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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芙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一顿饭下来,她咽下的饭粒数都数得出来。
依旧是照着滕驭的指示所做的佳肴,而少了他的相伴,却令人食不知味。或许,她是故意吃得慢,她想等他一道用膳,却也怕和他一同用膳。
她好矛盾!
因为她怕滕驭又问她一些她不敢说出口、又不愿欺骗他的事情。所以她躲他!
也许,她刻意闪躲的眸光与心不在焉的模样,让滕驭明白了她的意图。
那晚晚膳后,滕驭笑着将她拥入怀,在她额际的伤口印下极温柔的一吻,他满是体谅与怜惜的眸光,让水芙蓉不由得看痴了。
当她回过神来,滕驭已翩然离开。
而这已是七天前的事了。
七天了,她已经有七天没见着他的面、听见他的声音了,这七天,宛如七年。可她却提不出勇气来面对一切,面对他那冰冷鄙夷的利芒。
“唉!”水芙蓉轻声叹息,这已不知是今日第几次的叹息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梅英气喘吁吁地奔进房。“关家的人来了。”
“关敖?他又来做啥?”水芙蓉蹙起秀眉。
“不只是关敖,这回呀,连关老爷、关夫人和关小姐全都来啦!”
“全都来了?”水芙蓉面容一僵。“他们现在在哪?”
梅英拭了拭淌下的冷汗。“我请书柏哥先将他们带到藏花阁去,免得打扰了姑爷。小姐,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关家一家人都来了,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水芙蓉素手揉了揉太阳穴,她何时才能摆脱得了关家的纠缠呢?
摇摇螓首,勉强振作起精神。“走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顺其自然吧!”
水芙蓉打直腰杆,率先遇向藏花阁。
藏花阁的大厅里,坐着四位与厅内的高雅陈设完全不搭轧的人。一位是流里流气的中年男子,一位是贪婪刻薄的中年妇人,另外是猥琐邪恶的年轻男子与矫揉造作的妙龄女子。多么奇怪的一家人,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阮姨、关爷,今个儿怎么会到杭州来呢?”水芙蓉的唇边挂着无力的苦笑,她实在疲于应付这宛如吸血鬼的一家人。
被称为阮姨的阮挽莲露出了令人起疙瘩的笑容。“我说芙蓉啊,怎么许了这么好的夫家,也不通知阮姨一声呢?什么都没为你准备,叫阮姨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呢?”
“阮姨您太客气了,这种事不敢劳烦阮姨。芙蓉的出身滕家是知道的,若有不合礼教的地方,滕家能体谅的。再说,芙蓉的爹、娘也去世了,女方的礼数便一切从简了。”水芙蓉平静地道。
阮挽莲闻言,夸张地叫着。“虽然你爹、娘早逝,阮姨和关爷可是把你和子霆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的。礼数虽一切从简,但该有的还是得有哦!”“阮姨是指什么?”
