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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有把她找回来,否则他恐怕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信里的内容先是令他错愕,随即失笑。
他还以为是结果内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不但将他曾经提供的”设置实验柜”的点子向”新老板”建议,还告诉他最好设在西门町,当然她还加入自己的意见,建议设定以三万元为上限的商品,那是宝石喜爱者最能接受的价格。
未了她还附注了句,这些点子全是他一个从事装潢设计的朋友提供的,相信在必要时,他一定能帮得上忙。
丁宇伦失笑了声,可是眼里却逐渐溢满了温暖,也许她是很爱钱没错,可是却爱得很有良心、很可爱。
如果她知道他就是老板,会不会当场昏倒?
真的有点好玩,他愈看愈开心,被一个人这幺温柔的照顾着,他想不感动也难。
没有恶作剧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他真的很喜欢以”第三者”的身分和她接触,除了新鲜、有趣,更可以挖掘出她动人的一面。
他还正在烦恼着,该怎么让她知道他的身分?
“何不让她自己挖掘呢?”丁宇伦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主意打定,他决定跟她联络,以一个”新老板”的身分让她惊艳。
**
“玉洁,电话。”主任一睑古怪地走了进来。
“喔。”玉洁正要接。
“等等,你知道是谁找你吗?”主任制止她。
“谁?”
“新老板。”
她圆起了大眼。
其它的设计师全被这句话吸引了过来。
“所有的设计图,只有你一个人过,其它的都被退回来了。”主任一脸凝重的说。
连她这个主任的稿件也被退回来了,脱颖而出的反而是底下的人,教她这个主任怎么不难过?
玉洁拿起话筒,”喂!”她好紧张。
“恭喜你,你的稿件过了。”丁宇伦特意压低了声音。
“谢谢。”不过悬在她心口的,不是她的设计图,而是丁宇伦的建议能不能过?
“有关设置实验柜一事,我想交给你做,如何?”
“真的?”她惊喜地叫了出来。
她成功了!她成功了!
“有关未来的设计方针,我想跟你谈一谈。”
“是。”她马上正襟危坐。
“你认为年轻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宝饰?”他诱导她。
像个教师一样,正慢慢地教导她新的设计观念,给她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这”玉洁被问倒了。
刚刚她被高兴冲昏了头,心思都还没拉回来呢,新老板就出了一道严题考她。
“漂亮典雅甚至带点成熟风味。”她说出自己的喜好。
“这样我们卖的会很有限。”他低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毫不设防,让她惊瞪起眼眸,这声音
宇伦!她差点叫了出来。
“我们有哪样东西不漂亮、不典雅,甚至不具备成熟风味的?”他忘了继续压低声音。
和她一样,一谈起工作他便忘了形。
“这是必备的条件,就像衣服,也有它最基本的设计理念,我指的是特色。”
“特色?”玉洁只能被动的重复。
她根本就没注意听新老板在跟她说什么?一心只想听清楚他的声音,确认是不是宇伦的?
“是的,我指的是勾动人心的特色。”
“勾动人心”这四个字霎时点亮了她的眼。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点出了她作品所欠缺的灵魂要素,就在这一剎那之间,玉洁终于明白自己老是设计不好的原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她的问题全都一网打尽。
“你想要把东西卖给谁,就得把东西摆在那个地方”
宇伦她睁大了眼。
“同样地,你想把东西卖给谁你想过该如何抓住他们的心?”
电话的另一端是沉默,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唐小姐!你有没有在听?”
“宇伦是你吗?”她抱着希望问。
对方很明显地吸了口气。”谁是宇伦?”
突然被她认出来,他心里是既紧张又期待。
“没没事。”心想这不太可能,她只好打消这个蠢念头。
“谁是宇伦?”他的胸口溢满了欢欣,很想知道”丁宇伦”在她眼中是什么德行!
“只是一个朋友。”
他的心霎时跌入谷底。
“你说什么?”只是一个朋友?
