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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睨着怀中女人使出浑身解数的淫荡痴缠,大胆而放浪地诱惑着他,而他竟兴不起任何的感觉,脑海涌现的净是弄晴柔肠寸断的凄楚眸子
懊死!他忿忿然低咒,反身压住臂弯中的女人,狠狠地吻住她!他该是冷血无心的人,他该回到过去逢场作戏的潇洒冷漠!
可是为什么?他再也提不起冷眼看红尘的洒脱,眼前的女人可笑愚昧的举动,再也不能让他有着如从前般看戏的兴致,只觉厌烦。
他满心浮躁,嫌恶地推开身下的女人,没耐心再与她的放荡周旋下去,迅捷地下床穿衣,目光在触及门口散落一地的书本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捡起它往桌上放。
见鬼!我在做什么?
不知是气自己抑或弄晴,他恼怒地用力扯开窗帘,深吸了门气,想平复心头的躁乱,让杂乱的思绪冷却下来。
"扬"床上的女人大发娇嗔,扭着蛇般的腰肢不满地媚声叫着。
"闭上你的嘴!"他怒火冲天,警告十足地瞥了她一眼,女郎立即安静下来,自讨没趣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可恶!他发现他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再去碰其他女人,不管他多努力都一样!为了弄晴吗?不,她不值得,她
懊死的!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一个小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他不是最能将感情收放自如的吗?何况,她只是另一个庄曼茵,他岂容自己有被她羞辱、伤害的机会?他不能!
如果在明知对方是蛇蝎毒物的情况下,他还傻得送上自己让对方狠狠咬伤,那么他便愚蠢得连他都痛恨自己、瞧不起自己!
久坐床边的女郎小心翼翼地审视他写满阴沉愤恨的容颜,在得不到他任何指示的情况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声音,"你还需要我留下吗?"
易子扬头也没回,"你可以滚了。"
她没有多言,拎起自己的皮包,轻手轻脚地离去。
在窗边站了多久,他没有清楚的概念。当发现夜幕早已低垂,他转身出了房门,在楼下客厅看见缩在沙发中的娇弱身影,尽管泪痕犹存的容颜仍令他揪疼了心,然而尖锐的痛楚却也同时狠狠戳进心口,他如遭电殛般白了脸色,痛苦地一拳捶向墙壁。
懊死!他难道还不能清醒吗?女人太可怕了,他认真不起!
他该给她的,是屈辱、是屈辱,永远只有屈辱!
微弱的嘤咛声传人耳际,他回过身,弄晴正巧睁开了眼,迎视他的注目,她凄迷地轻垂眼脸,"她走了吗?"
他嘲弄地一笑,"你等很久了吗?你不愿离去,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几个床上功夫可以与我相抗衡的男人?来吧!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弄晴冷冷地倒抽了口气,"子扬,别这么残忍,我真的承受不了"
"很好的演技。"他无动于衷,冷声轻嘲。
"你到底还希望我怎样?我付出了一切,换来的是你残酷的伤害。我为什么不走?我为什么还要忍受你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因为我走不开、因为我割舍不下你,你真的完全感受不到吗?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呀!"她再也隐忍不住满腔的凄苦,悲绝地痛哭起来。
易子扬一个箭步冲向她,在她惊愕而瞪大泪眼的当口,狠狠吻上她颤抖含泪的唇瓣,夹带着怒火狂潮、毫不怜惜地摧残着她柔嫩的樱唇,狂野的激情令她傻了眼。
"别傻了,你以为你说这些能改变什么?太过美丽的词汇,背后的真相往往愈是丑陋,只会让我更加痛恨!"挤出齿缝的鄙夷声调,带着深入骨血的愤恨。
弄晴浑身一颤,抗拒着他,"不,不"
他那张狂的欲望益发明显,她乱了手脚,她不能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肌肤的相亲是代表两心契合的缠绵,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公平啊!往事所带给他的怒怨与恨意不该由她来承担,身心相合的甜蜜不该沦为他泄恨报复的管道。
"不,我不要!"她又急又慌地喊着,他愈来愈激狂大胆的举动惊得她泪水夺眶而出,无措地试图阻止他探向她腿间的手。"不!子扬,不要,求求你,冷静一点,我求你"
"你是我花钱买下的女人,凭什么说不?"他冷酷地说着,嘴角有着扭曲的难看笑容,对她含泪的乞求置若罔闻。
花钱买下的女人天哪!这就是他对她惟一的感觉吗?一个用钱买下、与妓女无异的女人?老天爷,她是不是错了?这么不顾一切地扑向爱情、燃烧自己,竟当真换来粉身碎骨、体无完肤的下场吗?