“哟!芙蓉姐,娘指的当然是聘金喽。这滕家是江南的大富豪,聘金肯定不少吧!而咱们关家就像是你的娘家,多多少少也得拿回娘家孝敬孝敬,是吧!”关家的掌上明珠关云纱直截了当地说明。
水芙蓉脸色一沉。她多少猜到了他们到滕家的意图,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恶劣。
水芙蓉摇摇头。“我没有带给滕家任何的嫁妆,当然也不需要滕家的聘金。”
“就算是有啊,也是我们家小姐的,跟你们‘关家’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说,过去小姐‘奉养’你们的银两,足够你们过后半辈子了。”梅英看不下去地插口。这家人真是太不知耻了。“如果你们懂得‘节俭’的话。”梅英讽刺地加了一句。
“死丫头,你是什么身分,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关敖冷啐一口。
“这么说来,关少爷又是以什么身分在‘滕家’大放厥辞的?”梅英面不改色地回嘴。
“你”关敖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大掌高高地扬起。
“关敖!”阮挽莲不赞同地盯了他一眼。
关敖颇不甘心地甩手,跺到一旁去。
梅英得意地向水芙蓉扬起胜利的笑容,总算帮小姐出了一口气。
“芙蓉,怎么咱们来了这么久了,尚未见到真正的男主人呢?”阮挽莲的双眼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是呀,听闻滕家的大少爷长得一表人才,俊美无俦。于礼,总该为咱们引见引见吧!”关云纱脸上有着激动的红晕。
她早已耳闻滕驭那有如潘安再世的俊颜,可惜一直无缘相见。她自认除了容貌稍稍不及水芙蓉之外,水芙蓉没有一样及得上她的,她有自信能赢得他的青睐。
关云纱毫不掩饰的爱慕,让水芙蓉好生反感。“相公他的身子不太舒服,失礼之处,芙蓉代相公赔罪。”
“是真的身子不舒服吗?还是根本就与芙蓉姐貌合神离吧!”关云纱悻悻然道。“不过,这也难怪,换作我是滕少爷的话,我也不会对一名‘妓女’投入太多感情。毕竟婊子无情嘛!付出太多也是枉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梅英真的生气了,她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关云纱凭什么污辱她的小姐?
“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说出自己的观点罢了,怎么?犯法了吗?”关云纱不当一回事的修起指甲来了。
而其它的关家人也全是一丘之貉,对关云纱的表现颇为满意。
“你”梅英不安地瞄了水芙蓉一眼,小姐低垂的螓首与微颤的玉手,让她忍不住想赶人了。
“芙蓉,怎么了,不舒服吗?”一声充满磁性的熟悉嗓音硬生生地让梅英停住将脱口而出的话。
“相公,你怎么”水芙蓉抬眼望入滕驭关忙的黑眸。被他揽着的娇躯,霎时温暖了起来。
滕驭温润的手掌包覆着水芙蓉的小手“身子不舒服吗?瞧你的手,好冰喔。”
水芙蓉楞愣地摇头,她让滕驭宠溺的语调给吸引去了。
“呵!如果有人再说姑爷对小姐不好的话,梅英一定第一个撕烂那个人的嘴。”梅英意有所指的道。
看到关家人脸上的难看表情,梅英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姑爷来的时间可真是对极了!
阮挽莲轻咳一声,转移困窘的局面。“滕少爷,我是芙蓉她娘的亲生妹子,自从芙蓉她娘去世后,可是由咱们关家一点一滴将她姊弟俩拉拔大的,所以我一直视她姊弟俩为己出。今日冒昧前来采视,失礼之处,请滕少爷多多海涵。”
“哼!说得倒好听,若不是小姐会赚钱,恐怕早已不知流落何方了”梅英在一旁不屑地直嘀咕。
滕驭扶着水芙蓉坐下,双手却不曾离开她的纤腰,他的手劲轻柔,开口的语气却透着一丝寒意。“只要是真正对芙蓉好的人,滕家永远都欢迎。”
滕驭的话,让开家人不由得发出心虚的笑,他们心知肚明他们是属于哪一类的人。
“滕少爷,咱们关家是芙蓉姐唯一亲戚,因为关心她,全家人都一同来了,不知道能否在滕家待上几日,让咱们能和芙蓉姐秉烛夜谈。”关云纱的双颊透着羞人的红。打从她第一眼见到滕驭时,便再也无法将视线离开他,她想得到他,非常想要。
“是啊,咱们有好多话想和芙蓉说呢!也想好好地浏览杭州之美。”阮挽莲随声附和。
“姑爷,您千万不能答应,这一家人精得很,谁晓得这回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梅英以极小的音量劝说滕驭。
“芙蓉,你的意思呢?”
