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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连空气中的花香及气息都入眠后,一条线绳状布条从窗台处垂了下来,在阴影中晃动。
一条无声无息的人影敏捷如清风攀下。
一落地后,人影逃若惊兔地往庭院边围墙奔去。
照明灯骤间大亮,人潮突然间出现,围在她的四面八方。
柯夜苏顿了一下,依然决定突破这场人海攻势,可惜的是,她这回依然败北。“别有来了。”搔着蓬松睡发,吴旭飞满脸倦意及无可奈何的不赞同。
他正偕同柏岁阎站在窗前,看着柯夜苏被警卫们簇拥而归。
“大哥。”吴旭飞搓着下巴,若有所思:“也洗你真的该放人走了。她不愿跟你,你还当真要霸王硬上弓不成?不是这样做人的啦。”
“不。”柏岁阎拒绝得断然,毫无退让余地。
“她只是在害怕。她也要我的,我知道。”
好半响,不吭声的吴旭飞又开口:“如果你估计错误怎么办?”
不是怀疑柏岁阎的眼光或品味,而是纳闷如果柯夜苏来时,抵死不从、玉石俱焚该怎么办?不就一切都玩完啦?
柏岁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乌贼的看着=可人儿,正要被带进门的柯夜苏似也感觉到他的注目了。柯夜苏猛然抬头,对峙的视线在空中僵了一会儿,她突然脸儿一皱地挤出一个滑稽的表情。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毫秒,但两个男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真不敢相信。”吴旭飞还夸张的摘下眼镜揉眼睛。“我有没有看错?她在扮鬼脸耶!”
猪会飞还猫会游泳咧!
接着,吴旭飞真的差点摔掉手中的眼镜。
柏岁阎笑了,那种朗朗云开见晴天的笑声是吴旭飞从未见识过的。
现在可能连狗都算了,他管狗做什么。想不出形容词的吴旭飞索性放弃,不过,他倒开始对这一句的可能性看好了。
“你打算怎么办?”吴旭飞看着他按下电话的室内通话键。
“把她带进来。”
“混账东西、王八东西、可恶的东西、烂东西”犹如困兽般,柯夜苏被带进书房后就不停的来回踱步,口只能够叨叨念念。
她知道雪柳对她的口无忌惮非常不同意,所以叨叨念念中有发音的是“情节轻微”者,无声的当然就是“罪行重大”的喽。
“别骂了,夜苏。毕竟他是这几天来照顾你的伤、还细心陪你的主人,还没有谁对你这么好过。”
半透明的雪柳正悠闲地“坐”在半空中纳凉,双脚还是晃呀晃的。
尽管口头不承认,柯夜苏却不得不同意姐姐的说法。
这个礼拜来,柏岁阎都是一个彬彬有礼、完美而无可挑剔的主人。
她为了养伤而得待在床上,为了怕她无聊寂寞而细心找来杂志书籍,而且竟在第二天还搬来一架钢琴,特地布置一套音响,更常常坐在床边陪她聊天,从不介意她情绪不佳的口吻。
柏岁阎是个不能想象的人。
他能跟她聊学校的生活,当场示范打架时防卫的架势,他能跟她聊欧美风情,顺口溜几句英文,德语,他能跟她聊音乐,当场自弹自唱(尽管唱得很抱歉),并且谈及好几出世界的歌剧。
柏岁阎似乎太聪明,还拥有了一半的世界不用他名言,她也知道“昼夜堂”的势力范围有多强盛。
如果他愿意,亚洲股市要崩盘是在他指缝发隙之间的。
但是,就算和他相处得再愉快,她依然没忘记自己是被软禁在此。
所以,一到夜半就是她试图逃亡行动的时候。
她把床单用刀割开,一克难方式结扭成绳索,做为逃生用的“电梯”
但每一回都如首次:无功而回。心不甘情不愿。毫无选择的返回。
柏岁阎总站在卧室的窗前默默乌贼她,神情很清醒,且有点寒冷。
在柯夜苏眼中更是显得得意洋洋。
所以第三回:就是今天,她忍不住对他扮个大大大的鬼脸。至少激出他一丝的怒气也好。
不聊,他竟然放声大笑。笑声是那么的开心,叫她真的迷惑了。
不懂不懂不懂,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摸清这个男人。
“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在危言耸听,如果你不答应嫁给他,他可能真会把你关一辈子。”
“我相信他是有耐心这个做!”柯夜苏倔强的抬起下巴。“但你以为我的耐心如何?”
