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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或是朝阳?)的死,多多少少改变了林家一家人的生活。
首先,朝阳(或是旭日?)回到学校后,竟然没去自己原来的班级,反而到旭日的班级上课,仿佛她就是旭日本人,而不是大家认定的朝阳。
奇异的是,旭日认识的同学和老师,朝阳也都认识,她反而对自己以前班上的人比较疏远。
再来是晓雾的失踪。
她第一次失踪时,没去上课,没下楼吃饭。当大家觉得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她时,才发现他们果然是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
除了林家人以外,邻居们也主动帮忙寻找,然而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那一天,羲雅从学校回来以后就加入搜寻,但是同样一无所获。
直到半夜他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时听见衣柜里传出的细碎声响。
是老鼠?不,家里没有老鼠。
他马上想起从前她也曾躲进他房里的衣柜中,不过那时候她才四岁多一点。
他伸乎拉开衣柜的门,才伸手去开灯。
但衣柜里传来一声轻呼。“不要开灯。]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他松了口气。
果然是晓雾。
看来她躲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问了。
[不开灯我看不到你。”看不到你我会担心。
一小圈灯光突然打在他脸上。是小手电筒。
他从她手中接过那支笔形手电筒好像也是他书桌上的东西,而且快没电了。把灯光打在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把她看个清楚。
这是他的小帅妹没有错,脸色虽然苍白了点,可还是他最心爱的
“嗨,帅妹,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她身体往衣柜内又缩了缩,直到再也无法缩到更里面。
空出一个位置后,她邀请他。“你要不要进来?”
如果是八岁的他,他会进去。就跟以前所做的一样。
但现在,即使她已经挪出了一个空位,他也没有办法把高大的身躯挤进那块小小的空间里。“我不行,爱丽丝,我长大了。”
而爱丽丝仿佛为这事实在伤脑筋。“那,你坐在边边上就好。”
无法拒绝她的恳求。他只得将衣柜里的衣服全挪出来,为他们清出更大的空间。
将衣服挪开来后,衣柜里那有限的空间似乎宽敞了些。
羲雅先坐上去,背靠著木板,再将长腿曲起。
晓雾在他坐好后便偎进他怀里。“好了,你进来了,现在把门关起来。]
衣柜的门一寸寸地合上,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更加幽暗。
黑暗笼罩四周。
她的呼吸熨著他的心跳。
揉著她软软的发。“现在要做什么?”
[倒数。”她小小声地答,仿佛怕扰了此时此刻的宁静。
“怎么数?”
[从一万数到一千,再从一千数到一。]
“倒数要做什么?”
“让我们回到从前,让时间倒流,让我们都不要长大,这样就不会伤心了]
啊,那个急著长大的小飞侠现在不愿意长大了。
他的胸前传来湿意。是她的泪。
忽地想到外头还有人在找她“先等一下。”他说。打开衣柜的门走到电话旁,拨了一通电话到邻家。
“林爸、林妈,她在我这里,一切平安,明天我再送她回去。”
结束电话后,他重新回到衣柜里那个专属于他的空间。
“来吧,现在从一万数过来。”
一天有八万六千四百秒,一年有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又六千秒。
现在开始倒数回去,每倒数一秒,他们就愈接近最初。
九千九百九十九、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七、九千九百九十六
这恐怕将是个艰难的任务啊。
好不容易数完一千时,胸口前的小头颅细声道:“羲雅,你睡著了吗?”
“没有。”
“我们和解?”
沉默片刻。“如果能回到从前,还需要和解吗?”以前他们是那么地亲近。
“嗯八千九百九十九”这是她的答覆啊。
。。
希望能回到从前,回到没有分离、没有悲伤的那个时候。
但那终究只是个希望。
时间还是不断地自指缝流逝。
清晨阳光从百叶窗的间隙照进房里,朝阳清醒地躺在双人床上,睡在旭日往常惯睡的那一边,眼眶湿润。
日子再也不会一样了。
。。
很想继续梦著自己回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但是现实并不容许晓雾一味地往身后看。
自从旭日不在以后,朝阳总是自己一个人早早地去上学,没等晓雾。
晓雾一面为旭日的早夭心碎,一面又为朝阳感到忧心。
有时候朝阳就像朝阳,但有时候她又像旭日。
她再也不知道朝阳究竟是谁?
