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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琳睁开眼睛。
有好一会儿,不知自己置身在何处,当她看到胸前停了一只光裸的胳臂时,差点惊叫了出来。
偏头一看,仲凯正面对她,趴着睡觉。
看着这张熟睡俊美的脸庞,她的心微微一刺。
昨天睡到半夜时,不知为什么突然醒过来,睁眼一看,满室漆黑,放在床头柜上的灯火不知在何时已熄灭,这时她感觉到仲凯的手在她身上来回梭巡,轻轻地探索她的每一寸,带给她一般燃烧般的疼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她背后急速地起伏着。
“仲凯!”她低声轻呼他的名字。
“对不起!吵醒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紧张。“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突然醒过来看不到你,吓了一跳,以为所有一切都只是梦!就像过去两年一样,我可以在梦中和你相会,可是伸手往旁边探去时,却是一场空,但今夜,我摸到了,你是如此温暖、真实、柔软,令我难以自禁”
他炽热的体温像炙热的烙印般烧烫着她的全身,但他的话语却令她心酸想哭。
“没关系!我”她咽下喉头的哽咽。“我也需要你抚摩我、靠近我,证明你不是梦!”转过身紧紧搂住他,让彼此之间毫无距离,热切地迎向他。
她静静凝视他半晌,然后轻轻地将横放在她胸前的那只胳臂移开,即使在睡梦中,他也紧紧拥住她,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动了动,然后翻过身再度睡着,见他没醒过来,看样子他真的是累坏了,至于原因嘛,她脸微带赧红的起床,将丢在床脚的浴袍穿上。
走到窗边,透过紧闭的窗帘,看得出已天亮了,那暴风雨已经结束了吗?
将窗帘拉开,喔!天!怎么风雨还是那样大?而且旅馆前面已经满目疮痍,树木都已横倒在地。
这真的是台风吗?她有些困惑着。
离开窗前,走到房门口,发现底下的小箱子已放置了他们的早餐,转转门把,谢天谢地,他们没再将他们“关”起来。
打开门走出去,廊上没有一个人,于是她走下楼,奇怪!怎么会还是没看到人呢?
现在看腕上的表,已经快十点了,怎么大伙儿还在睡吗?
“有人在吗?”
静
她四处走了—遭,仍无任何动静。
走到二楼,开始沿着廊上的房间敲门,没有回音时,她试着打开房门,发现并没上锁,门把一转便可进去,探头一看,里面并无人影。
虽然看别人的房间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不过既然她是这里的拥有人“偷看”一下应当无妨吧?
于是她开始沿着走廊两侧的房间一一敲门,见没回音便将房门打开,虽都没见到人,但却让她认识了每个房间。
很快地就发现,即使其中的三间已经被他们当作“员工宿舍”即使没有像他们住的那间“蜜月套房”那样多设备,但是各有特色,有日式和室、中国古式房间、?笆椒绺瘢考浯巴獾姆缇安皇敲嫔骄褪敲婧#孀牌虿煌饔胁煌姆缥丁?br>
旅馆规模虽小,房间也仅有六间,但每间感觉都不同,令她不禁要猜想,当初表姑婆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装潢这些房间?她希望住进来的客人有什么感觉?
确定所有人都没在一楼、二楼,她不禁纳闷,这么大的风雨,他们会跑出去吗?走到楼梯口,或许都在三楼吧?
她未及多想,马上踏上楼梯往三楼走去,当她打开三楼楼梯口的门时,一种莫名的扑鼻霉味便迎面扑了过来,令她差点打喷嚏,连忙掩住口鼻。
怎么回事?难不成三楼都没有使用?
探头一看,三楼的格局和二楼差不多,走廊两侧都有房间,不过只有六间,而在最顶端有个房间,每间房门都紧闭着,从廊上的灰尘以及天花板些许的灰丝,看得出来此处有段时间都没打扫过。
由于这个地方最靠近屋顶,强风刮吹及雨滴打在屋顶的声音分外大声,听来教人心惊肉跳,他们应当不会在这吧!
正当她打算将门关上下楼时,突然听到一个极奇怪的声音,和风吹雨打的声音完全不同,非常有规律的咿呀!咿呀!而那声音是从前面最顶端的房间传出来的。
真的有人在呀!