这一点她颇自豪的。
“嘘。”雪柳示意她注意门口。在轻微的声响后,柏岁阎拿着一只行动电话进门。
柯夜苏往后一跃,警觉的摆出拳击姿势。
“肌肉绷的太紧了,是不错,左脚应该再往后挪一点。”柏岁阎也不惊,甚至很乐意当她的临场教练。
“你要干什么?”
柏岁阎气定神闲的在沙发上坐下。“我们找到柯轮了。”
柯夜苏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强烈的想掩盖焦虑。“那不关我的事。”
“夜苏!”雪柳真想拿把大糙敲她。
“赶快问爸爸怎么样了?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柯轮逃的很快,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准备由澳门逃跑到印尼。”柏岁阎道:“幸好在机场拦的快,不然怕有得多花上一两天的时间。”
柯夜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抓住爸爸了”雪柳也瞪着他,横眉竖眼的尽管对方什么也看不见。
柏岁阎在想什么?难不成想拿柯轮的安慰来威胁她?
搞什么?这是在搞什么?“你要我怎么做?”柯夜苏拳头握到青白筋绽。“这是交换条件吗?如果我不嫁给你,我爸,那个老头就会有生命危险?”
柏岁阎没有放过她,把“那个老头”改口转得多硬,但并未点破。
他必须深思熟虑,找出最恰当的言辞告诉她,柯轮的所作所为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
换言之,泥是泥,钢是钢,风马牛不相干。
柯轮的白粉还没卖到钱就被逮个正着,是他之不幸,他人之大幸!
“昼夜堂”得以及时销毁那批害人玩意儿。
柯轮虽罪不至死,但活罪绝对难逃,在还没找到他之前,柏岁阎已下令冻结他的户头存款及活动资产。
柯轮已经一贫如洗。
该怎么说才好,伤脑筋的柏岁阎才想开口,却突兀的被柯夜苏打断。
“喂!”不太情愿的,甚至可说是气根恼火的。“姓柏的,你找我结婚的提议还算不算数?”
张到不能再的嘴很快闭上,他保持沉默地看她继续发飙。
“嗯!”他含糊地应道。
“好。”柯夜苏开始踱起方步走了又回,回了再走,下定决心的定住脚背对着他。“我说‘好’。”
去他的!豁出去了,反正一身空空,要啥也没啥了。
见他没有反应,柯夜苏又重复了一声,声音加大。
“你在向我求婚吗?”柏岁阎这才很揩油的装出吃惊像。
“对!”简短的承认句激出无数不甘不愿。
真绝,反看正看他现在都是彻底的赢家,反正战场上兵不厌咋。
“那么你是心甘情愿要嫁给我吗?”一句比一句更尖锐的问话开始变得刺人,和他微笑的眉眼完全不搭配。“不管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这一个柏岁阎是冷酷而陌生的,她却古怪的平静下来,而且更想了解他。“你想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很简单。我会要你签一份婚前契约。”柏岁阎说得像喝下午茶一样简单。
契约,一条条明文规定分列着各种条件。但什么是这是什么和什么,却是有强者来判定的,再文明的契约皆是如此,柯夜苏苦涩地想着。
“好。”
好。
她问自己,出来“好”又能回答些什么?