无数个伤心的夜晚里,她躲进羲雅房里的衣柜里,那小小的衣柜仿佛成为她的避难所,在那里,她回想着往事快乐的时光:心里感觉很安全,因此不愿意离开。
她已经倒数完三十个三万三千三百秒。
她想她还可以继续数下去。
于是,放学后,她攀过两家相邻的阳台,偷偷潜进羲雅的房间,躲进黑暗的衣柜里,将自己封锁起来,继续倒数的工作。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里有声响传来。
心想是羲雅回来了,正要推开衣柜门,却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哇,你的房间果然就跟我想的一样,好整齐。”
晓雾认得这个声音。她缩回放在门上的手。
是王雨新。
羲雅带王雨新进他房间?
羲雅将书包放在书桌上,拉了一张椅子让王雨新坐,自己则走到书架前找书。
片刻后,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英文参考书。
“这本书你看看,里面的对话很生活化,可以加强你的口语能力。]
王雨新接过那本书,很认真地翻了翻。“谢啦,正是我需要的。”抬起头。“什么时候还你?”
羲雅说:“不用还,这本书我读过了,送给你吧。”
王雨新笑了笑。“你人真好,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羲雅也跟著笑了笑。“你也是个很好的女孩。”
躲在衣柜里的晓雾若是看得见自己苍白的脸色,恐怕会吓一大眺。
原来羲雅已经和王雨新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有一种领地被侵犯的不愉快。
酸涩从胃里直直涌上,她连忙捣住嘴,却仍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嗝。幸好声音轻不可闻。
羲雅看了衣柜的方向一眼,注意力又回到王雨新脸上。“走吧,我送你下楼。”
王雨新点点头。“也好,我也该回去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得忙呢。”抚了抚裙摆,优雅地站起身。
羲雅送她。“忙归忙,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房门打开了,房门又关上了。
直等到房间里再无任何声响,晓雾才打开衣柜门,脚步踉脍地推开落地窗,跨过阳台回到自己房里。
然后她忍不住地乾呕起来。
却不了解为何自己感到有些伤心。
。。
送走王雨新后,羲雅回到房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柜。
原以为会看见某个小帅妹躲在里面,但衣柜里却空无一人。
衣柜里有一股不属于他自己的味道,有点甜地沾染在他的衣服上。
他想她有来过,但可能又跑掉了。
连著几日来她总是这样。
他轻轻笑着将衣柜门关上,心想也许再过几日得问问她,尽管时间点上是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但他们是不是能继续从前的友谊?
他非常非常想挽回过去那一段美好的岁月。
。。
一夕之间,晓雾失去了笑容。
陈萸廷跟她打招呼,她只是扯扯嘴角。
连徐美琴讲笑话给她听,她也是一脸呆滞,让讲笑话的人都觉得没劲。
大家以为她是因为还没有从亲人去世的阴影里恢复过来,因此都很体谅她,只是时间久了,他们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中午,与晓雾一起当值日生抬便当的陈萸廷再也忍不住地问:“林晓雾,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晓雾失去光采的眼神不解地看着班长。
陈萸廷放下便当篮。“别给我露出这种眼神,我是在问你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郁郁寡欢?你为什么都不会笑了?”
晓雾没有放下提篮,篮里的便当一个个滑到较低的一边后,堆了起来。“又没有什么好笑的事,当然不会笑。”
“没有好笑的事?”陈萸廷捉住她的手让她放下便当篮。“好,你跟我来。”
她捉著晓雾往楼梯旁最近的一问教室走去。
那是七班的教室。
很多人正在里面吃饭。
见她们闯了进去,都好奇地看向她们。
这一班的班长是个男生,也是个在同年级里经常被人挂在嘴边讨论的风云人物。
他认识陈萸廷,一见到她捉著一个女生定进来便有些留意。“三班的班长,你们定错教室了吧?”