她泪如雨下,满怀悲愤地哭叫:"住手,易子扬!你这是强暴!"
俊美的容颜满是激狂与惊心的愤恨,"对!反正我不差这项罪名,随你骂我下流还是龉龊,悉听尊便!"
他以极度残酷冷血的方式占有了她!同时,也望见了她锥心悲恸的泪珠。
近两个月的日子又过去了,这段时日以来,弄晴忍受着易子扬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屈辱,对于他身边一个换过一个的女人,她从心痛心伤心碎,到黯然承受,她已不在乎自己会如何痛不欲生,因为她知道,当她对他的爱已无法再承担这些时,她会
这样的想法绞碎了她的心,她不愿多想,心甘情愿承受易子扬将他愤世嫉俗般的偏执与激狂加诸在她身上,如果这样做他真的能好过一些的话。
在时时刻刻不断承受痛苦折磨的日子下,她迅速消瘦了下来,羸弱如风中柳絮,任谁都可以在她憔悴而无欢颜的身上,看出为情所伤的她是多么的凄迷愁苦,只除了自欺欺人、刻意忽视她的憔悴的易子扬!
这样的日子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没有资格埋怨什么,对于身旁好友的关切,她也只能回以执迷不悔的笑容。"当我欠他的吧!谁教我爱他呢?"
"弄晴!"方蓉无奈地叫道,"你好傻!"
"傻?也许吧!"她苦涩一笑,"当初你不也曾告诉我,爱情之所以是爱情,因为它完全没有道理可言,也许我是痴了点,任凭他再怎么伤透我的心,我仍是指望有那么一天,他能察觉始终在他身后默默守候着他、无怨无悔的我。"
方蓉心酸地执起她的手,"弄晴,你真的好让人心疼!"
弄晴只是回以柔弱却异常坚韧的凄美笑容,"别为我担心,我会很好的。"
才怪!方蓉在心底咕哝。
"笑一个嘛!为情所困的人是我,怎么反而是你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弄晴故作轻快地逗弄着好友,果然惹来方蓉大发娇嗔。
"好哇!你居然消遣起我来了!"抡起粉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当街追着弄晴喊打。
"喂,喂,别打、别打!我道歉就是了嘛!"弄晴边问边讨饶,见方蓉满意地息鼓收兵,她接着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带你去一个地方。"
"干吗?摆个满汉全席向我陪罪吗?"
"满汉全席算什么,送张长期饭票给你。"
"易子扬吗?算了算了,敬谢不敏,我还想多活几年,无福消受。"
弄晴白了她一眼,"你美哦!耙打子扬的主意,我和你没完没了。"不过心里却想,她和古孝伦果然相配,连听到她要替他们牵红线时的反应都大同小异,因此心中的意念也就愈笃定了。
"走、走、走!"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方蓉就往计程车上跳,直接报上扬宇企业大楼的地址。
"喂,弄晴,你搞什么鬼,你去找易子扬关我什么事,干吗拉着我?你们火热缠绵又没我的份。"
"就当陪我去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和子扬当我精神上的支柱好吗?我需要你的安慰"
谁在见了这张无助的楚楚容颜后,还铁得下心拒绝吗?
