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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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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筑基成功后,程瑗又修炼了一个月,待筑基初期的修为稳定后,郑重的取出了那件得自包辉的龙凤笔。

    那支龙凤笔一尺多长,笔管上的龙凤栩栩如生,周身散发着一股深幽的光芒,周身透出的气息却和夺魄镜、奔月剑一样,都是上古之物。不过到底是上古法器还是上古法宝,还是要亲自试一试才知道。

    上次程瑗对龙凤笔认主,遭到了阻挡,并且遇到了心魔,现在她已经达到筑基期,不知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她抚了抚手下的龙凤笔,下了决心后,飞快的逼出了一滴精血,然后滴至龙凤笔的笔身上。

    龙凤笔的笔身在程瑗的精血滴到上面时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芒,同时几十道细小的光芒出现在了程瑗的面前。那几十道细小的光芒慢慢浮现出一个个清晰的字体来。

    就像包辉在用龙凤笔对她进行迷惑时那样,几十个或浑厚或圆润或方正或纤细或挺秀或刚劲的“道”字把程瑗包围了起来。

    那些“道”字都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将她紧紧的围住,对着她又开始了不停的轻吟:“道别于是,言有伪真;伪道养形,真道养神。”

    这两句话不停的在对她发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巨斧一般重重砸在程瑗的心间,程瑗不由想起了太初长老说过的话,“修道者,就是以道为榜样,去效仿道的统一无极,此种心态即是清醒而无欲,自然中和。”

    可是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在质疑,如果修道真是如太初长老所说,保持恬静中和无欲的心境,那么修仙界为何有如此多的修士在争夺资源时大打出手,甚至要灭杀对手。

    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不正是为了争夺上古法宝而引起的吗?

    难道修道修的真是以道为榜样的道吗?

    程瑗不明白,她脑中飞快的掠过一些自从自己踏上修仙路所经历的往事。

    碧落山的道士为了不在几年后坐化,竟然抓去了一位单灵根的少年意图夺舍。

    程玲仗着自己是冰灵根的天资,生生把别人家的祖传宝物夺了过来,甚至击杀了那位二十多岁的朱家子弟。

    孙大斌为了自己的琅琳琴竟然置同门师弟于不顾,亲手用符篆击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弟。

    在秘境中,自己先后遇到想打劫自己和程杰的几个弟子,若不是自己和程杰手段出众,只怕早已死在了他们手下。

    还有李培龙,就是因为和潘华结怨,竟然要把误认为是潘华心上人的自己逼为他的炉鼎,到最后甚至到了杀心。

    还有杨艳,被情所困,将怒火迁在自己身上。

    还有费长老,以结丹修士之尊竟然为了一名侍妾为难自己一个炼气期修士。

    还有宗微长老,为了与自己做交易,把天赋上佳的自己流放到了外门弟子之处,让自己受尽各种冷言冷眼。

    还有包辉,为了师尊之命,不辨青红皂白,不顾修为差异,竟然想要在阴幽谷灭杀掉自己。

    一张张面孔浮现在程瑗眼前,一桩桩往事出现在程瑗脑海,如果修士修的真是道,那为什么自己会遇到如此多违背道的事和人?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程瑗又陷入到了一种迷茫中。

    而那两句话也在耳边不断响起。

    “道别于是,言有伪真;伪道养形,真道养神。”

    道,道,道,道究竟是什么,如果自己遇到的人和事都是错的,那正确的道又是什么?

    程瑗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丝极玄极玄的感悟,自己遇到的人并不全都是见利忘义之徒,就比如那个甚有骨气的朱家修士,自己遇到的事也并都是杀人夺宝之事,就比如和莫洵的几次相遇。

    冥冥中,她想起了太初长老说过的话,“这个世界没有对,也没有错,只有一件事是对的,那就是道。至道之为物也,无时不变,但又终归于原物而未曾有所改变。”

    于是她的心头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明,即便这个修仙界有不少为了争夺资源而不惜下杀手的修士,但终归有一心向道的修士在,也许这些一心向道的修士才是这个修仙界的真正修真者吧,那些杀人夺宝的修士根本称不上修真者,而是修伪者。

    伴随着程瑗心头的清明,龙凤笔终于不再轻吟那两句话,而是以空中的灵气为墨,以石墙为纸,飞快的在上面写下了几句话。

    “为正无处,正自归之;不受于邪,邪气自去;所谓无为,道自然助。”

    程瑗大喜,这是龙凤笔认可了她,在向她传授使用的口诀,她飞快的默念几遍,将这几句话记了下来。

    而这时石墙上的几行字也消失不见,龙凤笔重新回到她的身旁,静静的停立在她身前。

    感受到自己与龙凤笔建立起了一层联系,程瑗不禁弯了弯唇角,虽然认主后得知龙凤笔只是一件上古法器,但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夺魄镜和奔月剑虽是上古法宝,但以她筑基期的修为想要认主,恐怕还是难以办到的事,这件上古法器龙凤笔在对敌时有迷惑作用,对程瑗来说,作用不亚于夺魄镜和奔月剑,因此她心满意足的把龙凤笔收回了储物袋,然后取出了夺魄镜。