陈萸廷笑了笑。“不,没走错,我们来找人的。”
七班班长很感兴趣。“哦,找什么人?”
陈萸廷指著他说:“找你。”
突然问一片夹著口哨声的嘘声响起。
晓雾觉得十分丢脸,却不知道陈荧廷想做什么,手又被她捉的死紧,挣也挣不开。
七班班长的好奇心被挑起了。“找我做什么?”
陈萸廷插著腰。“找你问一件事。”
他玩世的语调里带著三分痞气。“什么事?”
陈萸廷拿出她的随身名人手册,翻到七班班长专页,宣读道:“听说你交过七个女朋友,每个人的年纪都比你大,但全只约过一次会就分手,请问这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鼓噪起来。
七班班长收起玩笑的态度,正色地看着陈萸廷。“你怎么会知道?”
陈萸廷没回答,又问:“听说你之所以约过一次会就分手,是因为女方在跟你亲嘴时会被你嘴巴里的牙套刺到,请问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七班班长握紧双拳。“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他早就已经没再戴牙套了。
得到满意的“答覆”证实了传言。
陈萸廷收起随身携带的手册,笑道:“好了,七班班长,别生气,我不是代替月亮来惩罚你的,只是被你亲到的女生里,有一个刚好住在我家隔壁,她到现在还是一看到牙套就害怕,或许你有空应该去探望探望她。哦,我忘了说,那位邻居大姐姐每次提到你,都称呼你是那个会咬人的牙套小表,对你念念不忘哩。”
教室里哄堂大笑。原来他们班的帅哥班长有过那么糗的往事啊。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七班班长本人和晓雾两个没有笑容。
“三班班长,你跟我有仇?”让他变成班上笑柄对她有什么好处?
陈萸廷没回答,只看着晓雾,问:“还是不好笑?”
晓雾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该回去了,同学还在等便当。”说完便走了出去。
陈萸廷很无奈地回头看七班班长一眼。“对不起啦,没想到你牺牲的没半点价值。”还以为能逗晓雾笑一笑呢。
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脚底抹油,快闪。
丢下在身后吼叫个不停的七班班长,陈萸廷纳闷晓雾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忧郁。
她急忙追上晓雾的脚步,然后在看见迎面走来的羲雅时,找到了线索。
只见羲雅十分愉快地向她们打招呼或者说是向晓雾打招呼。“嗨,帅妹。”习惯性地揉乱她前额的头发。
晓雾既不能躲,也不能逃,他们已经说好要继续他们的友谊,她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她只好痛苦地闭上眼睛。
以前她总刻意忽视他。
现在她却是巴不得逃避他。
与他见面,她心里难受。
想到他与王雨新俨然成为一对,令她觉得自己好像遭到背叛了。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说什么也不会帮王雨新转送礼物。
她还以为他至少、至少在下决定前,会有一点点考虑到她的心情的
隐隐约约的,羲雅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将手覆在她额头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她的皮肤好冰冷。
晓雾睁开眼睛,语气有点冷淡地道:“没事,只是不太喜欢你弄乱我的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羲雅有些错愕。他仔仔细细地观察晓雾的脸,想看出什么端倪,但晓雾已经别开脸,不让他看。
“不能再闲聊了,我们还要抬便当。”回头看了看陈萸廷。“走了,班长,同学要抗议了。”
陈萸廷默默地抬起提篮一边。在经过羲雅时,很有体会地想道:她知道晓雾近来郁郁寡欢的原因了。
事实如此明显,她早该看出来。
基于爱护同学的理由,她决定告诉晓雾一件事。
“听说学校里很多人已经公认王雨新是赵羲雅的女朋友。”
偷偷瞄她一眼。
晓雾肩膀僵了一僵。
“虽然李子晶还是不放弃她的权利,但是也莫可奈何。”陈萸廷继续说。“自从王雨新升上高中部后,这传闻就更具真实性了。而赵羲雅似乎也从未对外澄清过。因此他们在交往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晓雾毕竟与陈萸廷当了快两年的同学,已经很清楚她说的很多话都有下文。“班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萸廷勾起唇角。“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传闻里的当事人以外,大概就只有我最清楚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不妨自己去问问赵义雅,我想他的回答会让你更满意。”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王雨新不是他的女朋友?”
