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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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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寰字企业十五楼

    “叶助理,你搞什么东西!我说要做成三页的报表,这一堆东西是什么鬼!”一大早就听到办公室里,嗓门最大的张经理扯着喉咙开骂,不知吃了什么炸葯,也不管外头办公室有二、三十名的员工在,整叠报表直接往叶晓悠的脸上砸去。

    只见叶晓悠虽然手握拳头,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回应经理没道理的辱骂。

    “报告经理,你说的那三页报表,已经在上周六传真给总经理了,现在你桌上的这份是戴尔计划的分析书。”

    “戴尔计划?”

    “是的,戴尔计划是昨天临时召开的高级机动会议,所有副理级以上人员,都需要参加,邓总昨天一直找不到你,很是光火。”

    “什什么邓总昨天找我?你没说我去拜访客户吗?”

    “外出纪录表上写着你去庆天贸易拜访季老板,谁知道昨天季老板来公司找邓总,一问之下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去庆天。邓总非常生气,我立即打手机试着联络经理,但是你的手机关机,最后邓总要你今天到他办公室,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只见平日盛气凌人的张经理,闻言气焰突地骤降,颓然软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这个脑满肠肥的张经理,是个爱开小差,又喜欢逢迎拍马的马屁精,这回总算踢到铁板了。

    下午,叶晓悠桌上的分机响起

    “miss叶,你进来一下。”

    “请问有什么事?”叶晓悠走进经理室。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为什么?”

    “上次你的报表出错,让公司损失了一百多万。”

    “你说的是永泰的那份报表吗?”

    “就是那份。”

    “当时我在休假,那份报表是代班的kit做的。”

    “这个我不管,kit代你的班,现在出错了,你要负连带责任,这是人事部门下的命令,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本来以为刚刚受到教训的张经理,应该会稍微收敛一点的,没想到才不到半天的时间,他还是故态复萌了,而且这回居然是直接要开除叶晓悠,这简直是一个青天霹雳炸在叶晓悠头上。

    才刚步出张经理的办公室,平日跟叶晓悠十分要好的李媚,马上紧张兮兮拉着她到茶水间说悄悄话。

    “晓悠,张经理找你去做什么?”

    “我被炒鱿鱼了,东西收拾完我就要走了。”

    “炒你鱿鱼?有没有搞错啊!他凭什么开除你?他权力还没这么大吧?”

    “听说是人事部门那边的主意。”

    “我看是狼狈为奸。昨天我跟adn在晶华吃晚餐,刚好看见张经理跟人事部主任在那边有说有笑的,张经理还偷偷塞了什么东西在他手里,真巧啊,今天你的开除令就下来了?你不觉得有鬼吗?”

    “我知道八九不离十是他搞鬼,大概这次又想把他哪个亲戚弄进来。上次不也是这样,连总机小美都被挤走,后来进公司的人听说是他的小姨子不是吗?

    算了,这边的文化就是这样,连人事部都跟他同流合污,上面的高层又都不管事,做下去其实也没意思,就当作是放大假,休息休息、转换跑道也挺不错。”叶晓悠边收拾东西,边以平稳的口气和李媚聊着。

    “这回你倒是挺想得开啊,依你的个性,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白布条抗议事件呢,呵呵”“这个公司不值得浪费我的力气,你也别进来太久,不要让胖子有机会抓你小辫子,自己多保重,有空常联络。”

    “嗯,晓悠,你也多保重,那我先出去做事了。”

    十分钟之后,叶晓悠已经收拾好私人物品,离开这处工作两年的寰宇企业。

    走出公司之后,叶晓悠想到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直接回家,一定会引来叶母的追问,不想母亲多担心的叶晓悠,抱着一箱私人物品走在路上闲晃,最后她决定暂时把东西放在投币式寄物柜里,先去喝杯咖啡再说。

    “凭我叶晓悠这种人才,还怕找不到工作!这回是我开除那个胖子,可不是他开除我!”想通了之后,叶晓悠觉得霎时间豁然开朗了起来,于是进了间咖啡厅,点了一杯香醉的咖啡,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

    虽然是上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还是不少,毕竟这边是东区嘛,哪个时候人不多呢?

    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叶晓悠想起那个不久前才刚遇见的江屿洋,他的西装早就送洗好了,却因为没有留下联络方法,而一直搁置在自己房里,之前上班太忙,现在时间这么多,也该想想办法把人家的东西送回去了。

    打开手中的记事本,叶晓悠开始照着通讯录一一打电话,虽然希望不大,叶晓悠仍然不放弃任何机会。就在她打了第二十通电话之后,窗外有个人影吸引了叶晓悠的注意。

    “钱敏得?”今天的钱敏得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居然穿起西装来了。叶晓悠八成是被开除这回事给冲昏脑袋,因为她居然走出咖啡厅叫住钱敏得。

    “淫贼!”叶晓悠起了捉弄钱敏得的念头,用着略大的音量说出“淫贼”两个字,街上有些行人果然往这边看过来,当然钱敏得也不意外的转过头来。

    “叶子妹!”没想到钱敏得的“叶子妹”三个字,让更多人往这边行注目礼,叶晓悠连忙把钱敏得拉进咖啡厅坐下。

    “你够了喔,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叶子妹!”