    如今她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丹田内存储的灵液足可以发挥夺魄镜的十分之一力量了,于是她在夺魄镜上只轻轻一弹,镜里的奔月剑就发出了一道犹如实质的剑光,呼啸着朝石室的禁制而去。

    那一层看不见的禁制就在剑光下哗啦一声碎了,然后破出一个大洞,程瑗手执夺魄镜飞快的冲出了石室,几个瞬间就来到了先前的问梅阁。

    只是她的脚步刚踏到这座书斋,一股吸力当空传来,不由分说的将她卷进其中,然后把她传送到了一处大殿。

    这处大殿比之前入口处的大殿还要大上几倍,水晶墙上嵌着无数的宝珠,衬着这大殿金光灿烂。殿中央的珊瑚宝座上则有一件华丽的宫装,上面流转着五色光华,在周围宝珠的映照下竟然不能夺去它本身的光芒分毫,可见这宫装也不是一件寻常之物。

    只是这宫装上面浮动着一层灵罩,想来又是一个禁制了。程瑗一向对漂亮的法衣不甚感兴趣,她更喜欢朴素一点的衣衫,何况这宫装似乎有些古怪,它散发着一股魅惑的气息,这感觉让程瑗觉察到了一丝危险,因此她微微一转头,开始寻找起其他宝物来。

    这大殿上除了珊瑚宝座位并无他物,而四面水晶墙上除了嵌有无数的宝珠外,还有四个木格子,盛放着不少灵气外溢的首饰。

    那些首饰都是一些簪环镯钗之类的法器,程瑗不禁有些心动,执着手中的夺魄镜,中指微屈,然后轻轻一弹,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一道剑光出现在了这些法器的禁制上。

    锋芒的剑光只一下就破去了上面的禁制,程瑗刚把其中的一只白玉镯抓在手中,大殿外就传来了动静,破去禁制的曾文三人顺着她破开的大洞追了上来。

    看见程瑗,三人反应不一,曾文咬着牙吐出一句:“你竟然筑基了。”

    马升看看程瑗,又看向曾文,眼里闪过一道光芒,现在要对付的人可不是炼气期修为了,一个筑基期修士,集三人之力要灭杀恐怕也要费些力了,得重新衡量一番,起码也要曾师兄再出些血才行。

    而唐芙在一看到那件华美的宫装后,就不淡定了。她的身心似乎都被那件流转着五色光华的宫装占据了,完全忘记了曾师兄的所托,人飞快的向那件宫装扑去。

    “唐师妹!”曾文喊道,只见唐芙举起手中的长簪一下便破去那层禁制刚要扑向那件宫装时,忽然大叫一声,随即踉跄的向后退去,原本如玉的脸上多了两道血痕,而那两道血痕正是从双目中流出的。

    “我的眼睛……。”唐芙捂着脸大叫起来。

    有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曾文和马升顾不上程瑗,急急向唐芙奔了过去,唐芙和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的季薇不同,季薇的师尊几年前在一场意外中陨落,即便有什么不测,也无人追究,而唐芙虽和季薇一样都是太清宗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但是她的师尊却是极护短之人,若是唐芙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们就要面临结丹修士的怒火了。

    就在曾文和马升奔向唐芙时,大殿之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出现在了众人耳边。

    “何人扰我?”

    大殿中的几人大惊,只见那件华美的宫装在话音落下后忽然自己飘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它身上指挥它动作一般。

    程瑗心中一动,难道是那位古修的神念?

    曾文三人也是同样的念头,曾文率先开口道:“前辈,在下是太清宗弟子,和师弟妹一时误入此地,还望前辈见谅。”

    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丝毫不理会他的这一番话,而是依旧问道:“何人扰我?”

    曾文看了一眼眼睛滴血的唐芙,修士最薄弱的地方就是眼睛,唐师妹的眼睛受了重创,以后怕是难以复明了,不过他却不敢迁责这位前辈,客客气气道:“我师妹一时好奇,不小心扰了前辈,还望前辈看在师妹年幼的份上……。”

    那个悦耳的声音依旧打断了他:“何人扰我?”

    这句话刚刚落音,程瑗就感到了一丝不对,这不是那位古修的神念,她见过朱家先祖的神念,知道神念是具有修士的一切灵智的。而眼前这个声音却只在重复这一句话,其中肯定有问题。

    而曾文三人因为唐芙的受伤分了神,唯恐死在那位前辈的怒火之下,因此一时倒未觉察出来。

    那个悦耳的声音问了三遍这句话后,忽然冷哼一声:“大胆鼠辈,竟敢擅闯奔月宫,让你尝尝我百鸟衣的厉害。”

    那件宫装飞快的一抖,在一瞬之间,千百根羽毛从中抖落了出来,然后每一根羽毛在落地之后都化为了一只鸟的形状,冰雀、火鸦、白蓑雁、羽扇燕等众多灵鸟,成百上千出现在这大殿之中。

