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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倒霉,由于我的差错报废了这么个另件。虽然,这不算太大的损失,但涉及到我的面子。在车床周围围了这么多人,都用责备的眼睛看着我。他们心里肯定说:‘你这个工程师怎么做的,连这样的配合尺寸都会搞错?’他们背后也肯定会数落我。我今天总是神不守舍,做什么事都会分神。唉,昨天偏让我看到了她与一个男人在一块谈心,而且谈得很投入。我急着上班,不能停下来仔细观察。天知道,他们谈什么?不知道他们谈过几次?有没有恐怕是我多疑了。她还没有过红杏出墙的事,但并不能保险别人不打她的主意。她虽说已生过孩子,已近而立之年,但依旧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别人都认为她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走在街上的回头率很高。而我工作压力大,三十多岁已头发花白,可能同她已不再般配。那个同她攀谈的男子长相个子都不错,一头乌发,肯定比我年轻,同她在一起比我们要般配得多。我昨夜忍辱负重,一声都没吭,但弄得彻夜未眠,今天头昏沉沉的,出了这么个差错。我不能再忍了!不能,不能再忍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夹着公文包,穿过已春色满园的公寓楼院向自己的住房疾行而去,满脸怒色,嘴里嘟嘟囔囔。
她已察觉到丈夫作夜郁郁寡欢,忧心忡忡,但为了什么却毫不知情,揣测他可能工作压力大,即使回家休息也放不下工作。她知道他是个责任性强的人,别人的工作只做七八分,他要做到十分,十全十美,因此总是受表扬,受众人夸赞。为了让他宽松些,孩子的问题,她总是一个人对付,不给他增添烦恼。她今天休假,特地弄了几样美味佳肴,买了瓶法国红葡萄酒,让丈夫晚餐吃得高兴些。
饭桌上,油爆大虾、烤鸭、炒腰花、番茄炒蛋色香味俱全。用盐腌制过的莴苣丝绿茵茵的。她滤掉其中的水,再加点白糖、味精和小磨麻油,拌匀后尝了一下,嫩脆脆的,味道不错。她知道丈夫的口味,于是从厨房中取来一瓶醋,加了点镇江香醋,再搅拌尝一尝,不觉脱口而出:“好极了,他一定爱吃。”
正在此时,他突然气势汹汹地走进饭厅瞪着眼吼道:“你昨天在路边花园中同一个男的干什么?你向我如实招来!”
“你发什么神经呀?我在为你弄好吃的,你倒好,闯进来发脾气。”
“你知道吗?我昨夜睡不好,今天又出了差错,弄得别人嘲笑我,都是你惹出的祸。”
“你怎么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爱吃醋?”她气得把醋瓶丢过去:“让你吃个够吧!”
“砰”的一声,瓶破了,醋洒了一片,浓浓的醋味充斥整个大厅。
“你摔什么瓶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嘛!”
她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放,说:“这是你儿子的成绩单!你看看吧!”
他立即看到儿子的成绩单中数学开了红灯,便惊讶道:“数学不及格?”
“数学不及格!你学理工的,但你辅导儿子数学了吗?你总是忙呀忙,从来不关心孩子的学习。开家长会呀,同老师联系呀,哪样不是我上前呀?你花了点力气吗?”
“这样说来,那个男的是孩子老师啦?”
“他是你儿子的数学老师!”
“那,那,误会你了!对不起!”他脸上泛起一片红晕,羞愧难当。他边说边蹬下去拣玻璃碎片,却不料手指碰上玻璃锋利的边缘,血从手指泊泊流出。他“啊哟”一声,把血指捏住,血从指缝中溢出。
“用创口贴呀!”
“创口贴在哪儿呀?”
她立即将碘酒、创口贴、药棉取来,替他消毒,用创口贴把他伤口贴好。
他一把搂住妻子,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她双眼模糊,爱恨交加,潸然泪下。
写于2010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