    “好吧,那我叫你宝贝好了。”说着还深情的往叶晓悠看去。

    “宝贝你的头啦!谁是你的宝贝,你就不能正经点吗?”叶晓悠早发现,这个淫贼长得其实挺不错,穿上西装的钱敏得只要不开口,还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吸引人,可是一开口

    “宝贝,为什么这时候你会在这里?现在是上班时间即,难道你跷班不成?”

    钱敏得对于见到叶晓悠,显然感到十分意外。

    “我刚刚被开除了。”

    “哪家公司不长眼,开除我家宝贝?”

    “你够了喔。”虽然知道钱敏得嘴上就是不正经,但是听到我家宝贝四个字,叶晓悠心头还是闪过一丝丝的甜意。“对了,你有没有江屿洋的联络方式?”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最不可能有江屿洋联络方式的人,叶晓悠还是不放弃的开口。

    “江屿洋?你是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蚌子?”

    “你别老是瞧不起人好吗?他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江屿洋了。”

    “你们见过面了?”

    “是啊,他出国了,最近才回来”叶晓悠非常开心的一五一十把和江屿洋碰面的事情,说给钱敏得听,完全没发现钱敏得越听表情越凝重,只不过才一会儿功夫,钱敏得就换上招牌的痞子笑脸。

    “那你是想要联络到他就是了?”

    “是啊,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

    “喔,这个简单,虽然我没有,不过我有办法弄到。”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叶晓悠闲言,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啦,钱敏得,你哪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啊?”

    “不过,你要答应当我女朋友我才告诉你。”

    “女朋友?我才不要跟个淫贼交往勒!”叶晓悠激动起来时,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度,咖啡厅里有人看向他们的方向,大概是淫贼两字,太容易吸引人注意了吧。

    “我可是在帮我的情敌耶,不把你变成我女朋友的话,我为什么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不要闹了啦,什么情敌啊,人家又没喜欢我。”叶晓悠整个脸都红了。

    “那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哪有啊喂!你今天很怪耶!你到底要不要帮我?不帮就算了。”

    “要我帮你可以,当我女朋友。”

    “办不到,称不帮就算了,大不了我找别人。”说着,她便打算起身走人。”

    “那你至少要跟我约会。”

    考虑了三分钟之后,叶晓悠还是答应了。

    或许是有钱好办事吧,三天后,钱敏得果然依约送来了江屿洋的联络方式,不过可惜的是,那个号码目前停话中,才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火苗,就这么又熄灭了。

    “屿洋,这位是周秘书。”江父将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介绍给江屿洋,周秘书是原本的董事长特助,预产期在一个月后的她应该回家待产的,只因江父希望江屿洋早日进人状况,所以特地将自己的特别助理调派给江屿洋。

    “一切都要请你多帮忙了。”

    “波ss,你太客气了,诸多指教。”

    步出电梯,周秘书领着江屿洋来到十五楼全新完工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是赶在江屿洋回国之前完工的,可以俯瞰整个台北市,景观相当棒,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令人心情愉快。“周秘书,请告诉我下午的行程。”

    “下午两点,九竹百货商务会议;下午六点,怀海生化晚餐餐叙;下午八点,到广厦拜访新的合作厂商。”

    “谢谢你,周秘书。我看你行动比较不方便,而且怀孕的人不适宜太劳累,广厦那边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完就下班吧。”

    “boss,你才刚上任,还是由我陪同比较好吧?”

    “放心吧,前一个礼拜我就把这一周,会接触的厂商资料都了解过了,也跟董事长开过会,了解公司的情况,广厦那边昨天我已先电话拜会,晚上的拜访不成问题,你就安心休息吧。”

    周秘书听完江屿洋的一番话,不由得对眼前这个新boss生出一股敬佩之意,原本以为这位江家二公子不过是国外回来的空降部队,大概又是跟江家大公子一样的执裤子弟,没想到两兄弟不仅外貌差别大,连个性都如此迥异,对于这个温文体贴的上司,看来是要另眼相看了。

    “妹妹啊,我说你到底是都没人追,还是追你的你都不喜欢?”这天晚饭的时候,叶母开始旧话重提。

    不想叶母大担心,叶晓悠对于离职一事未多加说明,只说因为公司人事调动,所以资遣了部分的员工。虽然工作一时没有着落,家人倒也没有逼着她,反而要她出去走走,毕竟上一份工作不定时需要加班,让叶晓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原本叶母也十分担心宝贝女儿,顺势要叶晓悠认真考虑交个男友、安定下来。

    “我都专心在工作上,哪会注意到这些事情,应该是没人追吧,谁叫你把你女儿生的这么丑,呵呵”“谁说我的女儿丑!我把你生得眼睛这么大,皮肤这么白,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出门谁都说你是美女。对了,大学时候常打电话给你的那个清华大学的学生呢?现在都没联络了吗?”

