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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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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战铁衣暴毙床上的消息一传出,将军府内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让底下人忧心忡忡,无所适从。

    将军夫人顾嫣然哀戚的多次晕倒在肃穆的灵堂上,至今仍无法起身主持儿子的丧礼,面如死灰的瘦了一大圈,米饭不入,得靠人一口一口喂才吞得进汤水。

    她是彻底失去心中的依靠,没了儿子又挽回不了丈夫的心,表示她无法再掌将军府大权,等过个几年丈夫将世袭的位置传给下一代,秦红缨就赢了,她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儿子的死固然令她心痛,但是令她更痛的是谋划了多年,和同一个女人斗了二十几年,到头来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用半辈子辛辛苦苦打理的将军府家产竟是为人作嫁,她什么也得不到。

    心火一急,将军夫人病倒了,她连在病榻上都恨着儿子,恨他不完成她的愿望再死。

    而庶长子战西华所居的日耀居,关紧门户的众人可说是欢腾不已,主子、下人脸上都挂着笑意,觉得自己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吐老被将军夫人打压的郁气。

    他们的高兴发自心里,没有人为战铁衣的死感到难过,甚至认为他早该死了,活着只会挡路,碍着战西华的出头,他死得好,死得其所、死得让人额手称庆。

    全将军府里,大概只有一个人为战铁衣的死感到悲伤——战戢天不舍的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望着书房墙上的一幅地图出神,粗糙的指头拂过图纸上曾被北契人攻陷又收复的城池,想念儿子依稀在眼前的面容。

    “铁儿,爹对不起你,爹从来没有好好的教过你,只一味的以严格的纪律约束你,不假辞色的逼你学武,对你从不曾有过笑脸,把你逼得失去童真”他好愧疚。

    以为孩子还小,长大了自然会明白他的用心,玉不琢不成器,只有吃过苦才会长成伟岸的男人,为国报效沙场。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以那么悲惨的方式离世,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被小人暗算,却宁愿死也不肯屈服,为着男儿的尊严而战。

    他该为儿子的死感到骄傲吗?

    不!身为一个父亲,他要儿子活着,即使活得屈辱也好过天人永隔,他再也见不到他引以为荣的儿子

    书房门被敲响,战戢天抹去脸上狼狈的泪水,沉声让人进来。

    “将军,秦姨娘请你到灵堂,说是两位小姐来了,要商讨婚事。”来者的背别得很低,几乎看不见脸。

    “她们还敢来?”真当战国将军府好欺负。

    战戢天目光一厉,拭去眼中泪水。

    “将军,不来不行,都发生那样的事”老仆的话点到为止,大家都明白是什么事,用不着明说。

    “是该来”他笑了,却满目苍凉。

    大步走出书房,没有回头看的战戢天未发现原本佝偻的老仆忽然直起身,下巴的山羊胡捻呀捻的,咧开嘴一笑,淡淡的光映上他那张有点褶子的脸,赫然是老道士孙道明。

    他在心里无声的说着:好戏上场了。

    灵堂内,本该悲伤肃穆,此刻却响起女子尖锐的哭叫声——“我不嫁,我不嫁,我为什么要嫁你,你给我下药了是吧!明知道我喜欢二表哥不是你你太可恨了连我也设计了”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男人的冷笑声低沉而无情。“由得你不嫁吗?都已经是我的人,你还能去嫁别人吗?别痴心妄想。”

    残花败柳,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肯要,要不是看在两人已有肌肤之亲的分上,她想嫁,他还不想娶呢!

    安惜兰哽咽无措的恳求战西华“这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想办法让这件事压下去,封住将军府所有人的口,我不要随便嫁人”不,她的人生不要毁在这种人手上,不要!

    他不屑的冷哼。“贱妇,你还想替谁守贞,是那个如今躺在棺木中的男人吗?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宁愿站着死而不愿意要你,还把你丢出蓼花院,你想着他有意思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不要我,而是药性太强了怕伤到我对,没错,二表哥是疼惜我的,他心疼我受苦才不碰我”双眼哭得红肿的安惜兰神智已经迷乱了,她言语颠三倒四的自我说服,战铁衣的死与她无关。

    “醒醒吧!表妹,他死了,全身僵硬,面无血色,皮肤一点温度也没有,他被你的嫉妒心害死了。”

