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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女往杯子里倒满水,喝了一口,虽然凉,但聊胜于无。她说:“这里一共有四个窝头,我们拿出两个窝头出来,一个窝头分成四份,每人吃一份。剩下的收起来。如果还饿,就多喝点水吧!”
小姑娘们都知道鱼女为什么要这么处理,都没有异议地点点头。
鱼女小心地跟芊芊要了一根线,用线一缠,一拉,那窝头就成了两半。她又一缠一拉,不一会儿,八份窝头就好好地分好放在桌子上了。
大家倒是都没有这样做过,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芊芊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又轻声说:“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姐姐见笑了。”鱼女对小美她们说,“过来吃吧!”
大家早就饿坏了,马上,都上前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捧着窝头吃。
鱼女不忘提醒大家:“都慢点吃,细细嚼烂了,再咽下去。还有,都要喝些水。”
这话一出口,吃得太快的小丫马上吐吐舌头,学着大家的样子,一点一点细细嚼着。
芊芊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情绪,这个鱼女,真的是今天才成为宫奴的吗?为什么她的做法跟自己这个老宫奴一样?自己是经过多长时间才学到的经验,她竟然一进来就这么做了!看来,那几个小丫头的听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芊芊哪里知道,鱼女正是从她身上汲取的教训!
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虽然在南土官那里,她们也是下人,且不说那饭菜好不好,但是,最起码能够吃饱。就连被抓送进京城,一路上,也都没有让她们多饿肚子。这一丁点的窝头哪里填得饱肚子?所以,这些小姑娘很是勉强地让自己的目光从窝头上挪开:那是要留着当最后的食物的!那是鱼女的窝头,她还没有吃呢!
鱼女看看手中的小块窝头,她也饿了,但是,她前世毕竟已经是大人了,最起码比这些小孩子耐得住饿,就想要把窝头让出来,可是,她扫一眼眼前这六个小姑娘,怎么分?算了,还是自己吃吧!
吃完窝头,又使劲灌了一杯水。鱼女一声招呼,七人都往床铺上躺了一溜。
今天是身累、心累,不多一会儿,七个小姑娘都进入了梦乡。
芊芊又绣了一会儿,看看她们的呼吸平稳了,她才起身,打开门,倒是往东边走去。她没有进门,只在墙根下听了一会。东边的屋子现在还热闹着呢,而且听得见她们还嚷嚷着什么,好像对谁不满似的。
芊芊走回来,也没有继续绣花,吹灭了蜡烛,也上铺钻进了被窝。
一夜好睡。
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天不亮,鱼女就醒来了。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芊芊也醒了,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梳洗一番,就开始抹桌子。鱼女听着声音,她这才起身,也顺便喊那几个小姑娘起来。大家揉揉眼睛,不明所以。
“鱼女,还很早呢。”一个小姑娘嘟囔着。
“不早了。”鱼女笑着说,又转头对其他人说:“大家都手脚放快一点。”
鱼女走出来,却看到东屋那几个老宫奴也已经起来梳洗了,不过,没有看到那些新宫奴的影子。
鱼女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时候,自己要保住这几个也已经很困难了,实在没有办法多管闲事。
在鱼女的督促下,那六个小姑娘不敢怠慢,都很快地整理好了。
才把床上的东西、桌上的东西摆放好,过了一会儿,小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两个宫女领着几个宫奴走了进来。
她们几个先走到西边的屋子,一进门,看到床上、桌子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所有人都垂着手、低着头排成一列站在床边,她们几个略略看了一看,就离开了。
芊芊等她们离开后,就坐下来,开始绣花。
鱼女几个没有花可以绣,鱼女就招呼她们坐下来。过不了一会儿,就听到东边的屋子传出责骂声,然后,一阵兵荒马乱,那些新宫奴争着出来梳洗,却因为都要抢先,所以,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再然后,就听到有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她们是旧伤加新伤,可是却都不敢多言,只能站着挨打。那些穿衣服速度慢的,因着衣服还没有上身,只有一件中衣,板子打在身上,更是疼痛。
鱼女身边的那些小姑娘都用恐惧又感激的眼神望着鱼女,都知道,要不是鱼女,自己也会挨板子的。等到这几人离开,才从东边屋子传出哀哀的哭声。
鱼女又是叹息,怎么还没有学乖呢?哭,在这里也是不允许的。果然,又有人进来,一来就往东屋去。
这次的声音很清楚地传来:“姐姐打你们是为你们好,你们几个是不是对姐姐的教导不满意?”
“奴婢不……不敢。”
“不敢?你们都敢这么哭这么闹了,还有什么不敢?”
然后,一个宫女走出来,对西边的屋子喊:“都给我出来!”
鱼女小声叮嘱:“没有人问,绝对不可以开口。不许哭。不许动。”说完,鱼女和芊芊对视一眼,鱼女从芊芊眼里看到了赞许。
鱼女回以淡淡一笑,就和芊芊一起领头走了出来。
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东屋的人看见西屋的人都没有一点伤痕,都有些怨恨地低下了头。林姑姑已经来了,她站在那里,先从西屋的人身上扫了一遍。她的目光说不上冷,也说不上毒,但是,就是令人心里生寒。那几个小姑娘就想要哆嗦,可是,她们都牢牢记得鱼女说过的话!不许动!端端站在众人前面的鱼女就是她们的榜样!于是,这一个两个心里害怕的,都硬生生忍住了。
林姑姑的目光落在东屋的人身上,果不其然,已经吃过亏的人都抖了一下。林姑姑的眼里露出一丝不喜来,但是,她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回到院子中间的那些人来。
林姑姑冷冷地说:“怎么?心里都不服是吧?想哭是吧?告诉你们,你们是没有资格哭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笑!笑!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