柏岁阎是个不做事时深思熟虑,做起事来毫不考虑的人。
早上,当睁着熊猫眼圈的柯夜苏抵达餐厅时,只看见正翻着财经报纸的吴旭飞。
“早哇,嫂子。”镜片后懒散目光挪向她时,吴旭飞殷勤的替她拉开椅子。
很不自在的,柯夜苏僵硬的坐下。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多礼的对待。“谢谢。”
“哪里。”吴旭飞回座位坐下。“大哥说要去找律师来,为你们结婚的事做准备。”
柯夜苏眯了眯眼。
很确信柏岁阎不是长舌男或大嘴公,但是他却将这件事告诉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见吴旭飞这个朋友对他的重要性。
很年轻、很斯文,神色眼睛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淘气,白皙睿智是她对吴旭飞的第一印象。
“嫁给大哥很安全啦,那种冰冷脸是娃娃会怕、姥姥不爱、女人不欢、男人不快!很保险哟,而且大哥是那种会为爸妈拼死、为自己的女人拼活、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姐妹们赴汤蹈火”
讲到最后不仅不知所云,还完全打破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人真是不可貌相,任何事都不能看表面啊!
“老天爷可怜见到的!”她已经抓乱了头发。“叫他闭嘴。”
正切下一块培根的柯夜苏连眼也未抬一下,只有一个字:“停。”
吴旭为一呆,还真的“停”了下来。
很好,终于没人闹了,她可以继续填饱肚子。
吴旭飞随即眨眼,笑了出来:“嗯!”“哇什么?”
姐妹俩同时给他一记卫生球,神经病。
“简直是和大哥同一版出品。”吴旭飞的神色认真取来。“我不反对他娶你啦,不过你得先跟我保证你不会欺负他。”
谁欺负谁呀?
柯夜苏懒得和这个疯子讲话。
如果不是肚子太饿了,她就“弃食”而逃。
“你还没答应我。”吴旭飞可没那么好打发,锲而不舍的逼问。
雪柳咯咯轻笑。
“夜苏,我看他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耶!你不回答他是不会放弃的。”
一点同胞不,姐妹爱也没有,还笑!牙齿白是吧?
“嗯!”柯夜苏撕下一块牛角面包丢进嘴中,顺手斟满咖啡,她喜欢喝又醇又浓的黑咖啡。
“嗯,不是一个好答案。”吴旭飞并不满意。“你能够关爱、珍惜他吗?”
“这不是婚礼上牧师的台词吗?”雪柳忍不住插嘴。
柯夜苏终于放下那杯咖啡,正正式式地面对眼前的年轻男子,没恼也没怒的冷静。
“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吴先生?”
吴旭飞神情中轻松诙谐的成份也收了起来。
“我只想告诉你,大哥情感上曾受过严重的伤害。我不敢奢侈你能填补那遗憾,不过告诉我,也许你会爱他吗?”
交臂于胸前,柯夜苏不愿意承认吴旭飞这番话引出她的好奇及冲击。
好奇依旧、沉默也依旧。
“他没告诉你,我等于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才嫁给他的吗?”好半响,她才挤出这句硬绷绷的反驳。
“什么,他没告诉你说。”
“旭飞!”柏岁阎站在餐厅门口,口吻异常温和“你舌头太长了。”
“正好凑和你这不长嘴的。”吴旭飞有些怏怏的反驳:“这么快就来啦?”
“嗯。”柏岁阎将椅子拉开。“如果你吃饱了,就去招待一下我请来的律师们,我想和我的未婚妻共进早餐。”
“我不能流下来吗?”吴旭飞可怜兮兮的脸色,十分奸诈的眼神并没逃过柏岁阎的眼睛。
开玩笑!这家伙流下来是想看戏还是打破呢,说不定还会插旗呐喊一番。
“走吧。”事实上,他想说的是“滚吧!”
