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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门后,春天站在窗口微微颤抖的身影,让他为之顿足了一会儿;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她,却在看见她转过身后眼眶中的泪水,而让他的心头霎时掠过一抹惊愕。
她哭了?他不禁感到一阵无措。这晶莹的泪水也是为他而流的吗?
“我”春天沉默了一会儿后,这才又开口。她讨厌自己怎么也抑不住的哽咽。
“我我讨厌这种感觉”
她指指自己的心口。“这种酸酸的感觉,好难过慢慢的,它就变得好痛,好像要将我整个人都吃掉似的”
这原本只如柠檬般酸涩的情绪,此刻却好似要将她整个人撕碎一样,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不断地蔓延
她讨厌自己像由美子一样爱哭,但泪水就是怎么都抑不住;她擤擤鼻头,好一会儿才又接口:“席森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该是什么感觉,可是春天感觉自己好像要消失一样好痛。”
老天!萧启炜在心里头一声低吟;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心疼地望着她,仍是不懂,这一向单纯的神情,何时也为他布满了泪水?
他要她为了爱情而展开笑颜,他要她为了他的爱而感到幸福;但不该是这样啊他没有任何的思考就跨步向前,一把将她娇弱的身躯紧紧地拥进自己的怀里;不该是这样的!他告诉自己,他不该让她流泪的
倚偎在他温暖的胸口,聆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她好不容易稍微平静的情绪,竟再度成为一团混乱!
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她的泪水怎么都抑不住?
“我想了好久,还是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她讨厌自己越来越显猖狂的泪水,更讨厌自己对世事的无知。“为什么?”她接口:“为什么我怎么努力也做不出来?”
她轻轻地推开他的胸膛,再度低头望了眼自己一双白皙的手。“我真的做不出来为什么大家都知道爱是什么,就只有春天什么都不知道?”
她仍是迷惑。“我也想要爱人,可是席森斯从来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办?”
她无助的大眼求救般地望向眼前的萧启炜,仿佛要将他的心逐一的融化;该死!他的心中一声低吟,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就连此刻的他,也无法克制胸口如潮水般的爱恋呢?
他再度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以所有的深情锁住她娇嫩的双唇;他爱她!他这样告诉自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如此深刻的占领他所有的思绪
他将她紧紧地拥着,仿佛恨不得将她融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以舌更加深入地进入她的口中,再度尝到花般的芬芳
他为她缓缓地褪去身上的衣服,感受着她的肌肤在他的指尖所造成的花瓣般触感。
在这一刻,他只需要她一个人;在这一刻,他只希望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为爱情留下任何一滴泪水,他发誓从这一刻开始,他愿意倾注自己所有的爱恋
他将她轻柔地抱至沙发上,更以双手细细的挑逗她所有的感官神经;只见她玫瑰色的双颊因逐渐加热的体温而再度染上一片红晕。
“好热”她轻声呢喃,感觉身体好像要因此而融化。
她会吗?她不得不问自己;她会因此而化成空气吗?她会因此而消失吗?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逃开这样的感觉呢?
她下意识地弓起身躯,以双手再度环上他的颈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些什么不!她不知道
当欲望慢慢地淹没她所有的思绪,她再也不知该如何思考。
望着她毫无隐藏的情感,萧启炜再也无法掩饰胸口对她的欲望;爱是什么?他想,他不会在春天以外的女人身上找到
他再度倾身吻上她的唇,以双膝支开她细致的双腿,挑逗地探索她的渴望。
这个老令他又爱又怜的女人,他再也无法佯装成熟的掩饰自己的情感;此刻,他愿用所有的爱来充实她,慢慢的细述他对她的爱恋
春天以双手抚着自己发热的脸颊,仍无法相信方才发生的事。
她一定是在作梦!她这样告诉自己;要不然,现在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更不可思议的是,她明明以为自己已经融化了,怎么此刻的她还完完整整地坐在这里?
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她的脸颊仍如火般的灼热
“在想什么?”
