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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景柔并未骂人,可是她这句话说出来凭哪个人都会炸。
尤其是像马茉莉这样在整个陆氏大厦里还颇有发言权的女强人,又岂会容忍得了一个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叫嚣。
但奇怪的是,她还真就是忍了,既没恼也没怒,只是勾唇笑了笑:
“OK,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反而大度地回了一句,不卑不亢,好像还带着那么点儿不屑的意味。
看到这个女样此时的样子,顾景柔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她继母高运梅。
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亦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像极了她小时候跟高运梅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她们母女俩先惹恼了她,她才歇斯底里,可到最后,父亲却只骂她,她反倒成了罪人……只因这些人太会掩饰,太会做戏,难道这个姓马的……也在做戏?
顾景柔恍然大悟似的侧眸看去,果然!看到陆承均站在不远处似有若无地盯着她们二人,什么时候来的,她浑然不知。
还是陆承均却早就知道她来了?
“陆总,会议不是要到中午才结束吗?”马茉莉很殷勤飞迎了过去。
“有点事就出来了,茉莉,你去帮我收下尾。”陆承均淡淡道。
“好的,陆总。”说时,马茉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顾景柔。
原本设想好人见面场景,在此刻成了一片空白。
顾景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无惊亦无喜,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想什么呢?”直到陆承均走近,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她才从那飘渺的思绪里抽离出去。
顾景柔缓缓起身,匪夷所思地看着陆承均:
“马总不是说你要开很长时间的会议吗?我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陆承均笑笑:“会议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没关系。”他边说边把她的手握到掌心:“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全然无视不远处的楚扬威。
而楚扬威亦深知陆承均的脾气,也不敢贸然上前叨扰。
“还有一个人也没吃饭。”顾景柔忽然侧眸看向楚扬威。
楚扬威忙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跟陆承均招了招手。
可没想到陆承均突然脸一沉,松开了顾景柔的手:
“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并冷声道。
顾景柔愕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我而闹得不愉快嘛。”她压着性子解释道。
陆承均微眯双眸,用一种极冷的眼神看着她:“你就好好地做你自己不行吗?为什么要管这些与你不相干的事?你以为你自己很重要?你以为你很能干?”
“我,我没有!”顾景柔觉得自己根本没错,他愿意请楚扬威吃饭就请,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有必要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吗?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她是一点儿也琢磨不透。
“那就做好你自己!”说罢,陆承均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怒然转身,径直离开了休闲区。
留下顾景柔一个人站在那里无助而尴尬得想哭,可是她却忍住了。
许久,才沉沉地走近楚扬威:“我尽力了。”之后离开了陆氏大厦。
揣着兜里仅剩的几百块钱,顾景柔突然有些失落,她有自己的傲气,有自己的尊严,更不想看别人的脸色过活,所以,她不会再回别墅。
可是不回别墅,她还能去哪儿?
不知不觉间,街边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街头的风也有了些许凉意。
顾景柔仰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将所有的负能量统统抛散在风里,遂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市区……
城东,顾家大宅。
顾景纯正窝在沙发里撸着一只纯黑种的波斯猫,家佣三姐忽然就带了个人进来。
“二小姐,楚少爷来了。”
顾景纯慵懒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坐,三姐,给楚少泡杯咖啡。”
楚扬威毫不客气地在顾景纯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微微翘起了二郎腿。
“我的二小姐,这回为了帮你我可是得不偿失,我不管,二小姐你得补尝我。”
顾景纯不屑的撇了撇嘴:“八字还没一撇,这就来邀功了?”
“嘿,你倒是说说看,为了离间他们,我可是把我手头最值钱的一个项目都给舍了,这个损失……你们顾氏得担吧。”楚扬威微眯双眸,眼睛里尽是奸诈与狡猾。
凭顾景纯一个只会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玩弄心机的小女子是怎么也斗不过他的。
除非,这个男人对她有除了金钱利益之外的想法。
顾景纯微微皱眉:“我不想听你的损失,我只想听结果。”
“结果就是你姐姐顾景柔被陆承均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丢下她独自走了。”楚扬威说得眉飞色舞幸灾乐祸。
顾景纯听得喜上眉梢,按捺不住地坐沙发上站了起来:
“当真?”
“不信,你去陆氏大厦访访问问,估计现在已经传开了吧,就是不知道她们敢不敢说,”楚扬威微微沉吟道:“毕竟,在陆氏,陆承均就是天,他操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没人敢忤逆他。”
“这好办,”高运梅忽然从楼上下来:“派人去查查看那丫头是不是还住在陆承均的别墅里,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楚扬威回头望去,忙不迭起身唤了一句:“伯母。”
高运梅微微点头:“坐,不必客气。”
“话虽如此,可是万一那丫头还厚着脸皮在陆承均的别墅里住着也未常不可能,毕竟,那丫头的手段你们也是领教过的。”楚扬威不无担忧道。
他所了解的顾景柔是个没脸不皮,甚至于没尊严的烂人,岂会一两句重话就不回那金窝里去?
高运梅撇了撇嘴:“放心,我比你了解她。”说罢,她便让司机备车:“你们聊着,我去去就回。”
顾景纯哑然:
“妈,你去哪儿?”
“我去给你验证楚少说得是真是假。”姜还是老的辣。
听高运梅这么一说,楚扬威忽然就像是蔫儿了的茄子,瞬间少了方才的张牙舞爪。
他们不知道,其实高运梅刚才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夫人去哪儿?”司机老王将车开出了顾家大宅。
“去南山疗养院。”
……
而此刻,南山疗养院这边,顾景柔已经把关在房间里的父亲推了出来。
风轻云淡,夕阳正好。
父亲,似乎比之前更清瘦,也更憔悴了,不过,所幸的是高运梅没有把他接走。
这样,她来看他也就方便多了。
“爸爸,如果我把你接走,你同意吗?”但其实,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她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连个安稳的落脚地都没有,把父亲接走,她又如何安置?况且,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比从前,生活不能自理,处处要人照顾……顾景柔心里头乱成了一团麻,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爸,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就算她不说,父亲早晚也会知道,毕竟,他还有好的那天:“在我坐牢前,我知道了一个关于高运梅跟顾景纯的秘密,顾景纯……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是高运梅跟别人的私生女。”她之所以敢大胆地说出来,是因为她知道父亲现在什么也听不懂。
“虽然我知道这对于您来说是个残忍的事实,可是我不想让你一辈子做冤大头,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也绝不能姑息养奸,爸,你是支持我这么做的,对不对?”
“呵,好一对父女情深的,只怕你爸爸有心无力。”顾景柔正蹲在父亲身前语重心长地说着,忽然一个尖利的声便刺进她的耳膜:“丫头,你想害我,恐怕没机会了!”
顾景柔周身一震,缓缓起身转向高运梅:
“你想怎么样?”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疗养院的人给高运梅打了电话。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早就知道吗?”高运梅的眸子里尽是阴毒之色。
“我料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她只能铤而走险,希望能把高运梅给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