“可是”开玩笑,他连脚都还没“插”到耶。
“你试过咖啡洗脸没有?”不甘示弱的柯夜苏举起犹剩惨温的半杯摇呀摇的。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正是在为柏岁阎助阵。
“哇,还没嫁就胳膊往外弯啦?”吴旭飞这回真的打算离席了。
不过,他很高兴,满意柯夜苏无意间对他的问题所给予的答案。
一旁,雪柳笑的一脸甜蜜且神秘。
书房中,七名律师看见走进来的柏岁阎,纷纷起立为礼。
场景气氛有点吓人的凝重,尤其是坐定的柏岁阎开口时。
柯夜苏只觉得下肚的早餐在腹腔内迅速膨胀、颤动。
不,她绝不会对谁承认她的不安,她不能示弱。
幸好早餐没有吃太多,否则一定都全身呕出。
就算情况再怎么遭,柯夜苏未尝想过有朝一日会再律师及见证人面前,将自己的结婚当契约签。
“开始吧!”柏岁阎低沉的声音宣布着。
七名律师同一动作,拿出纸张,一笔在手。
“他要干什么?”
柯夜苏无法回答她姐姐。她怎么能解释连自己也不了解的事?
“我和这位柯小姐结婚后,我一般的财产将立即转让在她名下,这包括我在阳明山的别墅,台北的宅区,公司的股份,资金,珠宝全归予她
他不理会她瞠目张口的脸,又说。
“我的新娘从今天起,和柯轮先生完全脱离父女关系,并且今天内将户籍迁入我家来。”
“这可能太早了,柏先生。:一名律师微有难色。
“但不是做不到。”柏岁阎口气一场冷酷、“办好它!”
那名律师脖子一缩,不敢再说什么。
柏岁阎见无人敢再反对,遂满意的一点头,继续“开讲”
雪柳将无形的手放在柯夜苏身上。“你听见他在说什么了没?”
是的,她听见了。
“如果我死了,或丧失自主能力,在这种状态下”柏岁阎停下。
“她将拥有我的一切。”
柯夜苏猛的站了起来。
柏岁阎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用他半个王国娶她,还假设涂过他死了让她得到整个王国!
“原来我还这么值钱。”她不知不觉讲了出来。
一直盯着她的黑眸了,某种柔软的情绪加深了些。
“契约中,关于我这一部分就到这边为止。”他问“你呢?想在契约中写些什么?”
“我可以?”
“请。”
“那么这桩婚姻是永远的吗?”
他脸色一变,口吻却依然:“直到你提出离婚为止。先生们,请加上这一条:男女双方一旦离婚后,财产依然均分。”
雪柳皱起眉。
“这种条约真是不公平!夜苏,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在保障你下半生的生活,你不用再为钱烦恼。”
“我可以爱什么样的情况下提出离婚?”
这男人奇怪太甚,激起他想防护自己的本能。
“除非哪一天我虐待你,或者你在我的床上看见另一个女人。”柏岁阎讲得很明朗;“不过这两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想到他和其他女人在床上耳鬓厮磨的情况,令她的脸一沉。“很好。”柯夜苏同意:“该我了。”
每一个律师努力将好奇的表情藏好,他们的职业让他们见识过不少场面,虽这种结婚契约的签订不能算是空前绝后,但也许得再等一百年才有可能再遇到一回。
全比的人都竖起耳朵等着。
“我不要有孩子。”柯夜苏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室内。:当初这场婚姻中不包括小孩这个条件。”
抄写的声音短暂的停下,律师们看见柏岁阎泛白生绿的脸色,全都缩了缩脖子。
“好。”
吴旭飞黑眸大瞪,瞬间不确定自己究竟了不了解柏岁阎。
他是说:“好。”