见春天一脸专注的表情,萧启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声;这样的女人他笑了笑,不难猜出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听见萧启炜的声音,春天的脸在霎时变得更加地灼热;她摇摇头,像小孩子做错事似的一个微笑,随即又躲进他的臂弯之中。
“好温暖。”她满足地轻道。“像春天一样温暖。”
萧启炜再度扬了嘴角,她的形容词果然很有限。
“喜欢吗?”他轻道。喜欢她乌黑的秀发如丝般的触感,喜欢她身上老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的难舍
“嗯。”春天点点头。“喜欢你抱着我的感觉,喜欢你吻我的感觉,喜欢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
“如果我说我爱你呢?”他问道。对于她的坦白有种说不上口的窝心。
只见她抬头朝他望了眼,随即又是一抹蜜似的笑。“我不知道爱是什么,虽然大家都在爱来爱去。可是”她迟疑了一会儿,这又开心的接口:“我想我应该会喜欢才对,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做的每一件事。”
只是喜欢吗?萧启炜无奈地摇摇头,忘了身前的春天如同白纸一般纯洁;这种让他老是哭笑不得的情绪,好像在认识春天以后就变得更加强烈。
“对了,”春天伸直了自己的双臂,如同要触及天花板一般,好一会儿又接口:“你什么时候要教我做ài?说不定等到春天学会做ài,那我就可以爱你了。”
是吗?
萧启炜爱怜地伸了自己的双手,缓缓地环上她的双臂,而后再将它们环上她的胸前,将她牢牢地拥在自己的怀中。
怎么做ài?他笑了下,刚刚不是做了吗?还是她的爱真的要用手才做得出来?
她的天真,老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他倾身轻咬她的耳垂,让语气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厮磨。“刚刚不是做过爱了吗?那么你现在不是也该爱我了?”
“那个”春天惊愕地转头望向他,仍是不语,白皙的脸霎时又成了一片红晕;刚刚刚刚那个
怎么会这样?她以为她以为爱是要用手做出来的!怎么
“我爱你。”他的语气缓缓地传进她的耳里,那种感觉竟有如春风般暖到了心里。
这就是爱吗?
春天问自己,爱就有如春天一样让人暖到心里吗?爱就是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守候在他的身边吗?
那她对他的感觉也称得上是爱吗?
“你呢?”见她一直不讲话,萧启炜再度开口。一向习惯拒绝别人的他,此刻竟也有种害怕被拒绝的恐惧。
只见春天的眼神自迷惘中再度拉回所有的思绪,没一会儿,她的脸上再度溢满了肯定的笑容。
“我爱你。”她说,随即以双手再度紧紧地将他环住。“我好爱、好爱你。”
如果这就是爱,她没有比现在更确定的事了。
萧启炜只是一愣,便立即将她拥在胸口;是的!这就是爱。他这样告诉自己,他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满足的时候了。
“我这个月底就要回台湾了。”
萧启炜轻声地说道,再度啜了口手中的咖啡,今天的他,心情莫名的愉快;或许是因为今逃讷京过于晴朗的天气,也或许是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将春天带回台湾介绍给大家。
他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觉得异常地愉快。
“是吗?”岩野央只是平淡地应了声,仍是无法理解他脑中的思绪。“那么”他支吾了一会儿。“由美子该怎么办?”
由美子?萧启炜只是一抹浅笑,稍早他离开时交代春天好好看着由美子,不知道此时的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令人头痛的事?
还是问了什么让人头大的问题
“你要带着她跟你一起回台湾吗?”见他一直都不说话,岩野央再度接口。
只见他回了神,摇摇头。“不!由美子不会跟我一起回台湾。”他有一个春天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由美子。他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
“可是”岩野央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她现在只有你,如果连你都要离开,那她”
“她还有你,不是吗?”
他接续的句子再度让岩野央抬头望向他,她还有他?他不知道,他害怕的是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接近她。
“你知道她不会想再见到我的”岩野央的语气中饱含挫折。
“如果你没有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她不想再见到你?”望着他过于悲观的脸,萧启炜无奈地摇摇头后,才又接道:“我没有办法成为她的依靠,也没有办法这样守着她一辈子。我也有我自己的情感,由美子现在只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如果连她自己都不愿去面对,我想没有人救得了她。”
“可是”岩野央道。“我只是认为她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是说再给她一点时间去面对,不要这么快就”
“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还不待他说完,萧启炜的话再度打断他全挤上喉间的思绪。
见她?
岩野央一阵愣怔!一开始他的确很想再见到她,跟她说明一切,可是不自觉的,时间一久,他竟然连胆子也跟着变小了,现在,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见她的勇气。
“我”他支吾着,仍是不懂自何时起,他对情感开始变得如此地胆怯?“我不认为我应该”
“见她?”萧启炜再度接续他未完的语句。
岩野央抬起头,又是一阵支吾。“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认为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像你这样一直躲着她,她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好心理准备。”萧启炜说道,再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要回台湾了,你应该知道;事实上,我在日本待的时间,已经超过我原本预期的时间了。”
一个多月,他笑了下,只怕回台湾之后,连工作都不认得他了。“我不认为由美子会恨你,她只不过是让现在的假象所蒙蔽而看不清所谓的事实。她一直以为她爱的人是我,但,岩野央,”他一声轻笑。“想想看,她认识我的时间加起来甚至不超过两个月,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爱我爱得不可自拔,我们甚至没有一起相处过”
“你知道她一向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可是这都是藉口,不是吗?”他一声轻叹,迷失在爱情中的人,总是无法看清事实。“如果你真的爱她,你是不是也该像她一样勇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我却不知不觉的成了你们两个人的隔阂了,不是吗?”