就在前一天,两人还热烈地拥吻、尽情的欢笑,而这么甜蜜的时光之后只是朋友?
他还以为她会大方地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只是一个朋友。”她赶紧强调,真怕被老板听出她根本没专心在听。
“不是男朋友?”他不死心地再问一次。
“一个很喜欢的朋友。”她思索着形容词。
丁宇伦突然笑出声。
不满意但可以接受。
“好!”他能容忍她的用辞。”总之我想请你设计上限三万元包含切割费在内、能勾动人心的宝饰出来,一个星期的时间给你。”
玉洁惊喘了声。
“可是”
“别可是了,以你的能力能做得到。”
她直起了眼眸终于明白丁宇伦的那些设计图给她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
“太太快了,”她结巴了起来。
“快?公司急着拓展业绩呢!”
“可是”她连连吞了好几声口水。
“可是你设计不出能勾动人心的宝饰?”丁宇伦低笑。
他怎么知道?
玉洁震惊得赶紧捂住小口,怀疑新老板是不是会读心术?
他又笑了出声,几乎可以想象她此刻惊慌失措的消脸是什么模样。
“压力激发出潜力,”他一笑,”有自信便能表现泰然。”他又低低地笑了出声,”能画出这么棒的设计图,相信你一定能把接下来的工作做得很好。”
“吓”玉洁倒抽了一口凉气。
图不是她画的,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一下子画出那么多的图,她又不是天才。
她还以为她提出了建议,通过后大家一起来设计;没想到整件事情却突然落在她肩上。
“我我”她想拒绝。
“加入爱情如何?”他沙哑地说。
“爱情?”玉洁抓紧了话筒。
他的声音真的是太像宇伦了!
她突然有个错觉该不会正在跟她谈话的真的是宇伦?
“男人爱上女人,最想表现的情意绝不会因经济不景气而缩小。”他懒懒一笑。
对呀!她差点跳了起来,宝饰市场一直将主力放在女人身上,其实真正舍得掏钱买珠宝给女人的,却是男人。
戴上了项链、戒指、耳环问好不好看的,也是女人。
掏钱的人唯一在乎的是他心爱的女人高不高兴?
“对对!”她惊喜连连,再一次佩服新老板的睿智。
“把未来五到十年的流行走向,也一并考虑进去如何?”他提醒道。
“好!”她高兴地回道。
早忘了她压根儿没这个能耐。
“若要让人能轻松地进入店里,就要设计出能让人放松心情的装潢,你的朋友丁字伦可以吗?”他努力地咽回笑声。
**
“可以,可以。”她迭声说道,又忘了她连丁宇伦会不会设计装潢都不知道。
丁宇伦好想笑,几度忍俊不住,眼看笑声就要冲出喉咙
“再见。”他赶紧挂上电话。
“嗳嗳嗳”玉洁错愕地站了起来,她话都还没说完呢!
还有她如何在一个礼拜之内,画出未来五到十年、而且是加入”爱情”的设计图?
“玉洁,怎么了?”大家一睑的关心。
玉洁只好说了出来。
同事中有的羡慕,有的不以为然,有的赶紧问她新老板的姓名?
玉洁错愕地看着那位同事,”我忘了问!”
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谈起工作,她的眼里就只有工作,完全忘了其它。
“你哟!”大家”陈扼腕。
总经理对新老板的事情三缄其口不愿多谈,连起码的姓名都不愿透露,教大家怎能不好奇?