柏岁阎以为自己的声音还很理性,殊不知在别人耳中是冰寒刺人。
“还有!”她说“我要回施先生的餐厅继续驻唱。:
“不!“拒绝像子弹一样射出,比那个”好“更快、更狰狞。
每个人都看得出柏岁阎怒气高涨到何等地步。
“你要的是柯夜苏这个人,不包括‘午夜魅影‘那一部分。”
柯夜苏好不迟疑双膝一曲,就地跪下。
“夜苏!”雪柳轻呼。双掌平贴于地,她磕下头颅。“求求你”他不会懂的“午夜魅影”必须回去帮餐厅稳住客源,她知道一家名誉有损又重新开幕的餐厅会有多困难。
“求求你。”她再次求道。
吴旭飞发出一记强压抑下的奇异声音。
柏岁阎神色沉默而扭曲,颊上一束肌肉不停地收缩。
是的,他想独占柯夜苏这个人,包括“午夜魅影”这一部分,但她却见鬼!她看起来很难过。
“我答应你。”
星期天,空气凉爽,太阳高照。
是一个结婚的好日子。
“新郎官,你准备好了没?”穿着蓝色伴郎礼服的吴旭飞,照旧踏着一蹦一蹦的节奏走路,黑色眼珠亮晶晶的。
“你今天穿的很可爱嘛。”柏岁阎高大的身形离开窗前,拿起一只雕形金龙的纸,心不在焉地把玩着。
“嘿嘿,你在侮辱我。”吴旭飞皱皱鼻头:“婚礼再一个小时就开始了。你把自己关在书房,你的新娘也把自己关在房里,结婚时那么值得紧张的事吗?”
“紧张?”柏岁阎摇摇头,将纸重新放回桌上。“我在害怕。”
“害怕?”吴旭为吃惊得连眼珠都要点下来了。
“害怕什么?怕她会反悔不成?”
“是。”
吴旭飞歪着头想了想。唔!扁凭柏岁阎的条件,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如果是别的女人,恐怕早高兴得痛苦流涕都来不及,不过嘛,这个柯夜苏就难讲了。
“安啦安啦,未来嫂子别的我不敢讲,不过她似乎是个很守信诺的人,来,笑一个给我看。”吴旭飞还真的扮起小可爱,左右手食指举起抵住脸颊,露出一排白牙。
柏岁阎脸色反而更为凝重。
真是自讨没趣。吴旭飞姗姗然把手放下。“你当我没说话。”
啧,一点也不好笑。
柏岁阎走到酒柜旁,他需要一杯酒来缓和因等待而烦躁不安的心。
“你要不要来一杯?”头也没回的,他随口询问吴旭飞,因为没有听见贵大而转过身,后者满脸惊讶的表情令柏岁阎一愣。
“我的天!”吴旭飞上上下下打量他。“我本来以为你处理要她以外,也许还可能有点欣赏她?喜欢她,毕竟柯夜苏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正眼看过的女人。”
停下来喘气。“你不只是这样爱上她了,是吗?”
太大的一醒,柏岁阎摸像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他早该看出来他们有多适合,不是吗?
“于是,我就确定我爱上她了。”柏岁阎微微涩青,在最奇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要的是什么,太讽刺了,不是吗?”
吴旭飞黯然不语,他无法安慰柏岁阎,因为有雪经验,就是得自己去亲身体验,旁人使不上力。
“祝你新婚愉快。大哥。我相信大嫂非常适合你。”
身为一个兄弟,有时候做的不一定很多。
吴旭飞只能祈求柯夜苏真的是柏岁阎的灵魂伴侣,是两弧终于要合在一起的半圆。
包色婚纱,奶油色长裙礼服,她手中则是艺术由红玫瑰及紫苏设计而成的花束。
他说,她就像这种话一样。
小小紫苏,微不起眼,但是生命力强韧。
她注视着紫苏,想起有关这种植物的赞语。
像紫苏一样过世的母亲对她未能禽兽拥抱的女儿取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期许吗?
