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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英台,你来说。”
“先生,故事里的花木兰之所以从军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长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忠孝德行,令人敬佩,但是遗憾的是,她最后还是回到了对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自己的天地?男人总要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谢道韫听完心里无限感慨,一时间没有说话。
“先生我说错了吗?”
“你说的没错,这首木兰词意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这是中原文化的传统,难得你们二位身为男子能有如此见解,以后两位的夫人必让花木兰羡慕不已。”
王蓝田:“我有问题!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区居于下而面无愧色?”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谢道韫的回怼赢得满堂喝彩,苏唯也想鼓鼓掌捧捧场,一扭头就接收到马文才的眼刀子,又悻悻地放下手。
马文才从鼻腔里发出一道轻哼,他看不得梁山伯和祝英台出风头,也不想谢道韫安稳,便想起身刁难几句。时刻注意着他的苏唯知道他忍不住想造反了,赶紧拽住他,小声嘀咕:“文才兄,你不要冲动,你忘了我昨天说什么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马文才的耳尖一红,不自在地侧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唯,凉凉地说:“你说祝英台没有那个意思,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知道这么清楚?!”
苏唯想吐血,他的关注点为什么一定在祝英台身上?
“我是说谢夫子是谢家人,还左右着我们的品状排名,你来这里不就为的这个吗?”
谢道韫:“这位同学是不是有不一样的观点,不如大声点,让其他人也听听?”
苏唯的心如坠冰窟,一瞬间拔凉拔凉的,这感觉和现代上课时,老师的课堂提问点到自己一模一样。
马文才挑着眉,好笑地看着苏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想先她一步站起来回话。
苏唯看见他的动作,愤愤地在桌子下掐了他一把后赶紧站起来,这首词想当年可是全文背诵啊,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记得的。
“学生姓苏,单名一个唯字,见过谢夫子,学生还是先说一下《木兰辞》吧,这个故事的真假不得而知,我们姑且把它当做真的,那木兰这个主人公你们见过吗?她和你们说过话吗?没有!既然没有,那么你们所有的观点都是出自你们自己的主观臆测,都带着你们自己的个人色彩。”
谢道韫:“确实,我们不是木兰,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王蓝田嗤笑,“那你倒是说一个不带个人色彩的来啊!”
苏唯:“抱歉夫子,学生也说不出来。不过读了这篇文章,学生学到了木兰替父从军的孝,为国杀敌的忠,十年沙场的勇,归乡卸甲的智,其它不论,单单这四个便让学生受益终生,常言道下笔如有神,读书自然也是读它的神,不知夫子以为如何?”
反正她说的中规中矩,根本挑不出错来。
谢道韫满意地点点头,“苏同学所言正是,每篇文章的背后都有作者的立意,若是能领略一二,也不枉费它的流传。”
苏唯又道:“至于王同学对夫子以女子身份出任讲席的质疑,学生以为,智慧的多寡高深并不以性别区分,正比如……王同学。”
王蓝田目光凶狠地盯着苏唯,恨不得宰了她,别以为他没听出来她在骂他!
苏唯也不鸟他,继续道:“不过世人多愚昧,常以偏见视人,不如夫子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心悦诚服。”
谢道韫笑意蔓延:“苏同学说的机会是?”
“既然王同学带头不服夫子,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用最拿手的本领挑战夫子,剩下的学子要是愿意在夫子面前露个脸,就算第二场,三局两胜,要是夫子胜了,往后不能有任何人再质疑夫子的身份,要是夫子输了……夫子可敢?”
这确实是一劳永逸的方法,谢道韫没理由拒绝:“若是我输了,我自请下山。”
这里的比试惊动了山长,有山长在此,裁判的位置肯定是他的。
第一场王蓝田比了书法,惨败。
第二场马文才比剑,也是谢道韫的手下败将,马文才不服还想比箭法,苏唯怕他再输一局会恼羞成怒赶紧拉住他。
这下马文才和王蓝田两个刺头都输了,其他人更不敢有意见上场。
王世玉:“大丈夫愿赌服输,现在立刻回去上课,再有扰乱课堂者,品状排名皆为下下品。”
马文才心中有气,速度很快,苏唯只能小跑着落后他半步,王蓝田阴恻恻地看着她的背影,计上心头,路过她旁边时狠狠一撞。
“啊!”
就在苏唯重心不稳面朝大地的时候,马文才单手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把她带进怀里。
马文才:“没事吧?王蓝田!你站住!”
“别追了,我没事。”苏唯拉住他,看见他因为自己而暴怒的样子,她的心里突然出现一抹异样的情绪。
马文才气呼呼地甩开她的手,走了几步莫名其妙地问:“你之前是故意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上课要紧,王蓝田的话,收拾他的时间多的是。”
闻言,马文才的脸色更差了,“你惯会装傻充愣!”
说完,撇下她就走了。
一直到下课苏唯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马文才是问她“故意”和谢道韫沆瀣一气,让她在书院立足。
苏唯哭笑不得,他话也不说完整,谁知道他的意思,她又不是蛔虫,就不能直接问?