滕驭在水芙蓉耳边吹气,过于亲腻的举动,让她娇躯一僵。
“我”水芙蓉求助地望向滕驭,她不想让关家人留下,却也不好将他们赶走。
滕驭剑眉微扬。“你有权做主的。”他想让她知道,身为他的妻子、滕家的少夫人,有绝对的权利,那是她应得的。
水芙蓉感激地握紧滕驭的手,他对她的尊重让她热泪盈眶。
“梅英,带阮姨他们到客房去歇息吧。”
“小姐!”梅英不愿地噘嘴。
水芙蓉伸手点了一下梅英的额头。“别闹了,快去。”
梅英重重地叹了口气。
“关家的夫人、老爷、小姐、少爷,请跟我来吧!梅英率先领路。“这可不是关家,请你们注意自己的身分,别让我的姑爷和小姐添麻烦,若是出了什么乱子,请你们自行负责。还有,别到处乱闯”梅英在前头叽哩呱啦地念了一堆,希望关家人能知难而退。
“滕少爷,云纱先告退了。”关云纱嗲声报出自己的名宇,想让滕驭记着她。
想不到滕驭竟然连看都没看她,反而偕同水芙蓉一道步出大厅。
“这”关云纱气红了脸。从来没有人能忽视她,哪个男人见了她不将她视若珍宝,只有他可恶!
关云纱气得直跺脚。
“纱儿,走吧!”阮挽莲看着女儿的脸色,安慰道:“都住进滕家了,你还怕以后没机会吗?”
“说的也是!”关云纱展眉一笑。
关敖靠近他一向沉默不言的父亲关弘天身边,得意地道:“这芙蓉妹子可真好用,有她在呀,不但可让咱们在滕家躲过债主的追讨,连生活都不用愁了,您说是吗?”
父子两人对视二眼,相偕大笑。
水芙蓉躺在床上辗转反恻无法入眠。她喜欢陪伴在滕驭身边,更喜欢现在的滕驭,他总是用一双温柔的眼眸望她、让她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但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事,总让水芙蓉在潜意识里产生一种提防的心态,她不知不觉中表现出来的闪躲,在她与滕驭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噢!水芙蓉懊恼地掩面叹息。她无法容忍自己亲手扼杀了好不容易才和滕驭建立起来的新关系,但是,知道真相的他,能像现在一样温柔的待她吗?能吗?
水芙蓉翻身坐起,精巧的下巴枕在弓起的滕盖上,长翘的睫毛贴在脸上,隐隐颤动的眼睑,显示出她正在做一项攸关她一生的决定。
她决定了!睁开的水眸闪着坚决的光芒。
她不会再躲他了,不会了!
既然深爱他,就该让他彻底清楚的认识她、了解她,分享她的喜怒,包括她那不欲人知的秘密。
如果连她自己深爱的人都无法接受她那不堪的过往,那也只能怪自己命薄,今生注定是个不幸的人。
但至少她曾经爱过,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水芙蓉轻巧地下床。想通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好轻松,彷佛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现在的她,等不及想见滕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断了她的冥想。
“少夫人,我是书柏,请您快开门呀!”书柏急切地唤着,为寂静的夜注入了紧张的气氛。
“呀!”的一声,房门立开。
水芙蓉开口的询问转为脱口而出的惊呼。“相公?您怎么了?”滕驭双眸紧闭的苍白模样,让她的心猛然一震。
当书柏熟练地除去滕驭身上的衣衫时,水芙蓉连忙转开她那红透的双颊,而内心的担忧又不容她不看。
她看着书柏轻手轻脚地将滕驭放入冷泉的水池后,全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的他,快速地跳入一旁的温泉中驱逐冷寒。
水芙蓉坐在池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滕驭的头,边以手绢沾着冰凉的泉水拭去他脸上的冷汗。
“这泉水真能治好相公吗?”水芙蓉手指轻触水面。这么冷的泉水不会伤害到滕驭吗?