太好了!她走过去,随着和那个房间距离拉近,那个声音也愈加显明。
她打算敲门,结果手一碰到门使应声而开了。
“对不起!有人吗?”她站在门口朗声说道。
“哪位呀?”一个陌生苍老的女声响起。
“呃!我是昨天住进来的房客,我想找玛丽莲或是其他旅馆里的人。”
“喔!进来吧。”
华琳大着胆子将房门推得大开,一进去,整个呼吸不禁屏住了,那房间最前端是个二公尺长、宽一公尺的大落地窗,从这儿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大海,天花板有一半是透明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此时天空完全是阴灰的,云层卷动迅速,看起来很吓人,而远方的海拍出的巨浪,亦教人震撼不已。
从房间另一角传出的咿呀声惊醒了她,凝眼望过去,一个老妇人,正坐在摇蚌不停的摇椅上,以锐利灼亮的眼神定定凝视她,声音正是那个摇椅所发出来的。
“吓到了吗?”
“暖!真的非常惊人。”华琳轻拍胸口,有些敬畏地望着老妇人。“有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半空中,会被天空给吸进去。”
“这里是‘伊甸园之馆’最美的房间。”
“非常特别,婆婆,您也是这个旅馆的员工?”那位老妇人满头白发,看起来八十多岁,虽年华逝去,可是那双眼有如鹰般的锐利,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和权威,不知怎地,她竞觉得妇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以前是,不过现在我只是住在这里的‘房客’。”
熬人微微露出笑容。“完全免费的,算是退休后的?!?br>
“喔”看来这位老婆婆也在她“接收”人员名单之内。“婆婆,那您知道其他人去哪儿了吗?”华琳问道。
“他们去买吃的东西,旅馆已经没存粮了,再不出去买,大伙儿今天都会没东西吃。”
“可是外头风雨如此大”
“没法子呀!若是只有饿到他们那就无所谓,不过既然有客人住进来,那他们便会竭尽心力提供最好的服务,即使这种风可以把人给吹到半空中,他们还是得要闯出去。”
什么?居然是为了他们?华琳心一紧,走到窗边,瞪着那似乎会永无止歇的风雨。“笨蛋!这种特殊情况,我们怎么会不了解?干么要做出这种莽撞的事?若是受伤出事了,怎么办?”她又气又急地说道。
老妇人看她一脸着急担心的模样,眼光闪了闪。
“你何必担心他们?他们跟你又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他们可是”华琳陡地止住嘴,现在还不宜透露她的真实身份,她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有没有关系,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跑出去都是不理智的。”
老妇人笑笑。“没办法,他们就是这么一群可爱、善良的人。”
可爱?善良?唔!她持保留意见,不过若论古怪、特立独行,她倒绝对赞同不过。
“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咦?”“我昨天看到有一个男人陪着你来。”老妇人指指窗户。
“他”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讲实话,但在看到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时,觉得自己根本无所遁形,轻叹口气。“他是我的前夫。”
老妇人脸上的表情未变。“你们打算再度复合吗?”
华琳手紧了紧,想到自昨天重逢以来,两人就像干柴遇到烈火,不断地将积压许久的情感和挫折藉着狂野的性爱抒发出来,根本没有停下来想以后的事。
按合?可能吗?他们的问题并没解决呀!
老妇人见她不语,低垂着头,看起来相当沮丧、落寞。“你们为什么离婚?”
华琳抬起头望着老妇人半晌。“我跟我婆婆处不好,她不喜欢我,认为我没资格做他们家的媳妇,所以就离婚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她这个陌生人说这些,可是她有种特质,令她很容易就说了出来。
老妇人眼中露出一抹深思。“可是你们看起来是如此相爱,难道不觉得这样离婚是件很可惜的事?”
华琳耸耸肩,逼自己用淡漠的表情说道:“这可能就是大家常说的有缘无分,若是我们婚姻再这样继续下去,大家只会更痛苦的。”她早就看开了,不是吗?为何她的心还是如此绞痛。
老妇人摇摇头。“分了之后就不痛苦吗?”她以充满睿智的眼神望着华琳。“像你们这样藕断丝连,就是最好的方式吗?”
