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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堂内,罗健和李雪迎接着到来的各路宾客,醒目的位置上悬挂着两个人在沙滩上拍摄的巨型婚纱海报。
当程可出现时,这对新人心中各有所思。
即便已过数年,当罗健再次对上程可的眼神,当年种种仍是历历在目,对她的情感只增不减,如果可以……不,没有如果,只有不受自己掌控的现实。
李雪秀眉紧蹙,望向身边的男人,她是清楚的,就算是今时今日在罗健的心中未必真的有她一席之地,看向程可的眼神中不由得充满妒火和愤恨。
程可并没有忽略李雪眼中的敌意,只是她有些疑惑。李雪此时不应该投以胜利者的炫耀之情么?这敌意何解?
如果是怕自己夺了她的新郎,那大可不必如此,在今天还没到来之前,或许还不能明了自己的心意。但此时见到罗健,程可便明白自己对于眼前的男人早已释怀,爱之深才会恨之切,如果连对他的恨都没了,又何来爱?
察觉到周遭的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大,有嘲笑有惋惜,程可迅速挂上招牌微笑,恭喜道:“祝你们新婚快乐。”
“应该是新娘快乐才对!”莫晓琪瞪着李雪,刻意抬高了声调,引来周遭一片嘈杂。
见状,程可担心她再说出些不宜场合的话,连忙抓起她的手说道:“莫莫,我们进去吧。”
看着婚宴正厅内名流云集,程可莞尔一笑。对于名门望族来说,各种宴会其实不过只是换个前缀而已,真正意图却是展示自家财力,笼络商场关系的借口罢了。
余光无意中扫到一个衣着华贵贵,红光满面的妇人正喜逐颜开的与宾客交谈着。
程可不会忘记当年这位贵妇拿钱做饵,让她离开罗健时那副高高在上,对她一脸鄙夷的嘴脸。而自己将厚厚的一沓钱掷向她脑门的时候,贵妇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依然清晰。
“可可,你就是太好心了。”莫晓琪嘟着嘴巴忍不住责怪。要不是程可把自己拉走,她一定要把李雪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在众宾客面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说个遍。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难不成你还想扇她两巴掌,告诉她,罗健曾经是程可的男朋友?”程可看见莫晓琪点头如捣蒜,无奈地继续道:“可是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曾经’二字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咒语,因为它意味着当下和未来不会再拥有。”
莫晓琪见到程可淡然的眼神,心感安慰,佯装恍然大悟的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程可见她夸张的动作,粲然一笑:“所以如果刚才你真的那样做了,不但不是在帮我,而是让我在别人眼中成为一个笑话,给他人无聊时找个谈资而已。”
“程小姐。”清亮的男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对话,两个女孩纷纷回头。
“咦?秦瑞?”莫晓琪惊讶道。
在当年的J大,如果不知道罗健,还不至于会被大家认为是怪物,可如果不认识秦瑞,所有人都会用你是火星人的眼神看着你。
秦瑞虽是名门之后,样貌俊朗出众,出名却与这些无关。
是因他遇事冷静,赤手空拳救了被持枪歹徒挟持的一名女生,这则新闻轰动了整个S市,少年英雄一时也被传为佳话。
程可也露出惊讶之情,秦瑞和她的关系很微妙,两人本来不同系也互不相识,却因那次意外被他所救而彼此认识。
秦瑞知道程可的男朋友是罗健,但依然与她往来频繁,后来甚至向程可表明心迹,只是被她拒绝了,再后来秦瑞移民国外,便杳无音讯,直至今日。
程可对于他的故意调侃微笑着配合道:“秦先生许久不见,潇洒依旧啊。”
“彼此彼此,程小姐的笑容也依然令在下着迷。”秦瑞不甘下风。
“喂,秦先生,程小姐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好歹我也是个大活人吧?”莫晓琪冲着两人宣泄着被无视的不满。
轻柔的背景音乐换成了结婚进行曲,意味着婚礼即将举行。
宾客们自觉的让出了中间的红毯等待着新人……
“程可,这是我的名片……”还不待秦瑞把话说完,刚在一边接电话的莫晓琪慌张的跑了过来,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可可,我妈生病了,我要回家一趟。”
“阿姨生什么病啊?别急,我陪你一起回去。”程可连忙轻轻拍着莫晓琪的背安抚着。
“走吧,我送你们。”秦瑞果断道。
“这样不好。”程可看了眼台上正在举行仪式的两个人继续说:“你还是留下吧。”
“没事的,走吧。”秦瑞说着便往外走去。
车上,莫晓琪因为晕车的关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程可一路上和秦瑞边话家常边说笑话给莫晓琪听,以缓解她心中的焦虑。
秦瑞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号码他不禁蹙眉。
程可发现他挂了电话之后有些异样,关切的问道:“秦瑞,怎么了?”
“没什么,莫晓琪,去你家还有多久?”秦瑞侧头问道。
“上了高速之后还有1个多小时就到了。”莫晓琪看了看窗外的道路。
程可善解人意的说道:“秦瑞,如果你有事的话前面那个路口把我们放下,我陪小莫打车回去也很方便。”
秦瑞不语,只是调转了车头往机场方向加速驶去。
当路成梵蹙眉坐进车厢内,与程可四目交接的时候,她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男人的身上有股淡淡地檀木香味,这是程可喜欢的味道。
“梵,还没找到吗?”秦瑞坐进车内询问着后座的男人。
“嗯,不用管我,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低沉的嗓音震慑力十足,说着路成梵便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狭小的车厢内,氛围因为陌生人的介入而变的安静。
而后者似乎没有察觉,或看杂志或闭目养神。好在秦瑞的车速够快,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莫晓琪已迫不及待的下车往诊室奔去。
“秦瑞,谢谢你,回家路上小心,有空联系。”程可对着后视镜里的秦瑞诚挚的道谢,在她下车前不经然的再次对上路成梵的眼神。
看着程可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秦瑞才发动了车子。
未几,路成梵慵懒的说道:“她是你一直提起的那个人吧。”
“何以见得?”秦瑞不答反问。
路成梵但笑不语,实则腹诽:如果你是个愿意随便替人跑腿,爱管闲事的人,我又岂会需要重金礼聘你。
回想刚才那个女孩明亮的眼眸里,没有现代人的狡黠和****,脸蛋虽不是能让男人一见倾心的大美女,却也是五官精致,干净清秀的女孩。
夜,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
程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放电影般在脑中不停的重现。
那个被唤作‘梵’的男子,那双充满孤傲冷漠的眼神却是出现最多的,淡淡地木质香味似乎仍在鼻尖萦绕,程可不禁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