“冷泉虽不能治好大少爷,却能减轻发病时的痛苦,对大少爷而言是很重要的。”书柏活动着已暖和的身子。
水芙蓉闻言,大惊失色。
“这么重要的地方,而相公竟然让给我住?这怎么会这样子呢?”万一他有什么不测,教她如何活下去!水芙蓉感激地望着书柏。“幸好这么晚了你还在相公房里,否则便无人知道相公发病了。”这种可能性,让水芙蓉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其实大少爷是在子时就发病了。”
“子时?现在都已经寅时了,怎么会”水芙蓉语含责备。
书柏吶吶开口。“是是大少爷不肯来的,大少爷说少夫人有好几日都没睡好,要书柏不能吵醒少夫人。”
“什么?”水芙蓉手一颤,手绢掉入水池中,她却恍然末觉。“相公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所以书柏只好等大少爷昏迷后,才将大少爷背来。”
怎么会这样呢?
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而甘心忍受病痛的折磨。
天啊!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意在对待她的?
泪水不听使唤地扑簌簌直落。
值得了!有一位这么用心待她的夫君,值得了!
“书柏,你下去休息吧,小心着凉了。相公由我照顾就行了。”
“少夫人,这”书柏犹豫了。
“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水芙蓉拭去泪,绽出坚定的笑容。
“这好吧,有事尽管吩咐书柏。”书柏朝水芙蓉恭敬福身退下。
水芙蓉怜爱地抚着滕驭逐渐退热的面颊。她缓缓起身,卸下身上的薄衣,深吸一口气,瓷雕般的脚,毫不犹豫地探入冰冷的泉水中。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不断打战的牙关透着难忍的冷寒。
她想与他同甘共苦,陪他一同熬过最难耐的时刻。
她来到滕驭身边,纤手环上他的腰,细致的脸蛋轻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水芙蓉的贴近,让昏迷中的滕驭下意识收紧双臂,性感的薄唇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时间,悄悄在相拥的两人间溜过。
当滕驭恢复意识时,俊俏的脸庞愀然变色。
活色生香的场景,令他春心荡漾;而怀中冰冷僵硬的触感,让他的薄唇紧抿成一直线。
不加思索地,滕驭抱起她一同浸入另一池温泉。截然不同的两种水温,让水芙蓉紧缩的肌肤与毛孔倏地舒展开来,因此而产生的刺麻感觉令水芙蓉低吟出口。
见她眉头紧锁的模样,滕驭忍不住低声笑了。
“尝到苦头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贸然下水陪我。”滕驭虽然是以轻斥的口吻说的,但脸上却蒙着一抹暖暖的春意。
待滕驭运气活络了水芙蓉的血脉之后,抱起赤luo的她往床铺走去。
东方的天际,云彩已慢慢变换成缤纷的色彩,而他俩的夜晚却正要开始呢!
水芙蓉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地躺着,尽管麻痹已悄悄占领了她的四肢,她仍然甘之如饴。
相抵的额,没有异常的高热度,终于让她宽了一颗心。
第一次能够这么近距离地好好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竟有着孩童般的纯真睡颜!水芙蓉盯着他微微上扬的俊美唇线,在确定滕驭仍熟睡之后,偷偷地凑上她嫣红的唇。
她吻了他了!其实她老早便想这么做了。
强烈得快跃出胸口的心,显示出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这么做。
蓦地,滕驭一个翻身,自然而然地将她纤细的身子覆在他伟岸的身躯下,而吹拂在水芙蓉luo肩上的温热呼吸,让她娇嫩的脸蛋倏地通红。
她记得今早在冷泉里的他和她都是luo身,那么现在在床上的他和她不就
她此刻的体温肯定比滕驭发病时更高了。
她拼命地尝试各种不吵醒滕驭却能脱身的方法,而每每在她将成功之际,滕驭一个巧妙的翻身,又将她困人他的方城之中。
水芙蓉挫败地叹息,鼻尖的薄汗是她功亏一篑的证据。
霎时,一阵自她耳旁传出的闷笑声让她睁大美眸。
“相公,你是故意的?”