玉洁无所谓的耸耸肩,连她最爱的宇伦她都忘了问了,更何况是”别人。”
**
玉洁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宇伦;没想到他却一直笑个不停。
“他的声音好象你喔,宇伦。”
“只可惜不是我。”他的笑眼亮闪闪的。
“可是我该怎么办?”她突然惶恐起来。”我怕我画不出令他满意的设计图。”
“把你自己想成新娘子不就得了?”他说得很轻松。
“什么?”她一愣。
“以你的作品加上你的眼光,你认为未来会流行什么,画出来就对了。”丁宇伦好笑的看着她。
“我想象不出当新娘的样子。”她暗示地回视他,眼里的含意十分明显。
“这样如何?”他吻住她,当然明白她的暗示。
两人嗤嗤地笑了出来。
“我会罩着你。”如愿偷得一个吻后,他保证道。
“还说了,我学费交了不少,却从没见你上过课。”
他太忙了,真的是太忙了。
“学那些和实际生活无直接关系的学问,倒不如你亲自画几张图让我瞧瞧。”
“也对。”她赞同他的话。”你答应接下这项工程吗?”
他大笑。
他根本就不会装潢。
“答不答应?”玉洁生气了。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竟然还是那副不在乎的表情。
“答应。”丁字伦忍住笑。
反正他自有办法就对了。
“既然你对设计那么在行,你一定有看过这个。”她拿出了一张戒指的图形。
丁宇伦赫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
“可能镶工已经变了,可这是绝无仅有的黑色蛋白石,看起来是红的,却带一点儿绿色,是蛋白石中最贵重的一种,我相信见过它的人都不会忘记。”
这世上不会有两颗相同的宝石,每一颗都是独一无二的,尤其是黑色的蛋白石。
“你要这个做什么?”这东西他何止见过。
“你看过?”
玉洁惊喜的睑又再度引发误会。
他很不喜欢很不喜欢只要他一提到钱或珠宝,她就一副笑逐颜开的表情。
“没见过。”他下意识地否认。
价值一千万以上的珠宝,可不能随便透露它的主人是谁。
“你对珠宝很有兴趣啊?”很久没有的警戒表情又回到他的脸上。
“不感兴趣怎么会从事这个工作?”
她对珠宝的热爱就跟妈妈一样,之所以接触这个工作,也是为了妈妈。
丁宇伦小心翼翼,不让失望的脸色透露出来。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那本来是属于妈妈的。
她努力地存钱、赚钱,就是想买回那些被典当出去的宝石。
而身为宝石设计师,最能够接触到宝石,也最有机会打听消息,这就是她迫不及待进入这行的原因。
“因为什么?”
“因为不能说。”玉洁吸了口气,一睑坚决的别开头。
不是她把他当外人,而是现在还不能说。
愈是露出渴望,对方愈是会抬高价钱,她千万不能冒这个险。
“为什么不能说?”丁宇伦一脸好笑。
那颗黑色蛋白石此刻就躺在他家的保险箱里,他就是那颗蛋白石的拥有者。
“你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一切?”
他突然怔住。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身世、你的家人你的一切。”
他到底在隐藏什么?为什么每次都避而不谈?
“我”想嫁给他的人得通过考验。
他一脸头疼地撑住额头。
而她连最基本的对钱、珠宝不动心的起码定力都谈不上,教他怎么跟家人交代?
他爱她,才不在乎她爱不爱钱,可是
她爱钱的模样总令他心惊。
“如何?不愿意告诉我吗?”玉洁一脸的期待。
丁宇伦烦恼地爬梳着头发。
不是不愿意告诉她,而是他许下了承诺。而且,他确实很想知道,如果他真的一文不名、不这么有才华,她依然会爱他吗?
她脸上有说不出的失望。
“所以啰,你有难言之隐,我也有。”她很不高兴的说。
“你”受不了她脸上的失望,他只好说,”我来自普通家庭。”他有说等于没说。
他确实来自很普通的家庭,只是这个非常普通的家庭非常有钱而已。
“多普通?”玉洁瞪着他。
他答不出话来了。
“普通到不愿意让我知道?不愿意介绍我认识?”她双眼冒火。
“我不愿意骗你,只是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她的声音拉高了。
“等你准备好的时候。”丁宇伦无力地吐了口气。
等她准备好的时候
玉洁火了起来。
“等你不再那么爱钱的时候。”他突然说。
她马上由一脸的火气转为惊愕。
“你你说什么?”他竟然认为她很爱钱?