“嗯哼。”娱乐新闻的记者通常是不做可靠性答覆的。
晓雾抿了抿唇。“我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才不在意。”
“所以你果然是在意的。”陈萸廷笑了笑。“好吧,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王雨新不是他女朋友。”
“可是他们的确定得很近。”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认识他这么久,她还没看过他曾经跟哪个女生走得这么近,近到都可以让她进他房间了。
陈萸廷只是笑。“反正他们没有在交往。”
晓雾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好像全天底下的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自然,”她说。“掌握情报是身为一个敏锐的记者必须要学会的本事之一。”捏了捏晓雾的脸颊。“现在你该烦恼的是年龄的差距,赵羲雅快毕业了,届时他会上哪里去读书呢?”
晓雾脸色一白。她低下头数著日子。心想陈萸廷说的没错。他快毕业了,届时他也会跟其他人一样离开小镇到城市里上大学吧。
早雨离开了。
晨曦离开了。
赵大哥也离开了。
接下来真的就要轮到羲雅了!
为什么成长一定得用分离做代价?
他们这段好不容易稍稍修复一点回来的友谊还能维持多久?
永永远远,是不是一种不可奢望的要求?
。。
没有很久,爱理中学又要送走一批毕业生了。
斑中部一年级的王雨新代表高中部在校生发表感言,从上台开始,她的眼神就一直看着羲雅的方向。
“在爱理的这段日子,我最无法忘怀的就是与学长学姐切磋交流的美丽记忆,我知道别离是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开始,然而分别在即,难免还是依依不舍。我谨代表所有的在校生祝福各位学长学姐,此去前程一帆风顺,在人生的道路上都能得到崭新的收获”
她想,她恐怕是很难再遇见比他更好的男孩了。
她会想念他的,但又不能太过想念。
一年前,他赴她的约在电影院与她见面,为她带来了无限的惊喜,以为自己一番暗恋总算要开花结果,却没想到他只是来同她把话说清楚。
当时他表示的很明白,她马上就了解眼前的这个男孩不可能回报她的感情。
她很感激他没有让她在其他人面前丢脸。
但是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平复失恋的伤痛。
而当她以其他的心态来看待他时,她发现,他除了是一个很好的感情寄托对象以外,同时他也是一个很棒的学长,以及朋友。
她必须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决定,成为他的朋友,或者什么都不是?
后来的事实证明,能当他的朋友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他们都没有对外界澄清他们正在交往的传言,只因为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而她决定要帮他一起保护那个被他所喜欢的人尽管她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角逐他女友位置的那段日子里,她十分清楚要被羲雅所喜欢,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会引来许多人的嫉妒,会遭到许多流言的攻击,那种日子并不好过。
因此当看到坐在毕业生代表的席次里,同样也要在今年毕业的李子晶时,她有一点点同情以及同病相怜的感受。
她们同样喜欢著一个人,却也同样没办法得到回应。
李子晶远远地看着坐在另一头的羲雅,心里则想:她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打动过他的心。如今要毕业了,以后大家各奔东西,除非能考进同一所大学里,否则要见面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她并不准备留在国内升学,家里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为她打点好出国念书的一切准备。当时她没出国,是为了羲雅,而她不确定如果自己继续留在国内,可以得到他的心。也许该是暂时放弃的时候了。
羲雅坐在自己班上的区域里,眼神望着台上,心思却随著户外的蝉声飞得老远。他心里很清楚,毕业后,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了。镇上没有大学,离开小镇是迟早的事。他一方面对于不可知的未来有一种新的幢憬,一方面却又为必定得要放弃的一些珍贵的事物感到留恋。他即将成年,即将走进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人生,然而他频频回顾,却看不见那个他想寻找的小小身影。
典礼结束后,他跟著毕业生的队伍做最后一次的校园巡礼。
学弟妹在他们身上洒著鲜花和红丝带。
那一张张稚气的脸孔里没有他所等待的那个人。
双胞眙之一在两旁欢送的队伍里跳出来,给他颈子上挂了一串花圈。朝阳(或是旭日?)对他淡淡一笑。[今年送走你,明年就换我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
羲雅很温柔地看着瘦了不少的朝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忍不住又往两旁的人墙里望去。
朝阳顺著他的眼神望去,摇摇头道:“如果你是在找小五,她没来。”
羲雅眼里透出失望。
朝阳解释道:“虽然我们家的人已经厌倦了离别这种场面,但是小五今天没出席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不是故意不参加。]
羲雅眼中的失望马上转为担心。“她怎么了?”