滕驭并未回答,但低低的闷笑已扩散为朗朗大笑。
滕驭的笑声让水芙蓉彻底地明白一件事——
她被捉弄了!被她一向敬若神祇的冷颜夫君捉弄了!
她不雅地卷起整件衿被,翻身欲走。
“生气啦?”滕驭自背后及时揽住水芙蓉。“真的生气了?”
水芙蓉的沉默不语,让滕驭开始懊悔自己的莽撞。
“芙蓉?”
“怎么哭了?”滕驭不舍地拭着她颊上的珍珠。
“芙蓉芙蓉一直很担心相公的病,可是可是相公竟”她的哽咽,格外引人心疼。
滕驭低头吻着她脸上的泪。“嘘!对不起,是为夫的不好,不该拿你开玩笑的,别再哭了好吗?”其实是水芙蓉想离开他的行径,让他兴起了这个念头。
他轻拍她的背,哄她敛去珠泪。
“再说,既然担心我,为什么在偷吻我之后又急着想离开我。”
“什么?”水芙蓉的玉手猛然掩住红唇。天啊!他竟然知道!“对不起我”要她怎么说呢?说她眷恋他的一切吗?抑或说她爱极了他唇上的味道?
“我喜欢!”滕驭捏了下她的俏鼻。
“什么?”她又楞住了。
“我喜欢你主动吻我的感觉。再说,对自己的夫君示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女诫说”
“我不管女诫说什么,但是‘从夫’你懂吧!”滕驭截断水芙蓉的话反问。
水芙蓉柔顺地点头。
滕驭满意地笑了。“既然懂得从夫,那么夫君所说的话就得遵从,是吧?”
水芙蓉只好又点头,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么,我的芙蓉,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滕驭眼底的笑意好明显。
水芙蓉错愕地摇头,夫君今日说的话好奇怪。
“没有意见的话,就给为夫的一个吻做为奖赏吧!”
“呃:”水芙蓉檀口微张,她是否听错了?
滕驭剑眉一挑,一手向着她的颈背施压,蜻蜒点水的一吻,却让水芙蓉呆了好一会儿。
“相公您真的变了。”
“哦?说说看。”
滕驭鼓励的眼神,给了水芙蓉勇气。
“相公变得比以前容易亲近,笑容也多了,对芙蓉对芙蓉”水芙蓉为难地望了滕驭一眼。“对芙蓉的态度也温柔多了。”
一抹歉疚闪过滕驭眼底,他明白之前对水芙蓉的态度是如何的不堪。
“人总是会变的,尤其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身边竟有一位人人冀求的珍宝而不自知时,你知道那种冲击有多大吗?”
“我”水芙蓉自卑地垂下头。“芙蓉不配。”
这句话小声的近似耳语,但滕驭还是听见了。
“我说过,不许你看轻自己。你配或不配,并非由你说了算的。”滕驭的口气倏地冷淡下来。
“相公?”水芙蓉眼底蓄着薄薄的雾气,有感动、有心慌。
滕驭不忍地叹口气,揽她入怀。“以后别再说我不喜欢听的话,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感觉到水芙蓉在他的怀中点头,滕驭释怀了。
“还有,别再唤我相公了,你知道我的名字。”
“相公”
“嗯?”滕驭佯装不悦。
不再唤滕驭相公,而改唤他的名字?可以吗?她真的有资格吗?
支起水芙蓉的下颔。“你方才答应过我要重新开始的,记得吗?”
水芙蓉皓齿咬着微颤的红唇,激动的她,猛然扑进滕驭的怀里。
“驭,驭谢谢你”她抱得他好紧好紧。
为了一个不看轻她的夫君、一个尊重她的夫君。
半晌,水芙蓉平抚了情绪,问出她心中的疑问。
“驭,我能知道你患的是什么病吗?”如果可以,她会竭尽所能为他寻求根治的办法。
滕驭含情的眼眸倏地转寒。“我患的不是病。”
“不是病?那”
“是‘血焰咒’,一种歹毒的毒药。”滕驭的话调中有着窒人的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