一语刺中心中痛处,华琳跳起来。“婆婆您别再问了,这不关您的事!”她充满防备地说道。
老妇人无动于衷地继续规律的摇着椅子,眼睛望向窗外,此时风雨似乎刮得更大。“问题不会因闭上嘴就能消失不见,你可以漠视内心的渴望吗?”
华琳脸色倏地变得惨白。
这时,从下面突然传来呼唤她的声音。
是仲凯,他醒了,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充满了焦灼和不安。
老妇人微微一笑。“在找你了,听得出来他很急呀!你走吧!别再折磨那个爱你的男人,人呀!一辈子有几次可以遇到这样真情真性对待你的人?好好想想。”
华琳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就这样有如机械般地离开那个房间,将门关上,穿过走廊,将楼梯口的门关好,然后走下去,一到二楼,便看到仲凯焦虑的从一楼跑了上来。
一见到她,马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紧紧将她抱进怀中。“你跑去哪儿了?”他倏地收紧手臂,似乎想将她融进他的体内.一辈子都不放她走。
她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看到他着急的模样,几让她心碎了,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还拥有能够伤害这个坚强冷静不凡男子的力量,当然另一个女人也拥有。
可是正如那老婆婆所说的,问题不会因不讲出来就会消失不见。
她和他会有未来吗?
“你跑去哪儿了?”他轻轻将她推开,有些指责的瞪着她。“看到所有人都不在,差点没把我吓死,还以为他们把你怎么了。”
她勉强露出笑容。“没事啦!我也是因为醒来没见到半个人,所以正到处找他们。”心头的结像是百年的树根,纠结难解。
仲凯松开他的箝抱,微退了一步,有些不对劲,她看起来心事重重,让人无法接近。
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他们去哪儿了?”
“好像没食物了,所以全出去买东西了,还冒着大风雨呢!”
“风雨?不是停了?”
咦?华琳往窗外一看,果然已经风静雨停,方才的狂乱已消失不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她从三楼走到二楼这短短的时间停止的?说来就来,说停就停,是不是该赞叹大自然真奇妙?
但,风雨停了,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说走就走,不再是与世隔绝的状态,那
“你怎么了?”看她脸色突地变得惨白,他不由骇了一跳。
“没什么。”在一阵莫名的恐慌驱使之下,她突然的奔至仲凯的怀中。“抱紧我!”
“琳”他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个样子,可是她的恐惧和绝望却如此清楚地传到他的体内,令他整个心都拧了,也不禁警觉到甜美时光易逝,倘若两人在此刻都只想当埋在沙堆中的鸵鸟,那就当吧!
他一把将她抱起,走进他们的套房,在这一刻,他们只是一对单纯相爱的男女,有如亚当和夏娃,不顾后果地,在伊甸园内您尝禁果,一直到不得不离开的那一刻。
=====
这一天是特别的。
在仅余的时光中,仲凯和华琳就好像回到两年前的新婚蜜月时,那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他们每分每秒都在一起,连片刻的分离都无法忍受。
像是有默契地,绝口不提过去和未来。
白天,他们带着比利精心准备的餐盒,骑着脚踏车到金瓜石、九份绕一圈,站在废置不用的炼矿厂前,遥想百年前淘金热的盛况,看着蓝黄分明的阴阳海,慨叹人类对生态的破坏力,站在九份国小校园内,吃着阿婆的芋圆,看着灿烂如画的夕阳海景,震撼于大自然的巧斧神工,然后迎着微凉舒爽的晚风,慢慢骑回“伊甸园之馆”在摆满钟伟所种玫瑰花餐厅中,享受比利道地的法国餐,旁边还有罗力拉的二胡做伴奏,由玛丽莲高音唱“卡门”然后在芊芊纯真稚嫩的声音唱着的“wishnisedrimewiseyou”中结束晚餐,走上楼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
在他们上车前道别时,华琳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对玛丽莲说道:“对了!记得要帮我向三楼的老婆婆说再见,刚刚忘了上去向她辞行。”她的声音虽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玛丽莲睁大眼睛。“呃你是在说谁?”这时其他人都围了过来,仲凯则一脸困惑地望着华琳。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我昨天早上到三楼找你们时遇到的,就住在最前面的那个房间,有着好大的落地窗和天窗的那间。”语毕,华琳向上指着。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过去,除了仲凯之外,其他人脸色都变得极怪异。
“我们三楼并没有住人呀!”罗力干着声音说道。
“怎么会没有?她年纪很大了,她说以前是这里的员工,如今退休了,所以住在这里养老。”华琳有些困惑地望着他们。“有什么不对?难道她不是这里的人,也是个房客?”
