贺寿,未嫁的姑娘们便被带到另一间房里,不过若是打开窗户缝还能稍微看到太子殿下的影子,穿着明黄衣服的青年不过一眨眼间便从那缝中走过,丝毫不知撩起多少姑娘心里的涟漪。
“今年秋天还有大选呢”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有未定亲事的姑娘又忐忑的看一眼窗外,宋毓敏暗咬银牙,她身旁的宋毓宁戳她肩头小声道:“你亲事还没定,不如进宫吧。”
宋毓宁脸上疤痕渐渐淡了,宋大夫人已经开始给她寻觅亲事,她是不用担忧家人送她进宫,宋毓敏恶狠狠瞪她一眼,她离及笄还早根本不可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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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霍家不愧传承百年,便是这庭院也修葺的别具一格。”玉茗存着讨好庐阳的心思,又知她喜欢花,说时极是小心翼翼。
庐阳长公主哼一声,不作回答。
霍家有一株樱桃树养了多年,如今挂着红艳艳的果子极是喜人,庐阳长公主多看了两眼,那玉茗便出主意道:“殿下若是喜欢这樱桃便跟夫人提一提,夫人肯定会给您想办法的。”
她话刚落音便见庐阳长公主表情黯然,正要惴惴认罪,却听庐阳长公主道:“便是要过来也不是这一株”
霍老太爷敬爱嫡妻那是京城出了名的,这株樱桃树便是霍老太爷花大价钱从番邦商人手中买下来的,而庐阳长公主能知晓这件事也是忠远候年轻时当笑话讲给她听的,她这些年为那人变成这样,那人却早变成一捧黄土而这樱桃树还在。
“殿下”
庐阳长公主漠然从樱桃树旁边绕过,再往前走便听到咿咿呀呀声,玉茗皱眉要问,身材高挑的庐阳长公主已先她一步透过花树枝桠看到藏在花园里的瘦削男人,仅仅一个背影便让庐阳长公主眼神幽暗了几分,她摆手挥退侍女,悄声向那男人走。
“何人在此?”男人仿佛受惊的鹌鹑,修长的脖颈有黑法过,一身戏子服扫过地上的残花。
“本宫碍着你赏花了?”
庐阳长公主眼中是满满的兴味,男人却立刻垂首下跪:“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男人平静答道:“奴才听到人说长公主殿下驾到。”今日来霍府拜寿的贵人只有一男一女可自称本宫。
庐阳长公主轻轻一笑,甚是愉悦:“起来吧,你在唱什么曲子,先唱给本宫听听。”
男人面露难色,却很知趣唱起为贵人们准备的戏曲来,而后院的戏台子也没耽搁,给过大把的赏钱自然有人接着唱,一点儿也不会出现冷场的状况。
拂晓凑到霍容玥身边说了庐阳长公主的情况,霍大夫人也在一旁听着,皱眉叮嘱道:“等开宴时你亲自去请殿下过来,虽说殿下要自个游玩,但咱们也不能太失礼。”
霍容玥安静应是,心里却忍不住的怀疑,难道公主婆婆喜欢的都是长成那样的男人?
开宴时霍容玥去请庐阳长公主过来,那戏子仍在咿咿呀呀唱着,见霍容玥过来眼皮也不抬,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盯着庐阳长公主。
“行,我知道,待会儿便过去。”此时若是不过去,难免会让人觉得公主殿下难伺候。
纵使庐阳长公主去了宴席,仍旧在菜上到一半时离场,众人也不敢拦着,再加上她离开时还好言好语安慰儿媳在娘家多留些时辰,众人更看不出这对婆媳有何矛盾,至于那婆媳不和的言论也几乎不攻自破。
待到回府时已日头西斜,作为孙女婿的长孙昭饮了不少酒,霍容玥没敢让他骑马,亲自搀着他到马车上,马车驶离霍府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府邸她越来越陌生了。
“叹什么气?今日母亲给你难看了?”本应醉酒昏睡的人突然坐起身,将跪坐在一旁的人自然而然揽到怀中。
霍容玥顺势靠过去,咬着下唇纠结半晌还是将自个的烦恼说出口:“咱们成亲比大姐还要早上月余,怎么她都有喜了我却没动静呢?”
长孙昭失笑,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急了?”她才不过十六岁身子骨柔弱不说,生子又那样艰难,那谢氏不也是因为过早生子亏空了身子才早早离世的。
“我担心”担心还像前世一样,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没怀上孩子,前世诊过她和陆非远的脉都没有异样,若说是因为很少在一块儿,那她如今和长孙昭日日相对。
见她神情极是担忧,长孙昭想了半晌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她。
“别听他们的,人家进门一两年没孕的多着呢。”长孙昭揉揉她的脑袋,察觉自个呼出的酒气又离她远了一些。
霍容玥也觉得自个跟魔怔了似的,还拿如今和前世相比。可止不住的担忧冒出来,若是她不能有孕,那日后长孙昭得了爵位还会让长孙念继承吗?下意识的,她根本不想再让长孙念和长孙昭扯上什么关系
回到府中长孙昭连晚膳都没用便回了卧房,看样子是真的被灌的不轻,霍容玥顾不得多想,给他找来解酒药送到房中,他正靠在炕上揉着太阳穴。
“喝完药我给你揉,快喝药吧。”她眉眼中都是温柔,长孙昭情不自禁的想象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她对着那软软小小的孩子该是何等温柔。
解酒药的味道难闻了些但并不苦,长孙昭试过一口便一仰脖子全部喝光,霍容玥安了心,脱掉绣鞋跪坐到他身后给他按脑袋,她手下用的力道恰好,又因为学过医理很是清楚各个穴道,按了一会儿长孙昭皱紧的眉头便松开了。
“玥儿?”
霍容玥轻轻应声,耳朵忽然发热,她不由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夕阳。
长孙昭转过身子,静静凝视她半晌,等她耐不住低头时凑上去含住她柔软的双唇,不容置疑的将她压在身下:“玥儿乖”
乖什么?她不明所以,回过神来衣裳已经被他扔到一旁,眼睛里仿佛含了情,暖的她几乎要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