朝阳觉得很有意思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女孩子很私密的事情,不能告诉你。”
“耶?”羲雅莫名所以。
朝阳挽著他的手臂陪他走一段校园的路。[这样好了,赵羲雅,小五没来,我替她跟你做个约定。”
羲雅始终认为林家这对双胞胎,不管是死去的旭日或是活著的朝阳,心思都比一般人复杂难懂。
朝阳开口道:“我妹妹比较不成熟,我想知道,你还能等多久?”
六月的阳光很炽热。
朝阳等了很长一段静默,才听见羲雅说:“我不知道。你看我能等多久?”等待是一种很难熬的酷刑。他也会寂寞,也会失去耐性。
当他开始察觉到,自己对友情的不满足以及对于爱情的渴求时,他每每想到,她年纪还那么小,而她又总躲著他,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朝阳眯起眼睛看着晴朗的天空。“她小你四岁,但心智很不长进,乘以二,你等她八年吧。”
八年
羲雅也被阳光照的眯起眼。
那么他二十六,她二十二。
他很想看看[二十二岁的晓雾会变成什么样子?”
“粗鲁、没礼貌,任性又爱闹别扭的一个小女孩。”朝阳煞有介事地勾勒出妹妹八年后的样貌。“赵羲雅,可怜你要多担待。”
他笑出声,既没有同意朝阳的话,也没有给她任何口头承诺。“万一她爱上别人呢?”
那种可能微乎其微。“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走完了一整圈校园,跟著人群走出了校门口。
啊,毕业了。
微薰的风暖暖吹过他的发梢。
。。
痛
晓雾躺在床上,脸上冒著冷汗。
肮部的痉挛令她不舒服到极点。
林妈妈拿著热水袋放在她腹部上给她轻轻推拿。
好痛她呻吟著,想哭。
女孩子的初潮来的毫无预警,硬是将她给击败在床榻上,令她下不了床。
是不是每个女孩在成长的过程里都要历经一次鲜血的洗礼?但这是多么痛苦的经验啊。
“妈妈,如果我是男生就好了”晓雾虚弱地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当女生很麻烦又很辛苦。
林妈妈笑了又笑。“真是个傻丫头。我怎么生了个傻傻的女儿?”
“呜呜呜因为真的很痛嘛。”可是过了这一天,她知道以后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她的胸部会开始发育,她会愈来愈像个女孩。
而隔壁的羲雅也毕业了,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
成长的愈快,失去的似乎就愈多。
“妈妈,我不想长大了,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小五”林妈妈觉得有点好笑地安抚道:“不然妈再把你塞回肚子里好了。]
晓雾觉得很绝望。“如果可以的话,那样似乎也不错。”
林妈妈轻轻拍了女儿额头一下。“别说傻话。都生出来了,怎么可能再把你塞回肚子里。”
晓雾万分无辜。“是你自己那样说的嘛。”
林妈妈再度忍俊不住。
折腾一番,晓雾终于睡著了。
但是她的梦并不安稳。
她一直梦到羲雅的离去。
尽管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临,然而当真正走到那分手的一刻,她还是无法鼓足勇气去面对。
甚至,她其实是不想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