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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妖师宫。
宫殿依旧巍峨，散发金色光芒，三千道文环绕四周，宛若三千颗星辰。
但气氛极其压抑。
没一个人说话。
静得落针可闻。
噗！
鲲鹏喷出口鲜血，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脸色苍白如纸，牙齿却咬得咯吱作响。
“不周山巫族，十二祖巫，这个仇我记下了，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环视众人一圈，他神色更冷，特别看向白泽时，杀意几乎抑制不住。
“白泽，出征之前，你向我保证万无一失，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
“我与十二巫族，只能算两败俱伤，妖军若趁机杀上去，必能一战胜之，可你是怎么做的？！”
“不周山之败，有吾之过，但你罪责深重，若非你忠心耿耿，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白泽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一句话不敢说。
这口锅太大了。
妖族为什么溃败，瞎子都能看出来，还不是你鲲鹏，被人打的跟狗一样。
可鲲鹏此人，有功劳的时候，喜欢往自己身上揽，有罪过的时候，却一推三六五。
他此刻敢争辩，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不得不承认，和帝俊比起来，鲲鹏差的太远，至少在领导才能上，被帝俊甩几条街。
不说别的，如果这场大败，发生在帝俊领导下，帝俊一定会寻找自身原因，而不是把全部罪过，推给下属。
“如果妖族，还是天帝陛下说了算，也不会仓促征讨不周山吧。”
“天帝陛下一向谋定而后动，绝不会因为私利擅动刀兵，还是完全不做准备的情况下。”
“唉，早知如此，那日鲲鹏前往太阳宫施压，我等就应该助天帝陛下稳住局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白泽只能成为妖族千古罪人——这口锅不背也得背，哪怕背不动，哪怕把脊椎骨压断。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白泽额头汗水，已经浸湿地面之时，一道祥瑞之光，从天际而来。
“鲲鹏师兄这是干什么，训斥手下作战不利吗？！”
声音清脆。
不是昊天又是谁。
现如今的昊天，只是鸿钧一童子，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模样，甚至还带着点婴儿肥。
但鲲鹏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他连忙站起身，强忍着再次喷血的冲动，道：“原来是昊天师弟，让师弟见笑了。”
昊天摆摆手，笑道：“师兄不必再说，所有事情我已知道，不，是老师已经知道。”
“老师见你失败，特赐下一个锦囊，让我带给你，并说锦囊里，才是你的证道之路……”
什么？！
还有这样的事？！
难道征讨不周山巫族，这条路是错的？！
怪不得最终会失败！
鲲鹏精神一震，连忙接过锦囊，打开看起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神色顿时精彩无比，目光不停闪烁，情不自禁大喜过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就说当日，老师为何赐我龙头拐杖，原来含义在这里，都怪我没有领会老师意思。”
“征讨不周山失败不在我，也不在任何人，而在于天道大势，逆着天道大势走，即便我妖族强横无比，也不可能成功……”
众妖都懵了。
怎么个意思？！
不是说罪责在白泽吗？！
怎么现在又让天道大势背锅了？！
鲲鹏却不管众妖怎么想。
他缓缓走到白泽身前，将白泽搀扶起来，笑容和蔼。
“军师，是我错怪你了。”
“刚刚老师已经给我锦囊，告知我此次征讨失败的原因，也为我指出了一条，新的证道之路。”
“不对，这条路并不是新的，而是早就存在，只是我一直没有想到，是我领会老师意思不到位……”
白泽诧异无比，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连连点头恭喜。
“恭喜妖师，又找到一条证道之路，这次是道祖他老人家亲自点拨，一定错不了。”
“只是，我族损失惨重，若再起刀兵肆意征伐，恐怕力有不逮，还请妖师怜惜兄弟们。”
不能再打了。
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连点准备都不做。
即便他知道，说出这话时，鲲鹏会勃然大怒，他还是要说，谁让他是十大妖圣之首呢。
出人意料的是，鲲鹏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将锦囊拿给白泽看了一眼。
白泽微微一愣，待看清锦囊内容，脸色瞬间狂变，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妖师，万万不可呀！”
“征讨不周山巫族，我们都没占到便宜，去征讨阴阳界，岂不是自寻死路。”
“阴阳界有五大至尊坐镇，五大至尊每一个都是亚圣，他们又有五行五方大阵，一旦联合，即便圣人也不是对手……”
简直就是开玩笑。
阴阳界乃红云老祖私人领地，征讨阴阳界，就是和红云老祖对抗，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白泽甚至已经决定，要是鲲鹏一意孤行，他就带着手底下兄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奔阴阳界。
狗屁的妖师！
老子脱离妖族，总行了吧！
鲲鹏不知白泽想法，眉头微挑，又好气又好笑，道：“看清楚了，谁让你征讨阴阳界了？！”
“别人不知阴阳界厉害，我还不知道嘛，红云之强横，老师之下第一人，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惹他。”
“老师锦囊说的很清楚，我之路乃凝聚男仙之首气运，以男仙之首气运辅助证道……”
声音略略停顿。
似在思索着什么。
但下一刻，他又变得坚定无比，一字一顿道：“换句话说，我要杀的是东王公，而不是与红云或阴阳界作对。”
“以我与红云的关系，只要把事情说清除，他一定会理解我，并交出东王公……”
怎么可能？！
红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你一个叛徒，而损失一名忠诚手下。
白泽忍不住苦笑。
但他看着鲲鹏坚定的神色，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轻轻叹口气，低头不语。
或许是时候准备改换门庭了。
重归天帝陛下也不错，只是不知天帝陛下怎么想。
找时间去太阳宫一趟，拜见一下老上司，谈谈近况，向老上司汇报一下思想，还是非常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