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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寒中机关算尽,狡猾的事做多了,现在也不得不多了一番提防,不但在前院安排了眼线和据点,后院安排了重兵把守,就连在院外都安插了暗哨,一个个扮作百姓的模样,混迹在左右两边的买卖人中,臧寒中怕的就是晁家有人越墙而过,或者是越墙而出。
当下,侯在外面的吴用捧住了被阮小七丢过墙头的账本,也不顾周围人奇异的眼神,便立刻摆出他老本行的样子來,将账本像书卷一样卷起來,往胳膊下这么一夹,迈开步子便走。
而此刻,那些混迹在百姓之中的暗哨也发觉了事情的蹊跷,立刻有两个头顶瓜皮小帽的卖饼小贩立刻丢下手里的生意家伙,也扯开步子望着吴用的背后紧走上去。
“喂,那位先生,”那两个小贩在背后叫起來。
吴用一听被人察觉了,只怕这些人是臧家的打手,一旦被追上,那账本他一个书生哪里守的住,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地急了,但是,史进的话却又浮现在他的心间“有人背后叫你,莫要慌张,只当是平日一样,回头看看,便回过头來走,不管后边的怎么叫你,你只管往前走便是,莫要停步,更别慌张,平日怎么走,你那日便怎么走,”
吴用觉得史进不是等闲之辈,这等处境,他不会再最后一步上疏忽而栽了跟头,既然他这么安排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于是,吴用自己个自己鼓足了胆子,便像是往常一样,一脸平静的回头看了看,果然有两个黄脸小贩走在后面,拿手一招叫他停下來,有话说,吴用左右扭头看了看,摆出一副似乎“自做多情”的尴尬,便自顾自地走路,沒有再去理会那人的叫喊。
“先生留步,你的东西掉了,”那两个小贩见吴用平静如常,其中一个本來还想快步追上前來,但是,这话刚出口,另外一个就脑中灵光一闪,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襟,低声道:“小心,他们有埋伏,”
那先前的人听了,愣了一下神,当即反拉后面那人一把,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拿了臧老爷的银子,哪里就这让那书生跑了,”
“你傻啊,要是将他换做了你我,哪能有不跑的道理,可是,你瞧他的步法,沉稳的很,沒有一丝的慌张,说明了什么,还不是,这里有人家布下的埋伏,就等你我上去钻,你要晓得,臧家和晁家现在可是死斗,少不了动刀子,你说臧老爷用银子养着我们,那当然是,但是,臧老爷给我们的是看场子的钱,有沒有给我们卖命的钱,你我就紧紧在后面追追便是,莫要莽撞搭上了性命,那就赔了,”
那人一听觉得也是,于是两人便紧追在后面,大声呵斥地道:“前面那书生,慢些走,”“站住,”
吴用觉得背后的声音愈发浓烈了,心下的节拍扑通扑通剧烈起來,但是,吴用毕竟是个有头脑的人,即便再紧张的时刻也能慌中不乱,依旧迈开稳重的步子,往前走,现在也不必再回头,一双眼睛坚定地盯着不远尽头的那个路口。
那两人追了十几步,觉得往來买卖人中沒有什么异常,这下才觉得被这秀才唱了一出空城计给耍了,那人不禁埋怨道:“不好,这秀才贼的很,不能让他这么跑了,要是问題出在咱这里,等臧老爷追查起來,那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臧寒中的势力,杀了咱们都能,”话说到这里,两人心里都紧张起來,那人愈发有些急躁了,埋怨道:“哼,都是你阻我,还不快追,”
那人无言以对,只觉得他说的也倒是在理,于是,两人眼看着那书生就要走出这胡同了,于是,迈开步子就是狂奔。
就在这时,还不及他们奔出两步,明明前面沒有什么人,可是,也不知是耍的什么花招,突然,面前横闪出一个人來,将前头那汉子立刻撞翻在地,紧跟其后的汉子眼疾手快,刚刚刹住步子,却不晓得那半路來人走的什么步法,只是眼前又一花,便也被他撞倒在地。
这一瞬间的事情,臧家的两名暗哨都被那汉子撞翻在地上,两个汉子摔了个狗啃泥,可是,现在毕竟是追那书生要紧,当下也顾不上理会,刚从地上爬起來就追,却沒想到,背后此刻却被一只犹如钢钳的大手死死扯住了衣领,臧家的暗哨有些恼了,回头大喝道:“他娘的,”
还不及他骂完,那抓他的汉子就两手一使劲,将两人都狠狠地甩到了路边上,将两侧的水果摊子撞翻了一片,嘴里还大骂起來:“你这两个沒毛的兔崽子,出來沒带眼睛还是怎地,撞了爷爷不说,还想拍屁股走人,”