彷佛被他揍了一拳,她吃惊得跌坐了下来。
她很爱钱吗?
他竟然认为她很爱钱?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她只觉得屈辱。
这句话如果由别人说出来,她只会一笑看之,谁不爱钱?谁敢说自己不爱钱?
她才不会在乎呢,可是由他嘴里说出来,却多么地教人伤心!
原来他是这么看她的?
丁宇伦知道他的话很伤人,可是如果不诚实地把他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们之间的阻隔会愈来愈深。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她好伤心;想不到一片真情换来这样的评价。
“爱钱不是坏事,”她为了钱而全心投注了热情,尤其教他欣赏。”可是依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我怕到时候伤心的会是我。”
被她逼急了又不愿意骗她,只好实话实说,如果她不这么爱钱的话,真的是超完美的!
就怕他将来会心碎!
他最怕这样的结果。
“也许我们分手会比较好。”她突然觉得好累。
丁宇伦愣住。
“就如你所愿,我去找个有钱的男人好了。”她生气的抓起了包包。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得大嚷。
“你就是这个意思。”
“玉洁!”他拉住她。
“放手!”
“我这么穷,空有的只是一身才华,我怀疑你”玉洁倏地回过头来甩给了他一巴掌。
“没有你我一样活得下去。”她哽咽地说。
“你”他惊慌了。
“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她走向门口。
“玉洁!”丁宇伦拥紧她。”我道歉,别生气,你每天在我面前谈的都是钱钱钱,深深的刺激了我。”他一半是实话。
玉洁突然笑了出来。
“我爱钱不可以吗?”她赌气地说。
不过这才惊愕的发现,也许她在无意中刺伤了他男性的自尊,所以才会教他这么介意。
“你爱钱当然可以,问题是我没钱给你呀!”他两手一摊,很无奈的样子。
她被他逗笑了出来。
“以后不可以这么刺激我。”她哭笑不得。
“你也不可以老是钱钱钱地挂在嘴边。”被他听到了可以,被爷爷听到了可不行。
玉洁心里虽然答应,可是却依然嘴硬。
“为什么不可以?爱钱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不也一样?”
扯到他身上来了!
“难道那些不把钱挂在嘴边的人就不爱钱吗?”她比他还会讲道理。
“好好好,”她说得对、她说得对。”可是你一谈到钱那副想把钱吞下去的表情,教人看了怕怕。”
玉洁大笑的槌着他。
“这还不打紧,”他笑躲着。”你一副为了珠宝什么都肯干的模样,有哪一个男人看了会安心?”
她突然愣住被他说中了。
“玉洁,”他呻吟地嚷嚷,”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她的表情像是说:是。
“玉洁?”丁宇伦心惊的喊,想听到她的否认。
“我还有两个愿望尚未实现。”她瞪着他,拿出另一张翡翠耳环的图稿。”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将它们买回来。”
“喔”他挫败地拍了下脑袋。
口
只要一提起珠宝,唐玉洁就会马上恢复原形。
“我发誓,就算是卖了灵魂,我也要把它们弄到手。”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她开窍了,因为她发现债得她珍藏的,不只是那一颗黑色蛋白石和那组翡翠耳环。
“你为什么非要买回那组翡翠耳环,还有那只黑色蛋白石戒指不可呢?”
“你不会懂的。”她白了他一眼。
他不懂他也横了她一眼。
好一个他不懂!
不过令他心惊的不是她又”原形毕露”的俏模样,而是她刚刚的那句话
就算是卖了灵魂,她也要把它弄到手!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惜一切”非弄到手不可。
“当然!”玉洁一笑。
他的呼吸突然梗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黑色蛋白石就在他的手中。
如果今天持有者是别人,如果对方提出的是不正常的要求
丁宇伦简直不敢想下去。
他倏然一惊,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如果真这样的话,她会选择对他忠实,或者是珠宝?
mygod!他简直不敢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