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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无招无策地将近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脸见小脸儿都泛青,赤谨回来了。二话不说,扒开医生。
床上的小人儿双眼无神地望着他。赤谨心里顿时绞起来。
他上前坐上床沿把人扶在胸口,眼睛却看着森姐“怎么回事?不是说稳定下来了吗?”
森姐难得面有难色,不置可否,反而回头看看站在最后面的一排仆人深思着“除了昨晚的梦,小姐还有哪儿不对劲吗?”
“没有。昨天白天还都是好好的。”
森姐又问“那之前晚上有没有做个梦?第二天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有仆人答“之前都是桂生守床的,就昨天跟今天,桂生不在,我们才守的”
森姐反问“不在?她人呢?”
仆人们说不上来。倒是赤谨开口了“我有些事儿让她去做了。”
赤谨这句话一出来,倒是一直站在旁边关心白白病情的七叔抬头看了赤谨一眼。
森姐问“方便再把人找过来问问吗?”
这本没什么问题,赤谨闻言却迟疑了一下。只是这一下极为短暂,别人甚至没看出来。
不久,她就昏昏闭上眼睛。
为了保持空气的流畅,医生建议大家出去,只留了仆人看着,等着明天看看怎么样。
赤谨推门走进一间极为偏僻的房间。床上隆起一块,枕头上一团黑发。一眼看去那人身形极小是趴着睡着。
赤谨一把掀了被子,被下的人身无片缕,道道青印下手极重,更显得那一身肤色白似鬼。一把骨瘦如柴的身架,腰间细弱不堪。来人的视线往下,这才发现昨日至今,仍未曾清理下床过。
那具身体在长时间的接触空气后微微颤起来。
“醒了就给我起来!”
阿桂呆了呆,就见小姐全身发抖,手也抓不牢她了。突然脖子朝枕头里后仰,手去够肚子。阿桂一把掀了被子,只见小姐张着的双腿间渐渐有血出来。
阿桂像入了恶梦,尖叫一声抱住头。
了了非常非常想东东,东东不知去哪儿了,她吃饭也想,睡觉也想,每天都想,越来越想。她总听见耳边有东东的声音。了了。了了。了了。她到处找他,终于找到了。她高兴极了。张开手抱他。他突然倒下去。很快到处是血。她想蹲下身拉他起来。突然肚子一阵剧痛。
“东东。东东。东东。”了了拼命挣扎想起来。全身却是抽颤不休,泪水狂涌。
阿桂扑上去,把人拖起来。细白的鬼手惊恐无比的盖住那流血的地方,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怕。
耳边只听见一声声重复着“东东,东东。找东东。”眼见表情都不对了。阿桂紧紧抱着小姐,眼中只剩大团黑雾。她努力压制恐怖的记忆把嘴凑到小姐耳边。“别哭,我带你去东东。”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阿桂不知从哪儿掏了一颗药丸出来喂了了吃了,了了身下的血渐渐止住了。只见两张脸靠得极近,了了紧紧拉着阿桂的手。阿桂说“我知道他在哪儿,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了了不肯松手,阿桂极小心的伸手碰她的肚子,了了的头发还被汗跟泪粘在脸上。嘴唇一点颜色也没有,红肿的眼睛信任的看着她。
阿桂果然很快回来了,她小心的关好门,示意了了不要出声,微暗的灯光中窸窸窣窣给了了穿她衣服扶她下来。
屋外暗冷不见星辰。
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石雕后昏迷着几人。门悄悄打开又阖上了,有人影儿沿着黑暗的地带移动。走了约摸十来分钟。突然其中的一人被另一人捂着嘴大退两步躲在草坪边缘的荆棘丛后。
过了一会儿,有人影排队走过去。走到最后的一个突然回头不走了。
“怎么了?”
“好像听到有声音。”
一队人原地停下来。除了山风声,还能听到远处隐隐水流声。几米外的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几人转着头四处望了一会儿嘟囔走开了。
荆棘后。风声有些大,只剩了了一双眼睛泛着水以水光,她双手捧着肚子挪不动步子,阿桂转了身面对面扶着她。了了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忍着不往下滑。
湖边有片野林,两人顺着野林走得极慢,又要当心被人发现,这才险险绕到后山一片建筑地。
了了来到这里身体一直不好,偶尔只是出来晒晒太阳,还从未来过这儿。俩人躲在石墩后,这里比起前面要暗极,阿桂指指最偏处,那里植林浓密又阴森,深黑里隐约能看见屋子轮廓,后有围墙高高拦着。
灯光在那儿就断了,或是那儿跟本没有灯光。了了一直听阿桂的话没出声。阿桂示意了了躲好。自已身形极快的消失了。
黑暗中,风声阵阵,守卫只听旁边似乎有些异常,才一偏头去看,后颈一疼,嘴被捂住慢慢软下地去。
阿桂猫着身子在门前钻弄一会儿,小心把门弄开。这才疾步奔回去。
了了捂着肚子坐在地上,阿桂扶着她站起来时有些吃力。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小姐的脸。也没听到她出声。
阿桂几乎是半搂着小姐进了屋。屋内不敢点灯。阿桂左右摸索一阵突然出现一扇暗门,隐隐有光。
深长的遂洞又低又窄,灯光渐渐能看清地面。阿桂无意间回头,脸色大变,只见身后一路血迹只到小姐双腿下。她整个身体重量几乎全在她身上,脸色白得吓人。不知道这样流了多久了。竞然一直听她的话半声没吭。
阿桂咬牙更加搂紧朝前拖动。随着地势越来越低,一股腥潮气扑面而来。前方陡然路断了,走近一看,石阶深长陡峭,阴湿骇人。下方另有昏暗光线。
这石阶孕妇走起来又陡又滑,最后一阶险些滑倒。摇摇欲坠浑身尽湿。然而两人齐齐朝前看去。
石顶上挂着一盏昏灯。两边锈迹斑斑的囚笼夹着阴窄腥潮的过道,腥味已浓重得让人无法忍受。刚刚准备动脚,前方陡然响起一阵极为刺耳的铁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