    然后那个悦耳的声音轻吟道:“请百鸟助我。”

    最后一个字落音,成百上千的灵鸟瞬间飞舞了起来,不要命的向大殿中的四人扑去。

    程瑗早已有所防备,五行伞很快祭在身前,手里则执着那面夺魄镜把镜上夺目的光芒向飞近的灵鸟照去。那些灵鸟似是对夺魄镜有一种本能的惧意一般,纷纷向后退去,很快就空出了一条道路。

    而曾文与马升两人,因为要护卫已经失明的唐芙,面对着成百上千的灵鸟,不免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曾文手中执着那件九阳尺,九朵金花不断飞向那些灵鸟,奈何灵鸟数量太多,似是斩杀不尽,一波刚刚退去,一波又袭了过来。马升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巨斧本就是以重量见长,要斩杀这些灵活的灵鸟,比曾文还要艰难。

    被他们护在中间的唐芙呆呆的注视着前方,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见曾文三人无暇理会自己,程瑗顺着灵鸟让开的通道飞快的走向珊瑚宝座,她已经猜到那个悦耳的声音是从哪发出的了。说不定她可以从中得知这间大殿的出口,可以顺利逃脱这三位筑基期修士的追杀围堵。

    在曾文三人忙着斩杀那些灵鸟时,程瑗却来到了那件宫装的近旁,只见她先是取出结界珠飞快的在周围布下了一层结界,以阻拦曾文三人的突然袭击,然后右手执着手中的夺魄镜轻轻一举,左手轻拂镜面,便有一道剑光刺向那件宫装。

    那件宫装和那些灵鸟一样似是十分惧怕程瑗手中的夺魄镜发出的剑光,舞动着空荡的衣袖,向旁避去,那道剑光却并不追赶那件宫装,而是径直朝着当中的珊瑚宝座而去。

    只听滋滋一声轻响,剑光过后,当中的珊瑚宝座立时被击碎,只剩下一块透亮的石头。那石头巴掌大小,如水晶般晶莹剔透,发着淡淡的光芒,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晶人。

    那晶人似是受到打扰一般,小口轻轻一吐,一滴灵液瞬间穿透石头而出,直朝程瑗而去。程瑗先前已有过乌金灯的经历,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手下灵力源源不断输向夺魄镜,然后清吟一声:“镜临朱阙,姮娥孤栖,奔月夺魄,谁言与共?”

    自从夺魄镜得到奔月剑起,程瑗就发现这件古修的本命法宝果然是只有在联合使用时才能发挥其最大威力,好在她现在已经是筑基期修士,虽不能完全催动这件上古法宝,但发挥其威力的十分之一的实力还是有的。

    这两件上古法宝在几千年前的那位古修手中一直是联合使用的,程瑗的这次尝试终于使得奔月夺魄这件古修的本命法宝重现了当时的威力,夺魄镜背面的凤钮飞出一线白光,融合了奔月剑发出的剑光,化为一道光芒四射的长虹,飞快的朝着那滴灵液而去。

    而那滴灵液在这光芒四射的剑光下忽然间就膨胀起来,然后犹如被烧开的沸水一般,瞬间化为了丝丝水汽,每一丝水汽都蕴含着极大的寒气,奔月夺魄发出的光芒就在这丝丝水汽之下黯淡起来。

    然而这石头里的晶人越是厉害,程瑗的心中就越是兴奋,能在奔月夺魄下还能发挥如此大的威力,这个晶人其珍贵性肯定要远远高出那件乌金灯。

    程瑗按捺住兴奋的心情,手指飞快的在夺魄镜上轻弹,原本黯淡的剑光就重新变得光耀夺目起来,剑光飞舞之下,那些丝丝水汽已被笼罩在了剑光下。

    程瑗轻喝一声:“奔月夺魄,谁言与共?”

    夺魄镜发出一片片奇异的光华,光华流转之下,那些带着极大寒气的丝丝水汽就出现在了清莹的镜面中,然后随着程瑗左手中指微微弹向夺魄镜,镜面中的丝丝水汽瞬间就消退得干干净净,而被剑光笼罩下的水汽也随之消失。

    没有了灵液的阻拦,程瑗执着夺魄镜顺利来到了那块有晶人栖身的石头近旁,举起夺魄镜便向那块石头照去。

    伤害唐芙的根本不是那件华美宫装上的禁制,而是眼前这个保护宫装的晶人,这个晶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冰晶在机缘巧合之下修成的灵体,在此保护的就是那件华美的宫装,所以它才没有灵智,在发问得不到相应的口诀后,立时便向程瑗四人发动了攻击。

    程瑗用夺魄镜很快破去了拘箍住晶人之上的禁制,那块透亮的石头哗的一声碎了,然后那个拇指般大小的晶人就在想要逃走前被程瑗飞速的抓在了手中。

    顺手把那件华美的宫装收到自己的储物袋,程瑗望一眼还在与灵鸟不断搏杀的三人,发出一阵银铃的笑声:“三位道友,以后有缘再见吧,小妹不奉陪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然后向晶人打出灵诀,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