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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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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硕忠王府里,寂静得没有人声,人们都已入睡,靳秋风步履如鬼魅般轻悄,快速走过无人的长廊,没有半个人影巡守的王府,更加深诡谲和可疑的气氛。

    灯火摇曳,无人的长廊变得幽森,靳秋风前足一蹬,跃上屋檐,身轻如燕,点走横互。

    探过一间又一间的寝房,他窜进另一座宅院内,似乎十分有把握能找到他想要的人头。

    为了躲避风浪,他提早一天入城,还真多亏了他的风流倜傥,在严密的御林军搜捕中,他才能藉由昔日的老相好度过一劫。

    只不过一样是红粉在抱,他却如同柳下惠,君子不动,一心惦着、念着的那可人儿是她君奴儿。

    他必须赶紧完成任务回去覆命,否则凭靳飞燕喜怒无常的个性,不难保证他会对奴儿不利!

    他无声无息潜进一间高雅的寝房,心里几乎已经十足十确定这间寝房的主人正是培敏贝勒。

    他小心翼翼靠近床沿,慢慢抽出冰冷的长剑指向床上突起的被褥,聪明如他,在埋伏冲出之前,已经快一步察觉!于是他迅如光火一退,人已经闪至门边。

    “往哪里逃!”硕忠王一身劲装翻被跃起,手持暗器,扬掌一挥,全数嵌人门板里。

    他无意伤害来者,只想活擒,因为这名刺容非但拥有与爱妻极为相似的容貌,还拥有他当年请人特制的子玉玦!身份可说是层层可疑,更何况他已经答应爱妻不伤害来者。

    靳秋风明显感觉出硕忠王手下留情,不服输的性子一时争闹,顿时改变主意,决定硬战!

    “我没打算要逃,既然你已经发现我的形迹,无奈,今夜我只好血洗硕忠王府!”说完,他挥舞手中长剑,凌利的剑刀像是发出吼啸一般,在冷冷空气中霍霍有声。

    “狂妄恶徒!想血洗硕忠王府,还得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硕忠王顺势夺过墙上挂剑,拔鞘相抗。

    当年,他是骁勇善战的英雄,今日仍是宝刀未老,这名恶徒想要与他争斗,没有真本事还算是笑话!

    “有没有这本事,王爷不妨试试。”他举剑扑向硕忠王,电光石火的剑势教人睁不开眼!

    硕忠王怒声一喝!愤然挺身对敌。

    剑招一来一往、一起一落之间,利刃相接,激出刺目火花,铿铿锵锵震人耳!

    闪身、扫剑、挥臂、击气!两虎之争,各不相让,非得拼出你死我活的局面。

    已经答应过爱妻不伤敌手的约定,硕忠王登时感到为难!对方武功不弱,甚至堪称高手!来回数十招后,他已气喘连连,再穷极凶猛争斗下去,他肯定会居下风!

    硕忠王心头有此意念,立即转移战场,将敌手引诱至寝房外,也许最后必须以多击一来取胜,也无所谓了!

    靳秋风才送上一剑,划过硕忠王避闪不及的手臂,随即感到一阵心闷!正当他摸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一回事之际,整座王府忽然灯火通明、光亮照天!数百军队朝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完全针对来者!

    “哼!这样的阵仗,想困住谁?”靳秋风一脸不以为然,唇角泛着冷冷微笑,傲视周围如出一辙的敌视神情。

    “你是本王见过最狂妄的刺客!”手臂上开出的血口子,正滴着鲜红的血珠,硕忠王却眉也不挑一下,稳如泰山。

    靳秋风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底又产生怪异的感触为什么伤了他,心里却格外难受?

    这是靳秋风无法了解的情绪。

    “那也不枉你此生了。”他不想和他对峙,但是情势急急逼迫着,他不得不开口。

    夜风袭来,拂过他的发丝,明亮的灯火,让硕忠王清楚看见他的容貌竟然和兰儿如此神似?!

    当下,震惊的不只是硕忠王而已,所有的士兵全都错愕不已!

    靳秋风不明白他们奇怪的反应,也不想明白!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既然王爷已摆出阵仗,看来,今晚不是杀出一条生路,便是血灭硕忠王府了!”

    语落,靳秋风手腕一转,扬剑再战!以一敌众也许胜算不大,但是愈是渺茫的机会,他愈有野心征服!

    “王爷手下留情!”

    兰福晋突然从兵林中窜出!不顾一切直奔硕忠王和靳秋风的对仗间,来回审望这两个男人。

    “兰儿!你在做什么?!快过来!”这样的行为分明是找死!硕忠王万分焦急地低斥着。

    兰福晋没有再移动半步,定定地伫立原地,摇头道。“请恕臣妾斗胆,王爷答应臣妾不伤他,不知道王爷是否还记得?”

    硕忠王叹了一声,神色仍然是掩不去的紧张。“记得!本王承诺过的事,绝不轻忘!”

    “不轻忘,可否就代表了遵守?”

    众人无不替兰福晋这种自投罗网的举动捏一把冷汗,更谨慎以待,就怕有什么闪失!

    “杀人凶手就在眼前,情势所逼,本王不动手也不行啊!”硕忠王持剑的手握得更紧了。

    兰福晋每往靳秋风靠近一步,便远离硕忠王一步,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护他只因为一股强烈的直觉!

    “王爷无奈,臣妾没有丝毫怨言,但是,若王爷执意要取他性命就先将臣妾赐死吧!”兰福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痛苦地咬牙说道,视死如归!

    “兰儿?!”

    硕忠王冷冷倒抽一口气,凸瞪的双眼几乎快掉出眼眶了!