"好啦、好啦!败给你了。"
因此,她也没注意到弄晴眼中一闪而逝的奇异光芒。
到达扬宇企业大楼后,弄晴在秘书小姐那儿得到消息,古孝伦现今人在总裁办公室,于是坏坏地将方蓉骗进古孝伦的办公室,然后轻移莲步往易子扬的办公室走去。
在到达门口时,敲门的手迟疑了一下,易子扬会乐意见到她吗?会不会她的贸然而来换得的又是一阵羞辱?
就在她左右两难的时候,里头传来的对话令无心听闻的弄晴杵在原地,一字字利刃般无情的言语刺上她伤痕累累的心上
"我不相信你对弄晴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血是冷的吗?弄晴为你而伤心痛苦、憔悴消瘦,你怎能无动于衷,你怎能不心疼、心痛!"是古孝伦义愤填膺的声音。
"笑话,我心疼什么心痛什么?楼弄晴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可没拿绳子绑住她,不高兴的话她可以走啊!我又没强迫她留下,你不要把责任都往我头上栽,我的女人这么多,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陪她们玩这种无聊把戏啊!"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嗓音,如同致命利、刃,将她的心伤得面目全非。
"再说,这种女人就跟妓女没什么两样,我有必要为一个无耻的女人谈什么真心吗?说穿了,也不过是一场xìng交易罢了。"
"子扬!你怎么可以说这种浑账话,弄晴她"
迸孝伦为难地止了口,将欲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弄晴的真实身份该由她亲口向子扬坦承,他答应过弄晴,没资格多说什么。
他轻叹了口气,"子扬,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天你不是这难道就是你所谓'明智的结论'吗?子扬,你好愚昧!"
易子扬心口一揪,僵硬地别过脸,"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是你把我想得太美好了。"
"所以,你也打算否认你爱弄晴的事实?"
"这不是事实!"他狂怒地咆哮,不!他死也不会承忍这个带给他锥心耻辱的事实!"这只是一则愚蠢的笑话,妄想得到我的爱的人一定是疯了!"
"我想,我真的是疯了。"
悲戚的嗓音自门口幽幽传来,易子扬与古孝伦不约而同地回望。
"老天!弄晴,你什么都没听到吧?"古孝伦惊诧而担忧地问,她要是听到了天啊,她会是如何的心痛啊!
"很遗憾,我什么都听到了。"她的声音轻到若不屏息倾听,声波便会飘散似的。
一抹复杂的光芒闪过易子扬的眼眸,然而那只是刹那,马上又恢复到森冷的眼神。
"孝伦,你该明白了吧?一个女人也可以为了金钱而主动送上门来,'服务'多周到啊!这若不能称之为妓女,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了。嗯,我想想,或许用'流莺'会文雅一点。不过很可惜的是,楼弄晴,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上班时间向来不喜欢搞这种风花雪月的事,下班之后我心情好的话,也许会考虑满足你"
"住口,你住口!"她悲切地尖叫着,"不许你再污辱我了!我真的完全没想到,你竟然鄙视我到这种程度!是我给了你一再伤我的机会,所有的付出,永远只会被你视如敝屣、践踏得面目全非,易子扬!你做得够狠、够绝!今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如你所愿,不再辱没'爱情'这两个字,不再爱你!"哀恸欲绝地说完后,她转身掩面狂奔,她的心,已然碎裂,这一离去,她的生命再也不完整,这一生惟一刻骨铭心,却也伤得她体无完肤的爱情彻低结束了!
有那么一刹那,易子扬惊恐地差点追了上去,然而迈开的步伐却在下一秒止住,痛苦地闭上了眼。
"去追她呀!懊死!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古孝伦又气又急地吼着他,将他猛往门口推。
易子扬挥开他的手,不耐地蹙起眉,"发什么神经,我追她干什么?"
"我才要骂你发什么神经,你说这些话真的混账到极点!弄晴为你牺牲了这么多,结果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要不是我的好朋友,我真想杀了你!"