复制替新娘上妆的美容师已经离开房间,这样很好,她能独自安静一会儿。
柯夜苏站在长长的穿衣镜前,为镜中高挑清长的身影迷惑。
镜中的身影有张上了淡妆的丽荣,完全没有平白的清秀少年的造型,就连光滑的颈上也戴了一条白银紫水晶坠,小小的耳垂夹了副花蕊般紫色耳环。
“好棒。”
雪柳不得不承认这个妹夫真烦。
这身新娘礼纱还是全程赶工定做,不是用租的呢,光一只长至拖地的头纱就不知道得花多少工及钱。
“我也真想穿一次看看。”
当然,这缕情魂并未映入镜面之中,不过柯夜苏依然朝镜子微微莞尔。
“这身衣服重死了。”
“啧,身为幽魂还怕重,我随便缝一吹就跑了。”雪柳哈哈大笑,随即神色一正。“恭喜你,夜苏。”
柯夜苏无言的听了贺词,不料自己凝重的表情竟会让无关看起来一样凄美,教人心弦颤动,久久不能一开视线。
至少雪柳就看的发呆,急忙轻轻咳嗽一声。
“我听见脚步声了,大概是伴娘及小花童来了吧。”
雪柳没说错,门的确开了,书名伴娘及花童的笑声随即充斥整个房间内。
她们都是“昼夜堂”中女眷,小孩子仍更为能参加如粗盛大的婚礼而雀跃。
“时间到了,走吧。”
时间到了。
握紧花束,柯夜苏只能把视线盯在那些点缀玫瑰旁的紫苏上面久久不放。
这场婚礼几乎把整栋宅邸淹没成花海,四处若不是优雅的玫瑰,就是怒放的天堂鸟,再不然就是雪白的玛格丽特及昂贵的自玫瑰,但不管是天堂鸟也好,玫瑰也罢,清一色都以紫苏铺为衬底。
除了“昼夜堂”底下各分支的领导者前来参加婚礼,更叫人惊讶的是,不少在金融界、政坛上的人士也在场。这下子,柯夜苏更对柏岁阎这个人感动迷惘。
她要嫁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或者该说是:她真的就这样要和这个她认识不到百分之一的男人共渡一生,明白自己思索的方向时,差点让她双脚打跌,共渡一生?她刚才真的是这样想吗?
铺着金色丝缎的圣坛终于来到她的眼前,不,是她走到圣坛之前。
矗立在眼前的神职人员就想荧幕上演的一摸一样,看起来却没半分真实感。
瞪了牧师好一阵子,她才因为手背牵动的行为而反射性抬头。
柏岁阎也正注视着她。柯夜苏屏住呼吸,避免自己轻轻喊出来,盯着那双黑眸深邃眼底的温柔及欲望。
她自认能了解欲望,因为那正是他要娶她的原因,不是吗?但是,温柔呢?
似乎看出她的迷惘,他轻轻一笑,执住她的左手紧握,这个动作让她有清醒了一点,并侧耳好奇的聆听那名牧师所念的台词,紧张得连颈后毛发也都竖的高高的。
有意无意的,柏岁阎握住她的修长五指揉着她不知不觉捏着的拳头。
那就很难专心了,他的指尖轻柔极了,温柔的摩擦着关节,麻麻以此为颤栗的开端,传及全身。
“你!柯夜苏小姐,愿意接受柏岁阎先生为你作终生伴侣,不同他人交好,一辈子关爱、珍惜对方,甘苦与共,至死方离吗?”
她一定是有一瞬间短短的困惑,她可以感觉到挽住她的大手微微一僵,又很快捏她一下。
“我愿意。”
牧师有重复问柏岁阎同样的问题。
这回,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我愿意。”三个字,刚劲有力。
静寂下的安静。
许多宾客笑了起来,小花童们拿出装满碎纸花的篮子,开心的撒向空中,好好玩啊。
“恭喜你。”雪柳将双手覆在她的头上,轻吻妹妹的脸颊,微笑地“啪”个手指消失了。
夜苏的终身大事了结,她的责任总算告一个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