    下个月我就是去参加他的婚礼啊。”

    “那、那个住在高雄、家里开贸易公司的那个呢?有空要跟人家多联络啊!”“那个个性太内向,不适合我,我介绍给李媚了。”

    “你怎么这么笨啊,有好的对象要自己留着啊,都介绍给朋友,你自己才在那边没人追。那、那个个子挺高的”

    “妈我知道你很急着把我嫁出去啦,但是我还想多在你身边陪你几年,孝顺孝顺你嘛”

    “留在我身边当老姑婆啊,我看你还是早早给我嫁出去,省得我烦恼。”

    母女俩好久没这样谈心事了,叶母看来很高兴。平常没机会跟母亲这样谈心,现在才发现母亲的白发多了许多,叶晓悠更暗自下决心要好好工作,让母亲轻松一点,不再需要为生计操心。

    由于叶晓悠平时的工作,就是协助经理处理对外合作广商的窗口,因此和许多企业都常有来往。所以离职之后,她礼貌性的发给所有曾经合作过的厂商一封公开的e一mail,表示她已经从寰宇企业离职,相关工作将由他人负责,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照顾云云。

    放自己一个礼拜假的叶晓悠,到花莲痛痛快快玩了一趟,回来时,意外发现收到许多封以前合作公司寄来的e一mail,想要请她过去工作。

    许多合作过的厂商都对工作认真、笑容甜美的叶晓悠印象很好,甚至还有人要介绍自己的侄子、孙子给她。叶晓悠仔细检查所有的e一mail,发现里面有一封是江氏企业寄来的。

    江氏企业是国内营养食品界的龙头,叶晓悠原先的公司不过是它下游的一个合作厂商,想不到这次因祸得福,这样的大好机会,叶晓悠决定前去试试

    “江执行长”早上九点半,人事部经理带着新来的特别助理,前来向江屿洋报到。太过专心的江屿洋压根儿没听到门外的叩门声。

    担任执行长也有一段时间了,江屿洋认真、虚心学习公司的经营事物,加上周秘书从旁协助,江屿洋很快就进人状况,因此江父放心的把部分的公司业务,交给这个得意的二儿子经营,只不过当初派来协助江屿洋的周秘书,也进了医院生产。

    在周秘书请产假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落到江屿洋的肩上。周秘书不在的期间,江屿洋不知道在公司加过几天班了,一个礼拜下来,江屿洋显得有些憔悴,江父在不想影响宝贝儿子身体健康的考量下,要人事部紧急调派一个特助给江屿洋。

    今天正是新特助第一天上班的日期,江屿洋差点忙到给忘了。

    “请进。”江屿洋总算是暂时把目光,从电脑前的广厦集团资料上移开。

    十五楼的办公室里,除了江屿洋及秘书的办公桌之外,还有一个小房间供休憩之用,有时候工作忙,他就会留在公司加班、过夜,第二天简单盥洗后直接上班。

    “江执行长,这是新来的特助—叶晓悠小姐。”

    叶晓悠!江屿洋闲言猛地抬头,一双眸子正巧对上叶晓悠一对灵活骨碌的大眼,看起来叶晓悠的惊讶不亚于他。

    “怎么会是你?!”这几乎是两人同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只见人事部经理一头雾水地看着失笑的两人。

    “你在我们公司上班?我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

    “我虽然来江氏企业好一阵子了,但不在总公司上班,而是在台中的分公司,所以一直没见过面,更不知道原来江氏企业是你们的家族企业,也真巧呐!”

    “难怪我从来没在台北遇见你,原来你到台中去了。”

    “对了,你的外套跟手机还在我家喔!”

    “啊!我想到了!你怎么会知道是我的东西呢?”

    “你到我家的第二天,我妈就在地上发现你的衣服,四平八稳的成了拉拉的地毯,后来又在门口捡到一只手机,我想应该是那天你跟拉拉在“缠斗”时,不小心从衣服口袋滑落出来的吧。手机没事,但是外套就遭殃了,黑色衣服上布满拉拉的金毛啊!”“我猜想我的东西是落在你家了,回家后想麻烦你帮我先收起来,改天再去取回,想不到那天我们居然忘了留下彼此的联络电话。”

    “是啊,然后我等了你几天,因为实在不清楚你家在哪里,只好守株待兔等你回来取走,没想到这回是我自动送上门,呵呵”“那么以后我们可要多多指教了。”江屿洋离开了座位,向叶晓悠伸手。

    命运之神悄悄的帮失去联络的两个人,再度搭起一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