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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曾经说过,鹿家阴香是分等级的,越高等级的阴香,颜色越深。
就算是同色系的红色,也分粉红、胭脂红、玫红、大红等等。
而眼前的这根黑色阴香,简直就是顶级的曜石黑了。
看到这根阴香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之前看到的场景让我明白,这根黑色阴香很可能是一种幻象,它是我内心深处最深的渴望,所以我才会在这儿看到它。
要不然,刚才这些穿着斗篷的家伙,为什么会在这石棺里面看到那些金银珠宝呢?
他们来这儿就是求财的,内心深处极度渴望那些东西,所以才在石棺里看到了金银珠宝。
一定是这样的。
不能碰!
绝不能碰!
就在这时候,上方又传来了那个男人内力浑厚的声音:“时间快到了,上来!”
没有人回应他。
刚才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就连尸体都被石棺吃掉了,哪里还有人回应他呢?
我站在那儿,脑袋里做着天人交战。
之前童栩言就说过,这条小涧里面曾经出过人命,后来是童继先做了阵法,暂时做了封印,才安分了这许多年。
这就说明这口石棺并不是现在才开始害人的,而童继先当初做封印,也未必知道这小涧底下还有一座水下石墓。
如今死了这么多人,并且尸骨无存,上面的外应内力又如此雄厚,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过了这一夜,我手握那块乌金龙石的事情就会不胫而走,我会被盯上,这儿也会被不断地攻击。
所以我必须拿走这座水下石棺里藏着的最重要的东西,否则很可能没有第二次机会。
可是这里面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除了那一百零八盏油灯,就只剩下这口石棺了。
石家人找的东西,应该还是在石棺里。
要不要试着动一动那根黑色阴香?
既然我已经猜测到了石棺的奇怪幻象,只要坚定信念,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魇住吧?
再者,我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也不是阴香啊?
对于我来说,鹿家阴香是使命,是责任,却并不是我的全部。
毕竟我只有短短几十载的寿命,在这几十年里,我能力有限,能做的事情太少,所以我并不执念于此。
我现在最渴望的事情……大概莫过于想见见我的小女儿了吧?
毕竟从她生下来到现在,我连一眼都还没看见过她。
所以,或许我的猜测也有出入?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闭了闭眼,又做了几个深呼吸,不停地对自己说:“鹿蓁蓁,只是试试,不管看到什么,摸到什么,都不要相信,那些都是幻象!都是假的!”
上方那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再不出来就迟了!”
我咬咬牙,抬脚往石棺边上走去,踮脚往里看去。
石棺里面依然空荡荡的,只有那根黑色的阴香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我双手合十冲阴香拜了拜,伸手便想将它拿出来。
只是手一碰到阴香,之前被斗篷男抓着在石棺边缘划破的地方猛地一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猛地吸了一口血似的。
鲜血滴落在阴香顶上,阴香竟一下子燃了起来。
说燃也不准确,因为没有火星子,只有汩汩的黑烟不停地往外冒,黑色的阴香也在迅速减少。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这不是正确的燃阴香的路子,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甚至堪称凶兆了。
我赶紧捂住口鼻,想要往后退去。
可还是晚了。
我整个人一阵一阵地发晕,眼前到处都是灯火,一名一灭之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唯一不同的是,女孩的眉心之间长着一颗淡淡的红痣,她的手里提着一盏六角宫灯,。
那盏六角宫灯跟我在长明小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女孩提着的宫灯底下,缀着一只小巧的青铜铃铛。
女孩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六角宫灯微微晃着,青铜铃铛叮当作响。
随着青铜铃铛的响声不断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我的灵魂,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面剥离出去似的。
女孩越走越近,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精致的脖颈,眼神坚定而幽深,是完全不同于我的成熟稳重。
鹿栀!
这个名字一下子从我的脑海中跳脱出来,虽然我从未见过她,但我却出奇地确定,眼前这个女孩,就是鹿栀。
我张了张嘴,想要叫她,可是根本发不出声音,那股灵魂撕裂的破碎感让我窒息。
鹿栀忽然抬手,一掌朝我心口拍过来。
那一刻,我的灵魂仿佛都在震颤,浑身像是火烧起来了一般,满眼都是灯火,耳边乱七八糟的都是人声。
我似乎听到胡云玺慌张的声音:“湘儿……湘儿……”
好像也听到了鹿湘懵懂又痛苦的叫喊声:“琛哥……琛哥……”
但更多的是鹿栀的声音。
她一直在对我说话,说了很多很多,有咒语,有心法,有制香的法门,有……
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地往我脑子里塞,我难受到麻木。
我不知道那个过程持续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又是怎么离开小涧,回到童家的。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兰婶、白婆婆都已经被送到童家来了。
她们一直守着我,满脸的担忧。
就连鹿唯心也从功德伞里出来了。
我刚醒,意识混混沌沌之际,就听到鹿唯心的声音:“你们相信我,蓁蓁没事。”
“她应该是得了什么大机缘,从小郁结在身体里的那股阴气消散了大半,比以前更加强健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恢复这么快,我也是托了蓁蓁的福。”
“蓁蓁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我疑惑地睁开了眼睛,不明白鹿唯心为什么忽然要这样说。
这一睁眼,我立刻又紧紧地将眼睛给闭上了。
读了那么多年书,我眼睛是有一点近视的,虽然度数不高,但散光啊,所以远一点儿的东西并不能看得特别清楚。
这会儿应该还是晚上,房间里亮着灯,我一睁眼,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房梁上趴着的一只黑蜘蛛。
那黑蜘蛛不过黄豆粒大小,我怎么可能看到?
幻觉,一定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