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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了刀剑拼击的声音。我精神一振,难道是沈默来救我了?我用力睁开眼睛,看见三个人正恶斗在一起。其中一个就是胡不三,与他对打的两个人似乎也很眼熟。却没有沈默。
“呸,你们两个王八蛋,这丫头明明是我抓到的。你们凭什么来抢?”胡不三恨恨道。
“哼,胡大哥,这话可怎么说的。我们兄弟三人一向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偷偷去领赏呢?”一书生模样的人说。
一个胖子道:“少废话,要么三个人一起,要么你把她交给我们。”
胡不三冷哼道:“可惜梨花瀑布只有一个,三个人分不了。你们还是有本事打败我再说。”
三人不语,尽力拼杀起来。我想起来,原来那二人就是当初在茶棚见过的,一个姓黄,一个姓朱。他们三个不是一伙的吗?看样子,是因为我而反目?
忽然只听胡不三长啸一声,跃身向我扑来。我被绑着扔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把刀搁在了我脖子上。“你们都别过来,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我现在就杀了她,看你们怎么去领赏。哈哈哈哈。”
我大惊,看他眼中凶光大盛,喉间一阵寒气,心下叹道:吾命休矣!那二人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姓黄的说道:“胡大哥,你这是何苦。这样一来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再说你如果杀了无忧公子要的人,恐怕不妥。不如小弟出个主意,我们仨一起将她交给无忧宫,然后将梨花瀑布转手卖掉,卖得的钱财我们三人平分。大哥,你看如何?”
胡不三似乎心有所动,斜眼看了看我:“也罢,不能白忙活一场。能落点钱财在手,也是好事。”他把我一把提起来“走吧。”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
“梨花瀑布是什么?”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司徒靖悬赏我的酬劳就是一个叫梨花瀑布的东西。
“哈,小丫头,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值钱吧?不知道你到底如何得罪了无忧宫,无忧公子竟然用梨花瀑布来悬赏你。你可知道,这梨花瀑布在暗器榜上排名第三,是当年天工老人留下为数不多的暗器之一。恐怕我们卖一万两银子都有人买啊。哈哈哈。”黄书生摇着纸扇得意地说。大冬天还摇扇子,切,猪鼻子插大蒜装象(相)!
胡不三眼睛一亮,显然也没估计到这么值钱。一万两?能买多少个馒头啊?我正在心里盘算,忽听得一声惨叫。抬头一看,胡不三面露惊骇之色,转头指着黄书生:“你,你”然后摔倒在地。我一看,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尖刀。黄书生若无其事,踢了他尸身两脚,然后把我抛到了马背上。
“老二,你,你,你这是”想必这姓朱的是老三,朱老三惊异至极。
“老三,是他不义在前,就休怪我不仁了。少了他,我们不就可以多分几千两吗?再说万一他路上反悔怎么办?”黄书生看了朱老三一眼“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日后我们兄弟二人还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朱老三沉默片刻:“好歹兄弟一场,你我掩埋了他吧。”于是这二人挖了个坑,将胡不三的尸体埋了。可怜这胡不三,好歹闯荡江湖多年,没想到竟然死在结义兄弟手中。一抔黄土葬生荒野,连个墓碑都没有。终是贪欲害了他。
“老三,一路这样带着她太显眼,你去弄一辆马车来。”
谢天谢地,我终于不用头朝下脑部充血了。
在一辆充满异味的破马车里待了两天。他们二人轮流装成车夫日夜不停地赶路。偶尔丢几个又干又硬的馒头给我。他们嫌绑来松去的麻烦,知道我不会武功,反正又有人一直看着我,干脆不再用绳子绑着我。
这日黄昏,车身一震,驾车的朱老三呼道:“不好!”黄书生立刻睁开眼睛,伸手点了我的穴道,跳出车外。我的耳朵正好贴在车棚上,听见外面兵器呼呼作响。隐约还听见朱老三喊了声“火穹帮。”难道这次是火穹帮的来截人?我心中升起一阵怒气,好你个司徒靖,弄个什么武林宝贝来引诱众人,害我被人追缉不说,还要像货物一样被人争来夺去。更可恨的是,竟然引起武林厮杀,害人性命。
打杀声平息了一会,遂又重新开始,看来这场争斗甚是厉害。那个什么梨花瀑布真的这么值钱吗?