“你能不能再次形容她的模样?”
华琳说完后,所有人看起来都好像要昏倒的样子,芊芊更是直接跳进钟伟的怀中,紧紧搂着。
“你确定她跟你‘说话’了?”玛丽莲再次确定。
“是啊!就是她告诉我,你们出去买东西了,还跟我谈了一下话,不信?我带你们去看!”
当一行人跟着华琳到三楼,却发现楼梯口的门打不开。
“奇怪!我那时一推就开了。”华琳瞪着门。
玛丽莲摇摇头,将一串钥匙掏出来。“三楼因为没有使用,所以老早就锁了起来。”
“咦?”轮到华琳感到惊异了,那她上次怎么进得来?
当他们走到最前端的房间时,这次门一推就开了,不过里面并没有华琳说的那个老妇人。
“你确定真的有看到那个老婆婆?”仲凯问道。
“当然了!她还问我”华琳陡地闭上嘴巴。
“问什么?”
“没有”华琳指向摆满了一堆用布覆着的东西角落。“那时,她就坐在那里的摇椅上。”
“你说的可是这个?”钟伟走过去,一把将那白布掀起,一座摇椅呈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我们以前老板最喜欢坐的椅子。”
此话一出,华琳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咦?怎么会这样?
想起那老妇人那双明亮的眼睛,难怪她会觉得眼熟。“啊!”华琳不禁叫了出来。
她看向每个表情不一的脸。“你们想的可是和我想的一样?”
大家都点点头。
也不晓得是谁先开始动作,总之,有些凌乱地,所有人都开始争先恐后地跑下去,咚咚地跑步声,好像要把整个房子给弄倒似的,眨眼间便只剩下华琳和仲凯。
“琳,你还不走吗?”仲凯轻柔地问道。虽然不信鬼神,但他也知道华琳是不会无的放矢。
华琳楞楞注视那个摇椅半晌,眼神仍充满震惊,然后摇头笑道:“我想她是以她自己的方式在守护这间旅馆。”她只是很惊奇,倒不会觉得恐惧。
“可能是吧!”
华琳拾起白布将那张摇椅盖上。“再见了!表姑婆。”她轻声说道,轻轻将门关上,和仲凯一道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门关上所引起的风,白布被吹开落下地,摇椅再度开始摇了起来。
我们绝对会“再次见面”的,我会耐心等着你的!
=====
在“伊甸园之馆”所有员工的挥手道别中,仲凯和华琳踏上了归程。
看着那幢欧式建筑物愈来愈远,直到看不见了,华琳才将目光收回,眼角有些湿润,喔!天呀!她居然会觉得依依不舍。
虽然在那里的人行径都很怪异,可是在相处后,才发现他们实在怪得可爱,令人又气又好笑,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他们。
不过那个地方的确有些古怪,一想到方才的震撼,便不由得吞口口水。
回想起玛丽莲曾经跟他们所提过有关李夫人的故事,她来台湾找到的是她丈夫和儿子,但爷爷却是她的表哥?可是爸爸说得很清楚,亲族中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表姑婆”除非
“仲凯,我有个感觉。”她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
“那个李夫人可能不是我的表姑婆。”
“哦?那她会是谁?”
“我觉得她是我的亲奶奶。”
“咦?”仲凯吃惊地望了她一眼。“何以见得?”
“只是有这种感觉,倘若她真的是我爷爷的表妹,那这几年来,大家同在台湾,没理由不相互往来,虽听说她跟我爷爷不和,但怎么会突然这样冒出来,并把旅馆给了我?”华琳把她的困惑说出来。
仲凯沉思了一会儿。“倘若她真是你的亲奶奶又如何?你打算放弃还是要继承这间旅馆?”