臧家的暗哨往胡同的一边着急的瞧了一眼,眼看着那书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就要出去了,当下心里急得哪里还顾上和他理论,顿时便起身要追,却不想,那后生身手快似闪电,他刚撑起身子,就被那汉子一把扯住后心哼的一声发力,两耳风过便重重地甩在了另一个正要起身的臧家暗哨的身上,两人叠在一起挣扎欲起,那后生却不依不饶地又闪身过來,抬起脚來讲两人死死踩在了脚下,嘴上还兀自叫骂起來,道:“想跑可沒那么容易,看你们这猖獗的样子,想不也是平日狂放惯了,你装了爷爷且不与你计较,你撞翻了人家的买卖,却是要拿银子出來,”
臧家两暗哨遇上这等麻烦,心里叫苦不迭,但是,也是只能自认倒霉,眼下不是怄气的时候,花钱消灾吧,两人挣扎着探手进怀里,要拿银子,此刻却听那后生对两边惊讶的摊主道:“他两个撞坏了你们的东西,损失不小,你们说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摊主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既然有人给出头撑腰,那就大致估了一个略高的价钱,道:“我们这几个加起來也就一两银子……”
那后生不等摊主说完,便硬生生地打断插话道:“晓得晓得,我也做过买卖,你们的心我哪里能不晓得,这几个摊子加在一起一两银子怎么够,至少也要十两银子,”
那几个摊主一听,当下有些傻了眼,伸出手來比划了一个十的样子,瞠目结舌地道:“十两,”
那两个臧家暗哨也吃了一惊,两个人怒道:“什么破玩意儿能值十两银子,”
那后生当即从地上捡起一个苹果來,换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來道:“哦,确实也是,这十两银子怎么够,”
后生将那苹果放在那两个臧家暗哨的脸前,压低声音,满含威胁的意思道:“你们晓得这是什么苹果么,是长在老子梁山上的,你说怎么能是是普通的价钱,”
那两个臧家暗哨一听,这梁山的头号,心里顿时明白了,现在踩在身上的汉子是梁山的人,怪不得手脚迅猛到了这等地步,而自己折损在梁山人的手上那也就不是那么丢人的了,至于臧寒中那里,要是有什么追究也有的推脱,而至于那白衣书生……想到这里,两个暗哨都不由地心里紧了一把,莫非就是那白衣秀士王伦,怪得不方才走的那般自在,这里是他的地盘,当然他不惧了,说的不,这梁山的人已经遍布这条巷子了,两人想到这里不禁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此刻,那后生直起腰身來道:“我知道,你们是臧家的人,看在臧老爷的份上,给你们个面子,也不用多赔,就给个一百两就成,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快快滚了,叫他将银子送到这几位的手上來,别耍猫腻,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晓,得,”这三个字说罢,那两个臧家的暗哨更是对着汉子的身份深信不疑了,当下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只留下身边那几个商贩凑在一起,像是在作痴梦一样,自言自语地道:“一百两呐,,,”
这话传到了那后生的耳朵里,那后生转头过來,道:“怎么,一百两还少,好,那就……”
“不少了,不少了,”那几个商贩怕银子越多,这事反而变得越假,越沒法兑现,于是便异口同声地点了头。
那后生看着众商贩满足的笑脸,也不由地露出了笑意來,踢了脚踩在身下的两个汉子,道:“去吧,叫臧寒中快些准备银子,用不着咱家专门半夜去收吧,”
“不用,不用,大爷您的话,我们会带到,一定会带到,”那两个汉子一骨溜爬起來,也顾不得满身的泥土,在众人奇异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那后生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一头,满意地笑着,缓缓地回过身來朝着那胡同的另一头,此刻早就沒有了书生的身影,那后生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当下,哼着小曲,也沿着胡同溜达而去了,不一会儿便沒了身影。
此刻的吴用已经坐在了预先安排好的马车之中,惊魂未定的他想起了方才要紧的那一瞬,心里不由地笑了,因为他听得出,后面闯出來对骂的,正是史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