车外终于恢复平静,我听见有人快步走向马车。我想起那个赵思德,他不是自称是火穹帮的吗,看来这火穹帮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有些紧张,不知又是什么样的恶毒之人来绑我。
马车帘子被人一把掀起,我转过眼珠一看,沈默那张惊喜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子惜!”他伸手解开我的穴道,激动地打量着我:“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沈默!呜呜呜呜”我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大哭起来。这几日的忧虑,这几日的后悔,这几日生死一线的悲喜,都化成滚滚热泪流淌下来。沈默慢慢用力把我拥入怀中,右手略一停顿,拂在我的头上。我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哀哀哭泣。闻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男性气息,觉得是那样的温暖安心,能抚平心中的委屈,还有还有一点怪怪的感觉。
“沈默,你生我的气了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轻声说。
“是的,我生气,可是我更多的是担心。我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心像被撕开了一样。”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动,似乎又体会到了当时心痛的感觉。我赶紧抱紧他“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时也急得不知道去哪找你,还好打听到了火穹帮有行动的消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与你有关,但仍悄悄跟着他们过来了。”
“那刚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呵呵,还好你来了。”
“是啊,还好我来了。不然也许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笑了笑,松开他,看着他说:“沈默,怎么好像每次我遇难的时候,你就会像一个天神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救我于苦难?”
“那”他的嘴唇忽然有一点颤抖“那让我守护你一辈子好不好?”他的眼神炙热,眼睛里波涛汹涌。我的心像是巨浪冲击了岩石,轰然一响,激起千尺水浪。
我强忍住心头的震撼,勉强一笑:“好是好呀,(&手 机&阅 读& 。&)可惜我没那么多钱请得起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保镖啊。”
他的眼眸一暗,也勉强扯了扯嘴角。
“沈默,我们快走吧。”
“好。”他干涩地说。
我的心头酸涩,不敢看他的眼睛。沈默啊,对不起。我,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假如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真正属于我的世界,那么你又该当如何?长痛不如短痛,不让你受伤害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开始这段感情。何况何况假若我爱上了你,那是不是就背叛了对他的感情呢?我,我不能爱上你啊。
沈默也找来一辆马车,我们二人稍微装扮了一下,继续向南行。
这一日我们沿着山路而行,沈默坐在前面赶车,我坐在车里,掀起帘子陪他说话解闷。这时传来几声鸦叫,几只鸟从林间飞起,风吹枯树,一阵肃杀之气。“子惜,快进去,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赶快驾车先走。”沈默眉头一动。我心知有变,立刻不动声色地放下帘子。
“苍北四鹰在此,留下那姑娘,我们饶你不死。”一个怪异地声音,如同是从嗓子眼挤出来似的。
“打败我再说废话。”
我悄悄掀起帘子,看见沈默被四个黑衣人围在中间。那四人面色苍白,外貌十分相似,都一副阴郁的苦瓜脸。四人分别持刀、剑、钢鞭和一双肉掌。“子惜,快走!”沈默高声喊道。“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急切地说。
忽然沈默用剑刺了一下马,马疯狂地奔跑起来。“沈默,沈默”我知道这次一定很凶险,不然他是不会让我先走的。马癫狂地乱跑,我勉力爬到驾座上,抓起缰绳。这时身后风声起,我回头一看,沈默正施展轻功而来,两个黑衣人追在他身后。“沈默,快上来!”我握紧缰绳喊道。
正在此时,车轮似乎碾上了一个大石头,车身一歪,竟然倒了下来。我一看,原来是一个轮子掉了。而那马浑然不知还一个劲往前跑,这一冲一歪之下我从驾座上掉了下来。那马拖着破车跑了十来米也停了下来。
沈默跃身过来护在我的前面,那二人也冲了过来。只见银剑翻飞,沈默的剑光竟逼得那二人后退了几步。而此时,又一个黑衣人从后面飞身而来。那两个黑衣人见有援手,精神一振又逼上前来。那个黑衣人并不上去帮助那二人,而是向我逼来。沈默见状,手势突变,剑光一寒,划伤了其中一人,几秒钟后又伤了另外一人。这仅是几秒钟的事情,还没等后来的黑衣人靠近我,沈默飞身过来,抓起我向马背上飞去。他挥剑斩断套绳,用力打马。马儿驮着我们两个飞跑出去。忽然沈默将我身子一按,伏在我的背后。我听见他用剑“咣咣咣”挡下了几枚暗器。
