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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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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源擅自把苏苏的学徒工作给辞了,对此苏苏毫无怨念。经过这次的事情,她算是认清这个老头的真面目了。平时不教她医术,只让她做煎药打扫医馆的工作,完全把她当做一个杂役,而杂役的工钱还远远高于她,就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这也就算了,老头明知道苏苏在县太爷家出事了,被关起来了,居然闷不吭声一个人跑了,就算你怕县太爷怪罪,那你也跟苏苏的家人报个信啊。结果,还是哥哥去医馆找自己,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县太爷家,这老头真是太不像话了。

    哥哥走后半个月,苏苏很听话,整天待在家里不出去。这天,终于闲得无聊,放下手中的女红,走上街头晃悠,顺便看看有什么好的赚钱门路。

    虽然哥哥预收了一笔工钱,家里的环境有所改变,但是坐吃山空总是不对的,要居安思危嘛。自己那不靠谱的爹娘自从年初无故失踪后,逼得苏苏一夜长大,懂事很多,或者说她缺少安全感,总觉得这个家要散了似的。

    苏苏东瞧瞧西望望,来到一家药铺前,发现它家门上贴着一张告示,长期收购各色草药。苏苏看到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这份工作很不错嘛!

    拜钟大夫一直让她煎药所赐,寻常的草药苏苏都认识,且这些草药并不难采,收购的价格却很不错。

    做个采药人也不是很难的事嘛!只要不是去悬崖峭壁上采珍惜草药,采点常见草药卖卖,收入还是很可观的。就是人辛苦一点,每天一大早要上山,午饭在山上解决,天一黑就要赶紧下山回家,否则容易在山里出意外。

    巧的是,黄溏县西侧就是一片山脉,山势虽不高,但群峰叠起,四季分明,山里草药的品种还是很齐全的。

    苏苏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自己。此时,正好家里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吃了早饭,带上干粮和水上山采药,晚上踏着夕阳回家,准备下第二天的饭菜,一天就算过去了。日子过的忙碌而又充实,还能赚到钱。

    虽然哥哥做镖师赚到了一点钱,但是难保下次还有这种活干,且当镖师总归是高风险职业,有的挑还是不要做这行的好。苏苏觉得开药铺就挺好,等自己赚到第一桶金,她就准备跟山下的采药人收集草药,然后将草药贩卖到京城去,虽然路途远了点,但到时的利润更为可观,积累个几年,自己也能开个药铺,这样哥哥以后成家立业也不用愁了。

    想到就去做了,苏苏有一双灵巧的手,一下午编了两个箩筐,一个带上山,一个放在家里备用。准备充分后,第二天一大早,苏苏就背着箩筐,带着干粮和水出发了。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山脚下,苏苏顺着山路进入了深山。

    此山名为隐龙山,传说这里曾经有龙出现过,可惜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都看不真切,久而久之这座山就被当地人喊做隐龙山。

    苏苏小时候经常跟着哥哥来这里玩。林源仗着身有武艺,喜欢偷偷摸摸跑上山打猎,每次都有丰富的收获,有时是几只兔子,有时是獐子,甚至有一次还打到过一只梅花鹿。

    虽然爹娘都不赞成两兄妹跑到山里野去,但他们反对归反对,却拿叛逆期的林源没有办法,每每训斥两句,也就不了了之。

    年初,爹娘齐齐翘家出走,家里钱不够用,生活都成问题了。苏苏找了份学徒的工,每个月靠着两百个铜板过日子,勉强糊口,林源则三不五时去隐龙山打猎,弄点肉食回来打打牙祭,但是苏苏舍不得吃,每次都是留一半给哥哥吃,一半卖了换钱买油盐酱醋。

    走在深山中,山风徐徐吹来,虽然已经入冬,但是冬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很舒服的。苏苏没舍得穿哥哥给她买的新衣服,翻出了一身有点嫌小的旧衣裤,一副短打装扮,干净利落的背着箩筐走在山道上。

    苏苏嘴里哼着小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环顾四方,瞧见绿色就多留意几眼,看看是不是自己熟悉的草药。寻了一路,苏苏的运气很好,居然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大片的杜仲。杜仲的树枝光滑,叶子是椭圆状卵形,先端渐尖,基部圆形或广楔形,叶缘具锯齿,可以用来补益肝肾、强筋壮骨、固精安胎。