面对咬牙切齿、气愤莫名的古孝伦,易子扬的神色复杂,"你不懂,弄晴她不是真心的。"
"见鬼!她要不是真心,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到对你真心的人了!"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隐瞒什么了,要是他不说,易子扬到死都不可能觉悟,更不可能发现世界上曾有过这么一个深爱他的痴心女子。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子扬,你实在不该这么污辱她,践踏她的一片真心,弄晴她真的很爱你,为了对你的这份爱,她抛弃一切,义无反顾地跟了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他也希望自己能相信弄晴的真心,这两个月来,她的逆来顺受、无怨无悔,他不是没感受到,只是每当思及她与别的男人相拥的画面,他就痛彻心扉,尤其那个男人长得如此出色不凡,对她的娇宠更是不言而喻,教他如何相信,弄晴会舍弃一个这么好的人而爱上不曾善待她的自己呢?除了虚情假意,他没有更好的回答,正因如此,他心痛得无法自持,只能借由不断地伤害她来发泄心头的悲愤,因为,他恨自己对她的在乎,更恨她不该虚情对他,让他在乎她
"楼氏企业负责人你知道吧?"
"知道,有过几次合作,"他心灰意冷地回道,"楼少钧,我见过他"倏地,他呆了一下,瞪大了眼死盯住迸孝伦,"你什么意思?"
楼少钧'经古孝伦一提,他才猛然想起,难怪他始终觉得校园中与弄晴相拥的男子并不陌生是他!
等等!她姓楼,他也姓楼!怎么回事?
他目光如炬地死瞪着古孝伦,"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你用不着威胁,我本来就打算说。楼少钧有个妹妹,就是和你同床共枕了四个月的女人楼弄晴,现在,你有胆就再骂她一声妓女啊!看你有没有见过出身这种豪门的妓女!"古孝伦犹有余怒,口气极冲地讽刺他。
"天!"易子扬脸色迅速刷白。
楼少钧是她的哥哥,他误会她了!她不止一次含着眼泪柔肠寸断地告诉他:她爱他!而他是怎么回报她的?他居然不曾相信过她,这一刻,他真希望一刀杀了自己,他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呀!
"晴儿!"他惊跳起来,飞坑卺门而出。
狂奔在大街上,雨丝飘落在身上、脸上,泉涌的泪在脸庞肆虐,分不清是雨是泪,但她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决定离开易子扬的同时,她便已感受不到生命的跳动,这个她拿整个灵魂、整个生命去爱的男人呵!
为什么他是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她连一丁点爱他的余地都不留?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心寒了,她好苦、好累,再也没有力气坚持她的爱了。
老天爷,你也在同情我爱上一个残酷的男人吗?否则为何连你也和我一样心伤,滴滴泪雨落个不停呢?
就在这样的雨天,她与他相逢,也与他分离;开始她的爱情,也结束她的爱情。
好痛、好累是身上,也是心上,如果他的最终目的是让她活不下去,那么他做得很彻底,现今她不论身或心,都是难捱的痛苦!
二哥她好无助为什么她还没死去?为什么她还活在世上?二哥,到头来,最爱我的人还是你,你在哪里?二哥!
肮间传来的剧烈痛苦,令她哀伤地低吟出声:'二哥子扬子扬'
她会死去吗?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死去,她愿意化作尘烟消失在宇宙间或者,化为这天地中的其中一颗雨滴也行,只要不用再承受这生不如死的煎熬!
豆大的冷汗由额际冒出,每一根神经所传来的狂痛,已分不清是心头或身上,飘浮虚幻的步伐再也无法踩定,阴暗的天色令她难以辨明方向;眼前是一片捉不准焦距的茫茫白雾,终至身陷黑暗中。
当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眼前所见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一切她痛苦地低吟一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没有如愿化为一阵轻烟吗?
'弄晴,你醒了?'又惊又喜的声音传入耳畔。
二哥?是做梦吧,
她转首望去,'二哥,真的是你!'乍见生命中惟一的亲人,她不由喜极而泣。
'别哭,你身子还很虚弱。'楼少钧满怀心疼地为她拭泪,望着她无一丝血色的苍白容颜,心中一阵绞痛,四个月以前,她还是个无忧无愁的阳光天使啊!现在却
易子扬!他究竟是怎么折磨她的?怎会将他一个好好的妹妹整得不成人样!