奔跑了许久,我忽然觉得沈默一直都没讲话,于是回头看他。却见他脸色惨白,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滑落。“沈默,沈默,你怎么啦?”“我没事。”“不,快停下,停一停”
沈默将马慢慢停下,我跳下马一看,他的肩头赫然插着一支飞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陡然一酸,强忍着喉头的酸呛,将马牵进密林,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将沈默扶下马。
他靠着树,看着我的泪眼,笑笑:“没关系,不疼。”我怕他看见我流泪,低着头在身上一阵乱摸,终于摸出当初从他手上硬讨来的那瓶葯。这瓶葯和卫青平给我的易容膏还有牛皮纸包的银票我一直都贴身带着,而且自从我知道花不语送我的玉环很名贵后,也贴身收藏着。
“我来给你上葯。”
“好,不过你先把头扭过去。”沈默将我转过身去。我听见他闷哼一声,还有金属从身体里拔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他已经将飞镖从肩头拔了出来,正用一块布堵住伤口。我赶紧把葯洒到伤口上,从衣服上撕下一片下摆,帮他包扎起来。我抬头一看,他身后的树干上居然喷上了一尺多长的血迹。我的心一抽搐,似乎有血从心底漫延开。
“我没事,别担心,这镖没有毒。我只是失了点血。”沈默语气轻松地说。
我想起一句诗: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沈默,都是我连累了你。我没用,我如果会武功就好了。”我手里扯着一根草,用力地撕扯着。
沈默握住我的手:“不许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愿意,我甘之如饴。”
我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吸一吸鼻子:“你好好休息,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用用。”他一怔,微微一笑,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我侧脸看着他,面庞如玉,浓眉英气却不粗旷。眉毛下面的眼睛紧闭,眼睫毛又长又密,竟似两把小扇子,简直让我嫉妒。鼻子高挺,鼻沟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嘴巴棱角分明,那微微扬起的弧度竟然带着一种孩子气。我看着他的嘴唇,叹息居然形状这么美丽,越看越可爱,竟然让我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眼看着他的唇角慢慢扬起,他缓缓睁开眼睛,戏谑地一笑:“看够了没有?”啊呀,讨厌,沈默也有这么邪气的时候?我眼珠一转:“所谓秀色可餐,我肚子饿了又不敢动,只好看着你充饥啦。”
沈默脸上闪过一片红色,片刻后说:“以后别再这样看着我。不然,我会忍不住的。”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我一时愣住了,醒悟过来,尴尬地咳嗽一下:“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睡在这里咯?”
此时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了,沈默点点头:“不过今天我们跑的不远,唯恐他们追上来,不能生火。”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正抱着沈默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嘴角还挂着口水。难怪夜晚梦见我在电炉边取暖。原来他就是暖炉。看他还没有醒,我赶紧悄悄挪到一边。
待他醒来的时候,我给他喝了一点收集的露水。掰手算算日子,已经是玉德历也就是农历十二月份了。除了当初在白云镇给莫言写过一封信,我已经好久没联系他们了。这次的事情会不会连累他们呢?我问沈默,他道:“无忧宫不会滥杀无辜,此事想必不会过于牵扯到他们。”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司徒靖那个笨蛋,心肠又不好。谁知道呢?但是我现在又不能回去,恐怕回去反而是害了他们。”
沈默拍拍我的肩膀:“你放心,我会通知朋友去打探一下情况的。”
我感激地点点头。
“上路吧,还有十多天我们就可以到南方了。”
“你说的那个南方美吗?”
“当然。有流水小桥,柳树桃花,春天来的时候还有漫天柳絮。”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早点到呢。沈默,那里好吃的也不少吧?我们快上路吧。”
沈默脸色似乎阴晦了一下,复又恢复平静。是我看花了眼睛还是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我看看他的伤口,沈默啊,欠你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完。
“愿向江湖同展望,且从游侠拓新天。沈默,let's go!亡命天涯去吧!”
“来刺狗?什么啊子惜?”
“哈哈哈哈,go go g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