    靳秋风顿时也倍感不可思议她为什么要舍身救他?!他是杀人如麻的刺客、她是尊贵高雅的福晋!他们之间不该拥有为对方舍命的决心!谤本不合?恚?br>

    “你还发什么呆?不快拿下我为人质!”兰福晋主动握住靳秋风的手,登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情势危急,兰福晋暂时顾不得其他,要斩秋风将长剑横在她的颈间。

    “你”靳秋风讶异极了!

    “走吧!我希望能助你逃过此劫。”原谅她吧!这是上天赐予她的母性啊!

    “兰儿!清醒一点!他是杀死源拓和继倪的凶手啊!就算他身上有子玉,也不能表示他就是我们的孩子博伦”

    “他是!”兰福晋异常地坚持道:“王爷看清楚他的相貌了么?如果他不是博伦,为何他会有和我如此相似的容貌呢?况且他还拥有子玉呀!王爷不愿接受他是你的孩子,只因为他是个刺客,杀死了源拓和继倪!”

    兰福晋痛心地指出了事实,硕忠王闭了闭眼,不能否认妻子的话,再看那名与妻子有极似相貌的男人一眼,内心的叹息不禁更深沉了。

    “这是你们想出来的计谋么?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靳秋风的警戒心从来没松懈过。

    “孩子!我不知道这二十几年来,你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是你要相信爹和娘,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的机会!”几乎是不需要再多余的证实,兰福晋已经能确定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我这么说,你一定不明白吧?你看这个”

    兰福晋拿出了一对子母玉,靳秋风一看,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她竟然会有一块和他身上的子玉如此相契的母玉?!这是怎么回事?

    靳秋风的讶异,教硕忠王看出了破绽!他箭步向前拉开兰福晋,一掌锁住靳秋风的手腕。

    “王爷?!”兰福晋心底一骇!着急地想阻止硕忠王伤害他。

    “我不会伤他因为我相信他是我们的孩子!”

    如同平地一声雷,震吓了众人的思绪!而靳秋风,更是迷惘其中

    阴暗的柴房里,传出阵阵叫嚣声,和虚弱的哭喊声。

    “别打了求你别打”奴儿用手环抱住自己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身子。

    若婵挥着长鞭,一鞭又一鞭地抽在奴儿身上,她应该得到报复的快感,但是她却咬着牙舞动细鞭,愈打愈无力,像是在忍住心里的伤心,和不应该拥有的不舍心情。

    奴儿背叛了她,所以她挨罚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为什么她开心不起来呢?

    终于,若婵停下了鞭打,一张小脸上也布满了泪痕,和奴儿有不相上下的狼狈。

    “怎么住手了?”从头到尾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靳飞燕,沉沉地开口问道。

    “我觉得够了。”若婵哽咽的声音,明显表示出她内心的挣扎,以及对奴儿的喜欢

    是呀!她还是好喜欢奴儿这个朋友,虽然现在她心里尽是恨她的念头,可是说穿了,她只是在嫉妒奴儿罢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大师兄就是不喜欢她啊!这么多年了,她所付出的情意若能感动大师兄,也早有结果,偏偏大师兄视她为亲妹妹,毫不心动!是她自已没有本事,又怎么能怪奴儿呢?

    “你不想杀她么?”

    “嗄?!”若婵吓了一大跳!深感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师父。“您不是答应过大师兄不杀她么?”

    靳飞燕阴森地笑了笑。“我是答应过秋风,不过你可没有答应过。”

    师父想借刀杀人?!

    若婵顿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心里更加惶恐!“可是奴儿是我的朋友”

    “她可是横刀夺爱、背叛了你呐!”靳飞燕存心想唆使她动手。

    但是若婵心里已经渐渐淡化对奴儿的恨意,怎么可能当真下毒手。“我惩罚过她了,所以没必要再杀她。”

    靳飞燕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下不了手,就由你二师兄来吧。”

    “不可以!”若婵不禁一颤!看着师父和二师兄,她终于明白这一切是赶尽杀绝的阴谋!“您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呢?她并不会危害您”

    “我这么做,可是在成全她!”靳飞燕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若婵当然不懂,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奴儿,更是不明白!

    他要杀她,又为何说是成全她呢?

    “你想,秋风死了,她活在人间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是送他们去地府再做一对同命鸯鸳!”

    “师父?!”若婵和奴儿同样地感到震惊!但是只有若婵能大声问出事实的真相:“您的意思是大师兄会死?!不会的!大师兄武功这么好,不可能会死在硕忠王府的!”

    “我没说他会死在硕忠王府。”靳飞燕渐渐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我要他死在别煜手上!”

    若婵瞪大双眼,错愕不已!

    闻言,奴儿不敢再昏迷下去,她勉强撑起身子,对阴险的靳飞燕怒斥道:“人说虎毒不食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你算是人么?不是你不是人!”

    她气弱如丝,但是她不愿眼睁睁看秋风死于他的毒手下!她要想办法解救秋风!她不要再当个不祥之人

    “煜哥难道你真的要听他的话杀秋风么?”奴儿痛苦地问向闻风不动的别煜,惊觉他的冷漠竟然如此令人胆寒!

    若婵突然抓住别煜的手臂,愕然问道:“你说啊!你不会听师父的话对不对?!”

    别煜的眸子除了冷漠之外,还带着一层不为人知的痛苦,偏偏若婵看不出来!

    “哈哈哈”靳飞燕忽然猖狂地大笑起来!一张脸变得狰狞且扭曲。“没用的!他不得不听我的话!因为他才是我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