    安惜兰一得知战铁衣被下药,非要赶着去凑热闹,唯恐心上人被抢。

    哈!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丢尽脸面的美女向他求取安慰,他岂有不接受之理?两凤齐飞晕死在他身下,欲仙欲死的喊他好哥哥,还一再要他再来再来,让他享受人间极乐。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想把二表哥让给别人,他是我的,姨母答应我的,她说要我当二表哥的正室,我们一起孝顺她。”她想得多美好,永结同心,双宿双飞。

    可安惜兰不知道的是,她姨母根本不想帮她,只是在利用她的傻。

    “你脑子坏了吗?元配的儿子会去孝顺一个姨娘,那他把亲娘放在哪里,你怎么连这点道理也想不通。”他娘是想用她拖住战铁衣,离间他和将军夫人母子间的感情,有利于他们的鲸吞蚕食。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骗我”安惜兰失神的喃喃自语,没法相信她最信任的人竟然欺骗她。

    灵堂的一角发出嗤笑声,是一名脸面苍白,却不减美貌的女子发出的,她坐在金丝楠木玫瑰椅上,坐姿端正地宛如一具人形雕像。

    “是你甘心受骗,自以为美貌无双,是京城三大美人之一,是男人就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殊不知有貌无才,真正识货的人是不会瞧上你。”战西华粲笑着挑起安惜兰的雪嫩下颚,斜眸看向坐在椅上的女子。“你该和明月妹妹多学学,瞧瞧她多有大家闺秀的娴静,不吵不闹的谨守本分。”

    这才是名门千金的气度,不会发生一点意料外的小事就惊慌失措,冷静的面对一切麻烦。

    “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块,将军府什么时候上门提亲,不要拖。”她怕等不及。

    苏明月其实是故作镇定,心里很慌,她藏在袖子里的雪白柔荑发着颤,必须很用力的握紧才不致让人发觉她抖得多厉害,一只手放在平坦的小肮,她希望不要发生她害怕的那件事。

    那一夜的欢爱激烈得让她无法忘却,每到午夜梦回时她总会被恶梦惊醒,不敢睡的抱着锦被呜咽。

    那日清醒后,她吓坏了,觉得自己脏了,裹着一件全黑的大氅离开将军府,一回到丞相府,她立即命人备妥热水,一次又一次擦洗被男人碰过的地方,洗到破了皮,鲜血直流,这才被担心她的侍女拖出浴桶。

    可是她不能当作没这回事,男女间一旦做了夫妻的事,她就可能有孕在身,已是不洁之身的她哪能再嫁人,唯有将终身托付给破了她身子的男人,尽快将这件丑事遮掩过去。

    战铁衣死了,她想嫁的那个人不在了,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至少这人是同谋,不会将她做过的事泄露出去。

    苏明月还想保有最后一丝名声。

    “百日内有点困难,二弟的棺木要停留七七四十九天才安葬,水陆道场从早念经念到晚,怕是抽不出空办一场盛大婚礼。”这将是他改变身分之后第一次露脸,他要让京城所有达官贵人都记得他,他不是低人一截的庶长子,而是唯一成年的子嗣,将军府在他这一辈他独大。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两个月内迎我入门,不要什么排场或大张旗鼓的下聘,以弟丧为由安静的以八人抬花轿娶我过门。”她不能给人流言蜚语的机会,她是苏丞相的女儿,贤良淑德的女子楷模。

    战西华为难的一蹙。“明月,你别胡闹了,两个月太赶了,你一向是善解人意的聪慧女子,我当真有难处,二弟仍停棺在厅堂,你要从何处入?何处拜堂?连囍字都贴不得,太委屈你了。”

    他可不要个惨淡的婚礼,像赶鸭子上架,没有锣鼓笙箫,没有喧闹的恭贺声,冷冷清清接个女人进来,做贼似的怕人瞧见,那太窝囊了。

    安惜兰终于接受自己只能嫁大表哥的事实,可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婚事,她不快的叫嚷道:“她当正妻那我呢!你将我摆在哪里,我不许你娶她,不许不许,她哪里赢得了我,要不是她拿来的合欢草”二表哥也不会死,如今仍还活得好好的,健壮依旧。

    一听她快说出真相,战西华脸色一变,赶紧出声阻止。“住口,你不是不想嫁,这会儿在争什么。”

    “我是不想嫁,可是你不能不娶,我都被你反正要娶一起娶,至少是平妻,我能接受同时入门,不然拚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把你们供出来。”她只求一条活路。

    “你”简直有毛病。

    “不,我不同意,我大她小,我为正室她为妾,没得商量。”苏明月态度强硬,不接受平妻的说法。

    “明月”怎么女人一个个都这么任性,一点也不为他着想,非把他逼得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