    苏苏欣喜的放下身上背的箩筐,小心翼翼地拿着药铲挖了起来,这里连着很大一片,等苏苏采完,天已经黑了。

    踏着月色回到家,苏苏揉了揉酸酸麻麻的肩膀,望着箩筐里的杜仲,心中美滋滋的,妙不可言。

    第二天,苏苏没有上山采药,而是来到那间药铺,把杜仲卖给了店家。掌柜的是个实在人,没有因为苏苏年纪小就趁机压低她的价格,相反语重心长地跟她说道:“小丫头,草药晒干了卖虽然会变轻,但是收购的价格也会相应的提高,因为店家可以少做一道工序,省了人手。你看,你刚采下来的新鲜杜仲一两只能卖三百个铜板,等你晒干后,虽然分量轻了,但是可以卖五百个铜板。相比之下,还是晒干了卖划算。”

    苏苏认真听取了老掌柜的悉心教诲,连声感谢,又细心地询问了如何将中药晒干的要点。要知道,晒干也有阴干暴晒小火炒等等手法。老掌柜见苏苏勤勉好学,正好闲着没事,就把一些门道都告诉了她。苏苏听的很仔细,听到关键处还问掌柜的要了一张纸,做起了笔记。

    临走前,老掌柜问道:“小丫头,你父母呢?采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上山下山的要注意安全。”苏苏回头笑着感谢道,背着空箩筐,拿着一两多银子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一天采药,一天卖药,两天就赚了一两半银子,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活呢?钱来的真快啊!苏苏只看见眼前的银子,浑没想到,这次是她运气好,第一天上山就遇到了这么一大片的杜仲,有些采药人一个月都难采到她一天采到的分量。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

    早上起来,苏苏没有准备采药,因为今天是她十三岁的生日。虽然爹娘都不在家,哥哥也外出打工了,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显得有点孤单寂寞,但是生日一年只有一次,还是要过的。

    苏苏梳洗完后,换上了哥哥给她买的新衣服,上身是浅绿色的对襟带领半臂,下身是鹅黄色的儒裙。这身衣服苏苏一直没有舍得穿,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奢侈一把,苏苏翻了出来换上了。

    齐齐的刘海,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到背部,两侧挑了几屡碎发,在头顶用发簪固定住,发簪是银质的,桃花造型。

    哥哥走后的第二天,苏苏在床头发现了一个小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根银簪,和一对银耳环,都是桃花造型的,显然是一对。这是哥哥提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吗?

    苏苏以前也收到过哥哥送的礼物,不外乎是一串糖葫芦啊,一块豌豆糕啊,甚至有时是一只油鸡腿。呃,这么想来,好像都是送的吃的,而且都是随便在街头买的。

    摸着哥哥悉心挑选的礼物,虽在寒冷的冬日,但苏苏心中仍是暖暖的,抱着小木匣爱不释手,最后藏在了枕头底下,一夜安睡无眠。

    苏苏打扮完,看着水盆中的倒影。嗯,很满意!手上挽着一个食盒,穿着自己新做的布鞋,迈着轻快的脚步,前往隐龙山。

    平时上山是去采药,今天则是去隐龙山半山腰的结善庵上香祈福。结善庵的庵主就是林源口中要送小妹去拜师的了缘师太。

    往年,每到家人生日,苏苏的娘就会带着苏苏去庵里上香祈福。今年娘不在家,苏苏只能一个人来了。苏苏上完香,向山下走的时候,看见途中有一条岔路口是通向黄公涧的。苏苏以前跟着哥哥去过那,风景很不错,山泉潺潺,绿荫成林,偶尔还能见到兔子野猫之类的小动物,苏苏没有多想,下意识的拐向那条小路。

    清澈的泉水旁蹲坐着一个明眸善睐唇若点樱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泉水。清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摸了摸头,从怀中掏出一把黄桃木做的梳子,拉下头上带的银簪,放下一头青丝,慢慢的梳了起来。

    少年正好经过附近的一座木桥,见此美景,驻足停留了下来。

    你在溪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苏苏浑然不知身后有人在偷偷望着她,将头发疏通后,重新梳好发髻,打开随身带的食盒,从中取出一个菜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闻到香味,不知死活地穿出灌木丛,靠了上来。苏苏捏了一小块包子皮喂它,野猫瞥了一眼,满脸嫌弃,拔腿准备离开。苏苏一把拎住它的颈皮,及时制服了它,在它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随后又从食盒里掏出一个小碗,里面放着一些煮好的白虾。

    本来小野猫没蹭到吃的还挨了一顿揍,正想要挠花苏苏的脸,闻到香味,立马把恩怨放到了一边,嘴里喵呜喵呜的叫着,津津有味地吃将起来。

    苏苏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小野猫把一碗虾吃完,招呼也不打一声,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生气,收拾了下食盒,准备下山。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少年如是想到,浑然忘了自己也才十五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