'我以为全世界都离我而去,我好无助,真的希望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不许说这种话!就算失去一切,你还有我这个二哥可以依靠,你忘了吗?'弄晴的话今他好心痛,忍不住握紧了她冰冷的小手。
'二哥这里'她审视着粉白的一切,'是医院吗?我怎么了?'
'弄晴,'楼少钧犹豫着,'我不知道这对你而言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
弄晴如遭电殛,本就苍白的小脸,如今更是惨白得吓人,'我有孩子了天哪!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倏地,她激动起来,疯狂地尖叫:'不!为什么不保住他?为什么我留不住他?我是个坏妈妈,我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弄晴,弄晴,你冷静点、冷静点!听我说好吗?'
'不!二哥,我好恨自己,要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我会的老天爷,把孩子还给我,我要我的孩子!'她哀泣哭喊,悲恸的热泪一道道滑落。
'弄晴,你别这样!'他要是知道弄晴并不晓得自己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他也不会将她流产的事告诉她,如今害得她如此伤心。
'听我说,弄晴!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你和易子扬根本没有希望,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这个孩子替你们做了决定,让你们之间也随着这个孩子的流失一并做个结束。'
泪眼凄迷地望向楼少钧,'结束子扬'尖锐的疼绞进心口,她轻抽着气,'会的,一切都会结束,我会勇敢我还是会坚强地熬过来'
望着她柔弱的容颜,楼少钧的眼眶莫名地濡湿了。
细微的争吵声惊醒不曾熟睡的弄晴,她幽幽然睁开眼,这些天来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楼少钧竟不见人影,门外,他似乎和谁吵得很凶。就在她想出声喊他之时,房门被推开,他走向病床,轻声对着她说:'弄晴,有个人想见你,我尊重你的意见,就看你愿不愿意见他?'
'谁?'什么人会这么令楼少钧眉宇深锁?
'易子扬。'
弄晴一震,痛苦地别开眼,'不要。'
'他不会死心的。''
泪雾再度浮现眼底,'二哥,替我转告他几句话。'她哽咽着,'就说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我,毕竟我并不欠他什么'
'好,我会转告他的。'楼少钧转身出了病房。
'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虚掩的门扉令易子扬听得分明,他沉痛地闭上眼,'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我知道我不可原谅,但是告诉弄晴,我爱她'
'砰!'楼少钧怒不可遏,重重的一拳挥向他,'你居然有脸说这句话!易子扬,你把我妹妹伤得差点活不下去,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来说爱她?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她再也禁不起你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不!你不可以这么残忍,我爱弄晴,也许悔悟得太晚,但你不能这样惩罚我,让我一辈子活在悔恨中,我受不了!'他悲痛地嘶吼着,神情狂乱。
'残忍?我再怎么残忍,也不及你一半,我管你痛不痛苦、悔不悔恨,你再怎么痛苦,比得上弄晴所承受的伤痛吗?是谁将她逼得生不如死?是谁将她逼得憔悴消瘦,欢颜不再?又是谁将她逼得胎儿都保不住?是你!是你害得我差点失去惟一的妹妹!'
易子扬倒抽了一口气,震惊得脸色惨白,'晴儿流产天哪,她怀过我的孩子'他如一头负伤的野兽,激狂而悲恸的仰天哀鸣,他犯下的究竟是怎么样的过错啊!'该死,我真该死!'他满怀凄怆,抡起拳头,一遍又一遍重重捶向粉白的墙,直到墙上呈现斑斑血红,他仍毫无所觉。
望着深陷悲痛而无法自拔的易子扬,楼少钧意念微微动摇,如果他再一次信任他,将妹妹交到他手中,他会好好对待她,不再让弄晴受到丝毫悲苦吗?
他浑身一颤,不!他没勇气冒这个险,因为他不敢想象,当下一次的伤害加诸到她可怜的妹妹身上时,她还活不活得下去?
就因为楼少钧这一犹豫,竟让一对有情人饱尝了六年锥心的相思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