岩野央没有再接口,只是黯然地低下头;在这整件事当中,萧启炜的确成了无辜的受害者,然而,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岩野央,”他再度唤了他的名字。“找个时间去跟她见个面吧!不管她接不接受,你都必须把事情交代清楚,不是吗?”
是吗?岩野央再度转头望向繁忙的东京街头,心绪复杂地看着人群来来往往。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半晌,他终于吐出一句话:“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听他这么说,萧启炜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好吧,”他伸手拿了帐单后随即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希望很快能得到你的消息。”
“嗯。”见他点头后,萧启炜才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他再不赶紧回去,只怕春天又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了。
待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人群之中,岩野央的思绪再度毫无目的地漫游;好久他这样告诉自己;好久,他不曾见过由美子了。
她现在好吗?仍有着往日诱人的容颜吗?
为什么每每在想到她的时候,自己总是莫名地感到心疼?为什么每每在想到她的时候,自己就无法原谅已发生的一切?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到一发不可收拾”?
要不然,他为什么总是不断的期待再度看到她美丽的笑颜?
真的该见她吗?他再度问自己;然而此刻,他还能再继续逃避吗?
春天哼着歌,兴奋地尝试着将春天的气氛散满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稍早萧启炜离开的时候,交代她要好好地照顾由美子;可是由美子的睡眠时间似乎要比一般人来得长,竟然从他出门后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她耸耸肩;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反正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由美子,她这样一直睡着也好,免得自己面对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望着眼前饭店送来的花,她再度将所有的思绪暂时抛在一边;环望了满屋子盛开的花朵,这从进饭店第一天便每逃讪时送来的花束,似乎至今都还没有谢过。
不过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喜欢这花香味充斥整个房间的感觉,这总让她的心情变得特别舒服。
她兴奋地再度轻点眼前这束含苞待放的玫瑰,只是一秒的时间,所有的玫瑰再度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地绽放开来。
还是花开的时候比较好!春天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有花开的地方,总让她有种重新解放般的自由。
她含着手指,再度观望了一下四周,总觉得屋子里好像少了什么,她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像突然忆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
对了!就少了荷兰的郁金香!
她抬起头,望了眼墙上的钟下午两点多,如果她现在去,应该可以在萧启炜回来以前赶回来才对。
这个念头一划过她的脑海,她随即兴奋地站起身子,她告诉自己,她得赶紧起身才行!
她走向窗口,再度开了窗子,颊畔飞上一朵微笑后,愉悦地跃上窗棂,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子之外。
再不走,铁定来不及了
透过门缝,由美子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个名叫春天的女人,竟就这么跃下二十六楼的窗外?
她死了吗?她不得不这样问自己;从来没有人从二十六楼跳下去还能够侥幸生存的!
可是
她不懂,春天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一点都不惧怕死亡吗?
看她前一分钟仍盈着幸福的笑容,为什么下一秒钟便想不开的想跳楼自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她刚刚望见春天朝那束含苞待放的玫瑰轻点了一下,所有的玫瑰便全都争先恐后的绽放了开来。这又是如何的神奇呢?
她更是困惑,为什么又会这样呢?难道她是魔法师吗?可是她一点也不像啊!
她一直在门后迟疑了好一会儿,忖思良久之后才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她缓缓地走向窗口,不确定自己究竟想看到什么?
是一具破碎不堪的尸体吗?还是血肉模糊的场面?她不清楚,只感觉自己反而更想证明些什么
她站在窗口,深吸了好大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倾身望向窗外。
但眼前所见的反而更令她吃惊;她不但什么都没看到,拥挤的东京街头甚至没有一个人为了方才一位从二十六楼跳下的女人而顿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完全迷糊了。
如果春天的尸体不在下面,那她刚刚那么一跳,到底又跳到哪里去了?
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老天啊!她的心头霎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她到底是谁?由美子不得不问自己,这个名叫春天的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就这么消失了?
为什么她能让所有的花朵在瞬间全部开放?
她是人?还是鬼?
她捣上自己的嘴巴,只能任着胸口那股疑惑更加的扩张,任着恐惧不断的在心中蔓延
萧启炜喜欢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此时,她完完全全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