“我还在想。”
“我承认那是间很‘特别’的旅馆,但那些员工,我可不敢恭维。”
“他们做得很好,虽然有点怪。”
“还有一点别忘了。”仲凯看一眼后照镜,确定已经距“伊甸园之馆”有段距离后才开口。“它也是间‘鬼屋’。”
“‘她’不是恶鬼啦!”她忍不住为“她”辩白!
“无关善恶,不存在我们这个空间的物体,就不应当来干扰人。”
她沉默不语,话虽没错,但想到那位老妇人说的那些话,却字字珠玑,切中要点,遏她不得不正视现实。
如今他们人已经离开伊甸园了,现实也正如潮水般的涌上来,接下来,又该如何?
随着距离台北市愈来愈近,仲凯的心情也愈发沉重,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想要逃避面对即将到来的事情,自从两年前,不!包正确一点来说,在那段婚姻当中,他很害怕同时面对那两个女人对决的时刻。
但再怎么逃避,依然无法躲过那份快将他整个人啃蚀殆尽的歉疚和痛苦,时间只能将之冲淡,却无法完全抹杀,但再度面对时,伤痕仍是那样深刻、疼痛。
这三天,和华琳在一起的时光,他都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好像长久以来,那有一缺口的灵魂得到了治愈,再次找到了生命中的欢笑与阳光。
华琳,他真的不想再失去她呀!他紧紧握住方向盘。
在没有华琳的指引下,他纯熟的将车子开到她住的公寓前。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两人心中都有同样的不舍和疑问。
“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华琳勉强开口说道,紧紧握住拳头,希望能延长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我一直知道,只是不敢来找你,因为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见到我。”仲凯虽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但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却已紧得发白。
饼去是连想都不敢想,两人会有再度交会的时刻,如今有了,而且是历经如此亲密的三天,那又该如何?
她无法回答,甚至发现自己根本无力举手拉开车门,缓缓转过头,却发现他眼神充满痛苦地凝视她。
喔!老天!
也不晓得是谁先伸出手,不过他们不在乎,两人紧紧相拥着,像是要溺水人般牢牢攀着彼此,深怕一放手,就会永远失去对方。
藉着亲吻,把所有的爱恋、渴望和挫败传达给彼此。
他们是如此相爱呀!
仲凯气息不稳地将额头抵住她的。“我无法就这样分开。”
“我也不想。”她含着泪颤声地说道。
仲凯深吸口气。“告诉我,我们还有机会能够复合的。”
按合!这两个字眼如冷水般浇熄了她热烈的情感,她全身微微发抖的推开他。
看到她的迟缩,他马上伸手抓住她的双臂。“我们可以再试一次的,好吗?”
她悲伤地望着他。“你还想跟我说,有‘爱’就可以解决一切、面对困难吗?我们试过了,你忘了吗?我可以为了爱你忍受所有一切,包括承担你母亲对我的怨恨,但是久了,光是‘爱’真的不够了,我无法不去想,为什么‘爱’你要受那么多痛苦,也看到你在痛苦的撑着,你不觉得这份‘爱’好沉重吗?”
仲凯脸色发白的看着她,该死的!她为什么什么事都可以糊里糊涂,惟独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以如此理智地看待?
“要复合不是不行,可是你有办法回答我出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一个我两年前不敢问也不愿问的问题。”那是个会让她害怕知道答案的问题,她深吸口气。“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妈?答案只能二选一,没有其他的可能。”
这个问题瞬间让他脸色变得惨白。
看到他这模样,她恨不得拿把刀杀了自己算了,他痛她亦痛!颤抖的手将车门打开,背对着他。“你不要勉强回答,两年前我没逼你做选择,现在更不会,所以维持现状就好了。”
“为什么,你跟我妈都要我从你们两个中作选择?”
他的声音轻如低吟。
她闻言全身僵住,原来他母亲也这么做了,那他的回答呢?
不!她不想知道,她就是因为不想知道,所以两年前才会主动的提出离婚。
不再说任何一句话,她快速地离开车子,快步地跑进她的公寓。
仲凯木然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内巨大的痛苦让他无法作出反应,难道世上所有的事情就只能二选一,不能有另外一种选择、解决方式吗?
默默地,他重新发动车子。
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妈?
他咬牙踩上油门,让车子如箭般飞驰出去,去他的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